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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俊哥来访

学习结束回江湾区委上班没几天,龚国梁接到父亲电话,说罗俊明天来山阳,要来家探望,让国梁到时候去县城把他接到家里来。

听说罗俊要来,龚国梁很高兴,他从小就跟俊哥关系很好。罗俊1963年就读于之江大学物理系,1967年,因议论**,被工宣队打成现行反革命。本来像罗俊这样的大学生,毕业分配前要先到军队农场劳动改造一段时间,再到单位上班。罗俊被打成现行反革命就不再分配工作,被工宣队直接发配到当时最穷的山阳县监督劳动。最后罗俊被安排在枣溪公社枣溪大队。大学生,在龚德兴眼里都是国家栋梁之材。他看到一个大学毕业生居然被发配来当农民,于心不忍,一开始就下决心把他保护起来。他认为,这样的人迟早要为国家出力的。他就让罗俊直接住在家里,让在家里一起吃饭,没让他干重活累活,只让他在大队部做点抄抄写写之类的杂活。这一晃就是三年。这三年,罗俊在龚德兴的保护下,一点也没受苦。让龚德兴料想不到的是,罗俊与自己女儿龚素芳产生了恋情。

三年后,罗俊父亲的战友找到了罗俊。原来罗俊父亲是厅级干部,文革初,夫妻双双被打倒,罗俊到山阳时,他们还在牛棚里,后来虽然放出牛棚,但未获解放,只好委托掌握实权的战友找罗俊。罗俊父亲的战友在龚德兴家接走了罗俊,把他安排在省城临安的一家无线电厂工作。罗俊回省城不久,父母获解放,官复原职,他们非常感激龚德兴一家,但绝不同意儿子与龚素芳的婚事,他们愿意拿出一笔钱来作为感恩和补偿。龚德兴拒绝补偿,龚素芳也嫁给了邻村的一个复员军人。罗俊原来每年至少一次探望龚德兴一家,后来担任领导职务忙了,来山阳少了。这次陪省领导调研,其中有一站是山阳县,他就给枣溪乡打电话,让人告诉龚德兴到山阳县的时间。

来山阳的省领导是省委常委、副省长孙初伦。项刚华等县领导在公路边等候孙省长,项刚华看到龚国梁过来很高兴,说等会儿汇报时你也一起听听,弄不好还需要你介绍经商农民的情况。孙初伦、省部门领导和陪同考察的董昭下车后,国梁一眼就看见罗俊,上前激动地叫上一声“俊哥”。罗俊看到国梁在这儿也很高兴,马上拉过他的手,问侯家里的情况。县领导看到罗俊跟国梁这么亲热都感谢到惊奇,罗俊是省计委副主任,省计委是下面县市抢着拍马屁的部门。

孙初伦与项刚华一握手就说:去看看小百货市场。项刚华欣喜无比,他昨晚还为如何让孙省长去考察市场而绞尽脑汁。

走在熙熙攘攘的小百货市场,孙初伦边看边问,饶有兴致,大加赞赏。项刚华趁机向孙省长请示:“小百货市场到今天的规模,已不适合马路市场,我们计划建一个专业市场,让他们进场经营,以利于规范管理和发展壮大。”孙初伦当即表态:“好啊!应该有个专业市场了。项书记,你们干得不错,找到了一条发展经济新路子,在全省都有典型意义。你们作些准备,明年全省农村工作会议,你们作个典型发言。”

考察完小百货市场已临近中午,罗俊向孙省长告假: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去探望一位有恩的农民朋友。得到孙初伦同意后,叫上一辆小车,与国梁急急赶到枣溪。

龚德兴夫妇早在家门口等待。罗俊一下车就连忙握住龚德兴夫妇的手,眼眶里噙着泪花激动地说:“龚叔叔、阿姨,怪我不孝,这么长时间没来看你们。”叶翠花赶紧说:“孩子,说什么呢,你那么忙。”罗俊从车上拿下两瓶茅台酒、两条中华烟,让司机先回去过会儿来接。龚德兴说:“小罗,你来看看,叔叔已很高兴,干嘛还带这么贵重的东西。”说着,大家走进屋。桌子上摆了一桌菜,还煮了一只鸡。国梁对父母说:“中午县委有最高档的宴请,俊哥都推月兑了,来吃我们家的土菜。”罗俊看着桌上的菜,深情地说:“在我的记忆中,阿姨炒的农家菜是最美味的菜肴。我永远不会忘记您们的恩情。”

龚德兴拿过罗俊带来的茅台酒准备打开,罗俊说:“龚叔叔,还有高粱烧吗?我想喝。下午还有工作,不然我跟叔叔来一醉方休。但无论如何,也要跟叔叔喝两杯高粱烧。”一时兴起,罗俊连敬龚德兴夫妇三杯高粱烧,喝得脸蛋红彤彤的情绪特别好。国梁敬酒时,罗俊问他:“你还是枣溪乡副书记。”“现在是江湾区委副书记。”“区委副书记?那不是又提了!你小我12岁,今年才25岁。哎呀,国梁弟前途无限啊!”“哪能跟俊哥比呢。”“国梁,看得出项书记对你很欣赏。项书记这人不错,勇于开拓创新,省里领导对他评价很高,你好好跟他干,没错的。”龚德兴接过话头说,“小罗,国梁需要你好好关照的。”罗俊急忙说:“那还用说,国梁是我弟弟,只要我有这个能力,我当然会很好照顾弟弟的。国梁你有什么困难,尽管给我打电话,不要客气,只要我帮得上,我肯定帮。”“好,那我再敬你一杯。”

龚德兴看到哥俩的亲密劲,心里有说不出的畅快,他说:“罗俊,现在我经常教育国梁当干部就要尽量为群众多办事。你是省里大干部了,也是这个理。我琢磨着,当**干部有两种情况:有的人是为保官、升官和发财当干部,这种情况占多数;有的人是为群众办事当干部,或者说当上了干部就一心想着为群众多办事,现在这种人不多了。当干部想发财,迟早会倒台,即使不倒台,良心上也会欠债。一心想着保官升官而不做事,不一定能升得了官。一门心思为群众办事,领导和群众迟早会发现你,倒有可能升官,即使升不了官,也能够坦坦荡荡,问心无愧。千万不要因为人家不干事升官自己干事升不了官而觉得委屈。当干部好比演戏,不管有多少人在演奸臣,反正自己演的是忠臣,哪怕演忠臣没有好的结果。”

罗俊听了大受启发,举起酒杯说:“龚叔叔,您讲得很深刻,我很受教育,再敬您一杯,谢谢您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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