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门再次被打开,强烈的光线刺激的她晃了眼。有那么一瞬间,顾言欢以为是陆则煜来救她了。
可惜,现实总是那么残酷,进来的还是那个刺客。
那个刺客看了一眼此时狼狈不堪的顾言欢,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不同意上一次整个扔给她,这次他拆开纸,然后摊开放到顾言欢面前,看着她,等着她的动作。
相比于去吃一只老鼠剩下的食物,现在的顾言欢对于向一只猫似的趴在地上吃东西已经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顾言欢尽量用膝盖撑起自己,然后低下头凑到烧饼上,用牙齿咬住边缘,狠狠咬了一口。当她咬下这一口时,禁不住双眼酸涩,她想狠狠大哭一场,可事实是只能留下一滴眼泪。
对于一个一天一夜没进水的人而言,咽下这个干巴巴的烧饼实在是很有难度。嘴里甚至分泌不出一点唾沫,每吃下一口烧饼她都要花很大力气才能把它们咽下去,其中好几次她都是伸长了脖子甚至翻着白眼艰难地吃下去的。
终于,在解决了三分之一个烧饼后,顾言欢实在忍受不了喉咙里的干灼感,嘶哑着嗓子请求道:“能……不能给我一杯水?”
说完,顾言欢小心地看了那名刺客一眼,好在后者没有要拔出剑了结了她的趋势,而是面无表情地出了门。
等他再回来时,手里拿了一个碗,刺客把这个盛了半碗清水的碗放到顾言欢面前。
这只碗也不知道是多少年没有用了,碗口还破了一块。顾言欢用上下牙齿咬住碗口,想喝到里面的水。可是碗本来就是圆的,不容易保持平衡,碗里的水又只有一半,顾言欢努力了好几次,差点把碗打翻,也没喝到一滴水。
实在没办法了,顾言欢鼓足勇气对那位刺客说道:“你可不可以把我手上的绳子解开,这样我喝不到水。”
见对方没有反应,顾言欢生怕他以为她得寸进尺,连忙补充道:“喝完水你再给我绑上,可以吗?”。
这大概是顾言欢平生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地求人了,可是这样的放低姿态却换来了那位刺客拔出佩剑。顾言欢以为他要杀了她,暗骂自己多嘴,此时此刻无路可逃,她几乎是闭着眼睛等死。
然而,意料中的痛楚没有到来,只听“唰唰”几声,反而是手腕上的绳子被割断了。
重获自由的双手一时还动弹不了,顾言欢小心翼翼地揉了揉手腕,直到感觉好了点才端起大碗,“咕噜噜”把碗里的水喝个精光。然后,抓起剩下的烧饼,顾言欢现在是如此感谢可以用双手吃饭。
等到顾言欢吃完早饭,那刺客也没有要将她重新绑起来的意思,只是闭着眼睛盘腿坐在炕上。
虽然双手获得自由了,但顾言欢依旧不敢擅自解开脚上的绳子。她见识过这位刺客的武功,甚至比陆清还要厉害几分,因此,她是绝对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赌解开了脚上的绳子后能跑得过一个武林高手。
但是,一定程度的试探还是有必要的。
顾言欢从地上站起来,顺便捡起那只破碗,然后小心的,一跳跳的向门口蹦去。
“你去哪?”顾言欢一手刚扶上门框,还没把门打开,一把剑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架在她脖子上。
顾言欢低头看了一眼锋利的剑刃,心中祈祷着对方千万不要手抖,咽了口唾沫,勉强说道:“我……我还是渴,想喝水……”
刺客听完,低头看了眼顾言欢脚上还绑的好好的麻绳,然后飞快地收回长剑,插入剑鞘,从顾言欢手里拿过那只破碗,推门出去。
顾言欢丝毫不怀疑他收剑的速度,甚至她完全相信,若刚才她死了,那人也会这么迅速的,绝不拖泥带水的收剑入鞘。
安静地接过盛了水的碗,喝完后,顾言欢吃力地蹦到离她最近的椅子边坐下。此时,她绝对不敢提什么解开脚上绳子的要求,因为她深知方才要不是脚上还绑着麻绳,她现在一定身首异处。
白天很快过去,夜幕渐渐降临。整整一天,那位刺客没有主动开口说过一句话。但是,顾言欢忍不住了,她不想今晚仍然睡在地上,同老鼠为伴。
“喂。”不知道怎么称呼,顾言欢试图引起坐在炕上的那人的注意。
那刺客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看了顾言欢一眼,还是那种能冻死人的眼神。
“你能不能把我脚上的绳子也解开,我晚上睡得不舒服。”
刺客没有答应,而是径直走到顾言欢面前。就在顾言欢以为他是来替她解开绳子的时候,出乎意料,刺客捡起早上从顾言欢手腕上解下的麻绳,然后又将她的双手绑得严严实实,接着扛起她扔到炕上了事。
自始自终,顾言欢除了在最初被绑住双手的时候轻微挣扎了两下,接着便不敢动了。等到被重重得扔在炕上时,也只能自我安慰,总比睡在地上好。
当天晚上,那刺客把几张椅子拼在一起将就了一晚。
次日,当顾言欢睁开眼的时候,刺客也在屋里,桌上还放着一个烧饼还有一碗水。看样子他又出去过了,难道他一点也不担心她会提前醒来然后逃走吗?
和烧饼一起带回来的还有一条链子,很长很长的铁链。刺客替她解开手脚上的绳子,然后用铁链的一头扣住顾言欢的左脚踝,另一头系在炕头上。
等链子固定好以后,顾言欢见对方没什么异议,便试着站起来走两圈。双脚被捆了太长时间以至于一开始顾言欢要扶着桌子才不担心会摔倒,等后来渐渐习惯了,才又找回过去脚踏实地的感觉。
链子不长,她只能在屋里走走,连窗户那儿都够不到,更不要说接近门了。看来这个刺客并不想杀她,只是要把她囚禁起来。
生命无忧后,顾言欢开始思考他刺杀老夫人的目的。为钱财肯定不可能,就鄱阳城而言,比陆相家富有的人有的是,实在没必要去招惹一个朝廷大官。那么便是寻仇了。顾言欢突然想到那次在涂城时,陆则煜突然接到了陆承枫的一封密信,信上似乎说有人想来报仇。可惜当时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也就没问个明白,现在却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另外,估计那刺客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而且陆则煜他们应该也没有向外表明被绑架的是一个公主,这样就好,她可以编些故事,首先得弄明白现在到底在哪里,离京城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