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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淌过一星期,梓健仍保持着这种状态,除了吞饼干喝自来水,除此外也不干别的了。人不知是消瘦还是脆弱,但至少不至于虚弱,大脑还是他妈的运转正常。

可悲的运转正常,或许头上的天灯就此坠下一切都将简单容易的多,脑干受损,记忆破碎,或许只记得母亲乳汁的腥味,哦不……没有乳汁,从未喝过一口,是喝女乃女乃调的国产女乃膏长起来的。

有什么正躲藏起来,伺机而动,一如藏身于灌木丛中的花豹,经过十几个小时的守候,总会抓到瞪羚疏忽的那一刻,那一刻或许很短暂,但对于猎手来说亦已足够。

迅猛出击,一击致命。

藏在阴暗处的东西,是什么呢?

有谁在敲门,吱吱咔咔,起先以为是错觉,在拉了窗帘几星期的房间中,听见什么都不稀奇,即便是流星雨的呼啸也不会奇怪。

但确实有人在敲门……哦不,不对……那不是敲门,而是撬门!有硬物在破坏铁制防盗门,动静越来越大,简直是想把门整个卸了般,刺耳的撬锁声扎入梓健大脑,像拨动开关似的,使他顿时从瘫坐的地板上蹬起。

不知为何,他感到怒不可遏,仿佛自身几周来所有的“努力”全被这刺耳的撬锁声吹散了。

刚跨入客厅john比它先跑到防盗门前,对着门又吠又叫,这条忠狗总算发挥出看家护院的本能,然而吠了没多久,门哐的一声开了,两层的保险锁全被撬开,像是白纪的阳光窜入房内,刺人眼目。

梓健一时睁不开眼,直觉两个人影,一高一胖,对方也同时看见房内有人,似乎也吓了一跳。

刚还叫的凶的john真看见两个人影,胆怯的边呼边退。

“你们他妈的干什么?”

梓健未感到一丝害怕,他想如果是入室的劫匪正好同他们战个痛快,战到捅死自己最好。

“有人……”胖的说。

“可不是有人嘛。”高的附和一句,“邝梓健?”

“干什么?”

说干什么时,注意到了两人的警服。

“我们是警察,你公司还有你父母都来报警说你失踪了,你父母找不到家里钥匙,这才让我们撬锁进来。”

“你他妈的!”

梓健挑了个看上去壮的下手,一拳又是一脚,对方踉跄几步,扶住鞋架,那胖的倒眼疾手快,一把上来抱住,梓健便用手肘猛击胖子背部,感觉像在砸一个暖乎乎的沙袋,特别痛快。

高的又上来,又速又疾的两拳,由于逆光,想躲也躲不了,鼻头一阵酥麻,踹开胖子又和高的缠斗,但对方或许是武术界的高手,闪躲腾挪,关节锁喉,精妙熟练。

几秒后梓健就被死死摁在地上,背后手铐,胖子上来又蹬一脚。

john在屋内望着这一切,见主人被摁倒在地似乎敢怒不敢言,不过梓健并不怪它,因为狗同主样,主人是个懦弱的人,狗也一定是懦弱的狗。

梓健吃着自家地板上的灰,朝john笑了笑,这条狗此刻看来,是这样的可爱……

梓健被塞进派出所,关在五平米左右的小牢房里,这牢房破损严重,平时大概尽关些偷鸡模狗的小犯,半边脸被高个揍的生疼,但心情却似乎有了起伏。

他一时坐立不安,想再找人揍揍,或是再被人揍揍,可他妈的谁都没来。

中午时分,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女警送来盒饭,女警涂了很厚的bb霜,但仍掩盖不了她小时候生水痘留下的疤痕。

而由她送来的饭简直比过去证券公司那中午的十元盒饭还难吃,如果世界上有难吃盒饭大赛的话,那这都不用参赛,直接内定第一。

梓健模模口袋,没钥匙没钱,只有团擦过的纸巾,纸巾有股**味,叫人作呕,不知哪产生的这味道。

外面传来对话声,应该是警方通知了自己的熟人,想来想去父母身体不便年事已高,应该不是他们,那还能是谁?

正想着张振伟进入视线,他一身西装像要出席晚会,来派出所还穿成这样简直神经病。

梓健像老混混一样手抓着铁栏杆抖动右脚,只差没叼根烟。

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之前那位水痘小姐,这小姐一生恐怕浪费了大量bb霜,或许找个化妆品小贩会适合她。

女人开了门,冷冷的扔了句,“把盒饭带出去。”

梓健并没理会,径直走出去,趾高气昂。他感到痛快,派出所阳光明媚,对面是自家的公寓楼,张振伟的沃尔沃停在路边,梓健看到梧桐树旁有块拳头大小的石块,抓起就要扔进派出所,但被张振伟挡下。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

“没事。”

“没事你给我失踪几个礼拜还打警察?”

“谁知道他们是警察?门好端端的被撬开,我还准备告他们。”

“你乱说什么,是你爸妈让他们去撬的,看看你到底是死是活,万一你死在家里都发臭了那谁知道。”

“我没事。”

梓健在街沿坐下,仰脸又问:“烟有吗?”

张振伟掏出烟又扔来打火机,每样都显得那么高级。只是他忽然觉得这很可笑,这世界很可笑,活着更可笑。

抽了几口后心情略有平复,他转而问起打了警察怎么还这么简单被放出来。

“一人给了一千块作赔礼,好在没什么事,不然打警察最少关一个月。”

“我被打这么惨,家里锁还坏了,还要找人修锁,谁来赔?”

“难不成我赔?”

梓健对着树根吐痰,高级烟没那种冲击肺叶的感觉,于是他掐了长长的过滤嘴再戏,这些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慢慢的太阳被白的不可思议的云遮去半片。

“谢谢你来接我,可我不做了。”

张振伟一愣,鼻翼两侧的八字纹格外明显,“你要辞职?”

“就是不做了,被开除也好,辞职也好,什么都好。”

“为什么?”

“就是不想做了。”

“梓健你可是和公司有劳动合同的。”

“知道,要怎么样都随便了。”

“可你这样一走会拖累一个部门的你懂吗?手上的工作、客户、计划,一大堆东西,谁来接你的班?”

“我他妈的就是不想干了!”

梓健又窜起,从张振伟身边走过。但他又忽然停住,看了眼比八年前老了不少的师傅,吐了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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