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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收服小野

明治四十一年,也就是公元1908年。时值九月,但天气还不算冷。

伊贺雄济将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喊来:“我需要你们俩去做一件事情,别人去做我不放心。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务必要帮我做到。”

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互视一眼躬身道:“请主人吩咐,就算粉身碎骨我们也会做到!”

伊贺雄济摆摆手:“没有那么严重,不需要你们粉身碎骨。我现在需要两个人,只要你们帮我找到我所需要的人就行了!”

伊贺道真和伊贺纳言仔细的听着,生怕拉下一句话。

伊贺雄济继续说道:“一个是文人,说简单点就是个有文化的人。要求是读过大学、有见解、懂历史、脾气倔、不合群。一是个武人,要求是当过兵、打过仗、有文化、有骨气、想干事。至于这两个人多大年龄、有没有家室、有没有什么缺点、需要花多少钱都不用考虑,只要把人给我弄回来就成。”

伊贺雄济的话还没有说完,伊贺纳言就说道:“主人,没问题,你所说的那个武人,我们三重县就有一个。完全符合你所说的条件,我保证把他弄来……”

伊贺道真赶紧插言道:“没错,主人,你说的那个武人,三重县的小野十四郎最符合要求,要不我去……”

伊贺雄济眼一瞪:“有没有先来后到?纳言叔叔,你去把那个武人给弄来,道真叔叔去找那个文人,就这么定了!”

看着伊贺道真垂头丧气的模样,伊贺雄济只得启发一下他:“有知识的人一般都在哪里?”

“学堂里!”

伊贺雄济继续诱导:“最高水平的学堂是什么?”

“大学!”

“日本的大学哪里最多?”

“东京!”

“那不就结了?”

“嗨!”

“纳言叔叔,你给我说说这个小野十四郎的情况。”

……

三天后,伊贺纳言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赶来向伊贺雄济交差:“主人,小野十四郎带到了。”

伊贺雄济打量着小野十四郎,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服,笔直的腰杆,平头,国字脸,标准的日式小胡子,秃鹫一般锐利的眼神,浑身散发着桀骜不驯的野性。

通过伊贺纳言之前的介绍,伊贺雄济知道小野十四郎出生于明治8年,也就是1875年,是日本陆军一名曹长。此人可谓是戎马一生,先后参加过1894年日清战争和1904年的日俄战争。在日俄战争中因腿部负伤被迫退役,左腿走路有些跛。小野十四郎退役后,也不想法挣钱养家糊口,而是整日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写写画画。据他自己说,他是在总结自己十几年来的战斗经验,为提高日本陆军今后的战斗力提供参考。他辛辛苦苦弄出来的东西,却没有任何人愿意看上一眼。他的妻子为了生活,只得去做妓女补贴家用,养活着7岁的儿子。小野十四郎的举动以及对妻儿的无动于衷,在三重县倍受人的鄙视。

“你的东西带来了?”伊贺雄济叮嘱过伊贺纳言,让小野十四郎来的时候,务必把他写的东西带来。

小野十四郎斜眼看了看自己面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不屑道:“带来了,你看得懂吗?”

伊贺纳言大怒:“大胆,敢对主人不恭,你找死”

伊贺雄济摆摆手,伊贺纳言只得退后。

“说吧,是对《步兵操典》的修改意见,还是对《野外要务令》的心得注释?”伊贺雄济不动声色的问道。

《步兵操典》和《野外要务令》是明治维新后日本陆军制定的最重要的步兵规范。伊贺雄济在前世曾经仔细研究过,因此他可以断定小野十四郎的研究,肯定月兑离不了这个范畴。

果然,听了伊贺雄济的问话,小野十四郎心中一震。要知道,一个对军事外行的人是不可能问出这样的话的。小野十四郎收起了对伊贺雄济的轻视之心,从怀中掏出个布包。打开包袱皮,取出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弯腰恭恭敬敬双手捧到伊贺雄济面前:“请多指教!”

伊贺雄济接过来一看,最外面一页写着《关于对步兵操典的改进意见》。大概翻了翻,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小野十四郎的确是个军事人才,他从实战的角度对《步兵操典》逐条提出了修改意见,的确很有见地。

可是伊贺雄济知道,此时却不能对小野十四郎露出任何一点赞赏之意,想要使此人死心塌地为自己所用,就必须先把他的傲气打下去,让他折服于自己才行。

伊贺雄济顺手将小册子扔到屋角,摇着头说道:“太过时落伍了,没有多大价值,基本上是一堆废纸!”

自己多年来的心血竟被别人称作是一堆废纸,小野十四郎听了伊贺雄济的评价,双目赤红,脑门青筋直冒,胸脯一起一伏,这简直就是对自己**果的蔑视和践踏,正待咆哮,突然一物迎面而来,他下意识接住。

“先看看吧,看完了再来找我!”伊贺雄济丢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转身出了屋子,伊贺纳言也跟着离开了房间。

小野十四郎满脸忿忿不平,低头看了看,手中两个册子分别是《步兵操典》和《射击教范》。小野十四郎心中不屑:一个小毛孩子竟然敢班门弄斧。随手打开《步兵操典》翻看,第一篇第一章“单兵教练”。渐渐地,小野十四郎脸上的不屑消失了,他盘腿坐在地上,一页一页仔细阅读起来。他的神态也出现着各种各样的变化,时而沉思,时而兴奋,时而严肃,时而癫狂。

整整三天三夜,伊贺纳言派人送进去的饭菜,小野十四郎连看都没看一眼,整个身心都沉浸在那两本小册子里面。伊贺纳言看着伊贺雄济,心中倍感纳闷:主人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让这个固执的家伙如此着迷。

伊贺雄济心里也在暗暗得意,看来前两天所做的准备没有白费。自己抛给他的是昭和十二年(1937年)版本的《步兵操典》,它是在明治、大正年间《步兵操典》的基础上,通过吸取第一次世界大战经验,几经修改而成的,比明治《步兵操典》不知道要先进多少倍。如果唬不住小野十四郎,那才叫奇怪呢。

“我想知道,这两本册子是不是阁下所著?”小野十四郎此时正在伊贺雄济面前。尽管他看上去有些憔悴,但是眼中的狂热却显现无遗。

“没错,是我写的。这只不过是雕虫小技,在我的脑子里还有许多关于军事方面的设想!”伊贺雄济并没有吹牛,谁让他是穿越而来的。

“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来吗?我需要你把我的思想和你的经验完美结合起来,然后传授给弟子让他们付诸实施。通过实践检验后,再不断修正。最终,真正形成一套小野军事理论体系,让天下战神都出自小野门下!”扇一巴掌再给颗糖吃的道理伊贺雄济还是明白的,此时他给小野十四郎画了一个大大的饼。

喜欢在战场驰骋的战争狂人,估计没有几个人能抵御得了如此诱惑。果然,小野十四郎脸上显出诡异的潮红之色,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这是一万日元,拿去把身外之事全部料理利索,我希望你能早日付诸实施!”伊贺雄济出手十分大方。要知道明治八年陆军大将的月俸才是400日元,少尉的月俸仅为22日元。

小野十四郎匐身拜倒在地,他知道他的未来,已经和眼前的这个三岁的孩子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他将会终身做这个孩子手中的最锋利的刀剑。小野十四郎或许没有想到,他的这一拜,标志着白狼道赫赫有名的武圣从此诞生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三天后,小野十四郎领着自己7岁的儿子,跪在伊贺雄济面前:“主人,小野父子前来向您报道!”

小野十四郎赶回去后,迅速和妻子离了婚,把一万日元全部留给了她,以弥补这些年的愧疚。自己则带着儿子,从此开始了全新的人生。

伊贺雄济朝小野十四郎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伊贺纳言安排小野父子住下。小野父子走后,伊贺雄济依然默默的望着远方,他在等待伊贺道真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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