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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重生于古墓

随着石门隆隆地落下,甬道中的火光被阻隔在外,墓室之中顿时变得一片漆黑。洛寒没有召出亡灵之火为他照明。凭着感觉,他模索到了枯水池的另一头,在那扇存放墓主人骸骨的棺室前坐了下来。

洛寒靠坐在棺室的小石门上,银龙法杖被他用剩下的一只胳膊紧紧地抱在怀中。银龙法杖,这是他老师颜默渊在他十岁那年突破青羽级时送给他的。法杖是洛寒唯一的朋友,它见证了洛寒之后十年的所有苦修,也伴他渡过了十年以来独自冥想的寂寞夜晚。洛寒在维斯帝国帝都时,并没有交到几个同龄知心朋友,除了偶尔到郊外与安吉丽娜约会游玩,大部份时间里他都是在独自修炼和静静钻研各种知识中渡过的。除了老师,除了他曾经的所爱,没有人了解过他。他以前是孤独的,曾经是孤独的,一直是孤独的。现在到死,陪在他身边的除了伴随他多年的法杖外又还有什么呢?

自从遇上老师的那天起,便开始了孤独的修炼,孤独的成长,一直到现在,孤独地死去。我洛寒的一生都是孤独的,都是孤独的!都是孤独的……

眼角滑下两道咸咸的泪水,清泪在黑暗的墓室中竟闪着幽幽光亮。身心已是疲惫的洛寒抱着法杖蜷缩成了一团,他的身子已经开始僵硬,阵阵寒意侵袭了他的全身,刺激得他时不时地打上两个哆嗦。洛寒想睡,无尽的倦意涌上全身。

累了,那就睡吧。洛寒的视线开始模糊了,尽管本来处在黑暗中的他就什么都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在慢慢闭合,闭合……

意识已渐模糊,然而洛寒的思维却越来越清醒了。记忆中的往事如走马灯一般一件件地涌现出来,开心的和不开心的,品味孤寂的片段和与安吉丽娜同乘一骑纵马奔驰时的甜蜜与欢乐。一幕幕场景都是那么的逼真,仿佛洛寒不是在回忆而是在重新经历一般。

场景又变了,独自孤坐仰望星空和与安吉丽娜郊游的画面一转,洛寒眼前出现了一个鹰钩鼻,眼神锐利,面色严肃的紫袍老者,这是洛寒的恩师,圣级魔导师颜默渊。

“洛寒,你要记着,我给你的风之守护绝对不能丢,哪怕是丢失了银龙法杖也不能遗失了风之守护。”颜默渊注视着洛寒面色威严道。

“老师,既然风之守护这么重要你为什么要给我呢?老师自己保管着不是更安全吗?”十五六岁的洛寒看了眼被老师放入自己上衣口袋的风之守护,问道。

“我不需要风之守护,但你不同,你以后的路还很长,我不可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今后遇到什么事你都必须自己解决。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危机,”颜默渊看了眼洛寒的上衣口袋,“风之守护会在关键时候起到作用的。记住,风之守护只能随身佩带,不可离身,更不能放入异次元空间中。”

洛寒听后点点头,正要开口时,场景忽然一下又变换了。

这是一个雪花飘飞的早晨,天空是灰沉沉的,维斯帝都里斯本笼罩在一片片银装素裹之中。三年前的洛寒身披着灰色的氅衣伫立在当时他所居住的小院外目送着老师颜默渊在雪花飞舞的寒风中离去。

颜默渊的身影渐渐远去了,然而他在临走之际对洛寒所说的一段嘱咐却如惊雷一般在洛寒的记忆深处闪现出来:“亡灵重生,这是极少为人所知的一种亡灵魔法,也是亡灵魔法禁咒中禁咒,就算是修为高深的亡灵法修者也没有几人能知道这个魔法的存在。我现在把这个魔法的咒语告诉了你,你要尽快理解掌握,但切记不到万不得已时,千万不要使用这个魔法。假如你真的已被敌人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必须取出风之守护配合着这魔法一起使用,否则等待你的只有挫骨扬灰的毁灭。”

亡灵重生,其意如其名,是能让亡灵得以复活**的魔法,是大6上少数几个极端逆天的法咒之心。施法者的修为,施法时的各种条件都是极为严苛的,法咒成功率也不会过一成,是大6上最不可能完成的魔法之一。

尽管亡灵重生的成功率极其低下,但对于已无存活下去希望的洛寒来说则无疑不是一个摆月兑绝境的机会。关于亡灵重生的各种记忆、知识豁然上涌,洛寒本已闭着的眼睛顿时大睁,双目爆出一阵熠亮精芒。洛寒突然间从萎靡颓废的精神状态中振作了起来,如果可以生,谁又会选择死呢?尽管洛寒知道施展亡灵重生一旦失败下场便是万劫不复,不过比起坐地等死来,洛寒还是毅然选择了前者。

生机险中求!洛寒撑起僵硬的身子,颤巍巍地自地上重新站起后,又从衣服里掏出一颗婴孩拳头大小的碧绿晶石。这便是不止一次救过洛寒性命的风之守护。风之守护绿莹莹的,在黑暗的墓室中散出淡淡的绿芒。绿芒表面仿佛是流动的一般,只要稍微触碰上去便能给人带来股清凉的触感,那是风儿从指间拂过的感觉。

洛寒将绿色晶石,也就是那风之守护放在地上,而后用法杖对着风之守护一点,风之守护便漂浮到洛寒的头顶并释放出柔和的绿光将洛寒笼罩其中。

风之守护已经就位,洛寒嘴唇快喃喃念动,一串连着一串的艰涩咒语自洛寒口中不断蹦出。接着,整个墓室中的阴气都仿佛被搅动了一般,一下子全都从四面八方向洛寒汇聚过来,一团一团地将洛寒包裹起来。

当洛寒念完所有法咒时,他整个身子已经被浓郁的阴气给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虽然风之守护照在洛寒身上的光芒依旧柔和,但配上围绕着洛寒身子旋转的阴气却让人看得毛骨悚然。准备工作均已到位,洛寒在森森阴气地包裹下终于挥动施展出了他今生的最后一个法咒,至于这个禁咒级别的亡灵魔法能否顺利成就洛寒的重生,那就得等到七天之后的这个时候才能知晓了。

“以吾之名,游荡在虚无中的亡灵,重生吧!”随着洛寒一声坚定的大喝,一道灰白色的幽光自银龙法杖的蓝色晶核中射出,一闪而逝,直接没入了洛寒的大脑之中。而后,银龙法杖自洛寒的手中月兑落,洛寒熠亮的眸子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光彩,生机,在洛寒身上彻底断绝。洛寒的身子整个儿僵硬了,就如常年埋于冰原冰窟中的冻尸一般冰冷。洛寒的皮肤在快老化萎缩,直到最后竟如枯叶一般从洛寒身体上月兑落下来。皮肤月兑落之后紧接着是僵硬的血肉,过了约莫半日的时间,洛寒的尸体出了骨架还完好外,其他已经完全化为飞灰。

不过这些飞灰并没有散开,而是在风之守护散出的光芒笼罩下开始与那些被聚拢过来的阴气渐渐融合,而后一同附在洛寒的骨架上。人肉化飞灰,白骨生人肉,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因为洛寒的施咒对象是还没变成亡灵的自己,所以在被亡灵重生咒语罩上后,他不能直接重生,而是必须经历比亡灵多出的这么一个人肉化飞灰的过程。

亡灵重生咒,其成功率之所以会那么低,除了因为咒语本身难以理解掌握外,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条件严苛的缘故。亡灵重生,由于是替亡灵重塑形体,那所选取的塑体能量只能是选择最适合亡灵的阴气、死气作为塑体能量。而且这死气、阴气就必须十分浓郁精纯,是万分容不得参杂一点杂质的。最佳的施法场所便是如洛寒目前所处的古墓,然而千年古墓不是那么好找的,单是这条,就足以难倒大部分想使用亡灵重生的法修者。

必须得有足够浓郁充沛的死气,这是施展亡灵重生的先决条件之一,还有一个同样关键的严苛条件便是施法者能否长得起一件能够长时间护住亡灵灵魂不散的圣器,就像洛寒的风之守护这样的。如果施法者不能护得亡灵灵魂周全,一旦灵魂出现残缺,那即便是替亡灵塑好了身体,那身体也会立马炸掉。

洛寒很幸运,圣器和浓郁的死气,这最重要的两点先决条件他都有了,只要接下来重塑肉身的时间里,不被其他生物打扰到,那他重生复活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日头每天都在永恒不变地东升西落,离古墓不远的维尼达娜河每日都在不知疲倦地极流淌着,那将洛寒引入古墓的罪魁祸――查尼丁大瀑布自是不知洛寒此刻正在凶险地重塑着他的肉身。对于瀑布本身来说,没完没了地制造着隆隆噪音便是它存在于世的全部意义。

查尼丁森林郁郁葱葱,草木极是茂盛,站在高处远远望去,大片大片的树叶在山风中起伏摇摆,就如那一望无际的碧海浪涛一般波澜壮阔。在整片整片茂密树叶的遮挡下,查尼丁森林中显得十分幽暗。幽暗的环境中生长着许多常人难以采集的珍贵药材,同时也栖息着种类繁多的魔兽和毒物。在这儿,每一个居住者都是出色的猎人,同时它们也是美味可口的猎物。捕猎与被捕,觅食与被食,森林的法则一直在这幽深静谧的环境中上演着,一刻也未曾停止。

骄阳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反反复复很快就过了七次,森林的法则也在此其间连续上演了七天。当第八次旭日东升时,沉静了七天的主墓室中,那被团团死气的包裹着的骨架此时已经结成了个巨大的灰蛹。

墓室之中,落针可闻。又过了一会儿,一道道细网状的裂痕开始自灰蛹表面出现,伴随着“咔啦咔啦”的清脆之声响起,臃肿灰蛹的外壳开始慢慢褪去掉落,一只如同初生婴儿般晶莹粉女敕的长臂自灰蛹中伸出,紧接着是另一只手臂、双腿,而后三躯干。当灰蛹表层完全月兑落时,洛寒便再次**果地来到了这个美妙有趣的大6上。

洛寒细细地打量着自己新塑成的身体,断掉的胳膊重新长齐,身上的伤势也不复存在来。虽然身体是已死气作为基础能量塑造的,但在法咒的属性转换和风之守护的作用下,那些死气早已在凝成形状前被转化为了蓬勃生气。因此,洛寒的这具新身体是与常人无异,是不存在一点缺陷的。

人已新生,以前的学识记忆也保存完好。洛寒看着自己完美无暇的双手,心中抑制不住重生的喜悦。畅快大笑一身,洛寒身手敏捷地捡起来一旁的银龙法杖,对着墓室的一面石壁就要放出一片风刃以示庆祝。

银龙法杖大力一挥,洛寒能清晰地听到法杖挥舞的呼呼声,然而接下来生的事情却狠狠地打击来洛寒喜悦激动的情绪。法杖是挥得漂亮,不过洛寒预想中的风刃却是半道也没有出现,不但风刃没有出现,洛寒就连一丝风元素的存在都感觉不到了。

洛寒大骇,突然想到某种猜想的他脸色刷地一下就变白了许多。洛寒赶紧又手忙脚乱地试着运用自己的其他能力,可结果却都是一样。他失去了所有的修为,洛寒除了还能打开异次元空间丢两个魔法卷轴外,他已经没法儿动任何魔法攻击了。

“我的魔力,我苦修十多年的法力,竟然消失了?!”洛寒懊丧地一**坐在了地上。他连那件沾满灰尘血迹的白衣都没有穿,就这么**果地坐在满是灰尘的地面,呆呆地望着墓室中的一面石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洛寒这一坐仿佛就是数个小时,又似乎是过去了一天,总之良久以后,洛寒才将自己从失去法力的打击中开导出来。与死亡相比,损失了十数年的法力又算什么呢?记忆还在,经验他也是有的,只要勤奋努力些,再次将修为修炼上去对于他来说不难的。

“好吧,好吧,既然是重生,那就一切从头再来吧。”

洛寒出一声释然大笑。将衣服穿起,带上风之守护后便朝着墓室里的那几排书架走去。洛寒在重生之后,隐隐感觉到自己在重塑身体时也一同吸收了散布于墓室中的某种意识。这意识极有可能三墓主人灵魂消散后因墓室独特的建造结构而残留下来的。这意识具体是怎么形成的,又如何会被他吸收同化,这些疑问以洛寒目前的学问还无法推测出结论,但洛寒可以肯定的是,他在吸收了这意识后想要读懂墓室中的古书已经是不成问题了。

洛寒的猜测没错,当他连续翻了翻两本古书之后,喜悦之情再次浮上他的面容。将这些古书的内容学会,或许他以后又能拥有一项保命杀敌的技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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