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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夫人听完这话却简直要晕了过去!

“胡说!哪里来的野丫头,这般不要脸面,轩儿!还不把她给我轰出去?!”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居然半路会闹出这么个程咬金!眼看都要板上钉钉的事了,这要是因此惹恼了齐夫人,不光是失了门好亲戚,是整个骆府都吃罪不起的事!

苏五娘的心思跟她这会儿是一样的,虽然也怨她把自己儿子给拴进这个套套,但往大局想,却也是利大于弊。见齐夫人虽是不怒不语,但眉眼间的阴霾却已是加重,齐婉儿虽也只看不说,但摊上这种事,哪个大姑娘会挂得住?尤其还是这等样的千金。这姑娘来历蹊跷,骆明轩既然不动,那她们这会儿可不能自个儿先乱了,便忙的走到骆夫人身边,说道:“夫人先息怒,不如还是请店家另换间雅室请齐夫人和四小姐过去坐着吃茶是正经。”

骆夫人见着她开口心里火已是捂不住,这骆明轩是她生的儿子,出了这种丑事,她这会儿倒还有脸来打圆场!便不由沉哼了声。苏五娘自老爷死后却是久未见她如此对待过自己,如今她也是堂堂骆府侧夫人,亲生儿子又是骆府唯一的命根子,站出来说话本也是为着全了骆家的脸面,倒还错了?这么着便也不声不吭挺直了腰板,虽是不说话,但那模样却也让人看得出来暗中那一股子硬气。

一旁低眉静坐的齐夫人撩了撩眼皮,举起茶碗不动声色递到唇边,啜了口,又掏出绢子拭嘴,一面与身后丫环道:“春喜,去瞧瞧外头人多是不多?出来这半日,咱们也该回府了。”

骆夫人见丫头应声出去,这才猛地把心思从苏五娘身上抽了回来,齐夫人这话摆明了是对今日之事不满,她若是就这么带着女儿走了,那接下来便不会有空给她赔礼解释,那日后到了沈妃娘娘那里,自然也会提起这事……她忽然后悔起刚才的举动,苏五娘总是家里人,有话总是可以日后再说,这会子可绝不能让齐夫人母女就这么走了!

“这正菜还未上,齐夫人怎地这就说走?四小姐特地带来的青梅酒,咱们也都还未尝尝鲜……”也就这么一眨眼工夫,她脸色便就恢复如常,不慌不忙与齐夫人母女亲自斟了茶,半路与苏五娘一使眼色,还未等茶斟满,苏五娘便就带着丫环悄悄退出门外去了。

齐夫人微微一笑,浑似根本没发生过什么事似的,说道:“婉儿这丫头素日被我与她爹宠得没规矩,也不知这大庭广众的,长辈们聚会叙事,须得收敛些。也是与你们轩儿自小交好,不吝那些个俗套小节,逾矩带了此物,还望莫拿这取笑她。终归是个女孩子,便算不得千金闺秀,也还是有张脸面的。身为女子若是连脸面都不顾了,还指望能在世人眼里落个什么好?”

说这话时齐夫人一眼都没往小喜身上落,但这跟指着鼻子骂有什么区别?骆夫人抬着绢子印唇,眼神直勾勾往小喜处望。齐婉儿看着她娘把嘴张了张,后把目光落在仍然神色莫测对着小喜的骆明轩身上,便又咬紧了下唇,低了头下去。

小喜本来见水已渐浑,心下顿觉舒坦,早找了花架旁一张鸡翅木圈椅坐了,自斟了杯茶,嗅出是当年的雨前龙井,不急不徐地细品看戏,这会见这对老狐狸忽然又把话绕回她身上,惹得满屋子目光箭也似的刷刷身过来,便打量了齐夫人两遍,然后沉吟了半刻,嘶了一声叹起气来。

“齐夫人这话果然高见。我席小玲虽然乃一介草民,听了这话也不由得感同深受。这年头女人活着还真就靠张面子,不光是我们这种小门小户出来的,尤其那种名门豪宅,更是需要靠这张面子过活。比如说那些个带着女儿亲自出来跟未来亲家母和女婿商量婚事的……啧啧,我还真就看不起这种人。”

小喜端着茶杯,目光一扫把齐夫人瞬间变绿的脸收进眼底,然后对着眉头已蹙成倒八字的骆夫人又说:“还有那种为了攀高枝儿,死了个女儿在别人家里也还要卯足劲儿继续攀的——如今这年头好了,商人有地位了,但再有地位也抵不过人心不足啊,做了财主还想做官员,做了官员又想做皇亲国戚——自家儿子娶了人家一品大员的女儿为媳,这多有面子?但更有面子的是从此以后家里生意就有靠山了,一般人也不怕了,哪管人家背地里说这当儿子吃的是软饭还是硬饭呢?反正丢的不是她自己的面子!”

“你!你你——”

年逾五十的骆夫人出身望族,内宅里什么样的明争暗斗没见过?但还真没见过这种胆敢指着她鼻子抽脸的!她不知道这丫头是打哪儿听来这么些内幕,但她说的这些确确实实是她的心思没错,如果说前面那些话都可以把它斥为胡言乱语,但最后这句却是赤果果地挑衅着她跟骆明轩之间的关系!

骆明轩对她并不见得视如生母,这她清楚,所以她才会将那颗印牢牢把握在手里,两个人心底都清楚只是在维持表面关系,但也好过捅破这层窗户纸过日子!

——这一刻她真想这把丫头的嘴撕个稀烂,让她永远也说不出话来。

“来人!把这丫头给我拖出去!”她猛地一拍桌子,朝身旁婆子怒喝。

“慢着!”

两道声音同时出声——小喜看了眼腾地站起来的骆明轩,不再理会,收回目光继续望着骆夫人,没有半点畏惧。来这一趟目的就是为了挑拨离间,让他们这堆人计划成空,现在才刚刚把水搅浑,她哪那么容易让她得逞?

“我今日好心好意前来祝贺,骆夫人却这般对我,真是让我寒心。难道说骆家几位夫人都像您这么难说话么?敢情我当真不受欢迎,这还只是在这里贺一贺而已,若是将来二位府上操办喜酒之时我若前去,岂不连被抓去蹲大牢都有可能?我还不知道这世道如今变得连贺喜都成罪了!”

每个人都知道她是来搅局是真,但又确实挑不出她明面上哪里错处,真要拖出去,便显得骆家这位当家夫人实在太不能容人了。别人倒罢,现如今在场可还坐着即将成为亲家的齐家夫人和准少女乃女乃齐婉儿,落在她们眼里,岂不显得这位来自号称名流望族之府的准婆婆实在太没涵养?

齐夫人看了眼女儿,骆夫人望在眼里不免有了顾虑,神情上便也有了懊恼之色。这丫头委实牙尖嘴厉,而骆明轩却始终没曾出面说过半句话,莫非这是他设的局,暗地里请的这人前来让她下不来台?毕竟这年头男人在外花天酒地乃是常事,何况又是行商之人……这桩婚事是她一手操办,自从知道她有这打算便再没亲近过齐婉儿,如果得罪了齐府,齐夫人虽然不见得会饶了骆明轩,但定会把这帐先算到她头上……如今她正需要人脉巩固自己的地位,这节骨眼儿上可不能有丝毫差错,否则让苏五娘母子称了心,她还有什么翻身之日可言?

想通了这厉害关键,她握绢子的手也不由紧了起来。这会儿正好苏五娘推门走进,她不顾她脸上何来一派疑惑之色,先是放柔了声向她招手:“五娘且来这边。”苏五娘回头看了眼门外,似有话说,却也只得先走过来,颌了颌首站在一侧,笑着与齐夫人道:“今儿庙会头一日,正是人多得不得了的时候,我让这里掌柜又设了一席,请春喜姑娘过去坐了。这里姑娘嬷嬷们站着也怪累,便就一道过去歇歇罢。你们夫人小姐自有我们伺候。”

骆夫人知道她这是怕当着齐府下人说自家这等丑事没脸之故,也就附合着:“正是这般,如此快去罢。”齐夫人也只得就坡下驴,嘱咐着一众下人去了,唯留了一名贴身丫环随侍。

骆夫人望了眼小喜,问苏五娘:“今儿这事既是闹出来了,自是得给夫人和四小姐一个交待。轩儿一向由你亲自教养,这席姑娘与他究竟是什么关系,便由你来问他,不问个结果,咱们往后也别说是规矩人家。”

这话虽说得温和,但里头意思可有点扎人。都是明枪暗箭里出来的,苏五娘略微一怔,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其一是在齐夫人母女面前摘清自己,骆明轩行为失检乃是他亲娘苏五娘教养不当所致,要出气,自得先往她这边来。其二也是扔给了苏五娘一个烫手山芋,这案子若是真的,那骆夫人怎么问骆明轩都不会实话实说,但面对苏五娘,骆明轩就不能不考虑清楚了,能问出个真假便好,问不出来,同样会惹得齐府生气。

小喜看着她们使心眼,神情上虽不显得如齐婉儿那般规矩,却也没有丝毫散漫。

今儿无论是骆明轩承不承认——他当然是不会承认的——她都达到了目的,至于说会不会引来不良后果,那她毫不担心。反正没有印信铺子也开不成了,到时候她走出这门会遣散家人远走高飞,骆夫人上哪儿找她去?宁家的生意都在兴州,她个孤老婆子手段再厉害也只限于随州城内,难不成还会雇杀手天涯海角地追杀她不成?这只老狐狸当初想揪她出来替骆明轩洗白,她今日不借这个机会一报此仇,那简直太便宜她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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