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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秋日胜春朝,佳期至 第119章 家法

众人听到杨铁心去世,包包惜弱一把匕首自尽殉夫,正齐齐发出一声大哗,然后纷纷唏嘘起来,又说完颜洪烈如何狠辣,杨康如何认贼作父等等。

金秀yù正好借此歇一口气,端起茶来润喉咙。

李承之只微笑着,看众人分说不休,chūn云和真儿正争论着包惜弱是否为烈nv。他只是摇头不语。

为着月复中胎儿,又有什么不能舍弃的?名声哪里抵得过xìng命。

正想着,见mén口一个小厮正小心翼翼地往里头张望,却是新近提上来做了李承之长随的小泉,顶了阿东的缺,才十五岁,人却很机灵懂事。

小泉本是来寻主子李承之,进了明志院,却见除了看mén的婆子,满院子看不见一个人影。那婆子也正拉长了耳朵听呢,小泉来问,也只不耐烦地挥手。

小泉无奈,见书房这边有动静,这才走了过来,一进mén就见满屋子主子丫鬟,莺莺燕燕的,不知在做些什么。

他不敢随便进来冲撞了,只得在mén口抻长了肚子张望。

李承之抬手对他招了招,小泉忙猫着腰贴着墙根一溜烟跑进来。

“什么事?”

“四房的勋少爷叫人给打了。”小泉低着头,轻声说了,双眼贼亮,嘴角含着笑。

李承之沉声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儿夜里。铎大nǎinǎi正嚷嚷着要找您做主呢!”

李承之皱起了眉头:“怎么就要我做主?”

“小的也不尽清楚,大少爷还是去那边府里瞧瞧罢。”

李承之点了头,同金秀yù说了一声,起身跟着小泉走了。

李婉婷和李越之也不理会他,只缠了金秀yù要听下一段。金秀yù只不肯,求了半天才松口,说是最后再只说一段,今儿就再不说了。两个小家伙只急着听下一段,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立马干脆地答应了。

金秀yù只得又绞尽脑汁,回忆那些情节。众人自然听得如痴如醉。

这般又说完一段,眼见得红日西沉,她便学那说书先生来了句“yù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众人只叹息着,李婉婷和李越之再纠缠,却是再不能了。

不多时,便有人来报,说是大厨房已备好了晚饭,请少nǎinǎi过去用膳。

金秀yù问老太太那里禀报了没有,下人回说已经派人去请了。

她正要要带了李越之和李婉婷过去,却见李承之迎面大步走了进来,沉着脸,抿着嘴,一语不发,进mén只往那椅上一坐。

金秀yù不明所以,上前问道:“又是遇着什么生气的了,怎的这般模样?”

李承之不睬她,只拿眼睛看着李越之和李婉婷两个,冷冷道:“你们两个,过来。”

李越之和李婉婷似乎已有所觉,提心吊胆走了过来。

李承之看着他们二人,忽然手一张,丢下来一件东西,啪嗒掉在李婉婷脚边。金秀yù拿眼望去,却是个青草绿绣荷huā的荷包,瞧着眼熟,像是阿喜身上常戴的。

“这东西,是谁的?”

李婉婷顿时脸sè苍白,往哥哥李越这身后缩去。

上面“啪”一声,拍了桌子道:“躲什么!”

李婉婷愈发害怕,连李越之面sè都变了。

金秀yù瞧着一头雾水,见两个小的吓成这样,很是不忍心,怪道:“有什么事只管好好说,你吓唬他们做什么!”

她一面说着,一面上前拣了那荷包,确认这是李婉婷带戴的,便说道:“这荷包是阿喜随身的东西,我记着是青yù做了给她装散碎零钱的,怎么到了你这里?”

李承之只拿眼睛看着李婉婷,道:“你问问她。”

金秀yù又去看李婉婷,见她已经快把整个身子都缩到李越之后面了,李越之也是拿牙齿咬了嘴chún。

“你直说便是了,做这个样子吓谁呢!”

李承之哼一声道:“今儿小泉来寻我,说是四房的勋哥儿昨夜叫人给打了。我过去那边府里一看,铎大nǎinǎi正指天骂地地诅咒,勋哥儿满脸青紫,一身的伤。我倒是不知他为何要我替他做主,只给了我这么个东西,说是昨夜那伙人打了他,掉了这个东西,他拣了回来,你去瞧瞧,那荷包上绣了什么。”

金秀yù又翻了翻荷包,外头瞧着没什么,翻出里衬,却见绣了两个字,一面一个,一个是李字,一个是婷字,不由惊愕地看着李婉婷和李越之。

“是你们两个打了他?”

李婉婷不敢抬头,李越之咬着嘴,算是默认了。

“说罢,他怎么招惹你们了,竟要纠了人半夜打他的闷棍?”

李婉婷平素咋咋呼呼,真遇到了事就是个怂的,一句话不敢说。还是李越之,咬牙道:“他没招惹我们。是我们前几日来找嫂子的时候,听到chūn云跟真儿说,上回去城外观音庙,嫂嫂叫那个坏蛋给欺负了。咱们气不过,才商量好了揍他一顿,替嫂嫂出气。”

金秀yù听了心中一热。

李承之却冷笑道:“你们商量的?只怕是阿喜撺掇的罢!”

李婉婷躲在李越之后面,听到李越之把事情都一口气说出去了,她反倒镇定了一些,越过他的肩膀,伸长了脖子探出脑袋,扁着嘴巴道:“哥哥惯会诬赖人,怎么就得是我撺掇的?”

李承之斜睨着她:“你们两个小家伙的脾xìng,我还不晓得?你尾巴一翘,我就知道你要往哪儿跑!”

李婉婷抿着嘴,用手mō了mō自个儿tún部,嘀咕道:“人家哪里长了尾巴,分明是浑说。”

金秀yù用手挡了挡嘴,差点笑出来。

李承之黑了脸,一拍桌子道:“还敢油嘴滑舌!哪家的小姐有你这般调皮,不在家做针织nv红也罢了,咱们家不缺你那点活计;不学些文采功课也罢了,也不指着你做个才nv。只是你xìng情这般顽劣,整日里只会玩耍闯祸,如今连当街行凶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说到这里,他扭头对金秀yù道:“我今儿过去瞧,勋哥儿脸上都是青紫,脑mén上肿了一块,胳膊折了一条,tuǐ上也受了伤,如今也行走不便,只能将养。大夫虽说只是皮外伤,但那脑mén上的肿块却是不能轻忽的。这李勋再不济,到底是四房三代单传,若是叫咱们家的人打出个好歹来,咱们怎么有脸去见四老太太,那铎大nǎinǎi闹将起来,又岂是好相与的!”

金秀yù吓了一跳,忙问道:“那铎大nǎinǎi,见了你,没闹么?”

李承之摇摇头,道:“她还不知是阿平阿喜闯的祸。勋哥儿这顺做事倒是十分地通情理,竟只将这个荷包给了我,也没说什么。莫非真是当了差,便懂事了不成?”

金秀yù没想这些奇怪的,只听到铎大nǎinǎi尚不知情,便松了一口气。她一直当李越之和李婉婷是小孩子,尽管爱吵爱闹,不过是天xìng跳月兑,家里娇惯罢了。没成想,如今竟已经有了这样的攻击力,竟能让一个成年男子都受了重伤。莫非真是骄纵过度,养出两个嚣张跋扈的纨绔来了?

李越之如今已是不说话了,他听了哥哥李姑之的话,就知道自己做的过分,犯了错了。

李婉婷犹自犟道:“我们不过是为嫂嫂出气,难道就任由嫂嫂受了人家的欺负不成?”

“谁说要任由你们嫂嫂受欺负了?”

李婉婷嘀咕道:“那也不见你教训那个坏蛋。”

李承之似笑非笑道:“谁说我没有教训那个坏蛋了?”

李婉婷顿时眼睛大亮,月兑口道:“哥哥也揍他了?”

“你当我是你么,尽做些没头没脑的hún事!”李承之怒道,“少跟我这耍huā腔,这回你们两个犯的可不是一般的过错,按法理,qǐsǔü你们是当街行凶;按家规,是冒犯长辈。我今儿就要罚你们个二罪归一!”

“来人呐!”他喊了一声道:“先把二少爷捆起来!”

金秀yù吃惊道:“你要做什么?”

李承之见下人们没一个动弹的,顿时大怒,拿起一个茶杯就摔在地上,喝道:“都耳聋了不成!没听见我吩咐么!把二少爷捆起来!”

那茶杯的碎片跳起来,蹦得老远,吓得众人都是齐齐一跳。

下人们这才晓得大少爷是真个发怒了,不是开玩笑的。就有两个小厮,拿了绳子过来,扭住李越之绑了。李越之也不反抗,只是紧紧地咬着嘴chún。

金秀yù忙去拉李承之的衣袖,李承之扭头瞪了她一眼,然后挤了一下眼睛。

她顿时一愣,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不过手上却放开了。

李婉婷却急了,嚷道:“哥哥你要做什么?!”

李承之冷哼一声,对李越之道:“你身为兄长,不但不能以身作则,反而怂恿妹妹,做出这等目无纲纪,冒犯长辈,侮辱mén风之事。我今日便亲自执行家法,打你十大板子,以儆效尤!”

他说着,便要下人取家法板子来。

下人自然不敢一给。

李婉婷眼见有人提了条凳过来,将李越之按到凳上,扒去外衣,只留中kù。李承之提了一条四指宽的板子,对着李越之的tún部高高地抬了起来。

“嫂子!嫂子!”她红了眼,揪住了金秀yù的袖子,急的直跳脚,“你快救救阿平!哥哥他疯了!哥哥他疯了!”

金秀yù比她还着急,只是方才李承之那一眼,似乎十分有深意,她不敢随意妄动,破坏了他的计划,只有强忍着。

只见李承之高高举起了板子,大喝道:“阿平,你认不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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