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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你永久的情人和奴仆

可是,眉儿却比她幸运的多,至少,钟伯也深深的爱着她,半个多世纪过去,仍念念不忘。而她呢?除了对一去不返的往事的回忆,许华筝现在所拥有的,只有林少威对她的恨。

她默默的从床头的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巾递给钟伯,却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

“让你见笑了,许医生。”钟伯接过她递来的纸巾,在眼角拭了拭,然后从枕头下的钱夹里模索出两张照片,一张不必说,是他和眉儿当年的合影,另一张,则是前几天他从许华筝那里索要的艾莎儿的照片。

钟伯用干枯的指尖摩挲着发黄的照片:“眉儿走了,除了一笺短信,只给我留下这么一张小照……”他涩涩一笑:“几十年来,我几乎每个夜晚都会梦到眉儿,她和小照中一样那么年轻,而我,却老成这个样子。”

“就像您刚才说的:‘情感一旦错失,便经不起时间的审判’。”许华筝直直的盯着钟伯手中的那张照片,喃喃自语。

照片里的青年家骅和眉儿,亲密的并肩站在一起,笑得甜蜜,像极了几年前的林少威和自己。

“这么多年,我也遇见过几个相貌酷似眉儿的女子,有人长着她一样的眼睛,有人有着和她一样的唇。”钟伯指着艾莎儿的那张照片:“只有这位小姐,和眉儿最相像。”

许华筝点点头。

“许医生,你能让我见见她吗?”钟伯用有些恳求的口吻问她。

“这……”许华筝结结巴巴不知该如何说:“这是我认识的一个人,可是她现在……我不知道她在哪……”

“老伯,过阵子,我带她来看您。”有人忽然在许华筝身后说。

那声音,她太熟悉,不必回头也知道是林少威。

他从欧洲回来了?一去这么多天,不知是否顺利。

“这位先生是?”钟伯显然不认识林少威,这是他醒后第一次见到他。

“老伯您好,我的名字是林少威。”林少威走到钟伯床边,微微欠身,恭敬的说道。

“哦,您就是林先生!”钟伯坐起身,伸出手臂和林少威握手:“听余管家说过您。”

许华筝忙站起身把椅子让给林少威坐,林少威倒也不客气,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便坦然的坐下了,仿佛这一切都是那样的理所应当。

“老伯身体恢复的不错。”林少威风度翩翩的和钟伯寒暄着,完全没有面对许华筝时的冰冷漠然。

钟伯笑盈盈的点头:“听医生说,我的医药费用是林先生您帮着垫付的,这让我真不好意思。”

“老伯您不必客气,付点钱、出些力,这些都是小事。真正的功臣,还是我们华筝。”林少威说着,竟然去拉许华筝的手。

华筝?他叫她华筝!

许华筝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有那么几秒钟,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华筝,久违了的称呼,上一次被他这样叫着还是三年前的事情。如今她听着,竟觉恍如隔世。

她就这样怔怔的,任由他牵着手,她只见到他和钟伯亲切的交谈着,偶尔还会开心的笑,至于两人都聊些什么,她一句都没听见,也顾不得去听——她的眼,她的心,她的全部思维,都集中在林少威一人身上。

他叫她华筝,他牵她的手,这突如其来的温暖,几乎让她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实的。

他终于原谅她了吗?

一定是的!

三年前,她亲手葬送了他父亲的性命。如今,她违背他临行前的命令,擅自为钟伯动了手术,手术虽然成功,但是她的心却一直很忐忑——她怕,怕他不肯走出对她的怨恨,怕他的冷面相对,怕他的恶语相加。

钟伯的手术,成功的概率远远小于失败的,许华筝本可以不去冒这个险,早在这之前,她已经向佳汇递了辞职报告,她没有义务再去做什么。

但是,她明白林少威是多么的希望钟伯可以安然月兑险。她知道,他也想弄清楚为什么眉儿和艾莎儿如此相像。所以,她接受了赵主任的邀请,为钟伯做了手术——只要是林少威希望的,她便会毅然决然的去做。

手术成功了。她也成功了。

林少威终于被她所感动,他终于体会到了她的良苦用心。

她的手被他紧紧的握在手心里,他的体温透过她的手掌,顺着她的血流,温暖着她的全身,直到心脏。

钟伯有些累了。

以他九十几岁的年纪,承受开颅手术确实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林少威没有和他聊太久,便起身告辞,说是隔天再来看他。

走出ICU重症监护病房,许华筝的面颊还是热热的,她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羞涩的低着头,不好意思去看林少威。

这种感觉是那么的久远,却又如此熟悉——三年来,它无数次的在许华筝的梦里重复着,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真实。

她还沉溺在从天而降的幸福和温暖里,他却甩开了她的手。

“很陶醉,是吗?”他冷冷的问她。

“少威,你说什么?”她心头一惊,不明所以。

“让被害人的儿子拉着手,你居然还能如此坦然!”他斜睨着瞧她,她的不知所措让他从心里觉得舒坦。

她就像是刚刚做了一个温暖的梦,而林少威却在她美梦正酣的时候,残忍的给她迎头浇上一瓢冷水,让她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回到现实,从头到脚的狼狈。

“许华筝,我之前有没有对你说过,不准动我房间的东西?”他直逼她的眼睛,那凛冽如寒冰般的眼神刺痛着她的心:“我走前,有没有对你说过,不允许你插手这件事情?”

走廊里不断有人经过他们身边,和她以前共事过的医生,护士,还有一些认识她的患者和家属,不知道她已经离职的人还亲切的唤她“许医生”。她在这来来往往的人们面前,接受着他的质问和讥讽。

她看着他,脸上一如往常的平静,心却早已沉入失望的谷底:“我也是想出一份力……”她缓缓的说,尽量让自己的声线平稳。

“你还记得自己的的身份是什么吗?”他冷目如刀,“说出来!”

她咬了咬下唇,“你永久的情人和奴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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