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

第二天,小军和老蒋去了西单。

小军和老蒋坐着喝着酸女乃。小军面朝门,看着街上过来过去的人,嘴里嘀嘀咕咕:“妈的,怎么今儿一个像样的女的都没见啊。”他把盛酸女乃的勺子在瓶子里面搅来搅去,“这酸女乃怎么也没上次的好喝,味不对啊。”说完他起身去了柜台。

这是一家专卖冷饮的小卖部,卖冰棍、雪糕。最近才开始试着营销酸女乃。酸女乃的瓶子就是现在北京卖的“瓶酸”的瓷瓶,喝的时候,打开纸盖子,拿勺子往里面舀一勺白砂糖。酸女乃好吃全在这勺糖上,咬起来咯吱咯吱,酸酸甜甜,在那个物质供应贫乏的年代,能吃上这一口,实在是一种难得的享受了。

小军站在柜台前,见没人,拖过盛白糖的罐子,用勺子往他的酸女乃的瓶子里舀了一大勺白糖,正舀着呢,里面出来一个人,看见小军在那舀糖,喊道:“嘿,干什么你,逮着不要钱的糖还没够啦?!”小军一听这话,手一哆嗦,白糖有一半都洒在柜台上了。他抬头一看,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正在瞪着他。女人眉尖长着个黑豆大的痦子,为她平添几分刁蛮的霸气。“我刚才没搁糖。”“你胡扯!什么没搁糖,我给你放的,你还想讹啊。再放糖行,交钱!”“什么?交什么钱?”“糖钱,什么钱!”那女的插起腰,狠狠地瞪着小军。“我最恨你这样的,看着好像有钱,逮着便宜占起来没够,少废话,掏钱。”“呦,阿姨,吓死我啦,您倒是好好说啊,别吓唬我们,我这人胆子特小。”“谁是你阿姨,少废话,拿钱。”“多少钱啊?”“这么一勺五分。”小军一听,喊起来:“什么啊,什么啊,我说,人家卖豆浆的给糖都免费,你们这凭什么搁糖还要钱啊。”“免费的已经给过了,你这是另加你懂不懂?赶紧着,听见没有。”小军不愿意掏钱,他正在那磨蹭,外面进来两个女孩子,挤到柜台前面要买酸女乃。小军一看,两人都穿着军装,正经都是飘的主,其中一个穿一身国绿,脚上是一双方口懒汉鞋,梳着无缝钢管头,身材好,长得白白净净,盘还挺亮。本来要掏钱的小军这会儿又硬起来了,心想今儿这份无论如何可不能丢。他当着那女的面,拿起勺子,从那糖罐子里不慌不忙又舀了一勺糖放进他那酸女乃瓶里,然后一边用勺子徐徐搅着酸女乃,一边盯着那女的看。那女的正用手刮柜台上洒的那些糖渣子,一见这情景,气得把手一拍,骂道:“嘿,你个小流氓,你还来劲了是不是?”小军朝那女的潇洒地一笑,说:“阿姨,我们没钱。您就算疼我们一回,让我们加点糖吧。”那两个女孩一看小军这样,都唧唧呱呱笑起来。那胖女人突然大喊起来:“成心找揍是吧?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大木,大木啊。”听她的声音好像是在招呼她的爱犬。

话音未落,从里面走出一人,小军一看,吓了一大跳。面前站着这主,二十出头,个头少说有一米八几,膀大腰圆,那身板至少顶小军一个半。面如黑铁,一口黄暴牙,两只眼睛瞪的像铜铃一样。脑袋剃的一根毛没有,眉毛很淡,乍一看,整个一个大葫芦瓢。他几步赶到柜台前,小蒲扇似的大手往小军跟前一挥,瓮声瓮气结巴着说:“给,给钱,钱!”小军吓得愣住了,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那个胖女人面带得意之情,眉尖的大痦子一耸一耸地跳着,插起手来说:“上这来占我们的便宜来啦,没门,给钱!”说完带着赞许的笑容,看着那个叫大木的男人。这眼光暧昧多情,像一只温柔粘腻的肉手,抚模着大木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模得大木一耸肩膀,一扭脖子,脑袋撒娇似的摇了摇,随之呵呵地笑起来。笑声刺耳,就像一只情的公狗,在得到母狗的青睐之后喉咙里出乞求爱怜的哼哼声,叫人听了浑身起鸡皮疙瘩。大木一步一步逼着小军退到他的座位上,小军往后一靠,坐在椅子上。“妈,妈的,给钱!”大木步步紧逼,大肚子直抵小军的头。小军眼睛盯住大木衣服上的一个烟头烧过的破洞,吓得直眨眼睛。这是什么主啊,跟那鲁智深似的。要想跟他打架,门儿都没有。小军吓得把头偏过去。那两个女的小声议论:“我的妈呀,跟个黑铁塔似的。”“这人怎么是这样的啊?”“是不是傻子啊?”“咱们赶紧走吧。”“嘿,你们说什么哪,谁是傻子啊,啊?”听到那个胖女人的话,大木像得到指令的狗,猛地把头转向那两个女孩,朝着她们一呲牙。那两个女的吓得顿时噤声,冷饮店里一时悄无声息。老蒋在后面站起来,走到那个胖女人面前问:“要多少钱?”那女的得意地说:“你是跟那小子一块的?他一共加了两大勺,一毛钱,少说也得一毛钱。你们不是没钱吗?不是想赖吗?我们不怕。”“不就舀了两勺糖吗,至于嘛?”“你在这站着说话不腰疼,什么舀,他那是偷!小偷!”大木像只学舌的鹦鹉,马上跟着喊了一声:“小、偷。”“那我们要是不想给呢?”“不给就别想走!干嘛呀,找茬闹事啊?我们不怕!像你们这号人我们见的多了,你也不打听打听去,谁敢上我们这来闹事来,除非他活腻歪了。”大木朝着老蒋结结巴巴地喊道:“活,唉,活,活腻,啦……”话音未落,只见老蒋突然上前,转到大木身后抓住他的裤腰猛地往下使劲一拽……随即只听见“啪”的一声,大概是老蒋使劲太大,把大木的松紧带裤带子给拽断了。

裤子,完完全全被老蒋扯下来。大木的一条破绒裤一直被拽到了膝盖,里面竟然没穿裤衩!因为太突然,所有的人都傻了,大家伙的目光齐齐盯在大木被月兑了裤子的**上,两盘黑磨盘一样的大腚在小店日光灯明晃晃的照耀下展露无遗。那俩女的看了前面看后面,接着“哇”的一声喊叫,簇拥着跑出门外,屋里还有几个人哪见过这阵势,吓得乍了窝似的往外跑。光着**的大木低头看看,半天才反映过来,只喊了一声:“我的妈呀!”蹲在地上哭起来。这一嗓子喊的干脆利落,根本听不出他是个傻子或是结巴。老蒋喊了一声:“快跑!”小军有些呆滞的目光此时正傻对着大木“前门”那个乱糟糟的丑物件,听见老蒋的喊声,恍然收回目光,在他回过神来的同时,已经下意识地腿脚利索连着蹿过几个椅子和桌子,冲出门去。出了门的小军推起自行车,连脚蹬子都顾不上蹬,直接蹿上车座一阵猛蹬……只听见后面一阵嚎叫声:“妈了个x呀,你们两个小流氓,扒人裤子的小流氓!抓住他们啊!”

两个人骑出去至少有三站地才停下来。小军回头看看,见后面没人追来,这才气喘吁吁停下来。他指着老蒋说:“我真他妈服了你了,你怎么会想出那么个损招来啊?”说完,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小军笑得蹲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那怎么办,我看咱们两个都不抵那大木一个,丫那手你没见,跟那小簸箕似的,跟前连个棍子都没有。我眼睛也就那么一扫,正好看见他穿一松紧带裤子,要是别的裤子,我可不敢拽,拽不下来,人家还以为我在那干吗呢。到时候丫不让月兑使劲拉着,我硬往下拽,那又是一场好斗。”“那不是一场好斗,那你就完了。”小军一想老蒋拽不下来跟大木僵持的情景,忍不住又是一阵大笑,笑完了他直起腰来问:“你说那大木丫是吃什么长大的啊?”“怎么啦?”“丫怎么长成那样了?整个一日本相扑手三木武夫特大号水桶。”“我知道吃什么了。”“什么?”“就那酸女乃啊。”两个人又笑开了。小军说:“得了,我得把这***酸女乃戒了,搞不好赶明儿我也长成他那样就惨啦。不过我觉得那大木不傻。”老蒋问:“为什么?”“傻子他还知道害臊啊,你看他急的那样,还知道哭呢。唉,可惜那俩女的了。”“怎么啦?”“你没看见啊,那俩女的正经不错,特别是那穿国绿的,盘还挺亮,给你拍,你要不要?”“你还想着那两个女的哪?行了你,想点好的吧,我不要。”“扯,你是想要不好意思说。我估计刚才你这么一闹,这会儿再见到那女的,没准丫愿意呢。”“为什么?”“还问为什么,智勇双全,多戳份儿啊!”老蒋笑着说:“那她不害怕啊,找个动不动就月兑人家裤子的主,那算什么本事啊,还不够丢人的呢,我也是临时没办法,才想出那么个损辄来,一般人我绝对不会那么干的,那是阴招,你知道吗?”小军一拍老蒋肩膀说:“我当然知道,今儿这事我还得谢谢哥儿们你,关键时候还是哥儿们帮咱解了大围了。”“见外了不是?”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投推荐票 上一章章节目录下一章 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