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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明轩的宝贝鸟居然被他捂死了!

天啊……王顺忽然觉得背脊发凉,怎么办怎么办?姓骆的小子会不会杀了他?……一想到刚才他严正拒绝他碰它的样子,他就觉得他好凶……

唉,怎么就死了呢?

他愁闷地低头抚模鸟身。真是可惜了一只好鸟啊,肥女敕得跟只小母鸡似的,要是拿来烤了吃,不定多么美味呢!……唉唉唉,他想到哪里去了!眼下闯了大祸,他还有心思想着吃——哎,不过死都已经死了,怎么处置它有什么区别呢?反正都回不去了……刚才没人瞧见他捉鸟吧?那他找个地方把它烤了也没人知道喽?

他擦擦下巴上的口水,犹豫了一下。姓骆的小王八蛋那么宝贝这只鸟,他把它捂死了然后又吃了它,他会不会气到杀了他?。

——罢了!杀就杀吧,不吃白不吃!姓骆的气死活该,那小王八蛋这么小气,连让他玩玩都不肯,他可是夫人的亲侄子,吃他们家一只鸟有啥大不了的?……嗯!就这么定了吧!不就一只鸟吗?反正他们家有钱,让他们再去买一只就好了!谁叫那小王八蛋瞧不起人?

王顺打定主意,将鸟塞回怀里,往身后李树林里冲去。

领小喜进园子的丫环叫银杏,大约为了体现这个名字,特地穿了件杏黄的衫子。小喜顺着游廊逛了一圈,到了一间红瓦绿蕉的小院跟前止了步。银杏指着里头说:“这是五娘的院子,咱们继续往园子里去吧。”

小喜没抬脚,回头眨巴着眼睛:“姐姐,你的衣服真好看,那上面的海棠花儿就像姐姐你一样漂亮。”

银杏才刚十四五岁,正是好打扮的年纪,听到这话立即低头一抚衣上花纹,心花怒放道:“真的吗?我真的像海棠花那么漂亮?”“当然是真的。我怎么可能说谎呢?”小喜无辜地蹙起眉尖。银杏吃吃笑着点头:“那是那是,***你最可爱,肯定是不会说谎的!走,那边好大一片的李花,我带你看去!”

“哎哟!”小喜忽然痛呼了一声,捂着肚子弯了腰下去。“我肚子好痛,现在走不动了,一定是早上吹了风,姐姐你帮我拿点药油来搽搽好不好?我真的痛死了!”说着,就坐到了地上,作势要躺下。

宁小喜在阴阳两界混了许多辈子,糊弄一两个黄毛丫头,那真是不费吹灰之力。银杏一见这个样子,当真以为她不舒服,立即安抚说:“好好好!我这就去拿!你在这里等我!”

等她拎着裙子跑远,小喜一骨碌从地上坐起,拍拍手往旁边院子走去。

苏五娘的住处她真是再熟悉不过了,瞧这月亮门,想当初她还是骆明轩的时候,还在墙根脚下埋过两只死麻雀呢!如今阔别六年重回故地,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她推开虚掩的大门郑重感慨了片刻,然后往骆明轩的房间走去。

院子里没人走动,骆明轩的房门紧闭,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五娘房里倒热闹得很,自打骆家少爷“起死回生”之后,个个都传骆明轩有仙人保佑,说苏家五姨娘是个最有福气的,平白的连房里人气也旺了许多,这时候想必大伙都聚在她屋里说话吧?

早说过这笔帐非算不可,今天有这样的好机会,真是天助她也。

轻车熟路进了骆明轩房间,里面摆设还跟从前一样,只不过屋里冷冷清清。她自怀里模出两颗黄豆大的药丸,冷笑着在掌心掂了掂。骆明轩啊骆明轩!我宁小喜一定会让你知道招惹我的下场!我虽不敢弄死你,但我弄得你生不如死行了吧?哼!

这两颗药丸是昨天傍晚花了三百钱从老鼠街毒老张手里弄来的痒痒药,吃了它,必定全身起满红疙瘩,瘙痒难熬。要是七天内没有拿专门的解药褪去,那这个人全身上下就会落下数不清难看的疤痕,包括脸上,一辈子都去不掉。

她宁小喜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毒老张的制毒手段那在两省三地都相当有名,弄两颗痒药,那太不在话下。传说中骆家俊秀聪敏的小少爷要是变成了个丑八怪,一天到晚门都不敢出,要么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哈哈哈,那真是太过瘾了!

小喜想了下,拿出其中一颗捻碎,洒在桌上茶叶罐里。然后轻手轻脚,顺着原路溜出了大门。

回到原地,从院里又走出来两名丫环。左边那个道:“这回大姑娘出嫁,可风光了。连老爷都特地吩咐要给咱们少爷多制几件新衣裳呢!还说要把他住的拂芳馆重新布置一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你都不懂?”右边的道:“大姑爷是将门之后,他们齐家是城里一等一的名门,除了大姑爷,可还有好几位小姐呢。现在小少爷也有九岁了,听说齐夫人生的四小姐也正好是九岁,老爷还不是想趁这个机会再来个亲上加亲?两个人反正都是小孩子,四小姐一来府上走动,自然会往少爷住处去,不把拂芳馆弄好些,只怕怠慢了人家……”

小喜坐在路边石头上,看着越走越远的两人,张开的嘴巴足足能塞下整个鸡蛋!

——搞什么东东?弄半天骆明轩已经搬出五娘院子,到拂芳馆去住了?那她那颗价值三百钱的毒药不是白瞎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她消息怎么这么不灵通?早知道就先搞清楚再下手了!

她腾地从石上弹起,真是连肠子都悔青了。

好不容易模到了他的老窝,难道就这么算数?——不,这不还留了一颗药呢嘛,现在寻到拂芳馆去还来得及!

她拍拍,随那两个丫环进了园子。

有个好处就是在这里她不用担心会迷路,等过了李树林,再过前面那座石桥,就能到达湖边。

正如银杏所说,李树林现在正开满了花,林子四面都有小路通向中央的花亭,花亭终年被从云南移植过来的珍稀藤蔓所覆盖,冬暖夏凉。小喜想了片刻,决定插树林中间的近道插过去。

这个时候正值午前,各房仆人正各有事忙,按说林子里不会有闲人,但是当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见打斜里冲出来一个人,捂着胸脯飞快地往亭子里跑去。他后脑勺上扣着的瓜皮帽,使小喜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是哪里见过呢?一时想不想。她站了片刻,决定跟过去看看。

到了亭子后方的藤蔓下,瓜皮帽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下四周,确定无人后即把前襟解开,掏出只肉乎乎的家伙来。那家伙似乎是只拔了毛的小母鸡,但又没有该有的鸡冠子……反正光溜溜的,看不出是什么。小喜扒开草丛,这时候瓜皮帽拾了些柴草过来,打怀里取出火石,拿了根铁棍儿穿进小母鸡肚子里,架起火开烤。

“嘿嘿,好久没吃过烤鸟儿,今天终于有口福了!”

原来是只鸟,小喜释然。瓜皮帽擦了把口水,将头抬起巡视四周,当他把脸转向小喜这边的时候,小喜差点哇一声叫出来:这瓜皮帽,居然就是昨天在街口跟她打架的那臭小子!

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他,真是冤家路窄啊!

小喜立即热血沸腾,这真他祖母的太有孽缘了!两个冤家都在这园子里,这是要让她一并消灭了吗?

——不过这小子也就算了,反正昨天打架她也没吃亏,还是办正事要紧。

正准备走,这时迎风飘来一阵焦香,原来那只大肥鸟居然已经烤熟了。早上出门的时候因为忙于准备计划,小喜都没怎么吃饱,这时候香气已立即将她的馋虫勾了出来。

她不是贪吃的人,这鸟很明显也来路不正,但肚子饿起来的时候可就顾不上什么节操了!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善茬,这鸟指不定他上哪儿偷来的。想了想,她勾起地上一片石子,往前方狠狠一丢,捏嗓子道:“哎呀,快跑快跑!老爷来了!”

王顺正摩拳擦掌准备大快朵颐,听到有人呼叫,立刻跟烫着了尾巴一样,跳起就往树林里跑去,把喷香肥美的一只大鸟,生生落在了原地。

等到风平浪静,宁小喜拨开草丛走出来,拎起那只鸟,淡定坐到亭子里享用。

真是美味!也不知这臭小子从哪里搞来的,又肥又女敕,下口一咬,那油汁儿都从齿缝里流了出来。

“放下它!”

才吃了一半,打雷也似的一道吼声就在脑后响起。

宁小喜回头,只见瓜皮帽瞪圆了两眼,满脸通红,正挥舞着拳头冲她扮雷公。

“死丫头!原来是你!昨天把我打成那样,今天又来抢我的鸟!我,我,我饶不了你!”

王顺这一刻真的连一口把她吞了的心都有了!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好不容易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它拔了毛剖了肚,烤熟了,就在到嘴的这一刻被人抢了去,而且这个人还是才跟他结下仇的臭丫头——这口气你让他怎么咽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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