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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贤王府,难免要说到东元国宫内一桩历史。

先帝膝下共有五位皇子,大皇子三皇子乃是当今太后所生,另三位则是嫔妃所生。东元立储素来禀承立长立嫡的先例,然而大皇子虽则惊才绝艳,却带有先天胎毒,以致左腿残疾。先帝怜爱此子,原是坚持要立他为储,然而大皇子却主动向先帝请辞,愿让位于亲弟三皇子。先帝与太后久劝未果,只好定下三皇子为太子。

即位之后的太子便是当今圣上,圣上感念皇兄当年恩德,赐封其为贤亲王,乃东元国开国以来第三位享有亲王荣誉的王爷,并世袭三代,随辇入宫,见驾赐座,每每宫中有盛宴,圣上亲派龙辇迎接,也极少见他出席。但即便如此,每逢各国有进贡,圣上也并无一刻忘记贤王府。

如此,贤亲王府便堪称皇亲之中至尊至贵。然这位贤王自赐府出宫之后便深居简出,并不与朝野来往,其子弟各个封侯赐爵,也并不格外与谁亲近,甚至京中百姓里识得府里王孙的人都极少,行动低调得很。即使如今宫中各皇子渐渐长大,权利之争逐渐明显,贤王府也未沾上一星半点是非,如今阎如玉突然提到它,如何不让骆明轩惊讶。

“莫非是贤王有恙?”

贤王在国中地位举足轻重,太子虽已册封,但皇后近年来并不甚得圣上欢心,而三皇子安郡王和四皇子齐郡王都颇受重视,安郡王才思敏捷,为人宽厚,可惜母妃早逝。齐郡王母妃便是谢昭仪的姑母郑妃,尚无所出的谢昭仪能得宠数年之久,除了才貌过人,支持她的郑妃也是当中一大因素。

安郡王与齐郡王还有太子相互之间的暗战无分高低,但只要他们随便谁请到了贤王出面,那么几乎是胜负立决。贤王府终年谢客,如果不是因为贤王有恙,刺激了这些皇子们的神经,又会有什么事令得住在祺王府的阎如玉对贤王府如此关注?

如果是贤王有恙,那么安郡王势必不会再沉默下去,安郡王一动,那暗中作为他经济后援的御绸庄也肯定要动。虽还没有收到来自安郡王府的消息,骆明轩也不得不提前谋划。

他这般心思闪变,阎如玉却道:“错!贤王无恙。”见骆明轩皱眉,他便坐直身来,“是贤王府里三公子出了事。”

“三公子?”骆明轩目现讷然之色:“就是贤王妃当年为了他还上陀元寺静修过三年的那位?”

“正是。”阎如玉点头,“三公子幼年重病,差点不治,多亏了陀元寺高僧给的传世丹药救了下来。为此贤王妃甘愿在菩萨面前带发修行三年。贤王世子虽已定下大公子,但最得王爷夫妇宠爱的却是这位三公子。还是那年重病初愈之时,太后她老人家便作主让圣上赐封了他为平安侯,取的也就是保其平平安安之意。但这位小侯爷却于半月前失了踪,王府自行派人寻找了几日未果,因太后降旨唤其入宫伴驾,王爷推托无辞,如今急倒了太后,没办法才在宗亲里悄悄放了消息出来。”

祺王亦是圣上与贤王的异母弟弟,收了消息自然也要有所行动。这么看来,阎如玉此番回随州,只怕是专门为替骆明轩传达此事了。

他沉吟片刻,说道:“可小侯爷失踪,看似却与你我并无干。”

“这你就想错了。”阎如玉喝了口茶,冷笑道:“你知道小侯爷是为什么失踪吗?据说他失踪当晚,贤王府世子妃被刺,胸口剑伤深至两寸。而事发当场捡到一只绣着平安侯名讳的荷包。小叔子的私物遗落于长嫂房中,而世子妃又离奇被刺,至今尚未苏醒,于是有人猜测,是平安侯与世子妃之间可能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又有人说,是平安侯想刺杀世子,夺取王位继承权。但无论外界怎样传说,贤王府对真相都只字不提。我们可以不参与人家的家事,可是世子妃的父亲是内务府上卿,算是你的顶头上司,这个你不能说没关系吧?”

京城里遍地权贵,数起来几乎家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内务府上卿许梦休原是太后的人,许家小姐嫁给世子为妻虽未获指婚,却也是太后的美意。传说世子爷与平安侯都承袭了王妃的美貌,许家小姐也是姿色过人,两家结亲自然欢喜。许梦休明面上并未因这桩婚事得到仕途上的关照,但是在朝堂里地位却不觉高了三分,有些人甚至见了太子妃的父亲只是作个揖则罢,见了这位贤王世子的岳丈,作罢揖倒还要攀谈几句。

贤王府大门本就难入,平日里有甚消息也难得出来。许梦休对骆明轩素日多有照拂,如若世子妃这边出事,必然危及许梦休的地位,骆明轩花了那么多力气在许梦休身上,他若有事,自然不利。

骆明轩擎着酒杯,看着下方幕后戏子正准备开场。

阎如玉换了个姿势,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许梦休身上使出那么多银钱,是想通过世子妃来牵动贤王府为安郡王增势。所以不管平安侯刺伤世子妃是何目的,为了安郡王,你都必须要想办法赶在太子和齐郡王之前找到他。世子妃这条道虽然有用,但是远不如平安侯来得有保障,太后与贤王夫妇纵使会惩罚侯爷给世子妃一个交代,但绝不会为了她而重惩于他。你如果找到了平安侯,并将他安全送回贤王妃手里,那才是真正有了请动贤王作为靠山的可能。而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个时候安郡王的秘信,应该已经到了湘园……”

……安郡王有了贤王为后台得了势,齐郡王与谢昭仪一党才会被打压下去,谢家若是再明目张胆地处处给御绸庄使绊子,骆明轩也再不用顾虑其它,而是可以挺直腰杆与他斗到底。想在宫里头挣饭吃,比拼的就是谁的后台硬,谁的手段狠,骆明轩不是不狠,他只是坚持狠要狠得有退路。

阎如玉猜得没错,骆明轩回到湘园,安郡王的秘信已经由翠微递到了手上。

信中所述与他所猜无一出入,只是末尾却提了一句,说是他与齐府的事他已知道,而近日齐复天和镇守西北的威远侯鲁仲德都即将奉旨还朝述职,圣上大约会调换双方手下部分将领前去滇南和西北,看意思许是暗地对齐鲁二人手握重兵数年已有些介怀。

霍亭接过他递来的信看完便顿了一顿,而后道:“鲁仲德与齐复天各为朝中一品大将,以往上功绩上都有些互不服气,此番圣上这般调度,只怕会引得二府有些嫌隙。看来爷放弃与齐府联姻的事还是正确的,鲁仲德是贤王的表弟,两府女眷在太后宫中时有碰面,在各府中还算得上相熟。若跟齐府结了亲,自然会间接断了鲁仲德这条线。虽然这条线咱们还不一定攀得上,但能择开的时候还是择开的好。”

骆明轩坐下,却是横了他一眼,“你倒把爷当成攀关系的工具了!当爷是可以送来送去的歌舞姬么?!成个亲还要考虑如许多事!”

霍亭却是笑:“爷若是不考虑,如何执意不肯依夫人的意思?爷自然也是考虑到这条路子不够稳当,所以才不肯。小的也不过是顺嘴庆幸一番,心中却是当真佩服爷的沉着周到。”

骆明轩再瞪他一眼,却是忍不住嘴角那抹笑意。摇了摇扇子,却是又道:“先让邢毕带几个人在城里四处转悠转悠,若有近日进城的面生的年青男子,小心跟随打听,切勿露了形迹。不指望他们找出人来,但也别在眼皮子底下放过了可疑人去。”

嘴里说到这面生的可疑人,他不由想起白天在宁小喜店里见到的那个姓俞的男子。这人虽是被宁小喜随手拖进来,但怎么看都不像个没事溜街的人,尤其那双凤眼,目光流转时透出的那股子犀利……

“慢着。”他忽地又唤住走到门槛的霍亭,“再去吩咐魏国柱,让他把宁小喜院子给我盯紧些。如果有形迹可疑的人在附近晃荡,一律给我拖回来!他这回要是再办砸了,以后就别指望当他的副统领,让他上庄子里耕田去!”

霍亭怔了一下,转过身来,“爷,如今宁姑娘院里人可不少,而且宁老爷也已经来了,咱们再派人去守着……方便么?”那位老爷一看就知道不爽他家主子,人家姑娘都明摆着不吃他这套,他这是干嘛呀?

骆明轩绷着脸半晌,斜眼看他:“让他在外围守着,有什么不方便?你难道忘了,宁小喜她现如今是爷的人!”

霍亭微讷,转眼便释然笑起:“是,正是!小的倒忘了,宁姑娘现如今是咱们爷的人,爷为宁姑娘不惜放弃与齐府的联姻,怎可能会任凭姑娘住在小院里而不派人守护?小的这便吩咐下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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