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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成亲(六)

江简牧不像宝珠那样拖沓,这不到一炷香时间,已经出来了。背对着他的宝珠,这是正在努力将手伸到脑后,绞干着长发。胳膊举到脑后,无意中,就将腰上一小段肌肤露了出来。封建的等级制度,早就将宝珠给同化了。这平时,绞干头发,自是有丫鬟做的,只是今天,得自己动手了。

突然,手上一空,宝珠正欲转身。“就这样坐着,别动。”江简牧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宝珠手中的毛巾,已经被江简牧拿到了。他正在帮宝珠绞着头发,看着娴熟的动作,想来平时常做的。

堕落啊,宝珠一个在前世那独立自主理念深入人心的社会生活了将近三十年的人,能不脸红吗?有了江简牧的帮忙,宝珠的头发,不一会儿功夫,就干了。江简牧拿过梳妆台摆着的象牙梳,轻轻地替宝珠理顺这些发丝。

“我自己来吧。”都让江简牧做了,这样也不太好。只不过江简牧没有听进宝珠的话,仍然在那梳理着。

从镜子里,宝珠可以见到,江简牧的神情,像是在思考了什么事,手上也只是机械地动了。那脸上的纠结,就可以看出,他似乎要做一个决定,只是还没想好。宝珠不在打扰他,眼睛盯着镜子中的江简牧,细细看着。

不可否认,江简牧年轻时是一个俊男。就是如今,双鬓处细小的白发,也掩盖不了他的光华。乌黑深邃的眸子,泛着琉璃色的光芒。浓密的眉,高挺的鼻梁,完美的唇形,无一说明着高贵和优雅。岁月对他很是优待,除了那几丝细小的白发,下颚的胡须,看不出沧桑的痕迹。宝珠觉得,就她这样的,站在一起,完全就是南辕北辙不搭调的。

心里轻叹一下,为什么让她生活在这一群人之中,从来都是被耀眼光芒遮挡下的那一个啊。还好,这些年看多了,免疫了,习惯了,无奈了。

放下手中的象牙梳,江简牧扶起宝珠,“去那边坐吧。”

两人来到圆桌前,宝珠这才发现,青花瓷的酒盅里,已经倒满了酒水。想来,这应该是刚才宝珠在沐浴时,江简牧就倒好的。这就是传说中的合卺酒啊!酒盅里的酒水,在烛光下水光粼粼的,有着别样的魅力。

“你应该知道,这就喝下去后,接着会发生什么。你母亲应该告诉过你。”江简牧没有动,宝珠更是不会动的。

宝珠点头,不说路夫人昨天已经特意告诉过她,单就是这是江简牧特意的说明,宝珠也知道的。

江简牧认真地看着宝珠的眼睛,“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不可挽回。你想好了吗?”。

宝珠知道,江简牧问她,有没有准备好将自己交给他。其实,刚才芦笙告诉她,风逸殿来了两个嬷嬷时,宝珠就知道,无论如何,都是避免不了的。如前世小说中写的,划破手指掩盖过去就行的。宫里的嬷嬷都是经验丰富的,不是说滴几滴血就能解决的。

况且,今日江简牧若是不碰宝珠的话,宝珠在这江府的后院,就不容易生活下去。一个连丈夫在新婚之夜,都丢弃的女人,光是私下的闲话,就不是宝珠所能承受的。命好一点的,在江府的一个院落,安静地老死;命不好的,只怕丢了性命不说,还会连累到娘家。东朝对女子优容,但是大家族自有大家族的规矩。

宝珠再次点头,无论嫁给谁,都会有这一天的。宝珠这辈子,是不能和离的,就算是死,也是要入江家祖坟的。况且,在封建礼仪下,宝珠必须生下男孩,才能过得好。既然已经将江简牧定位成合作伙伴,合则双赢。再者宝珠也没有守身如玉的想法,这辈子,除了江简牧,她都不会有其他男人了,还未谁守身的。

当初宝珠过不了的是心理关,是人伦道德关。她无法转换身份,江世伯,世侄女,让她觉得心里很有障碍。给她时间,她是能适应的。只是宝珠毕竟有着前世的记忆,江简牧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她更容易接受。江简牧则未必!

看到宝珠再次点头,江简牧叹息,“你不后悔?”

宝珠不知道江简牧是这样想的,但是现在,她必须让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我不后悔!”宝珠坚定地目光看着江简牧,“你我已经拜过堂,不管以前是什么关系,现在,我路宝珠,只是你的妻子。”

江简牧不是没有听出来,宝珠的话里,还是有着无奈的。只是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已经翻开了这本叫江简牧的书籍的第一页。

江简牧拿起桌子上的酒盅,一杯递给了宝珠,一杯自己端在手里。两人右臂交缠而过,饮尽酒盅的酒水。合卺酒不仅传达了夫妻二人从此合为一体,永不分离的寓意,还有一层更深的含义,寓意着夫妻二人从此同甘共苦,患难与共。

东朝的合卺酒,都是果子酒,酒精度很低,味道鲜美可口。就算是再不会喝酒的新娘,也不会有事。

各自放下手里的酒盅,两人相顾无言。尽管心理建设充分,事到临头,宝珠颇不自在的。“得罪了。”宝珠还在奇怪江简牧怎么突然来上这么一句的,人已经被打横抱起。习惯性的,宝珠自然而然地就环上了江简牧的脖子。

江简牧抱着宝珠来到黑黄檀拼香枝木花板的千工拔步床,小心翼翼地将宝珠安置于上,又放下床幔。在床幔缓缓落下时,也不见江简牧有何动作,花梨木的圆桌上的烛光就熄灭了,只剩下龙凤呈祥的喜烛还在发着晦涩不明的光。

宝珠睡在了床的里半边,在被放到拔步床上,宝珠的身体就一直紧绷着。江简牧躺下后,并没有什么动作,一动也不动。随着时间的流逝,宝珠绷紧的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宝珠侧着头看了一下,只见江简牧双眼紧闭,呼吸均匀,想来已经是睡熟了。宝珠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在担心明早之后的事了。

轻轻地拉过脚边的薄被,宝珠将颈窝埋进去,闭上眼睛,准备睡觉。这时,一双大手揽上宝珠的腰肢,用力一拉,宝珠就被带出了被子,撞进了江简牧的怀里。被圈在怀里的宝珠,头皮恰巧顶在了江简牧的下颚,鼻息间全是男人沐浴后的清新味。

轻轻地将宝珠的头颅从胸前拉开一点距离,在昏暗的烛光下,江简牧只瞧见宝珠那茫然的大眼睛。由于距离很近,江简牧都可以瞧清楚宝珠有几根睫毛。

“我······”宝珠说不出完整的话,感觉舌头都打结了。江简牧伸手左手的食指,轻放在宝珠娇艳欲滴的红唇上。“嘘。”宝珠微仰着的头,瞧见的就是那深不见底的眸子。蓦然的,宝珠就放松了心理,将自己完全交给江简牧。她相信这个男人,没有理由,只是这一刻就信了。

江简牧的唇落在了宝珠的额头上,眉毛上,鼻尖上······一路向下,被子里的手也不老实,已经将宝珠的身子模了个遍。而后,就是疾风骤雨的吻如雨点般落在了宝珠身体上每一处,宝珠完全就懵了,直到一阵尖锐的刺痛将她拉回了现实。

疼,很疼,很疼很疼!宝珠的指甲深深嵌进了江简牧后背的肉里,眼角无声地留下了泪水。江简牧没有再动,只是用唇吻过宝珠的眼睛,吻走了宝珠的泪水。直到宝珠适应了,他才开始动作。

严府枫园,严平枫喝的是酩酊大醉,桌子上,凳子上,地面上,到处散落了空着的酒坛。已经躺在床上的严平枫,口中还喃喃地念着一个人的名字,仔细听,可以听出是宝珠二字。玉婷公主坐在床前,看着沉睡中的儿子,脸色苍白的吓人,白色的长袍上,有着一块吓人的血迹。

“冤孽啊,儿啊,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的?”玉婷公主拿了锦帕,拭了拭眼角的泪水。转过身,又恢复了一贯的严肃面容。目光威严的扫过屋子里的一众下人,盯得那些下人是大气都不敢踹一下,生怕激怒了当家主母。

“今日之事,若是谁私下议论或是传出半点风声,直接杖毙了。”玉婷公主较好的面容,可是出口的话语竟是这般冷冽。儿子在宝珠大婚的日子,喝到吐血,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只怕会引起轩然大*。到时,不说其他,皇兄就第一个饶不了自家。

睁开朦胧的睡眼,一时间宝珠还没反应过来,是个什么情况的。这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闺房,完全陌生的感觉。

“醒了?”江简牧在看见宝珠睁开眼睛,就含笑着问她。

宝珠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怎么说着的。早晨醒来时,宝珠发现自己蜷缩在江简牧的怀里,顿时大窘,用力扯过被子,裹在自己的身上,退到拔步床的最里面,这样才觉得安全。

宝珠的这一幼稚的动作,顿时让江简牧哈哈大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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