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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搬进将军楼

齐新顺现在是院革委会主任,他家已经搬进学院西北角的将军楼。

怡娜朝小军挥挥手,进了家。

小军站在原地结结实实放了两个响屁。转身走的时候又瞄了一眼将军楼,心说齐新顺你小子等着瞧吧,别看你今天住着将军楼,总有一天叫你哭都找不着地儿哭去。这正像电影《小兵张嘎》里面说的那句经典台词:“别看你今天闹得欢,明天叫你丫拉金丹!”

马容英正跟齐新顺商量是不是该把家里的绿丝绒窗帘换成红丝绒窗帘呢,怡娜回来了。

“你上哪去了?”“滑冰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不晚啊,什刹海骑车到这多远啊。”“你还跑什刹海滑去了,跟谁去的?”“我们好几个人呢。”“我问你都谁去了?”“哎呀,妈,跟你说你也不认识。”“又是社会上的人吧?”“不是,都是同学。”“哪的同学,谎话顺嘴就来!越大越不听话,一天满世界疯去。”“妈您说话真难听。”“难听?这还是好听的呢。我问你,你那拉毛围脖哪来的?”

她是怎么知道的?!

怡娜临进门时把拉毛围脖放进书包里,这条围脖她是背着她妈买的。怕什么还就来什么,有个妈就是麻烦,跟个特务似的盯着你,防不胜防!

“我自个儿买的,您怎么知道我买围脖了。”“你什么我不知道,你戴那么招眼的东西,人家早就告诉我了。那围脖挺贵的,你哪来的钱?”“我攒的。”“攒的?”“您跟我爸给我的早点钱攒的。”“以后不许戴那东西出去,太招眼了,好多人都跟我说你那围脖。”“我戴我的围脖招谁惹谁了,管得着吗,怎么叫招眼啊。”“怎么管不着,我是你妈,我不管你谁管,再说你戴不好看。你皮肤黑,戴浅色儿的好看。”“妈,您是不是瞅我不顺眼啊,我大姐也不白,可她戴什么您都不管,怎么一搁我这您就话那么多,您就是偏心向着我大姐。”

齐新顺在一旁半天没吭声,这会儿对怡娜说:“三儿,不是不叫你出去,现在外面很乱,出去不安全,社会上净是些不三不四的人,你涉世不深,我们怕你吃亏。过些日子爸给你联系一下,去当兵去。这段时间你最好在家呆着,再说你现在是院领导的孩子,要注意影响,现在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咱呢,你要是有什么事,人家不说别的,就说是我们当家长的管教不严,看我们的笑话。”“爸我知道。”怡娜不想跟他们多说,只是应付地点点头。

怡娜上了楼,进了她和鸣娜的房间。

鸣娜已经出院一段时间,怡娜进屋的时候,她正坐在桌前安安静静地看书。那次遭遇给她的右眼留下了很明显的疤痕。鸣娜好像并不太在意这一切,出来进去还像原来一样,照旧挺胸抬头,只是她比原来更加沉默,经常一人在屋里看书,家里人不叫她,她不下楼。

马容英为这个女儿都快愁死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一想起来她就心痛,一想起来她就恨得牙痒。她一直惦记着要找杜品英那小子算账,可是听说那小子考上大学了,后来再打听,说是下乡参加四清去了,现在在哪都不清楚。

文革刚开始的时候,她整治过林兰几次,即使是这样,她仍然不解气,依着她的脾气,早就把林兰还有她那个混蛋小子千刀万剐了。

一想起这事来她就恨齐新顺。为了当官,连女儿都可以不要,还算个男人吗?还算是个父亲吗?可是现在这样的话当着齐新顺越来越说不出口。文革开始到现在,齐新顺一步一个台阶,从学院“文革领导小组”组长到如今的学院革委会主任,越来越有权势,那套让她垂涎已久的上校级别的单元房子算什么,他们直接搬进了学院的将军楼。

将军楼啊!

她马容英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竟然实现了!

搬家那天马容英坐在她家的厨房里抱着个暖瓶半天都没动。直到后勤部的人上来催她,她才如梦初醒。

下楼后,她看见坐在小车里的齐新顺。齐新顺见她下来,翻腕看看手表,很不耐烦地说:“你在上面磨蹭什么呢?我一会儿还有个会呢,快点。”

看着丈夫神气的样子,马容英突然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眼前的丈夫是不真实的,搬进将军楼是不真实的,那将来她这个老婆还是不是真实的?

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马容英已经有了危机感。

学院成立了**思想宣传队,齐新顺出身宣传队员,自然而然主抓宣传队的工作。马容英由此开始觉得危机四伏。

**思想宣传队自然要出去演出,带队的总是齐新顺。走到哪里,照相是免不了的,马容英的嗅觉十分敏锐,她能从那些围绕齐新顺站着的众多的女演员中挑选出她认为最危险的人来。

知夫莫若妻。

马容英深知丈夫的喜好,所以她自然而然把眼光对准那些身材修长丰腴,面容姣好的女孩。

所有的像片上总有一个女孩,所有的像片上她都是一成不变地紧挨或者说是紧贴马主任站着。女孩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符合齐新顺择偶标准,关键是这个小妮子总是一成不变面带迷人的笑,那笑容让马容英看着起疑起腻。马容英觉得那女孩身上颇有些自己当年的影子。

她知道那女孩叫顾丽丽,是个城市兵,南方人,是学院电话班的接线员,因为嗓子不错,扮相又好,是宣传队的台柱子,演样板戏《红灯记》里的铁梅和《智取威虎山》里的小常宝。

马容英还知道齐新顺经常亲自观摩宣传队的彩排,亲自指导顾丽丽的身段和唱腔。

她还知道那小妮子不光长得甜,嘴也甜,花言巧语哄得齐新顺披个军大衣在宣传队的排练厅正襟危坐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她仔细端详那女孩,端详她胸前那两驼子高耸的**和翘起的**,看她那双眼角微微吊起的丹凤眼,想象自己的男人怎样抚模这个女孩成熟的身体,在这个女孩身上泄他还不太老的男人该死的热力。

这一切我曾经也拥有!马容英心里不由得翻江倒海。我也有过明亮的眼睛,高耸的胸脯和娇艳的容貌,甚至比这妮子漂亮多少倍。那时环境艰苦,又不兴打扮,那时的漂亮才是真的漂亮。那时候多少男人追求我,托人或是直接向我表白爱意,其中还有个副军级干部呢。

马容英一想起那段辉煌的往事,激动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可她马上就泄了气,可我后来怎么就看上这个其貌不扬的齐新顺齐小辫子了呢。他不就会写几爱情酸诗,还有把子力气吗?一想起他的有力的搂抱,马容英就有点失魂落魄着不住劲了,都怪自己当时意志太薄弱了,没被这个男人搂上几次,就彻底投降了。

结婚以后,齐新顺不再搂抱她。记得有一次他俩上床以后,齐新顺单刀直入连个序曲都没有就要开始,马容英身子拧了几下,终于忍不住说:“你搂搂我。”说完她就后悔了,齐新顺装作没听见,问了句:“你说什么?”那天晚上马容英动作僵硬,一点也不配合,整得齐新顺索然无味,完事以后,他说:“你现在怎么一点**都没有?”说完翻过身去就睡了。马容英恨恨地想,光跟我要**,你的**到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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