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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 真相 第八章 都是威武的人啊

读者老大“小咕”道:“你老人家的主人公,动不动就乱穿越……只怕是你的想像力枯竭,写不下去,专找穿越这个解围大神来堵众人之口吧?但穿得偶头晕,拜托慎用解围大神……。”

哎,偶本来想鼓起勇气解释一下的,但终究还是厚起脸皮承认了小咕老大的猜测……突然发现一件事,当你厚起脸皮向别人承认一切事的时候,当你终于坦荡地直面大家的鄙视的时候,心中又觉得豁然开朗,一个字,涨!顺便说一句,小咕……你太威武了!!!

不过话说回来,修行人和普通人,在世界观上,还真是有许多不同的。普通人的人生,是一个相对直线,因为观念转换相对缓慢有序,因此所处的世界、其中的生活,在突然间发生大变化的可能性较低。

但修行人不同,特别是比较勇猛精进的那一群,往往在观念被改变后,所处的世界、包括自己,都会发生极其巨大的改变,无量多的可能性蕴含其中,再加上不是人人都通理,乱穿越、乱入种种境界,乃至直接入轮回,本是常有之事。

记得上世纪九十年代,那时很多人受大氛围影响,为了健康、为了治病、也为了探索生命真相,大家都在练功,最大的门派拥有超过四千万之众,其他相对较小的,也有上百万之数。人口众多的祖国,任何事只要一来劲,总有个上亿的人民支持。有一中年女子不懂道理,也跟着一阵苦练,她为人单纯,用心简单,因此容易专注,专注就是在守一,所谓“神得一以灵”,她没练多久,便观念大变,一念即在海中,一念即在山中,一念即在外太空,每天见各种生命从家里面穿过去、走过来,漫画书上只要一打开,里面的人物直接就冲出来……当然,也由于不懂理,把自己吓了个半死。

另外,有哥们私下找偶道:“本来修行是件很愉快的事,为啥你主人公用心那么乱,那么复杂呐?”呃,要么老大见性了,要么老大根本就没有修进去过,否则不会问这样问题吧。只要是渐修渐进的方便法,没经历过念头化作种种境界的,只能说明老大还在门外边。只有那种一念至专,用心绝对只在一上的老大,才可能一口气穿透种种见障,当下成就。嗯,若有这种大勇气、大气魄的老大,可参照四祖道信的《入道安心法门》,他就是教这个的,教人如何一念至专,破尽诸障,直见本源。

尤只虎躺下休息,自感身体舒服了许多,但总是偶尔便会忆起那野兔被叉断脖子的画面,一想就痛,而且痛得极为难受。他不敢出门,在这种落后的社会,打架杀生太容易被见到了,谁知道还会见个啥更生猛的事来?

好在他知道这是自己的问题,需要自己从观念上解决这个烦恼。

他细细地分析着自己身心状态,做到心中有数,同时又把大量时间放在回溯来到这个星球前的经历上。这段经历太模糊,虽然潜意识将一切记忆碎片拼凑得很好,看似没有破绽,但他总觉得进入传送阵到出现在这个星球之间的过程,不该是空白,那段经历就是一段黑暗,没有时空感受的黑暗。

安冬反反复复将潜意识中记录的这段经历重演出来,都是一样的结果,这让尤只虎感到很困惑,似乎只能接受现有的结论。

安冬道:“为什么不能接受这个结论呢?毕竟我们的遭遇是从前完全没有经历过的,有些过程我们想不通是正常的呗。”

尤只虎道:“我之所以困惑,是因为这中间有个逻辑不对。那传送阵如果是让人实现空间转换的,怎么会只有一边有阵?而另一边却没有?我们的经历记录中,在这边出现的时候,是没有记录到这边也有一个传送终端的,是直接被传送到空中的。这传送逻辑是有问题的,不仅不安全,随意性太强,与能造出传送阵这样尖端事物背后所代表的文明高度完全不符。而且这直接造成了一个很恶劣的事实,就是单向传送,这也不符合一个高发达文明背后的该有的逻辑观念。因为传送的原理既然都能运用自如,能单向就能双向,为何要舍去双向这样的方便?这些逻辑都是有问题的。”

洛美每天出去做农事,打猎,她似乎没有什么亲人,但却有许多朋友。每天忙完农活,就回来看看尤只虎,但见尤只虎闭着眼睛睡觉,便不理会。这几日,城堡中早有人开始传言神来到了这里,毕竟也有人看到了从天上冲向地面那团火光,洛美每每听到这些话,总是又紧张又喜悦。

这一日,尤只虎从潜意识场景中出境,正见洛美坐在床边看着他,他笑道:“我住在你这里,有没有让你不方便?有啥话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洛美摇摇头,只是道:“你的伤好些了么?”

尤只虎道:“还需要些时间吧,我的伤不在身上,在心上。”说着他指了指脑袋,意思是说,我的思想有问题。

洛美点点头,暗道:“果然是下来的时候,头着地了……。”忽然觉得神也很冒失,着陆前为啥不看清楚呢?转眼又想,果然还是神厉害啊,从那高的地方,那样猛烈地撞到地面上来,居然没死,只是撞伤了而已,换作了我洛美,早把头撞断了。

见尤只虎沉默,洛美想找些话说,想了一会儿,便道:“邻居家的鸡下了二十个蛋,个个都好大……。”

尤只虎知她想没话找话说,便顺着她,笑道:“说点其他的事也行,不用说邻居家的鸡下蛋的事,这个城堡有多少人,谁是统治者,最近这里有啥新鲜事么?”

洛美点头道:“嗯,这个城堡有好多人,好多万呢,国王叫净梵王,哦,国王也刚生了一个儿子……。”

尤只虎暗暗乐道:“她还真是的,不说鸡下蛋,就说人生崽……。”

他哪知道,越是落后的民族,那繁衍后代和生产粮食,才是社会生活中真正的重大事件,大家没事就关心这些话题,是很正常的。这和现代人常常聚在一起说工作啊、薪水啊、老板啊之类的,是一个理……没事咱们聊那些自身不关注的事干嘛?所谓欲知内心事,但看路边花……记错了,是欲知内心事,但听口中言。

洛美又道:“王子出生好吉祥,有天兆呢,山那边有大震动,天上还有火球降落……我现在知道那个火球就是老虎啦,你是因为王子出生才来的吗?”

尤只虎奇道:“山那边怎么个震动?地震了么?”

洛美摇头道:“不是,是一个峡谷内,突然冒出一座好大的山来,好大好大,国王说了,过两天要带领大家去拜山神,祈祷王子平安。”

尤只虎更加奇道:“突然冒出一座山,啥意思?”

洛美侧头想了一下,道:“老虎,我忽然想起来,那峡谷以前没什么事的,很平静的,就是你来的第二天,那边就开始在震动了,后来那座山就出现了。”

尤只虎一愣,暗道:“难道说,传送阵的影响力有这么大?”他起了好奇心,想去看看,但又忧着脖子上的事,不敢大动,一时为难。

问道:“洛美,你们时候跟着国王去拜山神?”

洛美道:“要过几天才去呢。”

尤只虎想了一下,从头上扯下几根头发,交给洛美道:“把我的头发带在你身上……这样不管你走到哪里,你看到的,也就是我看到的了。另外,如果你在外面有啥事,我还能帮到你。”

他本可以直接以巽性直接延伸“看”的能力,但现在太累,心也比较乱,不想主动去做啥事,因此交给洛美一个自己之物,让这个能力自然延伸出去。

洛美大喜,立刻用一块布将头发收好放在身上。

安冬点头道:“嗯,我们的头发,观念是我们身根上的,在我们心量控制中,到哪里都相当于我们的一部分,这办法不错。”

尤只虎道:“自古以来,那些修道练功的人,都会做一些类似信息水、信息口袋、信息小玩意儿的事物,特别是自己身上之物,常用之物,交给别人,治病或者助人,就是这个原理。他的东西,是他量内之事,而量内的事容易控制得多。他心量内有任何作用,不管是心灵的,还是身体行为上的,都会反应在量内事物上面。”

又对洛美道:“记住,只要我的头发在你身上,你一定不要杀生,同时要远离杀戮场面,如果你要打猎或杀生,最好把我的头发从身上取下来,放在一边。”

洛美点点头,牢记在心。

有哥们儿对这个心量控制范围不解。举个例吧,好比偶这个普通人罗。偶的心量所含盖的,就是偶们这个身体结构所具备的一切。偶的眼睛能看多远,耳朵能听多远,手能触多远,腿能走多远。还包括,我能承受多高多低的温度,偶能听到多宽的声谱,能看到多宽光谱,偶能承受多大的压力,能举起多重的事物……等等,偶的心量被表达在身体整个结构上。

这身体结构所表达的心量就是偶的一切观念,比如物质规律是什么,事物间的相关系是什么,墙的硬度是多少,水可以溺死人,人需要空气呼吸等等。

但修行者在修行过程中,改变的,正好就是这个观念,只不过修得深的,改变得多,修得浅的,改变得少,但总之是在改变。

偶的手再长,也只能接触到你的身体表面,不能伸出你肚子里面去,因为有身体肌肤和骨骼这样的物质障碍。

可像尤只虎这样的,他的量改变了,对事物的认知观念变了,他的心量不仅仅局限于当初那身体结构所表达的能力范围了。你的身体肌肤骨骼等等,被他含盖在量中,这些身外事物不再作为障碍,他伸手就能把你身体内的胆结石抓出来,因为对他而言,身体物质障碍是不存在的,胆结石就在眼前,就在手边,伸手可取,和取桌子上的杯子,同理。

他原本不需要洛美拿着他的头发,也能看得够远,可他对于控制太远的事物,把握并不大,因此需要借助一个物,来延伸他的控制力。

小聊一下,咱们继续。

尤只虎松了口气,示意她去忙自己的事,不用理会他,洛美却不动,依然坐在原处,尤只虎觉得奇怪,但见她欲言又止,疑道:“洛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洛美吞了一下口水,好一会儿才鼓足勇气,道:“这条街街头的旷智树大哥,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因为惊了公主的马,被关在监狱里面,要受十天鞭刑,才能放出来,我很担心他……。”

尤只虎笑道:“你和这位树大哥很熟?你们是情人么?会结婚得么?”

他一边说话,安冬一边忙碌起来,在潜意识场景中设置种种数据关联,道:“旷智树,这个名字感觉有些熟悉,我需要找出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熟悉感觉的原因来。”

洛美并不害羞,反而是立刻喜上眉梢,开心道:“是啊是啊,他出了监狱,我们就会结婚的。”但转眼又忧道:“我就怕鞭刑太痛,把他的身体给打坏了,虽然他是犯了错,可是要打他十天,我也担心他受不了呢。”

尤只虎眯着眼想了一下,道:“你能进监狱去看他么?”洛美点头道:“可以给他送饭。”

尤只虎道:“这个简单,我再送给你几根头发,你交给他,让他一直握在手中,不要扔掉,这十天鞭刑,就算免不了,起码不会痛。”

说着又扯下几根头发交给洛美,洛美欢天喜地地离开了,尤只虎却沮丧道:“这样下去,早晚我的头发要被拔光……。”

他继续躺下来,想着先前交给洛美的那些头发。

由于那头发在洛美身上,那头发又是他量中之事,他的头发替他感受着洛美的身心振动,此刻洛美的视野,立刻就成了他的视野。洛美走到哪里,看向何处,举手投足,都像是他自己在进行,而且就像是以主体人格的姿态,代入了洛美的身体中一般,只是这个人格只负责观察,而并不说话,也不发出指令而已。

洛美走得很快,一路上和熟人打着招呼,拐过好几条街道,来到一个站着许多卫兵的入口,低着声对守卫道:“我是来给犯人送饭的。”

尤只虎看着洛美走进监狱,在里面转来转去,来到一间牢房。

里面关着一个上身的健壮男子,一见洛美,立刻喜上眉梢,扑向铁栅,叫道:“阿美!”

尤只虎暗道:“这大概就是旷智树吧……。”

安冬却道:“奇怪啊,我明明感觉到这个名字好熟悉,可为什么却搜索不到相关的内容呢?一个事物,不可能凭空感到熟悉的呢。”

洛美看了看旷智树身上的血痕,有点想哭,但心中有事,不敢多耽搁,赶紧把饭给他递进去,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道:“饭里面有一个小布袋,装有几根头发,你把头发缠在手指头上,一定要记住这个事啊!只要那几根头发在你身上,就有神保护你!”

旷智树一愣,不知何意,但见洛美不断眨眼,很是着急的样子,便掏出那几根头发来,缠绕在右手无名指上。

他刚一缠好,尤只虎立刻感受到其身心振动,暗道:“好了,我的能力可以直接通过那几根头发延伸过去了。”他本想像操纵木偶一般,带着旷智树直接打破牢笼,可他不想惹事生非,还是选择了低调做事。

那旷智树身体虽然到处都是伤痕,可人长得极为健壮,肌肉鼓胀欲裂,几天的鞭刑让他有点萎靡不振。他一边吃饭,一边和洛美聊着,讲的都是监狱里面的事。

过得一会儿,却见狱卒叫嚷嚷地过来,掀开洛美,将旷智树带出来,推到走道尽头的行刑室,吊在一个架子上,又要开始鞭刑了。

尤只虎暗道:“鞭子好处理,我可以让气流在他身外急速流动,形成防护,可他这么吊着,时间长了,那膀子可受不了。”

他振动巽性,那旷智树身外的空气立刻高速流动起来,行刑的狱卒每一鞭下去,都被气流将鞭子带向一侧,那力度极大,次次都带得狱卒险些摔倒,那狱卒觉得脚下总是站不稳,一时奇道:“今天咋了,这身子总不对劲,晃来晃去的,老是站不住,我记得昨夜没喝多少啊。”

尤只虎东张西望一会儿,把一张凳子移在床边来,振动巽性,先把凳子做为自己身心的一部分,再将凳子的结构信息,直接延伸到旷智树脚下,那旷智树忽然觉得脚下有了支撑,那吊着的痛疼感,立刻消失了。再加上鞭子完全没有打在身上,一时间乐得不得了。

洛美在行刑室外看着他表情变化,知他没有受苦,心中暗喜,忽听尤只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赶紧回家吧,别太张扬了,要是暴露了,可就不方便了。”

洛美收敛起喜悦,转身离开。

没多久,尤只虎便再见到洛美,笑道:“那旷智树,为什么会惊了公主的马?”

洛美此时非常开心,便道:“他长得很健壮,很能打的,是公主近身侍卫,上次公主外出狩猎,他在前面追打一只野猪,没想到野猪反向公主冲了过去,把公主的马惊了,公主从马上掉下来,摔坏了腿,国王一气之下,把他关起来了。”

尤只虎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我就是在想,普通人哪有机会去惊公主的马?呵呵。”

见洛美笑而不语,他便不再说话,闭上眼睛,又开始放松。

他放松的目的,就是要让意识放松,让本有的心,少受观念束缚、甚至不受观念压抑。

说到这儿,想起最近有个哥们儿问:“人思考问题的时候,是用脑子在思考,还是用你说的心在思考?反正科学家说了,是用脑子在思考。”

呃,其实偶也说“是用脑子在思考”……只不过,尤只虎前面不是和皮搋子哥说过了嘛,去体验那个“用脑子去思考”的,去体验那个“用眼睛去看”的,去体验“谁在用脑子思考”、“谁在用眼睛去看”。既然有“用脑子在思考”,肯定就有个“用”的主人呗。

别急着回答“当然是我在用脑子罗,这不废话么?”呃,这正好不是废话呢。

若说你在用脑子思考,你说的这个你,是这个身体么?如果是,这身体无一时刻不在变化,哪个才是你用脑子那个?你用的是哪个时段的身体、哪部分变化阶段的脑子在思考?若说是你的身体在用你的脑子,这又是谁在用你的身体来的?这个你或者我,其实是抽象的,是“用”的那个主人的人格化代称,那主人可以叫心,也可以叫其他啥的,不重要,不必把这个代称太认真了呗,更不必把这个作主的,随便人格化、神格化、各种化。

这种事,偶口拙,讲不清楚啦,还是让尤只虎来说比较好,他是实践者,有话语权。

尤只虎意识放松后,安冬就非常活跃。

安冬不断地在潜意识中调用和测试种种可能性,不同的可能性就代表着不同的观念,不同的观念就代表着不同的境界,代表着不同的能力倾向。

此时天色渐晚,洛美早已在隔屋入睡,安冬正在忙碌,忽听得屋外一个男子的声音在道:“你真要在这里受生?”又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在道:“当初我们在宇宙中自由自在地到处乱跑,多自在,可自从食了地肥后,大家就有了肉身,好几次我都想去找乘风,叫上他一起走,可他每次月兑开肉身后,又总再想轮回一次,上瘾了,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在哪个星球呢。其他人也找不到,我又不想一个人离开,还是受身吧,不然好孤单。”

尤只虎一听此话,立刻警觉起来,立时醒转,专注于门外,那场面立现,只见有两个身影,浑身上下散发着白色的光茫,或飘或走地,正穿门而入。

那身影先穿过洛美所在的房间,又来到他的房间,似乎对屋内的人视而不见,这两人一边飘向尤只虎,其中一人道:“在这里受身也好,前些日子听说英仙座的人,还有好几个星系的人都过来了,说这里将会有一个大事,会提高所有人的意识级别,我们说不定也能受益呢。”

在尤只虎看来,这两人面容被光茫所罩,比较模糊,而他们刚到尤只虎身边,忽然注意到尤只虎在盯着她们,其中一人惊得向后退了一步,道:“这人能看见我们!”

另一人道:“不怕,你看他的光,有黑色在其中,明显受过伤的,不用理会,咱们走吧。”

说着话,两人直接穿越尤只虎的床,又穿过墙,到其他地方去了。

安冬叫道:“这是鬼魂吧!”

尤只虎点头道:“好像是吧,佛教里面讲的中有身,大概就是这个。不过大多数中有身都不会这么清醒的,这两个有点特殊,相当清醒呢。”

安冬道:“刚才她们提到的乘风这个名词,好奇怪,为什么我们会觉得有熟悉感呢?”她又开始在潜意识记忆库中大规模搜索,依然无所收获,越发疑情大起。

尤只虎专注地想着这事,咦,这一专注,立刻忘了那野兔被杀对自己的影响,也就是他没有关注这件事了,疼痛立刻消失。

想了一会儿,忍不住站起身来,走到屋外,只见整个街道洒满月光,一片寂静。

他暗道:“这里的社会发展极其落后,黑夜就是真得黑夜了,不像现代城市,夜间都是灯火通明的。”

前时他躺着的时候,安冬早已详细地分析了他的能力,他对自己能做什么,心中有数,走完一条街后,便动念将自己提至半空,却见远处有一个地方明亮得不得了,那光茫似乎从一幢极大的建筑群中透射出来,冲向天空。

他一边向前飞,一边将巽之振动延伸过去,那画面立刻清晰异常,从其格局布置,到装饰氛围,乃至各殿名称,已知那是皇宫。

安冬笑道:“皇宫总是灯火通明,这倒很正常呢。”

尤只虎摇摇头,道:“不,这光茫中,大部分不像是普通烛火或油灯的光茫,烛光再大,哪会明亮到把这片地区的整个上方都照亮了?”

他越飞越近,渐渐已接近那皇宫。

忽觉体内巽性振动异常,大为诧异起来。他此时虽然低调用功,可身外上百米范围内,依然在其巽性覆盖之内。此时这个范围内突起大动,且这个动意和其巽性相类,都是木性。

他吃了一惊,顺着那力道看去,却见一条长约数丈、身体直径超过半米的大蟒,正翘头仰视着它,那舌长长吐出,就如一柄长枪似的。

尤只虎自小最怕两种动物,一种是没脚的,一种是脚太多的。没脚的还能在地上游走自如,如此诡异的行为,谁知道他还有啥其他的杀机暗藏着?而脚太多的,那跑起来不知有威猛,他总是怕自己跑不过对方,终为其所害。

此时见这猛物,哪能不惧,“哇”的怪叫一声,连忙向后退转几十米,好在想起自己现在能力不同,不必急着逃命,方才稳住身形。

安冬道:“难怪我们感受到木性,这蛇无足,八卦之震相,而震巽同属木性,只不过震是木性之阳,巽是木性之阴。”

尤只虎定睛细看,却见那大蟒所处在宫门口,有不少卫士,来回走动,似乎并不惧怕大蟒,安冬道:“他们不是不怕,是他们根本看不到。”

果然,多看得一会儿,却见有些士兵从大蟒身躯间直接穿过去,就像它根本不存在似的,他一时恍然,道:“哦,我明白了,我看到的是另一个意识振动下的存在状态。”

他放开专注,那大蟒的形象立刻不见,只有宫门、城墙和卫兵。连那皇宫内透出的巨大光茫,都跟着消失了。

他再次专注,又见大蟒,又见整个皇宫内放射出巨大的光茫。

尤只虎多看得一会儿,见那大蟒虽然形象恐怖,可貌似并无恶意,他似着向前,那大蟒的身子也开始抬高,昂首直面着他。

尤只虎侧移开去,那大蟒也跟着调整方向,总是面对着他,尤只虎苦笑道:“我明白了,这是个守门的。”

安冬道:“它似乎只是看住像你这样的,你看那些士兵,它和他们就毫不相涉呢。”

尤只虎与大蟒相持一会儿,恐惧渐去,立刻对比出自己与大蟒之间的量能差异,他的量度要深广得多,一时信心大起,盯着大蟒,以巽性振动传其意,道:“我对你无害,对你皇宫内的人无害,你不必怕我,我只是进去看看而已。”

那大蟒被他的声音占住脑子,一时不知所措,愣在原地,尤只虎趁着它发呆片刻,一阵风似的进去了。

安冬笑道:“其实我们也可以用移动的方式,瞬移进去,何必和这蠢物纠缠半天。”

尤只虎摇头道:“谁知道里面有些啥怪物?还是一路走一路看,比较安全。”

他继续向前,隐约听到一丝柔美之音,玉润珠圆,轻扣心扉,不知是什么乐器弹出来的,像水一样流动,像风一样游移,尽在耳旁、身边回荡,婉转悠扬。

他多听得一会儿,忍不住细探过去,这才注意到前面有又一道门,那城墙上坐着一个绝美的女子,身着紫衣华服,长发迎风而起,双手抚着树琴,眼光温柔而专注地看着一侧,若有所思,若无所思,十指有意无意地在弦间抚过,那琴声跃然而出。

尤只虎见她身上有淡淡的光,暗道:“这位一定和前面的大蟒一样,守门的吧?”

他靠得近些,还不待说话,却见那女子微微一笑,轻抬右臂,向里一指,示意他继续向前。

尤只虎被其容貌所震撼,想多看两眼这女子,那女子莞尔一笑,轻声道:“行者是来观礼呢?还是寻爱呢?乾闼婆以音声助缘,行者可安乐否?”

尤只虎见其美而不邪,自己反而大不好意思起来,挠着头,尴尬道:“我只是看到这边的光明亮异常,想过来凑个热闹,嘿嘿。原来你的名字叫乾闼婆,这名字好……好啊。”他本想说的是这名字好怪,但又觉得这样唐突美女,赶紧改为好啊。

安冬已从资料中搜索出内容,道:“乾闼婆,半人半神的乐神,擅长种种音乐,难怪她弹的曲子这么动人。哦,这乾闼婆是佛门的八部天龙之一,算是护法。”

尤只虎见那女子微笑着继续弹琴,不再理他,暗道:“唉,泡妞始终是我的弱项啊……。”只好继续向前飞。

路过长长一段大道,又见一道宫门,墙上有一对俊男美女,身上也是散发着淡淡的光茫,两人面孔都极为精致,乍看一眼,一对碧人,玉树临风,婷婷而立,让人羡慕嫉妒恨。

尤只虎月兑口而出道:“好俊美的一对情侣!”

忽然一旁闪过几个人影,其中有人道:“空行夜叉不好好护法,又在这里惑人!”

此话一出,那对俊男美女,立刻有些紧张起来,不知所措。

尤只虎这才注意到几个身上微闪蓝光,长相却和自己相若的人,从身后飘至,他们呵斥了夜叉后,才转过身来,其中一位道:“我是英仙座星系联盟的古动,请问你是?”

尤只虎看了对方片刻,道:“我叫尤只虎,你们来自英仙座?”

古动道:“嗯,我们来观礼,你也是这个目的吧?”

尤只虎摇头道:“我不知道观什么礼,我是路过这里……。”

古动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道:“嗯,这次来观礼的人有很多,各星系、各层次空间的生命,都来了不少,你既然不是来观礼的,门口那摩侯罗伽为啥会放你进来?”

尤只虎不知他在说啥,安冬瞬间完成资料搜索,笑道:“摩侯罗伽这个名字,在佛教号称八部天龙之一的护法神,原来就是门口那大蟒。”

尤只虎对古动道:“我和它勾通了一下,告诉它我没有恶意,想来它也是看人办事吧。”

他注意到古动和另外几人长相差距不大,分不出男女,但都是眼睛很大,个子修长,身上的服装既像是皮肤,又像是某种特殊的外套。

古动点点头,转身要走,尤只虎道:“你们来观什么礼?这里有什么盛会么?”

古动又打量了他一下,才道:“有预言,现劫第四佛已在这里出世,英仙座星系联盟派了使者前来护法。”另外一人道:“这次来护法的,都是拥有三级意识能力以上的生命,一般人根本看不到,你能看到我们,证明你的意识层次起码在三级以上。”

尤只虎觉得自己好像知道这种心意识的分层模式,但一时又概括不起来,心中纳闷。

说话间,尤只虎觉得四方八面都是发光,东张西望处,竟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远远近近,大量的各种生命,如群星坠落一般,正涌向皇宫内院。

尤只虎看得眼花缭乱,也跟着向里面飞。

刚到内院外墙,忽见不远处有人怒道:“飞行器就不要带进来了,太占地方了,你一个人就要站好几个人的位置么?”

那站在飞毯的人骂道:“你瞎说个毛啊,没这飞行器我咋进得去……。”

话没说完,已被人用金光一闪,“啊”地惨叫一声,震出圈外去了。

尤只虎暗道:“这四周涌进来的人,都不是普通人能看得见的,要么是不同空间层次的世界来的,要么是这个世界中意识级别相当高的文明,他们对世界的理解,和洛美这样的普通人,完全是迥异的。”

他飞到内院,只见整个内院早已是人满为患,整个空间挤满了各种各样的生命,热闹非凡,有聊天的,有说种种传说的,有互相打听的,有长相怪异的,有飞禽走兽,有叫不出名生物,也有不少就如尤只虎一般的人类。那数量之多,无法用百千万这样的数目来计量。难怪从外面看向这边,种种光茫直透云宵。

但尤只虎试着放开专注,整个画面立刻消失。

那皇宫内院的深夜顷刻变得安静无比,只有一个长相柔美的女子,抱着一个刚初生几天的婴儿,由三名侍女的陪伴着,在深夜的花园中散步。由于那婴儿刚吃过女乃,一时睡不着,做为皇后的母亲,才这样来回地在花园中走动,试着把孩子哄睡着。

这一切显得极为安静,和刚才那热闹非凡的画面,形成极其强烈而鲜明的对比。

这时候,那孩子突然在母亲怀中动起来,皇后一时不防,竟被孩子挣扎开来,那孩子直接掉到了地下。

那皇后大吃一惊,正要去扶,但却惊讶地发现这孩子没有摔倒,而是直接站在地上的,她忍不住笑起来:“这孩子好能干,才生下来几天,就会走路了么?”

却见那孩子回头笑了一笑,竟转身放开脚步,蹒跚着向前走去,那几个侍名惊喜道:“这孩子真是急啊,他还真像是在学走路呢!”

却见那孩子一边向前走,两只小胳膊不断交替着上下摆动,嘴里呜呜呀呀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尤只虎又专注起来,场景又转换到刚才热闹的画面中,这次却让他无比惊异。

刚才看似普通的孩子学步,此时见到的却是,那孩子每向前走一步,脚下都自然生出一朵莲花。他那上下交替摆动的双手,竟是交换着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而前时看起来像是呀呀乱语的话,此时竟听得清清楚楚,在道:“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而四周本来已经很热闹的人群,更加沸腾起来,有人在道:“如何?如何?我们联邦的科技是最先进的,早就预言过,就是今天,不会有错的。”也有人在道:“别瞎扯淡,我见过从忉利天那层空间回来的人,人家说,那边早就预言了,你们那科技算个屁啊。”还有人道:“你们也别太看好这事了,我听波旬老仙那边的人说过,这佛长不大,要夭折的,最后还是得靠波旬老仙住世说法。”更有人道:“波旬老仙的话也不是没道理,我们看看,有哪一尊佛有老仙活得长?咦,天狼星系那边的人不是说过么,信波旬,得永生,人家也不是没道理。”

尤只虎只见到满天飞舞着各种各样的花雨,阵阵美妙而动人的音乐从喧嚣中直透而出,大量的类似龙和大雕一样的鸟在那孩子身边游走。

那孩子四个方向走完后,似乎累了,就在原地躺下睡着了。

观礼好像也到此结束了,一时间众人在你说我话中,渐渐作鸟兽散了。这个地方又清静起来。

尤只虎还原到普通人的观念世界中,只见那母亲抱起男孩,笑道:“这么小就想学走路,果然是不行吧,才几步就累睡着了呢。”

尤只虎暗道:“这母亲不知道刚才这里有多热闹……。”

安冬笑道:“这场面,在佛门经书中有过呢,我们地球那边,释迦牟尼佛降生的时候,也有这些事呢。”

尤只虎面对这种场面,毫不激动,因为他自大惯了,反权威、鄙视权威是他最常做的事。

比方说他总结出来的能与结构的关系,明明是参照了大量既有哲学体系的内容,比如佛学、道学、灵修学、逻辑学,他也承认这个事实,但却一定要换个说法,换一个表达,什么说佛学虽然完整系统,但表达方式却不适合现代;道学虽然也有体系,但不注重具体细节,可用来操作方便法就那么点点,难以普及;灵修学体系太杂,学术结构不统一,让人不易下手。

哎,这样一来,门门派派都是缺陷的,还得靠我尤只虎来总结、来整合,一旦观念中有了“我拥有真理”这个观念时,他的其他毛病就被他自己掩盖过去了,比如自大,他会认为这不是自大,是因为自己确实超越别人太多。

此刻也一样,他见了这个场面,反而瞧不起那些在场观礼的人,暗道:“这些人迷信啊。就算那小孩是某个佛现世又怎么样?佛教不也是让人去证自己的心么?赞叹一个佛有啥用?他能教你的,还不一样就是念几本经,说几句话,还能怎么样?”

因了这个念头,他对这场面不仅不觉得殊胜,反而觉得那是一种宗教惑人的东西,起了反感,再想起刚才一路上过来时,这个护法,那个奏乐,这个兴奋,那个感动,心中更觉得厌恶,闪念间移出皇宫,来到郊外。

安冬道:“哎,话说回来,以心理学来说,你刚才那样想,并不见得是因为你站在正确的一面,或者说你是拥有真理的一方。更有可能,是因为潜在的观念,认为你才是那个该受人敬仰的、你才是那个该受人追捧的对象。但现在这个愿望被现实中另外的对象代替了,所以你羡慕嫉妒恨。可你有一定的理智,认为羡慕嫉妒恨是一种很无聊、很低劣的情绪,因此你另外为自己了找了一堆理由来讨厌这个事,合情合理地排斥这个事,而且还是站在学术高度、真理高度来斥责这个事,这样就显得不是你的情绪化了,而是理智了。”

尤只虎愣了一下,苦笑道:“你是说,其实我就是羡慕嫉妒恨?”

安冬坐在潜意识场景中的一条河边,笑道:“起码我觉得,就是羡慕嫉妒恨。没别的。因为在世界观这一方面,你认为你就算没修到高境界,但起码你是通彻一切理论的,但现在看到的,正是修行业内的一个被人崇拜到极点的高手,这对你的自我认同,有着极大的冲击,所以心中大起反感心罗。”

尤只虎想了一下,又摇头道:“不对,我也经常赞叹佛学和道学啊,如果我真是羡慕嫉妒恨,哪会赞叹?”

安冬乐道:“你的赞叹,是一种优越感似的赞叹。是先把自己放在超越了别人的高度上,对那些不冲击你观念的部分,进行表扬,这种做法更有益于你掩盖这种羡慕嫉妒恨。比如一个人犯了罪,你却说他还是有好的一面,正好显得你宽容呗。而一个本来就好的人,你则习惯于看到他不好的一面,正好显得你理智呗。两者都能显示出你比对方高明呢,这不正好从根本上迎合你证明自我的需要么?总之呢,你不容易简单而纯粹地去看待一个事。”

尤只虎对这道理是明白的,只是从来都用在别人身上,而不用来反省自己。但这次出现在这个星球上,疑情太深,促使安冬不断向潜意识深处挖掘,把许多平时暗藏的观念也顺手淘出来了。

他默认了安冬的说法,叹了口气,道:“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必须证明自己啊,若不证明自己,会很失落的……。”

他此时已渐渐忘了野兔被叉脖子一事,见自己已在城外,便干脆重新回到自己出现在这个星球的地方,想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能解开自己的疑点。

他来这里之后,一直受累于脖子疼的事,没有关注过这星球其他的状况,此时抬头一看,才注意到一个好大的星环,外加两个月亮,而之外便是浩瀚灿烂的星空,一时开心道:“终于有点出来旅游的感觉了!”

安冬道:“我重新调阅了我们出现时的身体记录,你的第一个点,就在上面三十公里处。”

尤只虎飞了上去,来到安冬所说的地点,这里除了大量气流外,别无他物。

尤只虎道:“你看,我们被传送过来的时候,这边居然没有接收终端,怎么可能?又怎么传送回去?这是大问题呢。要么是我们的记录出了问题,要么就是传送阵本身有问题。我虽然自大,但还是认为能造出传送阵那样的高度文明,他们出错的机率,比我们出错的机率,要小得多。”

安冬点头道:“那我们先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吧。看看潜意识的记录,出了什么错。”

尤只虎道:“潜意识作怪,也是常有的事,比如一个人因失恋而受到伤害,极其痛苦,潜意识会选择性失忆,让他对受伤害的相关事宜根本记不起来,就像没发生过似的,诸如此类,多得是。”

安冬道:“你是怀疑我们失忆过?”

尤只虎摇头道:“不见得一定是失忆,我只是说,潜意识在不同层面的内容,有着不同的表达方式,在不同的心理需要下,扭曲着表达一些现相,是常有的事,我们需要点时间慢慢去研究自己了。”

隐隐觉得眼前的自己,好像被另一个部分自己给蒙蔽了,但个中到底是什么,却完全想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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