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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隐显世界的边缘

在上一本书《梦醒修真录》的写作过程中,我除了收获难以量计的板砖和鄙视外,还在读者老大“何处梦醒”和“高空飞鹰”的帮助下,建了两个群,收获了许多难得的朋友。这些朋友个个都是火眼金晴,不仅一眼即洞穿我小说的破绽,甚至无情地揭穿我神棍的本质。他们怕我在江湖上丢人,抱着治病救人、惩前毖后、杀鸡骇猴的目的,相约到群里来阻止我继续写下去。时而是慈母般的循循善诱,时而又示现严父般的痛斥批评,以种种方便法门,欲拉我从是非海、口舌场中出离。但我那顽劣蠢钝的根器,配合我那爱出风头的积习,终于战胜了我对个人名誉的爱护、对人生价值的尊重,不仅厚起脸皮写完了上一本书,而且还彻底撕破脸皮,踌躇满志地开始了第二本书。

话说一个故事的开篇是往往最艰难的事,面对一大堆材料,面对一大群人物,现实的、虚构的交错在一起,你以为这次可以写一本惊世骇俗的小说了,你以为终于可以搞一个大新闻了,你以为从此可以名扬四海、纵横江湖了,你以为很快就能揣一只签字笔到大江南北去吃香的、喝辣的了……这些离奇而诡异的念头,让你在梦中不断笑醒过来。因此,鉴于上一篇小说的节奏缓慢,情节拖沓,最终得到被众人病垢和鄙视的果报,你决定这一回总要来个月兑胎换骨、一鸣惊人,以实现咸鱼翻身的妄想……如果作为码字的你,真有上面那些想法,我只能苦笑道:“兄弟,你真是,;ve。”

大多数时候,我们很难分清楚梦想和妄想之间的不同,而面对那不间断的、希望出人头第的冲动,往往就像上面的文字自慰一样,结果总以苦笑收场。但偶尔却有例外,常常是在平凡沉闷的世界中,总是有少数的人,他们能把梦想硬生生地从虚幻中带进现实,让我们这些围观的群众称之为奇迹。呵呵,大概是这些人发现了现实和梦想之间,原来并没有多少障碍,只需要我们勇敢坚定地跨过去,那个无所不能的自己,已经在刹那间为我们的人生掀开了崭新的一页。

…………。

尤只虎没有目标的奔跑,穿大街走小巷,看似没有任何规律的瞎逛,可每到一个十字路口,他总会停下来,略带神经质地对着一旁的各种物事,自言自语地说上几句,诸如“她在哪个方向?”、“我该往走条路?”之类的话。

这些问题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问的对象,有时是一只猫,有时是一条狗,有时是一棵树,有时是一个电话亭,甚至有时还是一个垃圾桶。就好像这些对象在告诉他该往哪里走,该走哪条路。尤只虎得到了答案,便继续向前狂奔。

但他的身体素质却不如他想像般优秀,中等瘦削的个子,逢乱的头发,眼眶深凹得厉害,看起来就像长期睡眠不足的样子。二十几条街下来,他已经气喘吁吁,外加双腿酸软了。他靠在一棵高大的柏树边,大喘着气道:“不行了,我再也跑不动了,附近有没有可以藏起来的地方?”

柏树似乎没有听懂他的话,他心中大急,赶紧转过身来,双眼极其专注地凝视着树干,口中念叨着:“树在我心里,树的长相是我的心流注的样子,我读懂我的心就能读懂世界上的一切,我能读懂我自己的心……。”这些就像咒语一样的话,在他口中,像背书似得念叨着。

在他此时此刻的记忆中,这些自言自语的话,全是从他父尤浩英那里学来的。他那古怪的父亲从他懂事的那一天开始就训练他,让他去明白“能”和“结构”的关系,心和物质的关系,意识和潜意识的关系等等,可尤只虎从来都听不懂他父亲的话,只是被动地去做,去完成作业。

虽然他心中抗拒父亲的教育,但此时的他却凭借着那教育下的成果---不同寻常的能力,连续地摆月兑追捕他的人……他于惶恐的奔跑中,多少有点暗自得意。

忽听身后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冰冷地说道:“来不及了。”

尤只虎大吃一惊。再难专注下去。干脆转身对着那女子骂道:“杨曼菲。拜托你追杀别人地时候。也注意一点风度好不好?别人被你追杀。本来就很恐惧了。你一副冷酷地样子。岂不是让快死地人更加痛苦?能不能多一点杀手地温情。也算提高一下职业素养?!”

他本来想继续说。那死刑犯在被处死以前。还能吃一顿丰盛地大餐。算是对终结生命地补偿。职业杀手是不是也该在杀人地时候。附带赠送一点套餐优惠服务……但见对方漠然地表情。他下面地话便说不出来了。

那叫杨曼菲地女子。身形高挑。长发披肩。双眼微蓝。雪白地脸色配着高耸地鼻梁。本该是一个人见人爱地美女。但其冷漠地眼神。却多让人敬而远之。

那尤只虎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见对方没有回答。心中发虚。忍不住又道:“呃……你不是来杀我地吧?你……你抓住了我。这个猫捉老鼠地游戏。就算是你赢了。你总该……发表一点获胜感言吧?”

他竭力地想化解一下这冰冷地气氛。同时也在苦苦猜测着这女杀手在想什么。忽见杨曼菲拿出手机。漫不经心地说道:“找到咖啡猫了。”说完挂断电话。对尤只虎道:“走吧。跟我回去。”

尤只虎睁着大眼。叫苦道:“我地代号不是019吗?啥时变成咖啡猫地?”

杨曼菲不理会他的话,只是道:“尤教授回来了,心智研究中心也重新启动了,我负责把当初离开的人,全都带回去。咱们走吧。”

尤只虎松了一口气,用手来回地抚着胸口,笑道:“呵呵,我还以为你是来杀我的呢。咦,我爸从精神病院出来了么?”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又道:“我听说你收了一个机构的钱,然后去杀了程欢,有这回事吧?”

他本来还想继续说“这也是我为啥一见你就跑的原因,因为怕你又收了谁的钱,来杀我”,但见杨曼菲斜视着他,他赶紧打住话题,双手高举,道:“我听你的……咱们回去吧,我也是很想念组织的人了,长时间流浪在外面,风雨飘摇……呃,我闭嘴。”

他的话刚说完,忽然感到身后的树晃动了一下,他那从小就被训练出来的,解读物相运动的能力,使他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恐惧,月兑口就道:“哎哟,这附近还有其他人在找我麻烦,不对,是找我们的麻烦!”

话未说完,那杨曼菲已伸手抓住他的胸口,用力向右一拉,把一个轻微穿透的声音留在了身后的树上。

尤只虎瞥眼一看,那树干上深深地栽进了一只类似于短箭的东西,他急着向来处张望,却看不到有任何人在。

杨曼菲取下那短箭,拿在手上看了看,又转头瞧了瞧四周,道:“不用找了,人已经跑了。”

尤只虎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是啊,一枪打不中你,还敢站在原地不走的人,简直是找死呢。”但转眼又觉得奇怪,问道:“杨曼菲,你是不是知道开枪的人是谁?这一枪是打你的,还是打我的?这短箭里面,装的是迷药吧?”

但见杨曼菲的表情略为呆滞,他又劝道:“算了吧,我问错人了。逻辑推理这种事,不是你擅长的。你最擅长的是肢体运动,不是动脑子啊。”心中暗笑道:“这美女几年来一点没变,脑子还是那样又简单又机械,像个机器人。”

杨曼菲并不生气,稍稍细想,发现自己果然想不下去,也就立刻中止这不适合她的工作,拉上尤只虎离开。

两人径直来到机场,尤只虎奇怪地发现杨曼菲带着他穿过了一条特殊通道,直接来到一架小型飞机的跟前,尤只虎奇道:“这是咱们心智中心的专用飞机么?中心啥时变得这么有钱了?”

见杨曼莫不答话,他叹道:“和你在一起,除了秀色可餐以外,再没别的乐趣了,连说个话都找不到人。”

坐在飞机上,尤只虎拿出一大堆问题,可杨曼菲总是戴着一副耳机,抱以毫不理会的态度。他无聊得很,干脆决定再试试读心,看看能不能读出一点有用的资料来。

他放松坐正,直视着前面座位的靠背,然后心中默念着:“结构局限功能,不要在意事物外表的样子,放松放松,把结构和形式的样子从心里面去掉,只看它的功能……。”

他一边念叨,其实也在一边观想,想像着前面的座椅并不存在。

他父亲尤浩英训练他很多年,可他对父亲的理论,依然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能用,而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他从小就在单亲家庭中,唯一的爱源于他的父亲,因此对他的父亲极为信任,父子俩的关系也极为融洽。

他看得一会儿,眼前的靠背渐渐变得模糊,转而代之的是大量微粒在震动。那震动由慢到快,偶尔有光茫在其中闪现。刚才奔跑的疲惫,让他此时的身心过于松散,稍一专注,竟忘了自己这么做的目的,反而是渐渐沉静下来,处在一个半睡眠的状态。

他在朦胧中,看着眼前的微粒就像跳舞似的,而自己的心中,仿佛也有什么东西在跳着同样的舞。隐隐约约有一种冲动在配合着眼前的境相转换,一切渐渐变得不真实起来。

他觉得身体有些软,想瘫下去,似乎那微粒的震动,在他心中引发了一种轻抚肢体的轻松与愉悦,很想彻底地消融进去。

忽然间浑身巨痛起来,像是每个细胞毛孔都被扎进钢针,他疼得大叫,立刻醒过来。原来刚才的一切,是一场梦。

浑身是汗的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体会着手脚的酸软,心中暗道:“我这个梦好有趣。”

他拿过身边的笔记本电脑,记下刚才的梦,并在后面写上自己的结论:经过一个月多的试验,我发现,关于梦中场景的控制,很大程度上受限于参与者潜在的人生愿望和参与者的性格,愿望会产生梦的主题,性格会左右梦中主题发展的方向。两者结合的程度,也决定着潜意识形成观念的深度。潜意识对观念的确认越强,越没有怀疑,最终表达出来的主题场景越丰富、越真实、越细腻、越清晰,越能引发身体各个器官产生相关反应。

第一点:在我梦中出现的那个女子,她的长相,正好符合我对梦中情人的预期,我喜欢长相完美的女子。

第二点:杨曼菲的性格简单,天资不聪明,也衬出我内心的自卑,因为我怕性格太复杂、天资太聪明的女子,我没有能力去把握。

第三点:父母的离婚,对当时还是孩子的我,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我内心憎恨母亲的无情,不想再见到她,可同时又想得到母亲的关爱。因此梦中出现一个陌生而无情的女子,用以表达我对母亲的感受和需要。杨曼菲不是我母亲的长相,代表我不想再见母亲的样子;她冷酷的外表,代表着母亲的无情;我在梦中变出她努力保护我的行为,代表我对母爱的需求。

第四点:老爸在我大学毕业后,突然去寺院出家,让我非常难受,他的离开,让我从小得以维护的家庭归宿感彻底消失。在我的心中,他的所作所为非常不负责任、非常极端,有某种精神障碍,因此在梦中,我把他变成一个已经送进精神病院的人。

第五点:在我心中,母亲的离开,对父亲的伤害是很大的,因此父亲才有后来的消极的人生观念,最终出家。我潜意识中有一个暗藏的认定,因为母亲离开了父亲,父亲才消极出家,只要母亲回来了,父亲也就回来了。因此我在梦中,想要父亲回来,一定要通过母亲这个形象来宣布,这样我才能非常确认其真实的合理性。

想到自己在梦中的形象,他自嘲地笑了笑,又写道:人都是喜欢做英雄的,但我天生不是四肢发达的人,更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在现实中,也不善于和人争夺利益,因此潜意识随着我这种弱势心理,来表达那无法实现的愿望:把自己变成一个既有特殊能力,但又不是很强壮的人。这符合我对英雄的定义:有能力,神秘,但不粗暴。再加上我的工作是心智研究,因此在梦中,我的能力被塑造成一种和心灵相关的特殊功能。

他想起前段时间的梦,心中暗道:“我记录梦的工作,已经持续半年了,这期间已经有十多次梦到类似杨曼菲的女子了,虽然每次的形象不完全相同,名字也有差异,但我记得她在梦中给我的感受是相同的。这是不是说明我……说明我太寂寞了么?”

还想再写一点,但又觉得有些东西考虑得还不够深,便到此为止。看着窗外的朝阳,深吸一口气,然后自己宣布新的一天开始,起床了。

他一边洗脸一边回忆着梦中那个美女,心中暗自乐道:“如果现实中,有这样的女子出现在我生活里面,我可真没办法工作了。”

尤只虎对着镜子洗完脸,正要离开,忽然觉得镜子中闪过一个人影,他心中一惊,立刻转身过去,叫道:“是谁?!”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家里来了小偷。

不大的房间,安安静静,窗外的阳光依然宁静详和,这让他的恐惧略有减少。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他的心稍稍平抚一下,自言自语道:“命比钱重要,命比钱重要。”

想到这里,他又鼓起勇气叫起来:“刚才是谁在那儿?如果有朋友来,请……请不要吓我,我愿意把钱给你,我不会反抗,我会非常合作,请你不要伤害我。”

他一边高声说话,一边暗自惭愧:“我现实中的样子,和梦中差距好大啊。”

过得一会儿,房间依然安静。

他松了一口气,叹道:“……是幻觉呢。”但心中隐隐觉得这个影子似曾相识,只是很难想起更多的内容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给自己壮壮胆,慢慢地把整个房间细细检查一次,又把门锁查看了一遍,一切正常后,他终于放下心来,摇头笑道:“我从小就没有安全感,这种心理障碍不知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去了。”

他一边笑,一边想起自己儿时独自在家,经常都莫名担心会有小偷或强盗来家里面干坏事,常常都在幻想自己面对小偷和强盗时,该如何求生。他虽然知道这是父母离异后给他带来的阴影延续,但这种不安全感的产生,多少也有自己相对软弱的个性基础为前提。

他走到窗边,面向窗户外面的大树,使劲地深呼吸,不断给自己说道:“放松,放松,彻底放松,再大的困难,再大的烦恼,早晚也是过眼云烟,我是豁达的人,我是爽朗的人,我是无畏的人,我是勇敢的人,我是非常健康阳光的人,我好开心,我好愉快……。”

完成这一心灵释放的动作后,他心情大好,浑身上下舒服许多,赶紧穿好衣服,提上包,上班去了。

尤只虎工作的地方,是一幢四十多层的大楼,也就是亚洲心智研究中心。他的办公室就在第十九层。

所谓,就是的简称,一般中文译作“超感官知觉”。这是一个建立在心理学基础上,但又超出传统心理学范畴的学科,也称为超心理学,心灵学等等。虽然国际上有许多大学和机构早已对这个领域展开了研究,收集了大量的案例,但由于这个领域的研究过程,目前尚难用传统科学的手段去精确地验证,理论上无法系统化、结构化,因此这个学科依然被列在主流科学之外,属于边缘科学范畴。加上这个学科的内容所涉及的特殊性和综合性,研究机构往往会引进大量的生物学、物理学、哲学甚至是宗教学的专业人才,进行合作研究。

尤只虎在大学有哲学、心理学、宗教学三个学位,使他刚一毕业就被这家机构吸收了进来。他的工作简单,就是对人的心智结构进行分析,逐步完成心智结构的系统理论。这种事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因此这幢大楼里面,像他这样的小组,不知有多少,只不过不同的研究小组,研究的角度不同。

他刚进办公室,便见到一个模样高贵的少妇和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坐在沙发上,他奇道:“咦,你们是……。”

那少妇微笑着站了起来,对他点点头,轻声说道:“我叫黄倩,这是我的女儿小铃。你是尤先生吧?”

尤只虎正要答礼,门外跟进来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他转头一看,正是他的顶头上司,赵简阳。

那赵简阳一脸笑容,指着黄倩对尤只虎道:“小尤啊,这位周老板的夫人和女儿。”同时他又指着尤只虎给那母女俩介绍道:“周夫人,这位就是尤只虎,”

黄倩很有礼貌地微笑着点点头。

赵简阳笑道:“周夫人,你先坐一会儿,我和小尤说几句话。”

他拉过尤只虎到门外,低声道:“这位周夫人,她老公是动恒基金的董事长,也是经常给我们机构捐钱的人,你千万不要得罪人哦。”尤只虎苦笑一下,点头道:“赵哥,你看我是那种敢得罪贵人的角色吗?”赵简阳嘿嘿笑道:“说得也是,我就是知道你为人老实,办事踏实,小心谨慎,才专门把这事交给你的。这个案例不复杂,你随便搞定。”

赵简阳说完话,拍拍尤只虎的肩,离开了。

尤只虎回到黄倩面前,笑道:“周夫人,让你们久等了。”说着弯来,看着大眼睛的小女孩笑道:“小朋友,你想不想吃零食?叔叔这里有好吃的零食哦。”

那小女孩一脸不屑,冷漠地说道:“傻瓜,谁稀罕你的零食,我家里面多得是。”

尤只虎“呃……”了一下,一旁黄倩打岔道:“哎,小铃,不要乱讲话,这位尤叔叔能帮你把梦里面的怪物赶跑呢。”

小铃一听这话,冷漠的神情立刻有些朝气起来,又对尤只虎道:“如果你能把怪物赶跑,我请你到我家吃零食。”

尤只虎乐道:“那行。”

说着他让小铃斜躺在办公室的床上,让黄倩和小铃分别讲讲整个事情的原由。

原来小铃连续两个星期都做同样的梦,梦中有一个黑色的怪物总是追杀小铃,最后还冲进小铃的肚子里面爆炸。这个恶梦让小铃非常恐惧,常常在半夜里大哭不止。小铃父母找过了医生,但并没有查出小铃的身体上或心灵上,有什么问题。但这孩子的怪梦却没有停止,全靠吃安眠药才能入睡。小铃的父亲想到心智研究所,干脆让黄倩带着小铃来这里碰碰运气。

尤只虎了解完以后,暗道:“这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他看了看黄倩递给他的病历,上面记录着不同医生的诊断报告,包括脑电波分析之类的数据,都没有说明这孩子有啥异常。

尤只虎打开桌上电话的免提,说道:“你们开始记录没有?全程记录吧。”隔壁监控室的小组成员立刻开始录影。

他坐到小铃身旁,对黄倩道:“尝试过催眠术没有?”黄倩点点头,有些无奈,道:“做过两次,但每次小铃在催眠状态下的反应都过于强烈,又哭又闹,那样子好可怜,我们就没让医生再做下去了。”

尤只虎笑道:“呵呵,这个简单。你们既然来到了这里,就要相信我们机构在心智研究方面,比一般的心理诊所或是医院,更专业。”

黄倩不断点头,道:“我知道,我老公说你们是最专业的,本来一开始我们就想带小铃过来,但想到你们是研究机构,所以就没有……。”尤只虎笑道:“我明白,一听研究所三个字,人们通常就会联想起做试验啊什么的,怕我们拿你的孩子做试验,是吧?”

黄倩莞尔一笑,满室生春,尤只虎暗道:“这女子长得好漂亮,气质又高贵,唉……只有有钱人才娶得了这样的女子呢。”

他转过头,对着小铃笑道:“小铃,梦里面有怪物,这种事每个人在童年都遇到过的,叔叔我就遇到过好多次,但最后我把那怪物战胜了,他再也不敢来找我了。”小铃立刻兴奋起来,急道:“你是怎么做的?”

尤只虎帮她把身子摆平,同时说道:“叔叔叫你做什么,你就跟着做,好不好?要不了几分钟,咱们就摆平它了。”小铃连声道:“嗯,我听你的!”

尤只虎把室内灯光调暗,拿出一堆纸片,对小铃道:“首先呢,你要学会放松,你越是放轻松,越是什么都不管,把一切都交给叔叔,叔叔越能帮助你哦。你现在看到叔叔手上的卡片没有?”

小铃嗯了一声,那卡片有小铃的手掌般大小,上面画着一个黑色的圆圈。

尤只虎轻声道:“你看这第一张卡片上,有一个大圆圈是吧。”小铃点点头。

尤只虎把第一张放下,拿出第二张,又道:“这第二张卡片上的圆圈是不是要小一点?”

小铃稍稍细辨了一下,虽然觉得两者的差异并不是很大,但多看一会儿,依然能看出第二张卡片上的圆圈,确实要小一些,又轻轻嗯了一声。

尤只虎拿起张三张卡片,又道:“你看这张卡片上的圆圈是不是更小了一点?”小铃仔细看了一会儿,再次确认。

尤只虎一边换卡片,一边笑道:“我们每次拿出的卡片,上面的圆圈都要比上一次更小一些,你看这张,是不是这样?”

小铃看得有点模糊,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尤只虎连续又换了十几张卡片后,轻声道:“这些卡片一张一张地换,圆圈越来越小,是吧?想想看,最小的圆圈有多大呢?”

小铃微闭着双眼,过了一会儿,才喃喃道:“最小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尤只虎知道她已经进入状态,紧跟着道:“那你仔细看看最后一张卡片,是不是纯白色的?”

小铃此时已经彻底放松,虽然尤只虎手中早已没有了卡片,可她的潜意识却认定了有一张卡片在眼前,而且果然是白色的,因此毫不犹豫地说道:“是纯白色的,好白。”

尤只虎又道:“你再仔细看看,这纯白色里面,是不是有一道白光,就在白色的中间,非常柔和的光。”

小铃有些迟疑,尤只虎立刻跟进,道:“你多看一下,那白光就会特别清楚,因为这是一张魔法卡,只有聪明的小朋友才能看得到上面的白光。”

小铃一听这话,立刻开心道:“我看到上面的白光了,真得就在卡片上面。”

尤只虎暗乐道:“我判断得不错,从刚才的谈话中,我就知道,这孩子是比较自负的,她潜意识里面是有优越感,啥都想赢。如果她看不到白光,无疑就要潜意识承认自己不如别的孩子聪明了。而她潜意识的自负观念,是不能承认她不聪明的,因此立刻确认那白光的存在。”

接着他又道:“这道白光就是魔法卡的能量,你只要把它吸收进你的身体,任何怪物一出现,白光立刻就会从你身体里面放出来,所有的怪物见了魔法之光,都会很害怕,他们会立刻变乖,变成你的宠物。”

小铃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过得一会儿,她愉快地说道:“白光进来了,在身体里面,**。”

尤只虎道:“你现在需要好好睡一觉,让白光在你的浑身上下保护着你,任何梦中的怪物,都怕这道魔法之光。等你睡醒了以后,你会想不起叔叔说过的话,但白光却永远属于你了,永远在悄悄保护你,明白吗?”

小铃嗯了一声,渐渐睡着了。她此时睡觉的床,是一套特制的设备,外表看似和普通床没有区别,但却有着极其精密细致的微传感功能,将小铃的一切身体数据,送到电脑。

尤只虎看了看一旁电脑上的数据分析画面,对黄倩笑道:“脑电波δ波已超过百分之五十,她现在已进入深度睡眠了。”

黄倩在一旁看得不解,见小铃睡着,她忍不住低声问道:“尤先生,我看到其他的心理医生,都会通过催眠去寻找小铃做怪梦的根源,看看她是不是生理上有什么潜伏的病兆,为什么你不这样做呢?我自己也看过一两本心理学的书,上面说道,人有时候不断做恶梦,除了纯粹的心理因素外,其实也有可能是身体内部器官存在着某种的不协调。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她的身体状况?”

尤只虎笑道:“我刚才看过你给我的病历,上面写满了其他医生的诊断过程,说明小铃做怪梦的根源,就算是身体上有某种潜伏的病兆,也非常难找到。因此我放弃了传统的做法,干脆不管这怪梦的根源是什么,给小铃一个武器,让小铃自己去解决吧。”

见黄倩不解,他又道:“潜意识的力量是很大的,特别是做梦的时候,完全就是整个潜意识在运作。不管小铃的怪梦根源,是身体内部原因导致的,还是心理原因导致的,都是潜意识通过梦境在变相表达这个根源背后的运转情况。我们找到梦境的根源,就能解释并清理潜意识中的相关内容。但如果找不到的话,也可以换一个方法,让潜意识直接去完成清理工作。这也是解铃仍须系铃人的法子。”

黄倩微笑着摇摇头,尤只虎知道这些理论不是一般人能懂的,笑道:“反正呢,小铃以后在梦中,只要有怪物出现,就相当于一个触发机制,梦中的她立刻就会放出可见的白光。同时,由于这个指令中,包含了‘白光是用来制服怪物’的意思,潜意识会不管这根源的内容是什么,都会通过制服怪物的过程,来瓦解这个根源。因为找到根源是什么,对现在的小铃而言,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瓦解这个根源,让她睡眠恢复正常。至于其他问题,可以等到以后再说。”

黄倩略略懂了一点,但仍然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让小铃忘记你刚才说过的话?”

尤只虎笑道:“她如果老是记起刚才的事,特别是在清醒的时候,偶尔忍不住就会怀疑那道白光是不是真有这样的力量。这种疑虑的念头不断回馈进潜意识,同样也是指令,会让潜意识对白光能否具有制服怪物的能力,产生出否定的作用,这样效果就不会好了。我让她忘记我说过的话,只是让她的意识想不起来,不会在清醒的状态下去怀疑,不给她机会去否定潜意识中已经定义好的关于白光的能力。”

黄倩突然想起一件事,立刻用手掩住嘴,低声道:“我们这样说话,她会不会听到?会不会产生你说的负面影响?”

尤只虎笑道:“她会听到,就算意识不起分别判断的作用,潜意识也能记录下来,但这部分记忆,对她没用。因为她现在的深度睡眠状态,已经离开刚才催眠时设定的指令系统了,也就是说,她现在在那个系统之外。那个系统相对封闭,只和她的梦产生关联。”

黄倩又问道:“那你下一步还要做什么?”

尤只虎道:“我没啥可做的了,你现在就可以带小铃回家。她这一觉够睡一会儿了,如果能让她在家里面醒来,效果会更好。因为在家中醒来,加上她又想不起我说过的话,她潜意识中新增加的观念,会显得更加自然地存在,没有刻意添加而导致的怀疑。”

他打开免提键,对隔壁监控室道:“就到此为止吧。你们过来两个人,帮忙把周夫人和小铃送回家。”

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他自己也相当愉快,想到这个病例虽然简单,但机构面对如此重要的投资人,没有选择其他小组来做个事,却只选择了自己,他心中微感得意,一时想要人来分享这种满足感。

念及此,他又想去寺院看看父亲了,一种想向父亲证明自己的冲动油然而生。他的时间安排比较自由,因此说走就走。

他刚一出门,就听见几处遥远的雷声,心中隐隐觉得如此晴朗的天,不该打雷。但也没想太多,开着车向光福寺的方向而去。

光福寺在城市的郊外,很大,很古老。尤只虎来惯了这个地方,直奔他父亲的宿舍。

开门的,却是另一位有些矮胖的僧人,他有点诧异,道:“咦,普光和尚不在么?”那僧人奇道:“谁是普光?”

尤只虎道:“就是我父亲啊,他法名叫普光,哎……他是不是换房住了?”那僧人疑道:“你说的这个普光是哪里来的?本寺院没有叫普光的和尚啊,我就是这个寺院的监院,哪会不知道?”

尤只虎楞了一下,又道:“我父亲在这里出家十年了,我前两个月还来看过他……咦,他是不是到其他寺院去了。”

那僧人一脸和气,笑道:“这不可能,本寺院僧众离开这个寺院,我肯定会知道啊。我在这个寺院已呆了十多年,上上下下,就算一根草一棵树,也没有我不熟悉的,从来没有人叫普光的,呵呵,施主你是不是搞错了?”

尤只虎一时无语,好一会儿才道:“能不能麻烦你查查名册,或者……。”那僧人态度极是和蔼,点点头道:“好吧,你跟我来吧。我法名智真,我咋称呼你呢?”尤只虎这才想起来,自己尚未报名。

两人走过几重大殿寰廊,来到一间小屋,智真从屋内取出一本名册,笑道:“尤施主,你看,这名册里面,若有人叫普光的,我这个监院也不用再混下去了。”

寺院僧人不多,也就一百来号,尤只虎果然没有看到普光的名字,他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这怎么可能,我父亲在此出家十年了,我每年都要过来看他几回,前两个月我还来过呢。咦,他是不是改名字了?”

智真笑道:“他如果改了名字,难道我就不知道了么?我告诉你吧,这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凡是有僧众往来出入,这名册上都会有记载。你看看上面的记录,这十年来,有没有一个叫普光的和尚来过?你说他在本院出家十年,住在哪里?有没有其人认识他?”

尤只虎月兑口而出:“他就住在你刚才的那间房内。我每次来,都在那儿找到他。”

智真笑道:“这又瞎说了呢,我在这里十多年,一直就住那间房,从没换过,我怎么没见你来看过我?”

尤只虎一时蒙了,他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只是挠头,不断地自语道:“好奇怪啊。”似乎他父亲从来就没有来过一般,心中疑道:“那我老爸在哪儿呢?”

他离开寺院,漫不经心地回到公司所在大厦。

刚到门口,就见保安上来问道:“请问先生,你找谁,有预约吗?”

尤只虎笑道:“是我啊,十九层的尤只虎,我每天……。”却见那保安笑了笑,道:“先生,我们这里根本就没有十九层啊,整个楼才十五层呢。”

他心中立刻被一股莫名的紧张堵住,连退了几步,向上看去,整个大厦的样子变了,不是他刚离开时的样子了。这一惊非同小可,联想起刚才在寺院遇到的事,他脑中轰然炸开,乱得一团糟。

他深吸一口气,围着那大楼团团转,可不管怎么看,这高大的建筑物,确然不是他刚离开时的样子。尤只虎稍稍镇定了一下,上前问道:“你们这个大夏……是哪个公司的,修了有多久了?”

那保安笑道:“这是东华集团的大楼,已经修了十多年了,没人不知道啊。”

尤只虎心里乱极,周围一切都变得好陌生,好像一切都在梦里面一样。他急切中拿出手机,翻看电话簿的名单,一一打过去,没想到所有的号码,全是空号。

他心中开始慌乱起来,感到自己的手脚有些颤抖,不知道自己陷进了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想立刻回家看看,却见一辆黑色林肯停在自己面前,车门开处,一位长发过肩,身形高挑的女子站了出来。

尤只虎猛地一惊,叫道:“梦里面女人!杨曼菲!”

那女子莞尔一笑:“哎哟,又认识新女朋友啦?不过,别把我当作是她啦,我可从来不叫杨曼菲哦。上车吧。”

终于有一个似乎认识自己的人了,他微感温暖,问道:“你是谁,这是去哪里?你知不知道我有点不对劲?”后面这个问题问得虽然离谱,但好像特别能表达他此时的困惑,但紧跟着他又提出了更加离谱的问题:“你,怎么长得和我梦中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啊?”

那女子的嘴角向右撇了一下,笑道:“你在暗示我,我是你的梦中情人罗?嘻嘻,反正你也没处可去是吧?有美女带着你兜风,你还愁眉苦脸地干啥?跟我走吧。”

尤只虎暗道:“她的个性,可不大像我梦中那女子。”一脸疑惑地上了车。

那女子笑道:“你如果实在想不起我是谁,可以叫我安冬好了。”

安冬一脸随意与自在,让尤只虎的心放松了许多,但看她开着车在城市中狂野地飞奔,尤只虎的心又悬了起来,眼见车速已冲上一百,他暗暗忧道:“她在城市里面这样飙车,居然没撞上一个人,也算奇迹呢。”

安冬在城市中左穿右拐,没有几分钟,便来到郊外一处风景秀丽的湖边,这里极其得宁静,离城市不远,就像是一个世外桃源一般。

尤只虎看着湖畔的景致,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在这城市生活了那么多年,居然不知道附近还有一个这么美的湖。”

安冬对着湖面凝视了一会儿,那本来已停下的车,突然加速,竟向湖心冲去。

尤只虎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做出一个这样的举动来,立刻双手掩面,大叫起来:“哎呀!”

但很快他便发现自己并没有浸在水中,车不见了,自己和安冬就像悬在半空似的。四周是深邃无边的黑暗空间,上下左右全是星星点点的闪光,那些星星之间密密麻麻地连接着各种色彩的光线,相互支撑、关联、延展,像是一个极大建筑的内部框架,又像是一套极其宏大而复杂的电路结构。

他一见这个场景,立刻醒悟过来,这是他自己构架的一个形象化的潜意识运转系统。为了能深入研究潜意识的各种应用之间的关系,他先将自己催眠进入一个研究者的场景中,并在催眠状态下进行潜意识分析。湖面外的城市,就是他用潜意识的“成相功能”构建出来的一个虚拟城市,他的形象就是那亚洲心智研究中心的研究者。

而这个叫安冬的美女,也是他自己为了预防研究时发生不测,专门构架的一个助手指令,当整个构架出现意外时,这个指令会带他从潜意识形成的试验场景中出离,以便回到场景的物质运动底层,用可视化的手段,对整个试验场景的具体内容进行调整。

那个湖面也是指令的一部分,其含意是:只要通过湖面,人立刻清醒过来。但他为了研究的可持续性,依然对进入湖面后的意识状态做了限制:穿过湖面后,首先是停留在潜意识的结构层面上,然后做出选择,是重返试验场景呢(就是那个城市),还是彻底醒过来,回归现实。

尤只虎动念将其中一个小点放大,那小点所含的巨量信息瞬间像电影镜头似的推送过来。要知道,他本身就处于一个类似梦的场景中,一个念头移动一个画面,本来也是很容易的事。

他看了看那小点的内容,恍然大悟道:“难怪我的身份在这个城市中无法确认了,一定是在现实环境中,我身体外面有信息异动,提醒了我在现实中的身份,使我在试验场景中的临时身份被质疑了,所以才会出现刚才的情况。”

安冬也在一旁笑道:“因为那个临时身份被潜意识质疑了,与之有关的大部分数据,就无法在场景中建立起来。你那个身份所拥有的父亲和公司,也就一个接一个从整个场景中消失了。如果再多呆一会儿,其他与你生活贴近的场景内容,也会跟着消失呢。”

尤只虎想起刚才的场景中,他曾在镜子里面看到过一个影子,疑道:“我刚才在镜子里面看到的幻影,是怎么回事?”

安冬扑哧笑道:“那是我啦,你定义我的形象时,标准是非常宽松的,因此我有相对独立的形象支配能力,有时候我也想跳出来玩玩啦,但你的恐惧一起来,就相当于下了一个指令,制止了我的行为,你这胆小鬼。”

尤只虎也跟着笑了起来,点头道:“呵呵,如果我的试验成功,证明我的理论是可行的。我就可以从个体的潜意识结构,进一步深入到社会集体的潜意识结构,找出我们人类这个大系统的发展方向,提前知道许多事,比如未来新能源发展的突破点会在世界的哪一个点发生,哪一个公司或哪一个人会成为系统拐点……。”

他越说越兴奋,忍不住道:“我我我……我的研究会成为跨时代的里程碑,我一定会获得诺贝尔奖!”

安冬在一旁乐道:“然后你就能成为历史上长得最帅,而且是最有才华的科学家了,嘻嘻。”

尤只虎开心之极,向安冬问道:“来,念一遍彻底苏醒的指令,让潜意识的功能退出试验场景,恢复正常的意识功能和肌体支配功能。”

安冬立即念道:“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

话音一落,尤只虎浑身微感一震,双眼睁开,独自在床上伸了伸手脚,兴奋地跳了下来。

由于他在潜意识中设计了安冬的形象,并通过指令确认能用肉眼看到安冬,且能与她对话,因此他的人虽然醒过来了,但潜意识中的安冬形象,依然在他身边,长发垂肩,身形飘然,一身浅色牛仔装,悠闲洒月兑,对他微笑。这并非是他真得用肉眼看到了安冬,而是潜意识操纵了他“看”的能力,让安冬这个形象直接出现在他的视觉成相系统上,让他认为他确实看到了安冬。

安冬的样子,完全是他参考了许多电影中的美女形象后,自己设计的标准美女的形象。他这么做的借口是:“如果一个科学家,不能使自己的工作环境非常愉悦开心,他的研究成果也必然是苦涩的。”

安冬见他醒来,立时笑道:“还不快去开门,有人在敲门呢。刚才你说过,一定是你身体外有信息异动,提醒了你的现实身份,这个信息异动想来就是敲门声了。”

那门外“咚咚咚”的敲门声,越敲越响,尤只虎一边走,一边点头道:“敲门的声音,从耳朵传进来,我当时处在深度的潜意识交流中,意识逻辑很差,因此把这敲门声变成了场景里面的打雷声。”

他正要开门,忽听安冬叫道:“别开门!”

尤只虎奇道:“怎么了?”

要知道安冬是他和潜意识最直接的勾通渠道,安冬所表达的内容,往往也就是潜意识的内容,但由于人的潜意识很难解读,也很难全面了解,因此安冬表达的内容,常常也是似是而非,并非完全准确。但由于他相信潜意识的能力远远超过意识,因此对安东突然而有的灵感,也非常重视。

安冬愁了愁了眉头,叫道:“你努力放松,把意识放松一点点,我或许能给你看到一些画面。”

尤只虎一楞,略带疑情,奇道:“啊?你给我看什么?看门外面的人是谁么?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这能知的范围已经超出独立个体之外了,那说明我和潜意识的勾通已经不局限于个体了,多少进有点入社会集体潜意识了啊……哎,我啥时进行到这一步的?”他又开始兴奋起来。

安冬叫道:“别瞎想,放松!”

尤只虎刚一放松,眼前的事物微微晃了一下,竟觉那道门依稀变得不存在了,几个身着黑衣的彪形大汉,就在门外,最前面的一个正在作敲门状。

安冬立刻从潜意识中升起一个念头给他:“有非法利益集团想绑架我,为他们服务!”

尤只虎有此一念,哪能不怕。他电影看得太多,各种联想瞬间展开。因他认定自己的研究结果将会是跨时代的科学贡献,一定会惊世骇俗,一定会对人类社会产生巨大的变革,同时也一定会产生巨大的经济效益,因此也一定会有黑白两道的人物同时看重自己的研究。那门外的彪形大汉,显然不像是白道人物来颁发诺贝尔奖的,潜意识绕过逻辑思考,立刻明确地表态:“这些人是来抢夺我的研究成果的!”

他瞬间的联想太多,甚至连007都从脑中冒了出来,因为007也总是打击坏的科学犯罪集团嘛。

还好安冬不糊涂,立刻苦笑道:“老虎啊,就算你把自己想像成007,可你有007那般能打吗?你可是纸老虎啊!还是快逃吧,换一个没人的地方,找朋友了解一下,看看能不能知道这些人的来历?”

安冬的注意力一换,他眼前的画面立刻消失。尤只虎只觉得突然间天旋地转,整个房间开始扭曲,喉头涌上一口苦水,哇的吐了出来。

门也在这一刻被人踹破,一群大汉冲了进来,像架小鸡子似的,将他带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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