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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卷〇 红梅葬曲 57 女神和英雄

这世上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冲动的人,一种是冷静的人。冲动的人行动总在思想之前;冷静的人则相反,他们懂得权衡利弊之后三思而行。

对于我们的女神而言,她绝对是夹在这两种人之间的。就像黑与白中间没有明显的界限,总有亦黑亦白又非黑非白的灰色一样。从理智上讲,梦星的价值观促使着她去做一个冷静的人。可在感性方面,梦星的行动在某些时候又总是不受控制地跑到了思想的前面。

说得具体一点,当梦星的身边围绕着一大群诸如梦林、悠曼、李雪夜等等非常冷静,有着严谨而严密的大局观的人,用不着她去思考的时候,那时候的梦星就是一个活力十足,热情四射的梦星,即是一个异常冲动的梦星。可当梦星不得不一个人面对某些问题,独立思考的时候,她就会极力克制自己的情感,勉励着自己、敦促着自己谋定而后动,三思而后行。这个时侯的梦星就冷静得有些冷酷了。

不过,梦星的外甥——“猛虎将”泰戈尔就不是这样了,他是典型的冲动派。虽然凭借着几十年的人生阅历让他不至于成为人尽可欺的直肠子。但纵观他做的大部分事情,都是先行动,造成了严重后果之后再行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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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尼雅姐姐曾经偷偷跑去奥斯曼找过克蕾雅姐姐几次,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梦星对泰戈尔说着,“至于我,我刚刚从另一个世界回来。就连这些都是听艾尼雅姐姐告诉我的。”

“……”从梦星的口中得知了母亲的情况,泰戈尔一双虎目瞪得犹如铜铃般大小。他没有说话——并不是因为无话可说,而是满腔的积怨和悲愤卡住了他的喉咙。千言万语里都不知该让那一句从嘴里迸出来。最终,猛虎将满月复的愤怒化作了一声震得地动山摇的咆哮。

“泰戈尔……”泰戈尔这悲愤的声音让见多了大风大浪的梦星也为之心惊。即使感觉不到外甥的精神波动,但也足以从他的种种表现里瞧出他那几近崩溃的灵魂。梦星轻轻呼唤着泰戈尔的名字,希望能够将他唤醒。

可是,女神的轻声呼唤却没有能够唤回英雄的灵魂。只见泰戈尔瞧了一眼梦星,立刻扭头便跑……

“你……”泰戈尔的表现让梦星差点为之气结。不用想也知道现在泰戈尔将要去做什么。以他的个性,是完全不可能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独自发泄的。那么,冲动派的他想要此时此刻去做的事情就一目了然了。

梦星万万没有想到作为万人景仰英雄的外甥会丝毫不顾骑士精神,食言违背自己的承诺。对此,梦星是颇为失望和愤慨的。可转念一想,泰戈尔这么做,是早就习以为常了?还是只此一次的特例呢?

“习以为常”的可能性不大,如若是这样,泰戈尔在天晴大陆的武人里不会有足以平媲美自己手下“殷月十八骑”那么高的声望。有道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如果泰戈尔常常言而无信,他在世人眼里不过也就是个轻狡反复的猛将的罢了。不会成为天晴大陆上广大武者憧憬的对象和精神寄托。

如此,他食言的情况就该是特例了。这样的话,他违背承诺的原因就值得推敲揣摩了。梦星看得出来,他为了自己的母亲可以不顾一切,放弃生命,乃至于放弃天晴大陆的武者们看得比生命还要重的道义、礼法、尊严还有荣誉。

看着如此的泰戈尔,梦星对他的心疼和怜惜又浓重了许多。她觉得,无论自己的这个外甥被如何如何的荣光所笼罩。他的本质始终还是一个失了母亲的可怜的大孩子。

她迈开步子快速追上了泰戈尔,一个锁肩擒拿手就扣住了泰戈尔的肩膀——“你给我站住!你忘了你刚才对我说了什么吗?那么,现在你告诉我,你这么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儿啊?”

“哪还用得着说吗?去找我的母亲!”泰戈尔毕竟也不是省油的灯。方才被梦星打了个冷不防才被人家拿住了肩膀,只见他一运气,就从梦星的钳制下挣月兑了出来。

梦星在地球上轮回了好几世,自然也涉猎过太极拳。而这太极拳中的“黏”字诀和“缠”字诀更是被她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虽然在身材极为高大泰戈尔面前,梦星的身材显得娇小了许多,可比起以骑术、兵刃、斗气见长,且走着至刚至猛路子的泰戈尔,在近身格斗中,懂得借力打力,以柔克刚的梦星明显占了不小的便宜。

虽然泰戈尔凭借着刚猛的斗气强行挣月兑了梦星的小擒拿手,却又被梦星因势利导,一下子反过身来就用一式大擒拿手扣住了他的脉门。

梦星很清楚泰戈尔是做足了思想斗争才抛却掉荣誉感向自己撒谎的,故此,现在想要用骑士精神的那一套东西束缚住他已经是不太可能。于是,梦星扣着泰戈尔的双手对他说:“那你告诉我,你怎么找她?找到她以后又准备怎么办?你该知道三月女神心灵相通。可艾尼雅姐姐却找了你母亲那么多次都找不到她,这样的话,原因就只可能是神王在向她下诅咒的时候还对她施展了别的咒法,影响了我们姐妹间的相互感应。”

“这又怎么样?”泰戈尔仗着蛮力,又一次从梦星手下挣月兑了出来。

但梦星哪里肯放过他,凭借着熟悉的太极原理和得心应手的擒拿技巧,很快又一次将泰戈尔制伏在了手下。

“欧塞罗那个老家伙既然可以用咒法影响我们姐妹之间的感应,那他也就可以再用其他的咒法让你找不到母亲。或者在你跟你母亲见面的时候得到第一时刻的消息。说不定,这就是一个用你母亲来捕获你陷阱。到时候,你们都身陷重围,你们该怎么办?”

泰戈尔同梦星斗了这几个回合,心道自己这个小姨还真是名不虚传。天晴第一女战神的名号还真不是浪得虚名的。虽然自己因为不愿伤了她而没有尽全力,但梦星更是连神力都没有使,单凭着技巧和拳法就将他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看来,若不用真本事,今天还真是走不了了。

“怎么办?这些都……在我见到了母亲之后再说!——”泰戈尔咆哮一声,使出火炎斗气来——遍身燃起熊熊烈火。

这火焰顿时灼得梦星皮肉生疼,不自主地就放开了抓着泰戈尔的手。

梦星手一松,泰戈尔立即又用火炎斗气进行反冲和助推,整个人就如同火箭一般喷射了出去。

梦星眉头一皱,不甘示弱。只见她的尽展背上六片金光闪闪的羽翼,振翅而飞。速度竟然比火箭发射一般的泰戈尔还要快上几分。

…………

借着火炎斗气的反冲和推进,正在山道上飞速奔跑的泰戈尔只觉得好似一颗流星从自己的颅顶划过。立即就见梦星从天而降,挡在了自己的前进的道路上。

总而言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泰戈尔打定了主意,为了不让母亲受苦,他也不怕与自己这号称武艺举世无双的小姨认认真真的打上一架。

于是,他也不避让。他的斩马刀虽然在迎战火凤凰的时候被涅槃之火烧化了。但他仅凭着一对铁拳,还是勇敢地向梦星摆出了架势。

梦星微微叹了口气,星眸一闭,接着一睁,琥珀色的瞳仁里瞬间迸射出一道紫光。泰戈尔只觉得身子一僵,低头一看自己的下半身,自己竟然自胸口以下,连带着四肢躯干都变成了硬邦邦的石头。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泰戈尔愤怒道。就目前情况而言,也只可能使梦星这被传言得几乎无所不能的女神对他下了某种诅咒。

梦星走到泰戈尔近前,柔声对他说道:“好孩子,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这件事值不值得去做。现在你母亲不在身边,我有义务有责任也有资格替她照顾并且管教你。我只告诉你一点,作为你的母亲而言,她最想要的只是你平平安安地活着。想想我刚才对你说的东西,想想你在见到母亲后可能产生的后果。你想害了你的母亲吗?或者你不孝到连她仅有的愿望也不愿意为之实现吗?”

梦星说着,望了望不远处的一棵高树。她走过去抱着双膝坐了下来,背靠在树干上。继续对泰戈尔说:“你不用担心会觉得寂寞。今晚这一整夜,我都会在这陪着你。”

说完,梦星星眸半闭,睡意朦胧。只留在泰戈尔一个人在簌簌的夜风里独自思考着他这辈子都几乎没有去想过的某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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