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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嫌冰释(下)

于叶如,赫恩确实兑现了他不罢休的诺言,几乎每天他都会谴人来请叶如到神庙一叙,以叶如的性格哪里会应允,只是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明明即将出口的拒绝的言语,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您请带路吧!”

叶如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除去一些因为她自身职务的关系,而没有被赫恩派遣来的祭祀找到外,其他的时间,每日一次的神庙之行基本上已经变成日程上的必须。可是,每次当叶如见到了赫恩之后,一切却又变成了两人相顾无言的局面。沉默在彼此见流转着,期间夹杂着赫恩那说不清道不明含义和情感的目光,而终结这场面的通常都是叶如的不耐和无礼至极的甩门而去的背影。这一次……叶如望着那近在眼前的宏伟建筑,心道:就把一切都说清楚好了!

等到闲杂人员都退了出去之后,叶如开口了,“大祭祀大人,您究竟打算样怎样才肯放过小人呢?!”“叶,我……”赫恩无措的模样让叶如终究无法狠下来,“大祭祀大人,小人既然已经答应过您,自然不会食言,莫非大祭祀大人不相信小人?!”看到叶如依旧带着那恭维而疏离的面具,赫恩的心中泛起一阵心痛,“叶,为什么……”“其实,小人也想问大祭祀大人一句为什么!如果小人没有那重身份的话,大祭祀大人您怕是一刻也不愿意与小人相处,更不会为小人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吧!?”全都被看穿了吗?赫恩的身体微微地一颤,可是他既没有办法坚定地答不是,更无法从容地答是,当初的那重动机,现在已经走样了,走样的连赫恩自己也无法说出所以然来。

看到赫恩不做任何的回答,叶如冷笑一声,心道,其实一切还是如此而已。而那声冷笑则像是狠狠地一锤子,砸在了赫恩的心上,让他有种无法呼吸的错觉。果然还是不够那个资格吗?!要放弃吗?不放弃,也已经无法在继续了吧!初尝绝望滋味的赫恩侧目合上了眼睛,止住微颤的身体,试图将自己从那种无力中解救出来。

在见到赫恩这模样的叶如,几乎有一种冲上去将赫恩剖开来一探所以的冲动。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两个外貌上没有一点相似的人,竟也会给人这种如此相似的感觉。他不是他,叶如很清楚,一直都清楚,可是现在……既然一切都是场交易,那么就让这场交易进行的更加彻底好了!

叶如收住离去的脚步,回到了赫恩的跟前,“即使只是替身也没关系吗?”“叶,你……”赫恩满目诧异和惊喜地回望着叶如。“没有关系吗?”心中的喜悦越了所有的忧思,赫恩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便答道:“是!”“那么……”在赫恩瞪大的双眼中,叶如投入了赫恩的怀里,在他的耳畔满带温情地低语道:“小如,很想念您啊,为什么……”叶如的低喃让赫恩心底暗藏着嫉妒的不甘的念头再次冒了出来,可当感觉到叶如那略带呜咽的声音,赫恩终究还是把心底的那不甘压了下去,从未与人有过这般亲密接触的赫恩虽是僵硬着但终于还是缓缓地扶上了叶如的后背。

回到偏殿的叶如连殿门都还没有跨进去,便听到有人仓皇地叫着自己的名字:“叶,叶……”闻声的叶如寻声望去,那个喊自己的人也是克赛西斯的侍卫之一阿撒特,“什么事情?”“叶,九殿下,他……他……”“什么事,慢点说!”“九殿下他不知怎么竟然坠马了!”阿撒特的话如同着平静午后的一声惊雷,炸的叶如也有些失措,好在叶如自身的素质不俗,很快就恢复了冷静的状态,回问道:“已经请过了!但是琳娜说你的办法多,让我回来找你过去!”叶如明白琳娜打的主义,略微一思量之后,叶如允了一句,“你在这里等我。”随后转身没入了殿内。

非亚图的头正枕在琳娜的腿上,那张原本清秀的脸庞布满了点点血污,浮肿的有些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叶如注意到非亚图的左腿的小腿明显的要比右腿粗上那么一圈,看那样子似乎是骨折了。御医们围着非亚图直转悠,那些伤口在御医们的清理下,血基本上已经止住了。叶如知道这清洗伤口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再看看非亚图,泪水明明已经在在眼眶中徘徊了,可倔强的他硬是紧紧药着下嘴唇,一丝痛苦的申吟也没有从嘴里透出来。嘴唇在他的蹂躏之下已经惨不忍睹了,可看他的样子显然没有放开的意思。

对于非亚图的倔强叶如早已有所见识,只不过让叶如有些意外的是,这个一向与自己八字不和的非亚图在见到自己的那一刹那,竟然露出了释然的微笑。这?叶如以询问的目光望向琳娜,琳娜却也有些不解地摇摇头。叶如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似乎只要是他直面非亚图的时候,这个少年几乎都是这般凄惨的模样。叶如在非亚图的身畔蹲下,扶上他的下巴道:“九殿下,请您别再蹂躏您的嘴唇了,再忍耐一下就可以了!”非亚图看了叶如一眼,而后竟然无比听话地放开了自己蹂躏已久的嘴唇,随后略微一侧头,咬住了叶如那近在咫尺的手指。虽然非亚图可能并没有咬破叶如的手指,不过再看到叶如那有些暴起的额头的青筋,就知道非亚图的口下并没有怎么留情了。“九殿下,能否请您放开小人!”非亚图得逞地一笑,而后放开了叶如的手指。

叶如不再理会那个成心与自己作对的非亚图,转身挤进了为非亚图忙成一团的御医当中。见到前来凑合的是个小小的侍卫,属于官者贵族的骄傲迅淹没了他们,“你一个小小的侍卫也敢指指点点……”对于这样的白眼和不屑,叶如根本不放下心上。“九殿下的左腿受了骨伤,若是九殿下的左腿就此残缺,小人想恐怕对各位大人们指指点点的也将大有人在吧!”被叶如扣上了一顶大帽子后的御医们,堵得是哑口无言,只有呆呆地杵在那里看着叶如前前后后的忙活。

叶如检查过非亚图的情况后,暗自松了口气,心道:好在只是普通的骨折,断骨并没有刺破皮肉,否则以古埃及现有的医术而言,可真的是难办了!可惜自己的包里并没有断续膏,接骨丹一类的药物,否则用不了一个月就能痊愈了。现在看来只能让他自行恢复了。琳娜有些担忧地看着叶如忽名忽暗的脸色,问道:“殿下,没事吧?”叶如抬起头朝琳娜笑笑:“放心,没什么大的问题!”

皮肉伤已经处理完毕了,剩下的就是固定非亚图的小腿,等到三个月之后便可以痊愈了。只是没有石膏的古代,要固定的话……叶如环顾了跑马场一圈,周围的木阑珊给出了叶如一个答案——一副夹板。

“阿撒特,借你的刀一用!”在众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叶如握着刀走向了跑马场边,一阵刀光闪过,木栏栅断成了叶如想要的长度。叶如将木栏栅在手中掂了掂,随后手起刀落,木屑翻飞,如花般洒落在叶如的脚畔。任凭周围的众人怎样眯眼细看,依旧没办法看清楚叶如那凌厉的手段。片刻之后,一副最原始的夹板出现在了叶如的手中,不理会众人目瞪口呆,叶如扶过夹板的表面,那有些毛糙的触感令叶如的有些纠结,于是又是一阵翻飞的刀光。模了模光滑的夹板,叶如满意地笑了。

在众人的注目下,叶如又从她那被众人认做奇怪的东西,她的背包中,找出了她那日来到埃及时所穿的衣物。叶如盯着着身衣服看了几秒钟,随后叹息一声,“刷刷刷”地几刀,这身休闲装便成了替代版的绷带。叶如唤来还有些不知所措的阿撒特,令他将夹板固定在非亚图的小腿两侧,而她则小心地将绷带缠上,使之能牢牢地固定在小腿上。缠绷带的时候,既不能缠得太紧,因为非亚图的小腿还带着浮肿;又不能缠得太松,否则就无法将夹板固定。这一切可谓要慎之又慎,因此缠这绷带虽然不是什么费体力的活,却也硬是让叶如的额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小家伙,好俊的功夫啊!”专心替非亚图治伤的叶如并没有现已经出现在场边有一段时间了的法老王——塞提一世,直到塞提一世突然开口,叶如这才现了他的存在。眼睛略微一瞟周围,现,除了受伤了的非亚图和陪着他的琳娜无法行礼外,其他人早就跪了一地。叶如陡然间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道:“参见法老!”塞提一世和气地笑了笑道:“都起来吧!”众人们诚惶诚恐地从低上爬起来,全都微微低头不敢正视法老的容颜。叶如也是低着头,可脑袋里的思量却是转个不停。她知道今天自己算是在法老面前露了把脸,可同时她亦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她并不清楚古埃及的历史,可她知道这样一个奴隶制的社会,那折磨人的酷刑恐怕比起那满清的更胜吧!而且此刻满头汗水的她,随时有可能暴露伪装。“小家伙,你的本领不小,单作克塞西斯的贴身侍卫,似乎有些委屈你了!”塞提一世的话吓得叶如连忙跪倒在地,“法老您太抬举小人了!”说完抬眼瞄了瞄塞提一世身边的克塞西斯,现他正朝自己轻笑着,便知道情况没有她想的那么糟。开玩笑,要她跳槽!若不是克塞西斯包庇着自己,单是一条欺君,就足够她死好几次了的!“你不愿意?”塞提一世的话音未落,那帝王的威压就先笼罩了全场。“尊敬的王,并不是小人不愿意,只不过,五殿下对小人有知遇之恩,小人尚未报恩又怎么能轻易离开。何况,五殿下年少有为,小人相信,只要跟着五殿下,小人也绝少不了那高就的机会。”在高压下说完这一番话,叶如的心跳怕是已经达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了。“呵呵,好一张利嘴!不过你说得也没错。既然如此,你便要好好的辅佐克塞西斯。”似乎是替克赛西斯测试了叶如的忠诚度一般,总之在叶如回答完之后,那骇人的高压也消失无踪,“小人定当倾尽全力!”消失了的高压让叶如顿时松了口气,暗道:太恐怖了,怪不得人说伴君如伴虎啊!古人诚不欺我!

塞提一世看了一眼已经晕过去了的非亚图,喃喃道:“始终是我亏欠你们母子了!”而后四下环视了一周,朗声道:“好好照顾九王子!”“遵命,王!”一干人等,又一次齐齐跪倒,直到塞提一世走远了才慢慢地站了起来。

“阿撒特,你过来托着九殿下的脚,千万要小心了!”叶如托着非亚图的身体,将他整个地抱起,阿撒特则托住非亚图的脚,防止那被固定的小腿出现移动。四个人,连同受伤了的非亚图就这么慢吞吞地望回移动着。

将非亚图小心放回了他的寝室,像是完成了一件艰巨的任务一般,叶如脸上的神情完全的松懈了下来。而这一切刚好落在了清醒过来的非亚图的眼中,在他的眼中,叶如此刻的神情更像是摆月兑了一个大麻烦般欢畅。觉到非亚图目光的叶如以为他有什么要求既而询问道:“九殿下,您还有什么要求吗?”心中虽然难过,不过还是少年心性的非亚图终究还是没忍住,不死心地问道:“叶,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九殿下为什么这样说?!”“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注视着非亚图认真而坚定的神情,叶如也收起了敷衍的念头。

讨厌?叶如扪心自问道,也许不喜欢,但还算不上讨厌吧,也许!相视良久,在非亚图逐渐变成喜悦的目光中,叶如轻轻缓缓地道出了一个“不”字。

也正是这一个不字,让他们本来还可能交错的命运,彻底纠缠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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