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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先别走!——”

看着常稷晃晃悠悠出了门,小喜连忙喊道。

“小喜?小喜?……宝贝女儿?”

这时候耳边忽然又传来另一道声音,仔细一听,是宁大富的!他怎么会在这儿?小喜看着空荡荡的破庙,眼前一切突然开始晃动起来,紧接着她又觉得有只手在摇动自己的手腕,摇着摇着破庙就不见了,渐渐地眼前出现一方雪白的粗布帐顶,而帐下开口的地方坐着个噙着眼泪的大胖子。

“爹。”小喜喊了声,才觉出嗓子干哑。

“小喜,你醒了!”

宁大富一拍大腿,忙手忙脚去倒水。

小喜环顾了一下,屋里简陋而洁净,正是她的房间。“我娘呢?”

“你母亲在给你熬药呢,自打那天在护城河边找到你,她都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刚看你退了烧,就赶紧去忙乎了。”宁大富喂她喝完水,擦了把眼泪,将手按在她额上:“怎么样,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有就一定要告诉爹,知不知道?”

他努力做出严肃的样子,但他不知道,这个样子看起来和他有多么不相衬。

“爹,谢谢你。”小喜微微扬了下嘴角。

“你这孩子!爹面前谢什么谢?”

宁大富佯嗔。粗糙的手掌笨拙地给她擦了擦汗湿的前额,顺势在椅子上坐下,叹了口气,看着她说:“知道吗?这回你可把我跟你母亲急了个够呛。你怎么一出门就没了影儿呢?你原来也这么不声不响跑出去玩过,可都在邻里附近,我当时也没放心上。后来天黑了你母亲回来,问起你上哪儿了,我才着了急。你母亲臭骂了我一顿,我们找到半夜,还是没有找到你。

“你母亲哭得要死要活,非要我把你找出来,我就彻夜在四处城门上问啊,后来有个人告诉我,说护城河边上睡了个小女孩,我们过去一看,真的是你!你当时浑身湿透,身上还发着烧,看起来就跟个小流**似的,看得我跟你母亲心都碎了!——我说女儿啊,爹不管你这回是怎么着了,现在你刚醒,我也不急着问你,但有一条你得记着,你以后可再也不能这么吓爹了!别看你爹五大三粗的,我就你这么个宝贝,可经不起吓啊。”

宁大富说着说着呜呜哭了起来,这么个大汉子,在儿女面前,也脆弱得像个孩子。

小喜张了张嘴,忽然有点鼻酸。说实话打从她能走路说话起,印象中宁大富夫妻就一天到晚围着顽皮的她争吵个不休,无论是骂她骂不停的宁黄氏,还是凡事都没原则地护着她的宁大富,她从来也没有认真对待过他们。现在看他的样子,心里着实有些愧疚。

“爹,我答应你,我再也不让你们着急了。”

“呀!丫头醒了?——该死的!你怎么也不叫我一声儿!”

宁黄氏端着汤药进来,一见父女们相对垂泪,先是讶了讶,然后就揪起宁大富耳朵来。

“娘!我才刚醒。”小喜连忙出声相救。

宁黄氏一听,这便松手,改为来探她的额头。半刻后吐了口气放下,口里道:“好在是退了。那林大夫的药贵是贵些,确是有效。”说完,转身拿了桌上勺子,舀起一勺药递到小喜嘴边。“快吃!虽说烧退了,但还是要防着它反复。你别想耍赖不喝,这药里的糖还是我一早特地在‘王记’排队买来的呢。”

她口气依然是不容抗拒,但却不像平时那么生硬,细细听来,反倒有几分宠溺在内。小喜乖乖张嘴,将那带着丝清甜的苦药全数喝下。

宁黄氏脸上就浮出一抹轻松来,又舀了一勺过去,嗔道:“这才像话!乖乖吃完药,我给你热饭去。我煮了粥,还有你平时最喜欢的腌榨菜。等过两天你好了,我再给你做腊肉吃。”

小喜吃完药,等宁大富给她抹完嘴,又喂了颗糖,才问:“哪里来的腊肉?我要吃我们兴州的腊肉。”

“当然是兴州腊肉!”宁大富高兴地,“我们老家兴州,腊味最出名了。等回去以后,爹让你吃个够!”

“回去?”小喜停止喝水,抬起头来:“娘,我们要回兴州?”

宁黄氏看了眼宁大富,顿了一下说:“明天一早就起程。这房子前天到期,本来前天我们就要走的,是因为你病中,我才去求了夫人宽限几日。”

“小菊娘不是让你去看了绣庄隔壁的房子吗?”。

“不租了!”宁黄氏叹了口气,顺势在床边坐了下来。

“为什么?”

“因为你不听话!”宁黄氏板起了脸。等看了眼一脸病容的小喜,神情又缓和下来,“这次你差点命都没了,我们也陪你玩儿不起了。正好你姥爷捎信来,说是家里有处私田让个还乡的大官出高价买了去建别业,得了些银子。反正我们烧饼铺也开不成了,你姥爷就让我跟你爹拿着这笔钱在兴州开个店安顿下来。我们一商量,想着他老人家如今也老了,教书也教不动了,膝下又没有别的子女,你这么顽皮,再不让个人管着,还不知道下回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情。倒不如就此带着你回去,让你姥爷来管教你。”

——原来是这样!

小喜目瞪口呆。姥爷她虽见的次数不多,但印象中是个蛮严肃的老头子儿,她娘性格之所以如此难缠,得有大半原因归结于这个不苟言笑的姥爷。她要是落到他手里,日子将会多么无趣。

“大富,你在这陪着女儿,顺便帮她收拾收拾东西,我去给她弄点吃的。”

宁黄氏说完,拿起药碗出门去了。

宁大富一边应着,一边去开小喜的衣橱。

小喜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么说她真的要离开这里了?那她跟骆明轩的宿仇怎么办?生命如此短暂,她再不趁着还活着的时候把仇报了,还等到几时?

“爹,”她一骨碌爬下床,到宁大富身后,幽幽地问:“我们还会回随州来吗?”。

“不一定。不过爹要是发财了,就一定带你们回来,然后在这条街买座大院子,以雪今日被驱逐之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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