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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她是我招的特长兵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北进,又大模大样地往里走。他看见了雪晴,说:“唉,我说,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吗?通知你去医院打扫厕所,为什么迟迟不去,怎么,还得让我来请你啊?”雪晴一看,原来是妈妈医院的那个乔松年。

北进听这人这么说话,不由得停住脚步。

乔松年在院子里转了转,指了指志民和北进问雪晴:“这两个人都是干什么的啊?我就知道你一天在家没干好事,招了些不三不四的人来你这。什么在胡同里打扫卫生、扫厕所,全是撒谎扯淡,是不是?我说的没错吧?”志民一看,今天这是怎么了,刚才那人要雪晴当兵,这会儿这人又来叫她打扫厕所。“你是谁呀?”“我是谁?我是谁你得问她。我上这来干什么,也得问她。”“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少废话,跟我走。我早就知道你不老实,还真让我抓着了。我看你今天还说什么,走!”说完他过来就拉雪晴。“干什么你。”志民拦住乔松年,“你别动她,你要干什么?”乔松年上下打量了一下志民,“你说我干什么?干革命!”“干革命你就抓人家女孩子,我看你这人有问题。”“嘿,我说你啊,跟她是什么关系啊,这么向着她,她是不是你老婆啊?”姓乔的说完鼻子哼哼一声,说:“我告诉你,我来是代表医院造反派来的,你今天不跟我走是不是?那好啊,你妈呢,你不去你妈就得去。怎么样,把你妈叫出来,只要你们俩走一人就成。”

北进现在才明白雪晴所受的苦难就是这些乌七八糟的人轮番轰炸造成的。同时他也感叹,社会成了什么样子了,随便一个什么所谓的造反派,就能上人家家里来把人“提走”。他倒要看看这些人还要怎么无法无天耀武扬威。

乔松年一看雪晴站住不动,火了。“你今天是不是长份儿了啊,仗着有俩男人给你撑腰就不知道姓什么了。我早就知道你就是个**,不值钱的臭x,卖吧你就,你这种人我一看一个准。”志民一听急了,“孙子,你骂谁呢你。”“放屁!你敢骂我?我就骂她呢,你怎么着?我告你啊,我可是代表一级造反组织来的,把我惹急了,我能把这院子都给封了你信不信?”“你封一个试试。”“你成心是不是?成心惹我是不是!”就在这时,普玉慢慢走了出来。乔松年乍一看见她也不禁暗暗吃了一惊。几个月没见,眼前的这个女人变得形容枯槁,骨瘦如柴,往日的丰姿绰约荡然无存。

普玉的身体还极度虚弱,她是听到争吵的声音才起身出来的。一出门,她就看见了乔松年的。她用手指着他,说不出话来。“呦,起来啦?起来好啊,跟我走吧。”雪晴一听急忙说:“不行,你不能带走我妈妈,你难道没看见她在生病嘛。”“知道就好,那你就乖乖地跟我走。叫你干个活可真够费劲的,还得我来请啊。”说完他上手拉雪晴。北进忍无可忍,说了一句:“你住手。”乔松年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北进,“哪的?”“你管我哪的?”“我管我儿子还管不过来呢,我管你干吗!”乔松年说完这话,得意地一笑。“你放开她。”“我要是不放怎么办?”“那要问问我答应不答应。”“放屁!我这可是来抓资本家的狗崽子,怎么,你要阻拦吗?”“这个人不能跟你走。”“为什么?”“她已经是我们的人了。”听到北进这样斩钉截铁的回答,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你们的人,什么意思?你是说她是你的人了吧。”乔松年不怀好意地笑笑。“我是部队宣传队的,来招特长兵,这个人已经被招了。”乔松年疑惑不解地看看北进,又看看雪晴,然后又盯住志民,好像要从这几个人的脸上看出点问题来。

“特长兵?她?就她还能当兵?你在这开什么玩笑!”“我没跟你开玩笑。”北进从口袋里掏出他的证件,在乔松年的眼前一晃,尽管乔松年的两只距离很宽的眼睛那一刻拉近了,可还是没看太清楚。没等乔松年再看,北进已经把证件放进兜里了。“我,我没看清。”北进不再理睬这个男人,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你算老几,我没必要让你看清楚。他这个态度,把乔松年镇住了,他搞不清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

北进转身对愣着的雪晴说:“就这么定了,后天早上八点整,你过来一趟,记住,把你的提琴带上。你这两天抓紧时间练习两你比较熟悉的曲子。注意不要演奏那些封资修的东西,《练习曲》都不要,你拉的那《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旋律不错,可是作者瞿希贤是黑帮,被打倒了,不能拉了。那小提琴变奏曲《大海航行靠舵手》就不错,你再好好练练。”

乔松年在原地倒了两下脚。眨巴着眼睛动开了脑子。本来他今天就是一人偷偷来的。他想过来看看雪晴在家到底在干吗。要是雪晴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在打扫胡同,那就没啥说的,可就那样,他也不愿意饶过她。和这个漂亮的小丫头逗逗,说说话,应该是件很开心很解闷的事情。尤其是看她那副又怒又怨又嗔,敢怒不敢言,无可奈何的神态,就好像有一只轻轻的羽毛,在抓挠撩拨你身体的各个部位,真的是让人从头到脚酥酥痒痒,好不舒服,好不惬意啊。他觉得看漂亮女孩笑是一种享受,看她哭,看她生气更是一种难得的乐趣,真的是“颦笑两相宜”。就在那一刻,他恨不得上前模模那女孩的脸,再使劲掐一把。你说这脸长的啊,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真的是恰到好处。那皮肤怎么会长得那么白,那么细乎娇女敕啊。长长的眼睫毛下那双泪眼怎么会那么迷人,难怪古人形容美女用“梨花一枝春带雨”,贴切,呵呵,贴切!高啊,实在是高!

眼前这小子的话是真的吗?乔松年再一次打量北进。部队的怎么没戴领章帽徽。这小子该不会也跟我一样,专门来揩油的?没准。还有这小子又是干什么的?他看着志民。反正是进这院子的男人准保都在打那小丫头的主意。想到这,他把眼睛一瞪,对北进说:“我还怕了你了,什么文艺兵,扯淡!先去把厕所扫了再说。”说完伸手去拉雪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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