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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箭射去,两只鸟儿被并排钉在树干上。

显然,百里孟明选择的角度和方位,已经相当完美。如果不是秋蝉暗示他放弃的话,想来他也未必会输给那几个人的吧?

鸟儿受到了惊吓,纷纷拍打着翅膀,冲天而起。

秋蝉只听得弓弦声响个不停,一只只鸟儿应声而落。但最后还有鸟逃出生天。

最后清点战果,倒是铁穆尔射下的最多,熊林宇和张灵均平分秋色,百里孟明自开始射过一箭双鸟后,便再没上前。

秋蝉微微觉得不安,熊林宇却似很看得开:“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铁穆尔兴奋的对秋蝉说:“哥哥,我厉害吧!”

连熊林宇都叹息似的说:“他倒是很听你的话。”

当天晚上在山谷的空地上扎下营帐,燃起篝火,第一道大菜便是烤熊掌。然后,各类烧烤流水般的送了上来。

这全是众人日里打猎得来的野味,现做现吃,更有一番滋味。

秋蝉尽宾主之谊,为众人斟上美酒。

熊林宇微微有些醉意,道:“山是好山,景是好景。只是我们日里进山,怎没见别人?我记得这山是宛州卢氏的。”

秋蝉笑着说:“现在这是秋家的产业。”

熊林宇诧异:“卢家怎肯?”宛州卢家,自吕国时代,便是当地有名的大族。

秋蝉说:“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有什么不肯?秋家以上好良田万亩换山林,算来还是卢家便宜。”

酒是上好的自酿米酒,大碗呈来清澄见底,微微泛着琥珀色。

铁穆尔毕竟是小孩子,此时已经喝醉了,对着月亮大喊大叫,说着其他人都听不懂的话语。

熊林宇喝的尽兴,来到空地上仗剑作歌道: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向海不复回;

君不见明镜高堂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张灵均仔细咀嚼此中的滋味,沉吟半晌,击节大叫道:“好一个朝如青丝暮成雪!贤兄真是不世出的杰才啊!”

熊林宇微醉,一边舞剑笑着说:“我也觉得我写的好。这可不是我拍脑袋想出来的,是我推敲了几日才得出来的佳句,自以为文章天成、妙手偶得,所以踌躇满志,权当聘礼,送与和我指月复为婚的小姐,谁想到人家却早已琵琶别抱,真是我本将心向明月,怎奈明月照沟渠啊!”

张灵均神色一动,试探着问:“未知送与哪家小姐!”

熊林宇醉中只知道大笑,他举起手中的酒碗,将一碗酒一口喝下:“喝酒!喝酒!”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他且歌且舞,恣意风流,其行止宛如谪仙,是秋蝉从未见过的,说不出的意态风流,但在风流之中却夹杂着淡淡的忧郁。

“原来章怀居然有指月复为婚的小姐,我怎么从来不知道?”秋蝉忍不住心想,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些不安。

或许是她多心了。或许她应该对自己多一点信心。

“叶贤弟,来,一起来舞剑!”熊林宇将酒碗抛开,居然来拉秋蝉的手。

张灵均见状直皱眉,百里孟明已经打算来拦了,秋蝉也是吓了一跳,不着痕迹的往后走了几步。“我不会舞剑啊。”她颇有些无奈的说。

“啊,叶贤弟,你这样可不行!”熊林宇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拉秋蝉,却被张灵均上前挡住了。

“林兄,我陪你舞一阵!”张灵均说道。

秋蝉惊魂未定,说:“今日我们几个既然如此投契,不如义结金兰,好不好?”

几人乘着酒兴,轰然应诺。

于是先叙过年齿,熊林宇排老大,张灵均老2,秋蝉小三,铁穆尔小四。

百里孟明只是在旁边抱臂笑着,并未参与,熊林宇问及原因,百里孟明道:“当日我是被秋家小姐赎回,当时便有言在先,愿为秋家小姐效忠一辈子。”

熊林宇闻言叹息,秋蝉也在旁说:“百里你放心,秋家小姐必然不会辜负了你的忠心。”其实秋蝉本意,也是不想让百里孟明参加的,否则,百里孟明按照年纪最长,要排老大,她恐熊林宇心中有想法。

几人滴血入晚,共结盟誓。

熊林宇先说:“我,林宇,从今日起,愿与众兄弟一起,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同甘共苦、祸福相依。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我,张灵均、叶秋、马铁,从今日起,愿与兄弟一起同心协力、同甘共苦,如违此心,天人共戮!”几人纷纷说道。

张灵均心中有些叹息。自今日结义,自己从此便是章怀郡王的手下,连同自己的家族,再也摘不清了。对于这个结果,虽然是秋蝉一力促成,但在他决定出仕之前,也曾和家族反复推敲,最终与章怀郡王相见,一见如故,在那个时候便已经决定了阵营。——张家也还罢了,秋蝉既用化名,她或许还有后悔的余地。

张灵均未及心安,便看到秋蝉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干杯,愿我等之誓言,超越姓名与身份而永远存在。”

张灵均大吃一惊,然后他注意到,不止章怀郡王,连那个来历有些不清不楚的半大小子马铁都着实皱起了眉头。

熊林宇心想:“若能就此得张贤弟和叶贤弟两大臂助,自然是好的。只是,那个小子却又是什么来路?”

“干杯!愿我等情义长存!”熊林宇最后说道。

“干杯!愿我等永不相负!”这是秋蝉别有深意的祝酒词。

铁穆尔此时被酒弄得有点迷糊,他大声嚷着说:“好啊!我们也学刘关张义结金兰啦!”然后,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永不相负呵,当时的秋蝉,的确这么憧憬着。为了心中的这个目标,她在那个时候可以轻易抛却自己的所有。

后来每次遇到困难,她都对自己说:反正自己的这条命算是捡来的,反正都活过一遭了,还有什么放不下,反正连老师敬亭公主都吩咐她要和熊林宇在一起,然后,尽心辅佐他……

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个时候敬亭公主没教过她,这种想法有多么的幼稚和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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