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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结构 第十章 无尽的创造力 古怪的皮搋子

尤只虎专注一时,已经渐渐体会到,那内外能量结构的相互共振,不仅是元婴和天机剑在成长,而是元婴和天机剑在学习一种自然结构创造模式。

什么是自然的结构创造模式?

给你一堆材料,你能做出什么东西来?你凭着你的经验、对客观世界规律的认知、再根据你的想像力和现实中的需要,创造出一个工具、一台机器、一只法宝……不同的人,想像力不一样,创造出来的东西也不同,但大多都是基于前人的发明创造基础之上,也就是偶们常说的站在巨人肩上,进行下一步的创造。因为偶们大多数人总是不易摆月兑成见的束缚,受限于已有的观念,只有少数人能进行革命性的、前所未有的创造,而且这种创造的机率极小,许多人一生中只有一次,一次的灵感以后,就再难创新。

而尤只虎此时学到的却不同,他在学习如何绕过观念障碍、顺着需要而直接进行创造。就像河水总是能绕过前进路上的大石头而走出新的河道来。

这好比你想要做一个神奇的法宝来完成什么事,可你并不知道那法宝该是怎么样的结构,才能达到解决眼前障碍的功能。而尤只虎此时学习的,便是直接应着这需要解决的问题,直接有针对性的结构创造。

这是宇宙的创造模式,自然的创造模式,应着环境即因缘的创造模式。自然的创造模式,不在乎任何障碍的存在,不在乎任何既成事实的客观存在,需要就是创造的唯一动力,创造的结果恰恰与需要丝丝入扣的吻合。这种能力我们本来就有,但难于相信,而总是不能随心所欲地使用。而尤只虎此时,则是体验到了。

前时他在觉察能量变化的过程中,渐渐失去了事物的形相感。山不再是山,是一团纯粹的能量运动,水也不再是水,也只是一团能量变化而已。他看到的是能量间的运动关系,看到的是能量间的流动变化,看到的是能量间的势力差距所产生的强弱交互。

怎么说呢?偶们看到两个星球,会直接而简单地认为是两个星球,然后同时确认这两个星球之间,有着什么样的空间距离。其中,两个星球是由大量物质聚集构成的,而两个星球之间的空间,要么是真空,要么是极度稀薄的物质构成的类真空。

但此时尤只虎不同,他看到的是一片能量势力强弱的变化,振动强的地方,被显现成星球的现相,振动弱的地方,被显现成为二者间的距离、二者间的真空,但本质都是没有差别的能量,没有差别的整体,纯属运动状态不同,振动频率不同。

就像一个完整的大海,一个波浪在这里,另一个波浪在那里,波浪之间还有远近距离……可大家本质上都一样的,都是海水罢了。

也像在一张纸上,有的地方画出星球,有的地方直接留白……可这并不改变大家都同样是这张纸的事实,只是这张纸的不同区域,被用于表达不同的意思而已,但纸的本质没变。

安冬道:“上次那个神秘声音,让我们看到过这一层,只是现在我们自己亲自体会,感觉完全不同。”

尤只虎“嗯”了一声,道:“我现在才真实地体会,世界是一个整体,此动而彼动,就像一粒小石子投入到静止的湖水中,看似只打出一个极小的水坑,可那力道立刻形成波浪,传递到整个湖水的其他地方去。”

安冬道:“但这种此动彼动的传递过程,是有距离的,因此是有时间过程的。而刚才我体会到,貌似天机剑的运作,会在其中某个环节,直接绕过许多障碍,加速这种成相过程……让许多事相的转变速度加快,甚至让人感受不到那个过程,就像某些过程消失了一般。”

尤只虎细细地体会着,好一会儿才道:“我明白了,如果真是像你说的那样……天机剑会加速某个事相转变过程的话,也就是说,宇宙中某些事物的形成与消失的过程太快,会让人感受不到,甚至认为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比如冰蓝飞珠他们,从前记忆中的许多事消失了,被改变了,对她们而言,并不是真消失了,而是整个事件变得太快,她们和大多数人一样,像是直接从A点跳到了B点,而AB之间的距离所经历的事,根本来不及体会……这些事对她们而言,由于身体器官没办法体会到,就和没发生一样。”

安冬点头道:“而另外一些人,如陈楠和你,还有康斯坦丁等人,当时相当于在禅定状态中,与外界事物转变的速度并不完全同步,因此你们就能记得从前的事,相当于记得经历了整个过程,因此出定后,才会感受到世界突然间就变了。”

尤只虎道:“这说法大概可以解释一些事,但没法解释所有的怪事呢……我们现在的理解也有限得很,别急着下结论。”

安冬正要说下去,忽然注意到赵归真和波吕克斯已经回来了,而波吕克斯肩上则扛着昏迷不醒的厄里斯,安冬叫道:“这赵爷子真是牛人,居然才一会儿就把天下速度第一的厄里斯给追了回来……他这些年在天机剑里面到底都学了些啥?”

尤只虎这一分神,立刻失去专注,天机剑与外面的能量互动,跟着失去联系,此时他已经不惧那乌云的能量源泉,当即收形现身。

赵归真见他突然现身,也是一惊,与波吕克斯对望一眼,道:“呃……那个安冬姑娘在哪儿?”

尤只虎此时早已知晓天机剑在两人身上的印记,振动巽性,激起印记的摄受力,由内而外发出一道光茫,瞬间将两人收入天机剑中,却将厄里斯留在了外面。那庄园上空的乌云,也随着他的离开,渐渐消失,四周恢复了平静。

尤只虎看着躺在地上的厄里斯,蹲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心中感概良多,暗道:“我……我今后该怎么和她相处?”

他现在对于厄里斯的感受,心中轮廓比从前清晰了不少,渐渐能明白厄里斯对他的感情,那不全是爱,里面充斥着欣赏、内疚、同情等等,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他也清楚,如果当年没有自己主动示爱,主动用感情去纠缠对方,厄里斯心灵上会少许多包袱,会更明确、更直接地知道她自己喜欢谁。

别让自己的爱成为对方的感情负担,这道理他懂,可他面对厄里斯这样的美女,总是控制不住一堆乱七八糟的幻想。

正想着,厄里斯已经醒过来,一跃而起,直视着他,不待他开口,只觉得脸颊一痛,已被厄里斯扇中一个耳光。他在厄里斯面前是完全没有防备的,虽然有风云甲的防护,可厄里斯所使力道极大,一巴掌便把他扇了个跟斗。

尤只虎正要叫屈,厄里斯走过来,冷冷道:“这些年你都干了些什么蠢事?”

尤只虎捂着脸叫道:“我哪有干蠢事?!我一直不知道你重生了,刚才突然见到你,我好开心,你为啥一见面就打人……哇~~,好痛,我在你面前是没有防备的,你这样随便打人,会害死人的。”

厄里斯见他一副狼狈相,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嗔道:“你变个大怪物把那么多老朋友都吸到这个星球上来,还说不是蠢事?还有,波吕克斯和赵归真可是一直关在天机剑里面的,若不是你放他们出来,他们怎么会跑过来捉我?”

尤只虎见她怒中带笑,那娇艳与妩媚让整个人显得靓丽无双,心中大动,一时间又把赵晓橦这个名字甩到九宵云外去了,跑到厄里斯身前,拉住她的手,急道:“我这不是怕你又离开了,才……才请赵老爷子和阿波来捉你的么?”

厄里斯莞尔一笑,道:“你叫波吕克斯阿波?嘻嘻……你看他一副小孩子样,他年纪可比你大得多。”

尤只虎此时激动得说不出话,安冬叹道:“神的气质就是不同呢……能让我们一转眼就忘了赵晓橦那个人间美女。”

尤只虎握着厄里斯的手,看着那明艳灿烂的笑容,一时间感概良多,想起前事,他道:“你是怎么在这里重生的?你重生前在哪里?当初害死你的人是谁?”

厄里斯摇头道:“我只记得我好像睡了一觉似的,醒来就在这个星球上……还有,我只记得当初我在魔镜面前,看到镜中突然闪过一片光茫,一股力道扑面而至……其他的,我便不知了。”

尤只虎见她所说的内容,毫无线索可言,也说罢了,只是道:“有些事,慢慢查起来,总是会知道的。”

那安冬的潜意识场景一直联接着天机剑,外面的一切画面就像电影似的,直播在天机剑中的众人跟前。剑中那群人,一边看电影,一边评头论足。

赵归真叹道:“女人就是个粉面骷髅,有什么好?值得小猫这般给她陪小心?听说这女子人在哪里,哪里就会是非不断,这可是个不祥之人呢。”

波吕克斯乐道:“老爷子,话也不能这么说,个人有个人的喜好嘛。再说了,我家厄姐除了喜欢惹是生非以外,本来就长得相当漂亮嘛,那人长得太漂亮,不就有了惹是生非的本钱么?”

冰蓝叹道:“难怪老虎会发疯似的喜欢她,这个厄里斯果然是太漂亮了……。”飞珠则摇头道:“这种妖孽型的美女,绝不是老虎那个神经质能搞定的。”

冰蓝转头对康斯坦丁道:“康哥,你说的那个厄里斯……就是她,没错吧?”

康斯坦丁先前闭眼养神,此时被冰蓝叫醒,一睁眼就看见冰蓝身后的赵归真,忍不住对赵归真道:“阁下何方高人,康斯坦丁孤陋寡闻,居然没看出阁下的根源来。”

赵归真乐道:“别高人高人的瞎叫,我叫赵归真,你不认得我,很正常的事,我也是进了这天机剑后才变成高人的……哎,你小子别怪偶我揍你,是这小猫的潜意识叫我揍你的,我有把柄在她手上,非揍你不可。”

康斯坦丁苦笑两声,道:“这个我懂,嘿嘿……。”又听见赵归真笑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若我没有在天机剑中这段功夫,肯定打不过你的,你小子的修为真是诡异,各家各派的精髓你居然全都把握得了,真是罕见……只是你修得太杂,要融合各派精髓够花些日子去了……。”

康斯坦丁想到自己这顿揍挨得异常结实,而且对方竟是江湖上的无名之人,一时无语。

忽听尤只虎在外面道:“有人出来了。”

却见尤只虎和厄里斯同时转身面向那庄园,园内一阵轻风,八色彩衣如风而至,正是八个如花似玉的女子齐齐出现在尤只虎面前。当然,后面免不了跟着一群年纪轻轻的、全是俊男美女的异能小子们。

尤只虎见其中一位正是宁剑冰,便道:“咦,宁剑冰,你跑到这里来了……。”他忽然想悟,恍然道:“哎,我明白了,你们就是传说中的那几位吉祥天女吧?”

厄里斯识得宁剑冰,立刻奇道:“宁剑冰,你啥时加入了梵王教?你不是在参宿神的么?”但转想起一事,对尤只虎笑道:“一定又是你那张大嘴干的好事,把她给吸过来了不是?”

宁剑冰也认得她,她对厄里斯全没好感,一脸冷酷道:“厄里斯,你当初不是和尤只虎一起离开参宿神了么,现在怎么是你一个人了?他甩了你?”

厄里斯一怔,已经明白宁剑冰并不识得尤只虎的今生,便嘻嘻笑道:“哎,我记得当初你和那个玩双修的人在一起,他叫什么名字来的……好像叫什么丘……咦,现在怎么是你一个人了?。”

这厄里斯知道,江湖上历来就不乏双修之人,但也由于双修之法可正可邪,级别可高可低,修行人的目的有纯有杂,导致其人其法毁誉参半。她刻意提出此事,就是想拿宁剑冰调侃,暗示宁冰剑,你以为你在双修,说不定是被对方给玩弄了。

宁剑冰并不善长斗嘴,才说得两句,便被对方挤兑得没法还嘴,脸上一红,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厄里斯大是得意,一时兴致高盎,还想继续调侃其他七位,尤只虎低声道:“除了这七位以外,她们后面好像还有一位什么女神,我收藏的资料告诉我,那女神的级别一定比她们高太多,你确定想一口气把她们全惹怒?我……要一口气全搞定她们,没把握……。”

厄里斯正想炫摆的气焰,立刻被他这话给压了下来,郁闷之极,顿足骂道:“还以为多年不见,你总算练出了些本事,可以在江湖上出人头第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没用!”

她先前的想法是这样的,虽然眼前八女的修为个个都强劲难敌,但赵归真那么厉害的人都给尤只虎打工,想来小猫的本事足以摆平眼前八女。没想到尤只虎连打都不打,就直接说出那么泄气的话来,让她刚扯起的风头,立刻就矮了半截。

尤只虎急道:“哎呀呀,你不明白啦,你没法看懂能量结构,不知道她们……。”

他知道普通修行人靠着体感,即能知对手和自己的修为差距,对手修为或高或低,总能体感得出一个大概。但他此时不同,他从物质能量层面的角度,已经看出眼前八女虽然一直站着没动,但其能场结构却早已联系在一起,八个人是一个整体,这整体是一个极其封闭而强悍的攻击场。其能力远远超过八个人简单地群欧。

厄里斯哪知道他能从事物的静止状态,就推演出其动态功能,只道他还是当初做学生时那般胆小没用,因此生气。

两人正在说话,却听那八女中的一位身着金黄色长裙的女子,已经在道:“来人如果是天机剑之主,迦梨女神有请大架。”

天机剑内的众人正看得热闹,满以为有一场华丽超炫、香艳残酷的大战,由想泡妹妹而变得神经质的尤只虎,对战八位绝色美女。

那波吕克斯的想像力极为丰富,多想得一会儿,已观想出裙裾翻飞、酥胸外露、娇声叱咤的场面,嘴角口水流个不停……谁知道事情发展完全和众人想得不同,来人并没有主动邀战的意思,反而是摆下一个神秘的局,让尤只虎不知道该不该应邀,一时沉默起来。

当然,尤只虎的潜意识场景中是非常热闹的,一会儿涌现出他和八位美女乱搅在一起的场面;一会儿又是八位美女为了他争风吃醋的故事情节;一会儿又是他终于上当,被众美害得精尽人亡而死,厄里斯悲伤地远走他乡;一会又是赵晓橦双眼泪奔地扑向他,告诉他,猫哥啊,我终于明白你神秘而伟大的身份了……如此等等,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嘻嘻哈哈。潜意识嘛,内容总是很丰富的,不必过于责怪他了。

尤只虎从物质能量层分析了一下眼前八位吉祥天女的动态,注意到其中没有攻击的倾向,暗道:“她们是真在邀请我呢。”

便对厄里斯道:“要不要去看看?”

厄里斯本来就对下面所藏何物兴趣极大,哪会错过如此良机,半笑着道:“你不是说没把握对付这一群美女么?现在怎么就有把握了?哦,看到美女对有你好脸色,你把握就来了?”

尤只虎被她踩着痛脚,一时语塞,只是挠着头,尴尬道:“我们人都来了,总得去看看咋回事吧……我这个人又不是狂,也不是见着美女就心慌的……。”

此话一出,天机剑中的众人忍不住都“切”了一声,飞珠乐道:“老虎念书的时候,就不善于和女生交流,这些年过去了,完全没进步嘛……。”冰蓝摇头道:“他太不成熟了,没结过婚的人都这样。”飞珠奇道:“你结过婚的,可你却离了,这算是成熟还是幼稚?”冰蓝脸上一黑,沉声道:“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赵归真叹道:“老道跟了一个没品的主子,也算晦气……。”

康斯坦丁躺在地上,指着远处正在吃树皮、嚼树叶的波吕克斯,奇道:“他这是在干嘛……。”

赵归真苦笑道:“他是僵尸啊,被关在这里面多年,没血喝,憋急了,居然憋出一项本领来,把树汁当血喝……。”但转而又笑道:“这剑里面确实适合修行练功,老道在这里面修行,无人干扰,极是清静,寂寞难奈,无聊之下,只有练功一条路,反而是大有所获,大概算得上是万缘屏蔽之功效了……。”

冰蓝飞珠变色道:“我们的青春要浪费这种无聊的地方……。”

却说尤只虎与厄里斯随着八位吉祥天女走进庄园的大建筑内,并不见任何奇特之处,直至走到一个小屋内,内墙被掀开,露出一段向下的台阶,尤只虎才大概明白,这里面还有更深的世界在。

那台阶极长,越走越深,虽然通道两旁都有照明,但尤只虎从物质能量层的运动感触中,已发现整个通道的两壁,涂着某种特殊的物质,这些物质的能量运动将通道内所有活动的信息全屏蔽在里面,外人极难探视。

走得多时,尤只虎大概算了一下,也有好几公里之遥,暗道:“如果我判断的方向没错,这前面的地方,该是应着当初我被神秘声音阻止之处。”

安冬奇道:“那神秘的声音为什么不阻止梵王教的人?如果明知道他们要窥视地下深藏之物,以他们的能力,只要像当初对付你一样对付梵王教的人,不就成了?可刚才我们曾偷听过犀利哥的话,貌似也有个一声音在请他帮忙阻止梵王教的人,这之间有什么关联么?这声音总是不以真面目示人,好怪。”

尤只虎摇摇头,只是跟着向前走。那天机剑此时却不如先前振动的强烈了,反而在元婴中显出一股罕见的悠然自得,以一种极缓慢而均匀的速度旋转着。

而厄里斯则偶尔看看这个吉祥天女,偶尔瞧瞧另一个吉祥天女,似乎在看谁更加漂亮些,又好像在拿自己和这些女子比较一般。只是她生性高傲,不想暴露出自己有这样的心态,总是装着不经意间地在众女间斜眼瞥过。

尤只虎一边走一边瞎猜,忽听先前那位黄衣天女低声道:“我们就到这里了。”然后给尤只虎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一个人向前走。

厄里斯正要跟着向前,却被那黄衣天女拦住,道:“纷争女神请留步。”

厄里斯逆反心理极重,越是不让她进去,她越是想进去,立时便要发火,尤只虎对她摇摇头,道:“我先过去看看再说……。”

厄里斯见他一脸诚挚之意,马上明白他是怕内中在危险在,心中怒气荡然消失,反是藐着尤只虎笑道:“会有啥危险在?你想要一个人进去,也由得你,只要别被人劫色就好。”

尤只虎笑了笑,独自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却发现通道尽头没有更多的路了,他正觉着奇怪,忽见风云甲将前面那面墙的能量结构展示给他看,他心中一凛,暗道:“这结构就和天机剑最新学会的振动模式好像,简直就是一个版本的嘛……。”

天机剑的振动模式,立刻被元婴引用,以同步振动的方式,使尤只虎整个身体的振动频率也和前面那面墙一致。

振动频率一致,就能相互融纳,尤只虎一步上前,没有感到任何障碍,直接穿了过去。

那墙后的空间十分广阔,四周上下都是一片银色,干干净净,纯洁无瑕,几处半人高的圆柱形平台,或这或那儿的矗立着。

尤只虎惊得不得了,这场面太熟悉了,一时间月兑口道:“这这这……这是在众神之车的内部!”

身后有个低沉的女子声音,道:“你知道它的名字!你真是天机剑主人?”

尤只虎转身一看,吓了一跳,身后站着一个长相极丑的女子,那瘦削的身子,腰极细,整个人像一只站立着的大蚂蚁。而且青面獠牙,鼓暴着双眼,颈间环着一条古怪的项链,上面有着蛇形和骷髅的饰物。

尤只虎何曾见过如此古怪的女人,立时“喔!”地叫了一声,同时退了一步。

那女子盯着尤只虎看了半晌,突然咧开嘴笑道:“你的长相,和先知说的一样,没错,你真是天机剑的主人!”说着话,她上前一步,缓缓拜倒在地上,道:“迦梨见过主人。”

尤只虎更加吃惊,但见这丑女不仅没有害自己,反而是真诚地拜倒在自己脚下,心中不仅惊惧交加,同时还莫名惶恐。似乎被一个丑陋如鬼怪的女子膜拜,是天下最让人不放心的事情。

他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赶紧道:“你不要拜我,我这个人怕别人拜,你快站起来,我有话问你!还有,我也不是你主人,你这一拜,啥意义也没有啊,千万别乱想。”

他怕这礼拜主人的仪式是对方以身相许的开场白,既然你接受了这仪式,就非得娶她不可,那可冤死了。

迦梨站起身来,凝视着他,尤只虎被她看得心头发虚,不敢开口,只见迦梨转身走到一个圆柱形控制台前,念了一长串咒语,然后控制台上方面出现一个立体画面。

那画面的开始,却是众神当初离开参宿神卫星的最后刹那,被一片极耀眼的白光渐渐吞没,尤只虎依稀记得当时那十几个克隆人的惨叫声。

紧接着一片黑暗,然而不久,众神之车又从虚空中出现,准确地说,是从一片光茫中出现,直接落在这个星球上。

有一个灰衣人,踉跄着从众神之车走出来,跌倒在草丛中。一个穿着兽皮的村民路过此地,蹲在灰衣人身边,看他是死是活。

迦梨看到此处,转过身来,笑着对尤只虎道:“那个穿兽皮的女人,就是我!”

尤只虎道:“这是多久以前的事?”

迦梨道:“一万五千年前,那时我才十六岁呢。”她指着那昏迷的灰衣人,笑道:“我以为他是天上下来的神,给他找水喝,服侍他,他醒了以后,说要报答我,就带我进了这里,说这叫众神之车。”

尤只虎道:“他叫什么名字?”

迦梨道:“他说他叫以西结,他说自己并不是真的神,但却是曾经最接近真神的人。我叫他先知。”

尤只虎奇道:“真神?那外面的厄里斯女神,她可就是神界的人……。”

迦梨摇头道:“不是的,他说的真神,是远远超越所有生命的真神,厄里斯所在的神界,只是一个天界而已,一个宇宙片段而已,他说的真神,是超越所有天界的,超越一切存在的真神……我不太懂。”

尤只虎看着那画面,那以西结拖着疲惫的身子,在控制台上操作者,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发愁,一会儿莫名兴奋起来,但转眼又纠结地坐在地上。而画面中的迦梨,则或左或右地伴着他。

尤只虎问道:“他这是在干嘛?”

迦梨道:“他说他的身体是克隆出来的,但由于克隆过程并没有按照标准程序来,破坏了结构,如果不及时把结构改回去,他体内的能量结构早晚会把它变成一只怪兽,可要改必须要启动众神之车的核心功能,而众神之车的核心功能,是由一把天机剑启动的,但天机剑已被人取走了……他不想这样活下去,问我愿不愿意长生。”

尤只虎此时对能量结构的理解已经改变了他的世界观,恍然道:“他的能量结构是可以在循环过程中,实现长生的。如果将这个能量结构导入你当时的身体中,反过来改变你的结构,以适应长生的需要。这么做,有危险的,你的身体如果不适应,会被对方的强势给毁掉……。”

迦梨连连点头道:“他也是这么说的,但他说,如果我愿意长生,不怕变成怪物,他可以帮我顺利完成能量结构的转换……我很怕死,当然想长生,就接受了。”

尤只虎点点头,道:“所以你后来就变成了这样子,是吧?”

迦梨道:“嗯。他说,我变成怪兽后,神智也会变,早晚会发疯,但如果我发疯前,能得到天机剑主人的帮助,可以启动众神之车的核心功能,改变我体内能量结构的缺陷……。”

尤只虎看着那画面的后面部分,渐渐明白了众神之车的一些转变。当年他被动演化出天机剑后,众神之车的防护结构也跟着变了,只有与众神之车的能量结构共振的人,才能打开进出通道。

尤只虎恍然道:“迦梨现在体内的能量结构的振动与之同步,所以没有以西结在,她也能自由进出呢。”

迦梨道:“他临终前,用了一个奇怪的法子,推算了一下,说大概某个时间,你会被天机剑带到这里来,要我到时候一定要在这里等你。但你来到之前,要我远离众神之车,要做低调做人,尽可能让众神之车不被人发现……。”

尤只虎一愣,不解道:“低调做人?你们梵王教在临海毁了上亿人的生命,这也叫低调啊?”

迦梨摇头道:“他说过,只要能启动众神之车,人死得再多也无所谓,因为众神之车可以修改宇宙的规则设定,死过的人全都可以再活过来,就相当于没死了。他说可以把历史的一段屏蔽了,直接把杀人的这段数据的前后两端,重新接续上,大家就直接跳过去了,不用经历曾经被人杀死这条历史线。”

尤只虎想到厄里斯一事,暗道:“厄里斯莫名重生,或许可以和这事挂上钩呢。”但同时也升起另一个念头,暗道:“那是不是为了这个理由,杀再多的人也无所谓?”

他心中一时为这个说法疑惑起来,若迦梨所说的众神之车真有这个功能,好像以西结的说法并没啥不对,可他心中又总觉得不妥,只是不知这不妥之处是什么。

迦梨又道:“以前我真是很低调的,只是近百年来,我看着你来的日子越来越近,而东大陆的高科技越来越先进,我真怕你来的时候,我不能顺利见到你,越来越急……。”说着话她又再次跪下,泣声道:“我这个样子好难看,平时我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而且我觉得我现在越来越像一个怪兽了,偶尔地就会发狂,还吃过人肉,清醒的时候想起来就觉得恶心……。”

尤只虎奇道:“其实你大可以在很久以前就驻进众神之车等我啊,那时东大陆的科技一定不怎么先进,对你的阻止能力有限得很,你甚至在很久以前就可以用你的能力控制东大陆这边的发展,使之发展趋势有利于你今天的目的,何必要这样……。”

他扶着迦梨站起来,却见迦梨抹去泪水,道:“我试过的,可是有一群邪神,他们总是阻止我,在东大陆还没现代科技的时代,我就想过来带领他们发展,让他们听我的话,可那群邪神总是阻止我,我失败了好多次,才不得不退回到西大陆,忍辱偷生,等到主人来……。”

尤只虎更加奇道:“邪神?什么样子?”

迦梨摇头道:“没见过他们的样子,只听见他们的声音。”

尤只虎心中一震,安冬道:“一定又是那个神秘的声音!”

他和外面的一切交流,被安冬的潜意识场景直接回馈进天机剑,众人看得一清二楚,都觉着此事传奇之至,人人听得兴趣盎然。

一说起那个神秘的声音,康斯坦丁躺着地上笑道:“那个神秘声音是Ra,至少他们自称是这个名字,他们是这片星系的守护者,维系着星系生态的平衡,他们没有善恶观,只有生命发展的平衡观,他们认为众神之车的启动会破坏星系发展平衡,所以也请了我帮忙……只不过这事和我当初想像的差距太大,一则我不知道下面的东西竟然是传说中的众神之车,二则我不知道此事源渊竟牵扯得如此之深广,嘿嘿……。”

赵归真也笑道:“老道只听说过天机剑,没想到此剑居然有如此复杂的来历,真是孤漏寡闻得紧……。”他转身对着正在吃树叶的波吕克斯叫道:“喂,阿波,你小子在神界多年,有没有听宙斯那厮说起过众神之车啥的?”

波吕克斯正嚼得起劲,支吾道:“听说过,不过宙斯说,那是传说,不可能的事。宙斯说,传说中的梵天创世,那已是多高的境界,可毕竟还只是创一界而已,要像传说中的众神之车那样控制诸天诸界,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假的。”

尤只虎低着头沉思着,安冬道:“这次我们没有听到那个神秘声音了,为什么这次他们不管了?如果真不想管了,干嘛要委托康斯坦丁来?如果还想管,干嘛不亲自动手?”

尤只虎摇头不语,来到大厅中央,看了看四周,想起前事,感概良多,道:“当年我以为我读懂了众神之车,现在才知道,我连门都没入……”

忽听天机剑内的冰蓝飞珠叫道:“老虎!我们要出去!我们要参观这个众神之车!”

尤只虎赶紧让众人出来。

迦梨见他胸口处放光,光茫中一大群人鱼跃而出,一时惊呆了,连声道:“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主人的分身么?”

尤只虎正要解释,忽感一股极强的震动从上而至,立刻跑到控制台,试着用记忆中的指令控制,那画面立刻显示震动来源,竟是数枚导弹将地面上的庄园夷为平地。

迦梨道:“一定是东大陆那边的人也发现这里异常了,不然为什么攻击这里?主人,我出去摆平他们,你先带着众神之车离开吧。”

尤只虎摆摆手,调整了一下画面,指着另一端,众人一看,却见几处高塔正在发出噼里啪啦的零星闪电,过得一会儿,无数的闪电刹那间织成一个巨大的高能网络,将这个片区禁锢了。那上百亿伏特的电场将几十公里的片区全面包裹了,任何人想要硬闯出去,势必瞬间被烧成烣烬。

迦梨从没见过这等架势,也惊得目瞪口呆,喃喃道:“幸好我……。”她想说,幸好她没有和东大陆正面对抗,否则对方的科技有毁天灭地之能,也足以摧毁你这个不死之身。

康斯坦丁在冰蓝的掺扶下,勉强站立,奇道:“谁有本事利用这么强大的自然能量?我在这个星球上还没发现有如此修为的人。这种自然能量,谁承受得起,就算是雷神托尔来,也肯定被打死……。”

迦梨转头看着康斯坦丁,道:“你和雷神托尔熟么?那你该不是奥林匹斯山的人,应该是神界北边的人……。”康斯坦丁笑而不语。

尤只虎道:“这肯定是特斯拉老大干的事,他玩闪电的本事,比一般修行者还可怕。我在资料上看到过,传说中的雷神托尔要玩闪电,还得靠那个雷神之锤,特斯拉当年在纽约的时候,可是直接把闪电放在手上玩……。”

赵归真恍然道:“一定是刚才被老道吓走的那群偷窥家伙,他们离开这里后,泄露了这里的事,东大陆反应过来了……。”

尤只虎摇头道:“不一定是他们,之前庄园上方那片乌云,是众神之车和天机剑之间的交流形成的,那时这里的能场异动足以让东大陆警觉起来了。”

飞珠走过来,看了尤只虎半晌,奇道:“老虎,平日见你一副神经质的样子,为啥现在这么冷静?刚才你还一副嘻皮模样,现在就开始扮冷竣英雄了……你这人格分裂症好厉害!”

尤只虎叫苦道:“我这不是被环境暗示了嘛,觉得自己该正经一些才行,所以就……。”

紧跟着一股巨大的震动,让众人全都颠簸起来,尤只虎急道:“地震!一定又是特老大干的!他当年在纽约就干过人造地震这种事!咱们得赶紧让众神之车离开这里,我现在对众神之车不熟,咱们只有挨打的份儿!”

他掌间一晃,天机剑郝然而现,迦梨惊喜道:“天机剑的样子真是这模样!”她曾听以西结描绘过,自己也想像过多次,但却是第一次见到天机剑的真形。

尤只虎一步跨出,将天机剑插进众神之车的内壁,立时打开一个缺口,对外面叫道:“厄里斯,宁剑冰,你们快进来!”

外面众人早发现异动,此时听见通道前面有人叫喊,一群人立刻冲了过去。

迦梨见众人进来,立刻道:“梵王教诸众,从今以后,我们奉天机剑主人为首。”她此话一出,众人当即称“是”,宁剑冰不知尤只虎的来历,但见迦梨如此厉害,也屈尊奉迎,也就没有二话。

那群异能小子一见有了新主,立刻上前大加奉承,其中有人道:“我就说嘛,一个人帅到如此地步,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呢?只是我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这么帅的老大,竟然就是天机剑的主人,唉,我不智啊。”立刻有人道:“你这话就不对了,这么帅的老大,除了是天机剑的主人,还能是谁呢?也只有天机剑主人,才醒得上这么帅啊。”还有人道:“以帅这样庸俗的字眼来评论咱们的主人,未免有点侮辱主人了,帅这个字是相对出来的,有帅就有更帅,咱们主人的帅会是与别人比较出来的么?那是绝对的帅啊,不用和任何人相比,自然帅,本来帅,超越一切形相对比的帅。”

冰蓝飞珠实在听不下去,叫道:“你们也太肉麻了吧?有你们这么捧人的么?”

这群人立时惶恐不安,有人反应极快,立时打了自己一个耳括子,骂道:“我打你个不长眼睛的臭小子,那超凡月兑俗的仙女就在眼前,你居然看不见,这眼睛算是白长了!”旁边有人赶紧劝道:“这也不能怪你,其实咱们大家伙一开始就见到了两位仙姑,可大家都以为在做梦,不敢相信世间真有如此美丽之人,这实在是……哎,你咬我一下,我觉得还在做梦似的。”还有人长叹道:“两位仙姑太慈悲了,怕我等凡夫见到她们的绝世美丽后,立刻颠倒狂乱,才刻意光华内敛,并且稍加责备,以平伏我等快要自爆而亡的爱美之心,唉,这慈悲真是没得说。”

冰蓝飞珠被赞得心花怒放,一时笑得合不拢嘴。

尤只虎等人哪见过如此放得开脸皮的拍马屁大军,一时间全都怔住,所幸众神之车再次巨烈颠簸,这才让众人忆起眼前还有更加重要之事。

尤只虎一阵风刮进众神之车的中央控制室,调出一个巨型光屏,用从前记得的指令,锁定一个坐标,将方位定在巨石星的外太空。

众神之车金光大盛,瞬间移动,立刻出现在外太空。此物一进太空,没有了空间约束,立刻还原其本来的大小,其直径上百公里,如一个巨大的圆盘形城市,悬在太空中。

尤只虎将内壁透明化,众人可直接看到外面,只见那巨石星安静地停在空中,像一颗蓝色的钻石。而四周浩瀚灿烂的星云更加梦幻耀眼,众人看得呆了。

冰蓝飞珠为好奇心所趋使,一时间抛下康斯坦丁,带着那群异能小子满城市的乱跑,看看这儿,玩玩那儿,而众神之车太大,这群人一眨眼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康斯坦丁、赵归真等人则对着巨石星指指点点,评论着江湖轶事。唯有厄里斯,一个人孤独地靠在一侧,看着外面缤纷绚烂的星河,不知在想些什么。

尤只虎研究着控制台难以计量的指令和结构,一言不发,迦梨则紧跟在他身边,盼他及时找出改变自己的方法。

忽听宁剑冰的声音在另一侧斥道:“尹欢喜!你在干什么?!”紧跟着一个男生的声音急道:“哎呀,宁天女,这可不怪我,这法宝的用法我也不清楚,谁知道它咋就突然冲着你胸部来这么一下……。”

转眼又是飞珠在高声叫道:“尹欢喜!你这个流氓!”那男生更加急道:“飞珠仙姑,这可不能怪我,这是法宝自己干的事,我可没有主观控制它……哎呀,这皮搋子好难控制啊!它怎么老冲着别人胸口处来这么一下……。”

吵闹声中,一个异能小子手中握着一只看似通马桶用的皮搋子,被众女打骂着穿过中央控制室,一时间热闹非凡。

尤只虎从专注中缓过神来,笑道:“嘿嘿,这城市总算有点生机,像那么回事了,当年可是死气沉沉的,压抑得很呢。”

安冬奇道:“刚才跑过去的那个异能小子好像叫尹欢喜,他手中拿的东西好奇怪,像是通马桶用的皮搋子……众神之车中,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尤只虎被她提醒,心中一凛,转头对迦梨道:“迦梨,你去告诉其他人,大家在众神之车中,可以随便看,随便走,随便玩,但最好别去碰任何圆柱形的控制台,那些控制台都直接联接着中央控制室,众神之车有着极不可思议的创造能力,创造出一只皮搋子是小事,弄不好创造些怪物出来,到时惹下的祸可就大了。”

迦梨应了一声,转眼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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