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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上传章节 第四百二十章 鬼影再现

第四百二十章鬼影再现

阳光从高空破云之下,照在一顶破旧的斗笠上。

斗笠是用竹子编的,但竹条却已发黄,在阳光下甚至有些发亮,就像是被阳光涂上了一层蜜蜡。

深秋的午后阳光很是暖人,斗笠虽能遮住阳光,但却遮不住斗笠下的那张脸。

这是一张很粗糙的脸,就像一块huā岗岩石,棱角非常分明、线条错落有致。

如果说历史是面照妖镜,那岁月就是把杀猪刀,这把杀猪刀已经把这块huā岗岩雕刻得更加有线条了,只不过组成这些线条的却不仅仅是皱纹,而是岁月沧桑、王朝历史和江湖阅历。

他的脸虽然不好看,但他人却并不显老,因为他的动作很矫健,脚步也很轻快。

初一看,他就像个打鱼归来的渔夫,穿着简单的蓝布短褂,破旧的青sè短kù,背上背着一个黑sè的长条布袱,手上拿着一根翻山越岭时随手摘来的枯树枝,口中还哼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

他是用步行的方式走到这八面坡来的,他走起路来不但动作灵活,而且姿势也很好看。

这当然不是美nv们那种婀娜多姿的好看,而是一种身体四肢上的协调,对于一个真正的武功高手来说,这样的步行方式就是在放松休息。

“长空任翱翔,雄心惊天际,江山绵万里,天下何为家……”他走得欢快,不禁纵声高歌,歌声带着一种无忧无虑的洒月兑,连那上空的秋阳似乎也变得欢快。

忽然间,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一股寒意,那种寒意就像是无数根尖针刺来之际,全身都起了一层jī皮疙瘩,每一个máo孔都在收缩。

如此暖阳如chūn的深秋里,人居然会感觉冷。

他知道,这不是天气变了,而是高手身上那种bī人的杀气所致。

这种直觉就像野兽对危险本能的嗅知,没有经历过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人,绝对会认为这是鬼话,但他并不这么认为,因为他若这样子认为的话,这《王朝》四年,他起码死了三百次以上,被人蹂躏得体无完肤。

那就莫要再说快意恩仇、以武论道了。

再一抬头,他就看见了山坡上的长亭,长亭矗在一片金黄的枯草地上,四周被枫叶所包围,就像一片血云。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hún杂着木叶清香的空气,然后大步朝长亭走去。

长亭中的桌边果然坐着人,这个人的衣着很奇特,因为披风的颜sè是由一种深邃的黑sè和一种鲜yàn的粉红sè组成的,黑sè象征着神秘、高贵和死亡,而红sè则代表着热情、jī烈和奔放。

这根本就是两种相互矛盾的颜sè,那么坐在这里的人是不是也自我矛盾呢?

他看出来了,这是一个nv人,而这个nv人脸上méng着面巾,lù出一双冷漠而jīng光闪烁的眸子。

她显然不是一个普通nv人,普通nv人的内功练不到目有光彩的程度。

她非但不普通,而且还非常有名,因为她的黑sè面巾上印着一个显眼的桃huā状粉红印记。

除了昔年名震天下的何日君再来何大侠,谁又有资格佩带这样的面巾呢?

他沉默了半晌,终于缓缓的走了进去,缓缓的坐下。

“好久不见!”还是他先开口说话。

钟舒曼淡淡道:“快三年了!”

他叹了口气:“时间过得好快!这两年来你过得还好?”

钟舒曼显得很平静:“勉强还行!你呢?”

他的叹息声更重:“世事难以预料,无所谓好或不好,我有一年时间没在《王朝》中,囊中羞涩、一贫如洗,最开始去端盘子洗碗,但后来还是习惯不了,只有不了了之。”

他也是个有感悟的人,这世间、这江湖、这王朝、这现实……太多太多人事,太多太多的结果,最终都是“不了了之”。

如果你也看透了这一点,你会活得快乐很多。

钟舒曼望着他:“我相信!”

他嘴边lù出了一丝自嘲的笑容:“我知道你会相信,我们本就是同一类人。”

钟舒曼道:“我知道!”

这两人就像两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相互问候、相互倾述。

但此刻若是有第三人在场的话,只怕眼珠子都会瞪落下来,因为这个渔夫一样的平凡男人,就是昔年纵横天下的鬼影长空,更是钟舒曼的死对头、老冤家。

鬼影长空试探着道:“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钟舒曼道:“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从这里入京的。”

鬼影长空道:“哦?”

钟舒曼答道:“很简单,常停溪、长空苑、紫金山、飞云铺、丽水青苑这些地方虽然隐秘,可以掩人耳目,但这些地方都太小气了,我等的人肯定是从大路官道而来,只敢走小路的人,还用不着我亲自去等。”

此刻的钟舒曼仿佛恢复了昔年何日君再来那种bī人的傲气,鬼影长空不禁纵声大笑,笑声直冲云霄,震得四周的树叶簌簌而落。

“哈哈哈,说得好,这才是我心目中的何大侠!”鬼影长空拊掌赞叹,随即目光又刀锋般盯住钟舒曼:“那么,你在这里等我干什么?是叙旧还是要请我喝酒?”

钟舒曼冷冷道:“我只不过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钟舒曼道:“如今的王朝已不再是我们当年的那个王朝,现在不是双雄争霸,而是群雄逐鹿。”

鬼影长空沉思着,仿佛是在咀嚼她话中的深意。

许久,他又笑了:“但江湖始终是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钟舒曼的目中仿佛也lù出了一丝笑意,看来懂的人始终是懂的。

鬼影长空忽然拱手道:“多谢!”

钟舒曼道:“不必!”

鬼影长空道:“既要道谢,就不可无酒!”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包袱中掏出了一壶酒,钟舒曼早有准备,也从自己的包袱中mō出了一个小巧的酒杯。

酒杯伸出,看似就要去接酒。

可是鬼影长空手忽然磐石般定在空中,酒瓶虽然倾斜,但酒就是倒不出来。

钟舒曼也不急,她的杯子同样定在空中,既不前进也不收缩。

两个人就像忽然中了邪一样,变成了雕塑,谁也一动不动,但谁也不肯相让半分。

十五日晚的望天涯大决战还没到来,但两人的这一战实际上已经开始。

也许两人并没有真刀真枪的开打,可是现在谁也不敢luàn动,只因你若luàn动,对方很可能趁虚而入,纵然对方不伺机反击,但也有可能是在试探你的虚实。

绝顶级的高手过招,最怕的就是不能知彼知己,这不是那些单靠转职单靠装备称王称霸的玩家所能理解的程度。

也不知过了多久,鬼影长空用了一个非常平缓的动作倾斜酒瓶,酒像一线珠yù倾入钟舒曼杯中。

看来这一战鬼影长空还是先妥协了,钟舒曼占了上风。

“可能今天不是个喝酒的好日子,但这一杯我还是要敬你!”鬼影长空不紧不慢的说道,他的表情绝不像是一个刚刚jiāo手落了下乘的人。

钟舒曼的脸sè变了变,她已经感知到这八面坡山下四周来了不少人。

很明显,鬼影长空比她先一步觉察到这一点,为了避免被别人占便宜,他主动退步,主动倒酒,所以这一战还是不分上下,就跟昔年东海之战一样。

钟舒曼举杯:“我敬你!”

鬼影长空直接举瓶:“先干为敬!”

枯草丛果然在抖动,里面钻出了一颗光秃秃的脑袋,一双眼珠子像贼似的骨溜溜的转动,看上去说不出的jiān猾。

钟舒曼冷笑道:“我倒是谁,原来是神偷白鼠。”

白鼠一双贼眼打量着长亭里的两个人,他似也猜不透这两人的关系怎么会变得如此?这两个生死冤家居然聚在一起喝酒,难道这世道变了,就是没有好人了?

白鼠笑道:“原来何大侠躲在这里喝酒!”

钟舒曼道:“哼!”

鬼影长空忽然沉思着道:“听说白兄当年是江南一带只做大买卖的黑道好手,大宗红货是无法从你手中跑掉的,所以就有了神偷美誉。”

白鼠拱手笑道:“不敢不敢,在鬼影大侠和何大侠的眼中,我们这些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小角sè,哪敢跟两位的威名相比呢?”

鬼影长空道:“白兄千万莫要谦虚,只不过我听说当年白兄巧手偷了不该偷的人,据说是江南福安镖局的货,总镖头当时还是个,那请动了一尊大神来追回红货……”

白鼠已笑得有些勉强了,他当然知道,这尊大神就是何日君再来,何日君再来不但从他手中追回了红货,而且直接将他打残了两转下去、全身大爆,那一役之后,他在黑道上的名声大跌,很长时间接不到单子,日子过得很是凄惨。

所以他对钟舒曼一直怀恨在心,现在听到了鬼何再战的消息,提前十多天就赶到了京师。

他来干什么?现在是个人都懂。

鬼影长空叹道:“白兄不愧是吃mō金这碗饭的人,不但消息灵通,而且最先找上mén来。”

白鼠又笑着拱手:“不敢不敢,在下绝不敢在鬼影大侠面前献丑,在下这次前来,不过是受人之托,找何大侠了结一些前尘往事,相信鬼影大侠是能够理解的。”

他这话说得很高明,鬼何之战在即,他来对付钟舒曼,这无疑对鬼影长空有极大的好处,他无非就是在提醒鬼影长空:你最好莫要干涉。

“我当然理解!”鬼影长空笑道:“人在江湖,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天经地义,我刚才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

白鼠眉开眼笑:“如此最好不过了!”

鬼影长空话锋一转,沉声道:“只不过,在你动手之前,我还得说一句话。”

白鼠拱手笑道:“恭听鬼大侠高见!”

鬼影长空一字字道:“我的话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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