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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费章节(12点)

想要毁灭一个家族的根本,光从外部强力破坏是不行的,手段太过粗暴,落了下乘不说,效果也不好——除非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找到足够的罪名下旨抄家,亲眷故交一个不敢收留的,否则一定会留下仇恨的种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生根发芽了。

换了旁人,决意毁掉俞家,恐怕得徐徐图谋,帝师老人家刚刚过世,朝野都关注着呢,这个时候出什么招数都容易引起动乱,从而被牵连。可俞锦熙,不是一般人,行的是春风化雨、暗中生波的计策,悄无声息的。

那两个“乱嚼舌头”的老婆妇,是在外院洒扫的粗使婆子,干了快五十年了。年轻时候就不伶俐,没提拔上去,到老了更不成了,唯独一样……忠厚,几十年都没变过。因此,她们说的,闲聊似地“家常话”,诸如三房四房其实是老太爷亲生的,以及老太爷为了弥补愧疚,把大半家业给了他们,几乎没有引起俞子轩的任何怀疑。

她们很高兴,说几句轻巧的话就能拿了银子,舒舒服服的回乡养老,何乐而不为?至于她们走后,俞家是聚是散,是高升还是被贬,跟她们有一毛钱的关系么?

很久后,还是有人奇怪俞家的倒塌那么快。作为曾经深受广平皇帝信赖的帝师,他连基本的教育后代都做不好吗?怎么三代四代的子孙都……

谁也不知俞家最后的分崩离析,竟然始于两句闲言碎语。

且说俞子轩此人,最是居高自傲、自以为是,表面却披着一张谦逊知礼的皮。外表看,他从来不把俗气的金银放在眼里,家中一应人情往来,从不插手过问;而内里,却耿耿于怀——他认为,恼怒的不是那笔钱,而是老太爷留下的东西,理所应当给他大头。

或者至少有一份吧?

怎么全给了外人

他才是长房大长孙

因为这,俞子轩开始怀疑老太爷对他的关爱,没有想象的那么多……

因前头早就分过家了,俞子轩起疑后让庶妹婷瑶,还有妻子找借口去三房、四房“实地考察”,回复的答案让他惊心。同样,三房的锦焕,四房的锦谦都是精明过人的人物,发觉俞子轩对他们的财产感兴趣,干脆挑明了

大侄子,你现在有了儿女,还当着官,官场人情往来需要打点;将来儿女长大了,也需要不菲的嫁娶钱。不如跟我们一起干?

三房的人开了车马行常年往返西疆,四房的人合伙包下一艘海船,每隔三年出海一回。至于说获利?利润大了,比当朝宰相的十年俸禄还要多

一笔写不出两个俞字,锦焕、锦谦商量过,决定让俞子轩入股不需要他亲自出面,只要十分之一的入股金做抵押,随便派个管事,坐等来年分红。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啊换了别人,求都求不来可俞子轩一口拒绝了。

原因有三:一,他从来看不起三房、四房的人,认为他们是依附俞家生存的可怜虫。难道他,俞家的长房长孙,没落到需要依靠可怜虫的救济了吗?其次,锦谦最后叮嘱了一句“海上风急浪大,也有可能会船毁人亡”——这是该有的提醒,一般行船都是找熟悉海上天气情况的老水手,出现事故的几率并不大。可俞子轩一听就在心理冷哼了一声,叫我先付押金,又说让我坐等分红。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故意来个“船毁人亡”?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俞子轩仍然觉得三房四房的富有,是他们强占了属于他的那一份不然哪里来的本钱?不该他的,他不要,可属于他的,谁也别想拿走

看着都是围绕着钱生出事,其实本质不同。跟三房、四房的人做生意,那他俞子轩的体面都没了;可索要老太爷生前的家财,那是长房大长孙的权利就是一状告到御前,他也是理直气壮

可是只有两个婆子的“胡言乱语”,他连老爷子到底私下给了什么都不清楚,怎么发作?不能直接抄了三房、四房的家,看看都有些什么吧?无可奈何之下,只有细心的问询曾经在老爷子身边伺候过的人。

一问、再问,竟真的问出了蛛丝马迹

有一个哑巴侍奴曾经看过老太爷午后睡着了,手边放着一本泛黄的账册,里面的银钱往来都是大宗大额。大到什么程度呢?他曾经在铺子里做过活计的,知道一些记账的窍门,大约估模了下,至少是万两为单位

那么薄薄的一本账册,记录了银两至少有几百万。

俞子轩听了,大吃一惊几百万啊,那是多么庞大的身家。至于帝师的俸禄需要多少年才能积攒到几百万,他压根没想过,只是一股郁忿之情直冲脑门——这些,都该是他的

愤怒之下的俞子轩,来到老爷子生前居住的松涛阁。在某些人的帮助下,费了些功夫,终于在床下的暗格里找到“据说”的账册。当真是薄薄的,大概是一套账册里的一本,可里面记录的都是非常庞大的数目。

上面的诸多暗号,他完全看不懂,但是属于“曾味坊”的老字号独门标记,他还是认得。曾味坊是一家贩卖雪糖的商铺,因他家的糖又白又甜,毫无瑕疵,独门工艺,非常昂贵。大周的境内,大约有几千家曾味坊的铺子?

想不到,曾味坊竟然是老太爷的产业……

其他的且不说,只要能把曾味坊拿下,就等于得到一座金山,他和儿女的下半辈子都不用发愁了

贪婪这种心理,十分奇妙,越是聪明的人越是控制不住它。当它出现的时候,只有有一线机会,就可以无限放大,压倒一切。俞子轩的理智渐渐月兑离了他,脑中全是金山、银山的画面——那都是他的,是他的

他可不觉得自己是贪婪之心在作祟,而是理直气壮认为,他完全有资格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总算没被冲昏头脑,知道这么庞大的家财轻易不会还他,他只能缓缓图之。现在,还不能撕破脸。否则三房、四房的人一个跑到西疆,一个去了海外,他到哪里寻去?

……

俞子轩毕竟是读过书的人,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但钱氏就不行了。老爷子下葬后的第三天,她就闹腾起来,把几房的人都叫了过来,说是要分家

“胡闹老爷子才刚走,你闹腾什么?他老人家不是说过,这栋老宅归长房的子轩,只是得等我们守孝之后再搬。”现在就人走屋空,太过冷情了。老爷子也是用心良苦,早早分了家,少了纷争内斗之源,希望所有的儿孙都能和睦。天天住在老宅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回忆起他这个逝去的老人来,多少有些情分在内。

可这一切,都被愚蠢的钱氏破坏了。

她不管不顾的囔囔起来,“分、一定要分又不是分你们的家,你们瞎掺乎什么叫你们来,是做个见证。我们二房要分家”

“什么?”所有人都不可思议。

因二房所有的儿孙,都是钱氏所出,她在俞家就像个老封君,想干嘛就干嘛,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分家?吃饱了撑的吧

别忘了,整个俞家最有前途的,名扬天下的诗仙大人,就是二房的这一分家,可就是两家人了?

三房、四房的人尤其想不通,他们紧紧巴着俞锦熙还嫌不够亲密,钱氏倒好,竟然主动疏远?

钱氏心理的火也憋了快三十年了她一贯唯我独尊的性子,压根不管别人的看法,哪怕她的次子锦浩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母亲,不要啊……祖父才刚刚过世,我们这个家,不能散了啊”

“狗屁分家而已,老爷子活着的时候不也分了?怎么轮到我就不行?”

大家都知道钱氏的性情,想劝,被她一句“我们自家的人,轮不到外人插手”,噎的无话可说。二夫人也跟丈夫一起跪下,苦苦哀求,可钱氏犯了左性,对着亲生儿子就是一脚,“反了你母亲的今天这个家,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

“何苦呢都是自家儿孙。锦浩、锦熙、锦哲三个,不都是你亲生的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割到哪里都是疼……”

“屁他才不是我的儿子呢”

怒极的钱氏大骂道。

一句话,说得所有人缄声。

二夫人脸上挂着泪,也忘记哭了。

只有俞锦熙,神色漠然,淡淡的看了一眼所有人,转过头去,“我没意见。想分就分吧”

钱氏有些畏惧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又色厉内荏道,“这是你说的。”忙不及把二房的产业都拿出来,三成给了锦浩,七成都给了小儿子锦哲。

俞锦熙啥也没分到。

“这、这不公平吧?”

“有什么不公平的”钱氏瞥了一眼俞锦熙,语气恨恨的,“人家是驸马爷,能看得上我们这点小东西?才不会计较”

二夫人声音都尖利了,“我是说,怎么都分给小叔了,我们当家的才三成?他可是长兄、长兄伺候婆婆你多少年了?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你打发叫花子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qidian.cn)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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