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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内,一室的旎漪春光,顿时乍泄而来!

轻纱香帐中,隔着一层薄而透的红色纱帐,两具一丝不挂的身子,正火热的纠缠在一起,不时传来阵阵令人不齿的沉吟声……

“爷儿……您轻点儿……思思疼……”又是一阵女子的吟哦声,一声迭过一声,那缱绻动人的妩媚嗓音,足以令人媚骨舒软。

红帐中,响起了切切私语的嬉笑声。

仿佛鸳鸯帐榻中的男女,丝毫没有留心觉察出,早已破门而入的两道震惊万分的身影。永乐冷淡的嘴里,讥诮的浅浅冷哼出声。不可置信的眯了眯,她那一双灵动的美目。握紧的拳头,垂落在她娇小的身体两侧,在瑟瑟颤抖惚!

好你一个风流倜傥的荆歌,荆大老板!温香软玉、抱女入怀,宿醉一夜,恐怕早就忘记了他自己干得好事!

“云侠!”永乐冷厉的吩咐道。

云侠抱拳端然举止眉间,“去!看看他的酒醒了没有?要是还没醒,就替我帮他好好的醒醒酒!!!温”

“知道了,阁主。”

云侠铁青着一张俊脸,还未靠近那鸳鸯帐,窗棂外忽地一阵清风拂过,悄然的掀起了那垂落在床榻上的红幔帐,隐隐约约之中,只见那名唤思思的女子,一条白皙的大腿,宛若无骨一般,软软的盘缠在伏在她身上的男子,他结实的腰间。

胸前的丰盈,浑圆,被荆歌散落下来的墨黑长发,若隐若现的掩映着。女子绯红的面颊上,氤氲开了一层浓郁的诡异绯红,诱惑而动人无比。

云侠面色陡然一变!

红彤彤的一大片,像极了一只被人煮熟的虾子,尴尬万分的不知所措!

他是在害羞吗?

永乐极度郁闷的无耐着摇了摇头,她掌心微微一转,一股强劲的掌风,呼之欲出。猛地抬手一掌,轰一声!拍打在屋内的桌案上!

顷刻间,那桌案被女子的掌力,震碎成成千上万的凌乱残骸,发出骇人的巨大声响!床上的女子,着实被惊吓得不轻,她原本滚烫火热的娇躯,再见到屋内的一身男儿装束的永乐后,温度在迅速流失。

惊慌失措的忙不迭的正待弯腰,下床去拾起地上的凌乱衣衫的时候,她纤细的皓腕,却蓦地一把被床榻上的慵懒而魅惑的男子,用力拽住!思思惊讶的回头看向男子,却见荆歌一只大掌,单手叠着后脑勺上,半倚半卧着赤条条的男性阳刚身躯。

魅力十足的冲着思思,浅浅的弯了弯,邪惑的极薄唇角:“思思姑娘,何故急着走?留下来再陪陪我,如何?”

女子被他深深所吸引,怔忡间,荆歌便不着一丝痕迹的从思思手中,夺过了她的衣衫,旁若无人的再度抛向了床榻之外!

云侠勃然大怒,吼道一半,有些泄气的竟然不知当如何是好:“荆歌!!!你……”

永乐冷薄的莞尔一笑。

他既然要玩,不如就奉陪到底!痛快的给他来一场!

清澈如湖水般的明亮眸子里,骤然闪过一丝阴冷的笑意,永乐睨了一眼,摆放着厢房内一尊琉璃花瓶,掌下施力猛地一击,那花瓶直突突朝鸳鸯红帐内飞去。荆歌抬手一记铁拳挡去!只听那花瓶发出“噼啪!”一声,碎裂的声响。

眨眼之间,便化作了无数块败瓦琉璃,从床榻上四处飞裂而开!

思思见状,脸色顿时惊恐得惨白如霜。

听见永乐,怒喝道:“你若再不走?到时候,我只恐怕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闻言,女子浑身一抖。

颤颤巍巍胡乱的一股脑儿穿好衣衫,便慌慌张张,不敢再做一丝停留的跑出了厢房门口。女子前脚刚一走,荆歌便不慌不忙的缓缓起身,穿上了亵裤和白色的底衫。正要下床,估计是昨夜宿醉太深。

酒还未见全醒,脚下一个虚浮,便踉跄着径直从床榻上滚落下来,重重的跌倒在了永乐的脚下。荆歌披散着一头的乌发,嘴里忽然低低轻笑了起来,抓起了一旁矮几上的干烈的酒,仰面就继续往喉咙里灌!

晶莹透明的液体,散发出浓烈的酒味儿,永乐不经意间,狠狠的皱了皱眉头。

自从认识荆歌的第一天起,她就从未见过他如今日,这幅意志消沉的颓废模样,一种自暴自弃后,也会沉溺于酒色之间的令人心疼的容颜!

长长的舒一口气,永乐踌躇了一瞬,缓缓开口道:“荆歌,我放你自由……从今以后,你便不再是我暗月阁的人,你走吧……”

荆歌浑身陡然一怔。

有些不置可否的抬了抬眼皮,看着面前,眼中平静如水,波澜不兴的女子。嘴角不羁的扬了扬,没有一句话,猛的握紧了酒瓶,又发狠的往嘴里咕噜咕噜灌了几口下月复。然后,他整个人堪堪失去了重心一般,又重又沉的跌落到一旁的贵妃榻上!

云侠刚想开口,劝阻永乐,却蓦地被屋外一阵纷沓凌乱的脚步声,给硬生生的打断了。一把又尖又利的破沙嗓子,冲着屋内的永乐和云侠,凶神恶煞的喊道: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这儿杏花楼,是什么地方!就敢跑到我这儿来撒野——我看你们一个个,八成儿是活腻了——”

永乐微微敛眉。

认出说话的人,正是刚才一打头进门儿,那殷勤八百儿的浓妆艳抹的老鸨子!而此时,她的身旁正依偎着一个嘤嘤啜泣的女子,那女子的脸色惨白,虽然用丝巾半掩着她的姣好面容,不过永乐仍能一眼认出,她就是刚才的那位思思姑娘。

不用细想,也能猜出,是她通风报信儿的招来了老鸨子和杏花楼里,养着的一群护院打手!

云侠警惕的瞧了一眼,周遭的环境。

老鸨子加上那一群彪壮莽汉,也不过六七人,更何况还只是一帮乌合之众,丝毫不足畏惧。云侠冷眼扫视了一圈眼前一字排开的人,冷笑道:“别浪费爷儿的时间了,还是全部都一起上吧——”

老鸨子环胸在身前。那涂满粉质,皮厚肉厚的脸,被气得一阵青一阵白,冲着手底下的莽汉,使了一记眼色:“这小子既然找死!你们就送他一程!”

“上!!!”老鸨子手一挥。

瞬间,那六七个莽汉,便卯足劲儿的往前冲!

硬挺挺的朝云侠偷袭而去,将他团团围住,不分头脸就举起手中碗口粗的棒子,噼里啪啦的狠砸下去!不一会儿,一通嗷嗷的痛苦惨叫声,接踵而至。一具又一具的身体,猛地飞身而出,跃出了窗棂!

直勾勾的皮青脸肿的摔倒在了杏花楼下的大街上。

永乐手中不疾不徐摇晃着白玉骨扇子,啪一下,猛地收起来。眼带笑意的瞧了一眼,花容失色的惶遽不已的老鸨子。

不等她开口说话,老鸨子已经一溜烟儿的逃走了。永乐别过俊美的小脸,临走前吩咐道:“云侠!送他回观远楼——等他酒醒了,再打听打听圣依的下落!”

脚下的步子,刚迈开。

云侠的声音,骤然从身后传来:“阁主!您当真要赶荆歌走么?”

女子忖思了一瞬,瞄了一眼,酩酊大醉的人,只叹息一声,对云侠道:“不是我要赶他离开,而是他本就不属于暗月阁……”

是啊。

堂堂一柄浪声剑,无拘无束的荆歌,本就不是暗月阁的人。若非一个赌约,若非一个承诺,若非一份情谊。这般自在惯了的荆歌,又岂会甘心听暗月阁的差遣?

如今,是时候,该放他走了。

昨夜,他终究是背弃了他们之间的情谊,选择了另外一种,令她永远无法原谅的方式,将她送到了那一个男人的手里。

他怎会知道,昨夜的她经历着怎样一场令她灵魂都心有余悸的噩梦!

她不能原谅他。

至少,她能做到的唯有放他走,放他自由,唯有如此才不枉他们在患难中,相识一场。

闻言,云侠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待要将荆歌从贵妃榻上,搀扶而起离开厢房的时候。却见荆歌抬手狠狠一挥,推开了他。

他站立不稳的忽然低声自嘲般的轻笑出声,语带醉意,却犹能说出一个人的真心!莫非果真是酒后吐真言!

他摇摇晃晃,步履趔趔趄趄的踱到了永乐的面前。突然,他猛地一抬手,温凉的大掌便牢牢的抓住了女子的手腕,用力一拉,永乐淬不及防的被他硬生生的拖进了怀中。他的脚下步子一软,抱着她,两人便齐落落的跌进了鸳鸯榻中。

刺啦一声!

那红色幔帐,被他们的重心一扯,顿时撕裂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断裂了破败的红纱帐。

荆歌的呼吸之间,浸盈着浓烈呛人的烈酒味道,大掌发疯似的猛地按住女子的肩头,眼神里蕴藏着万分的痛苦。

他几乎声嘶力竭的吼道:“我就知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终有一天会怨我,会恨我……可是你却不知道……我只想让你平平安安的活下来!我只想要你活下来!我说过,我不会看着你死,除非我死!”

永乐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他的一字一语,竟然是那样的真诚,深深的触动了她的灵魂!

听见荆歌有些无力的继续道,“无念!怎么办?!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才能让我自己忘记,忘记我对你做过的那些残忍的事情……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改变心意……我好像……好像已经离不开你了……”

嗝!

忍不住荆歌嘴里吐出了一个酒嗝~

在场的云侠,彻底被荆歌的酒后告白,给震惊了。

原来,原来在荆歌的心目中,阁主竟然占据着这样一个最与众不同的重要位置!!!

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还不知素日里,仿佛无一事可牵绊于他,左右他的风流游侠——荆歌,心中居然还隐藏这样一个大秘密!

还未等云侠来得及细细思量一番,忽然门外响起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正在由远及近:“真是好一段感人至深的肺腑之言!!!本王差一点就错过了如此精彩的一幕了,真不枉本王来此杏花楼,特意走了一遭——”

熟悉的话音,尤为落地。

床榻中的女子,倏然一惊,视线微微掠过荆歌的肩头,隔着那一道残损的红幔帐,只见身着一袭酱紫色长袍的容封,正缓缓从厢房外,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容封负手而立,眼神里有阴戾的嗜血红光。

他身上莫名的散发出一阵强烈的寒光凛凛的生冷气场!

不怒自威,令人心生畏惧。

红帐之中的女子,心突突的跳漏了一拍:她知道,容封来了,他们怕是走不掉了!

容封曾今在观远楼,第一次见到如尘的模样时候,便轻而易举的识破了她女儿身的身份。如今,即便她是这身儿男儿装,他又岂会认不出她来呢?

容封犀利、阴辣的黑眸,携着一丝诡异的笑靥。长袍一掀,旁若无人一般,在厢房内坐下。浅蘸了一杯上等的毛尖茶,端着茶盏的大掌,轻轻的摇了摇,那青绿青绿的茶叶儿,便在茶盏中兀自打着圈儿,随着浅浅波纹,漾开了去。

云侠一脸戒备的冷哼出声:“不知西楚堂堂威风赫赫的战神王爷,封王爷驾到,实在是失敬了!云侠等不知所犯何事,还需亲自劳动了王爷您的大驾?”

不作多想,云侠心中,早已有数,此时此刻的杏花楼,大概是早已经被封王府的重重将士,给团团包围了起来!就算是一只鸟,遇上容封这样绝顶厉害的猎人,恐怕也是插翅难飞!倒不如,先弄清究竟。

容封的唇角,冷湛的勾了勾,眼神只盯着茶盏里,那些清香的旋转着茶叶儿,不疾不徐,仿佛有着极大的耐性,云淡风轻的道:“昨儿夜里,我军的军营大帐中,逮捕了一名女刺客。她偷东西,竟然偷到了本王的议事营去。”

淡淡的冷笑一声,丝毫不去看床榻中的两个僵持的人,继续道,“本王差人细细一番,严加拷问,那名女刺客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名唤‘圣依’!”

容封的话音,刚一落地。永乐的心,骤然被提起,几乎要悬到了嗓子眼儿上!一脸的震惊!

圣依,居然会在容封的手上?!

容封笑道:“不仅如此,本王派去的将士,还在她的身上,搜出了一块标记着江湖第一杀手组织的暗月阁的暗月令牌!所以,便对这名女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即便如此,这又与我等人何干?”云侠保持着极大的镇静,佯装一派波澜不兴的自持模样,“王爷若是想知道些什么的话,莫不是走了地方?找错了人吧?”

闻言。

容封忽然低声嗤笑出声,放下手中的茶盏,缓缓站起来,一字一句的道,“本王已经得知,那名叫圣依的女子,与观远楼有着莫大的关系,观远楼的大老板荆歌荆老板,怕是也很难月兑身,观远楼是什么地方?本王心中清楚明白得很!藏龙卧虎之地,本王岂会掉以轻心?这般容易!”

“本王来,不过是要警告你们一声,千万别让观远楼跟暗月阁扯上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否者,相信本王绝对有那个能力,一夜之间,让观远楼同暗月阁一并消失在江湖上……”容封说话时候的模样,肃杀且严厉。

一字一语,句句重重的击打在永乐的心上。

是的,别人做不到事,她相信容封一定有那样的能耐的!当务之急,她要做的,是尽快回到王府内,查出圣依的下落!!!

“恭送王爷!”云侠见容封待要离开,忙不迭的开口道。

容封不屑一顾的低低冷哼一声,拂了拂长袖,转身就往厢房房门口走去。

床榻之上,被幔帐隔着一段距离的永乐,眼神清湛的注视着那一抹酱紫身影,见容封走了,心中暗暗松了一大口气!侧了侧身,挪动了一子,才掀起眼睫,睨了一眼醉得不省人事的荆歌,他正一动不动的像一块巨大的岩石一般,压在自己的身上。

逼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伸手,猛地一把将烂醉如泥之人掀开,永乐下意识的,从床榻上,直立的坐起身来。刚动了动被压久了,有点酸软的胳膊。突然,她便惊醒的意识到,不远处正有一道寒光凌厉,森森然欲蚀人心魂的杀人眼光,正从厢房的门口处,直逼她而来。

那样犀利、冷酷的目光,犹豫万丈锋芒,如刺在背,令人不免有些惊慌失措。

下一瞬,还未等永乐反应过来,她纤细的皓腕上,陡然溅起一片生疼!抬眸一眼,便直勾勾的撞进了一双黑得发亮,宛如暗夜星火一般暴怒的双瞳!!

容封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一条一条,清晰可见。

几乎是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她撕碎一般,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质问的道:“红帐之中的少年郎,果真是你!!!”

女子眼中,掠过一丝震惊。

心中有点自嘲,原来他刚才的离开,不过只是一种试探,打从他一进房门,恐怕早已认出了床榻中之人是她!枉费了她还苦心经营,却没想到,到头来她终究是没能逃过他的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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