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师兄依旧阴阳怪气对我爱理不理的,除了当初去梧侯府的几个,其他人都忙该忙的去了。虽然在春日的暖阳里吊在秋千上晒暖儿是很不错,可若是没有那个时刻缠着我的青墨小盆友寸步不离的跟着我还有他那个仗着自己风华绝代的姿色动不动就“色诱”他人的爹时不时的借探望“儿子”的名义过来叨扰一番就更好了。话说,姓齐的你既然这么在乎你儿子,为毛还要天天让他来我府上报到?还要我给送回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冷眼观之,看你们玩什么幺蛾子?
我想这阵子跟齐氏父子的互动也是南师兄自打栖霞回来便不待见我的一个重要原因吧?哎好怀念从前那个默默坚守在咱身后斜45°的那个云淡风轻神祗般的南师兄啊
哎,这就是当官的的厉害之处,管教民从民不得不从啊
算了,再忍几日吧?我苦笑一声,“虚心”的在青墨小盆友的“指点”下,学习“吹笛子”。
“漂亮叔叔你好笨我!”在我刻意的愚钝下,青墨小盆友终于爆发了。
“就说了不会吹笛了啊?”我“可怜兮兮”的对着小小的人儿“抱怨”,对付孩子咱可是有绝招的,且百试不爽,那就是遇到讨好卖乖的,你就表现的比他还要乖巧,遇见大哭大闹的,你就哭闹的比他还要大声,总之无论比什么你都的“技高一筹”,保证让那小人儿对你高看一等。
“所以…要不这笛子还你好了,你再找个‘对的人’送出去?”我拿皎月在他眼前晃晃。
“哼,本王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这口气,狂的跟他老子有得一拼。
我汗
眼见着日头偏西,青墨小朋友终于提议要我送他回驿馆去,注意了,“终于”二字包含了咱多少对往昔来去自如生活的怀念和对未来自由日子的向往啊?
这阵子被这个五岁的小正太缠着,我都快抓狂了,再女敕的豆腐吃多了,也是会消化不良滴。
虽然觉得这个时辰比起往日送墨儿回去的的时辰有些早,但能摆月兑他我求之不得呢,巴不得他早点儿回去。
咱现在几乎成了青墨小朋友的专职保姆了都,汗
驿馆在城东,我们在城北,要横穿大半个永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就看你怎么走了。
南师兄和梨棠这阵子都亲密的紧,神神叨叨的,天天腻歪在一起,弄得我心里颇不是滋味儿,你说你们俩好就好吧,咱又不是那小气之人,你说你们有必要避着我么?
这些日子我都是送墨儿回去出门的时候,才会借“打招呼”之名去看看他们在干什么,其实很枯燥,大多数时候都在下棋,真不知棋有什么好下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醉翁之意”哼
习惯性的来到梨棠这儿“打招呼”,才发现没人,我苦笑一声折身往南师兄那里走,这俩,还转移根据地了呢?
可是,南师兄这里也没人,连带着烈焰和白凤那只猫也不见了,心下疑惑,只得叫来颜安询问,然后被告知:紫遇公子和梨棠姑娘说他们游湖下棋去了。
又是下棋?还跑湖上下?挺有雅兴嘛?我撇嘴
“公子,要不要派人通知他们一声?”末了,颜安问道。
“不用了,我去驿馆也要不了多久,他们若是回来问到,你如是说便是,若没问,你也无须多说。”我想了一下道。
“那公子坐车去还是骑马?我让人给公子准备”颜安贴心的问道。
“骑马,和漂亮叔叔一起骑马回头率好高好高的”墨儿在一边嚷嚷。
搞得颜安也忍俊不禁,但他还是用询问的眼神等我最后的定夺,我心里不免有些小小的得意,这才是真正的管家,不管对方来头多大,只有我的意见才是那定音之锤。
“月狐”是我的坐骑,两年前为陆元凤在外出处理一次绿林事件时所带回来的,见我异常喜欢,便割爱送了我。对于这个“捡来”的便宜大哥,我真的没话说。
此马通体黑亮,只有额头上有弯白月牙儿,聪明异常,因而得名。好几次遇见突发*况,月狐都表现突出,因为得到了颜府上下一致的喜爱。
虽然没有齐瑞稹那匹非白那么白的拉风,但俺们家月狐黑得低调。青墨这小屁孩儿被我那次赶时间抱着骑过一次月狐后,就再也不肯坐马车回去了。
但我想他肯定不是因为看上了咱家月狐,而是喜欢上了骑着月狐走在永和街头被人瞩目的感觉,试想,一大一小两个衣着鲜艳,一个俊俏不凡一个粉雕玉琢的人儿骑在通体乌黑的宝马上,漫步于街头,确实是件挺拉风的事情。
自此,青墨往我这里跑的次数就更勤了,我想他大多半原因是因为享受离开时骑着月狐被人瞩目的感觉。
哎,这小子,不做明星,亏了,看他,是多么的享受舞台上的感觉啊什么,你说米有舞台,人生不就是个大舞台吗?永和街头不就是舞台吗?月狐那黑亮的马背不是舞台吗?那街头巷尾,卖菜的买油的,吃饭的遛弯的,耍猴的看戏的……不都是观众么?
想咱多么低调的一个人(旁白:你丫办得哪件事低调过?)啊,此刻愣是得陪着青墨小盆友坐在月狐的马背上,接受来自四面八方路人眼神的膜拜。
青墨这小家伙还装模作样的冲大家挥挥手,端的是范儿十足。
离驿馆百十米距离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玄武伫立在驿馆大门处,好似在等什么人,我随意的四处一瞧,这才发现驿馆门外停了许多马车,而且看样子来头还不小,难道今日稹王殿下或是宸王殿下设宴?可是没听说啊。
纳闷的空当,月狐已经来到了驿馆门前,玄武看到我们立马眼睛一亮迎了上来:“世子,颜公子”
“正好,既然武统领在这儿,那在下就把世子交给你了,告辞”我先动作利落的跳下马,然后把墨儿抱下来交给他父王的贴身侍卫。
“颜公子请留步?”我正欲翻身上马离开,玄武急忙出声挽留。
“武统领何事?”我只好暂停下上马的动作扭头问道,俗话说那什么什么也要看主人,人家的靠山是当朝王爷,不管怎么说,这面子是得给的,不但给,还得给足了。
“是这样,王爷吩咐属下在此恭候公子,若是见到公子送世子回来,务必请府内坐坐,有要事相商”玄武的态度很是客气,又带着种不容拒绝的皇家威严。
扫一眼外面停泊的各色马车,想必真是有要事相商,而且人也不会少,当下便微笑道:“如此,那颜某便打扰了。”
“漂亮叔叔拉手手?”墨儿一听我要跟他们一起进去,立马高兴的从玄武那儿跑到我身边把肉呼呼的小爪子递给我示意我拉着他进去。
“世子跟公子很亲密呢”玄武在一旁目露羡慕的感叹了一句。
我但笑不语,我能怎么说?我能说其实,其实我一点儿不稀罕你们家世子的亲密么?
这不找架打么?
这官家驿馆,修建的甚是威严,除了几年前还是慕容菲嫣的时候在这里住过一阵子还有就是前段时间应宸王殿下的邀约过来匆匆一瞥(那时只顾着观察南师兄跟宸王殿下的“互动”了)外,我还真没仔细瞧过。
别看咱的总部在永和,但真正知道咱“总部”在这儿的人少之又少,不是说了么,公子颜非是个“在路上”的人物,神龙见首不见尾。当初经商也不过是周游列国的时候吃住图个方便,没想到几年下来,南师兄他们几个愣是把咱推上了诸国首富的位置。
这几年又不甚太平,所谓树大招风,咱又不是那高调的人,所谓狡兔三窟,咱索性大笔一挥,诸国各地皆置办了产业,今儿个到这儿明儿个到那儿,行踪飘忽不定……
这阵子刚刚到永和,就先后接到了宸王和稹王的请帖,然后又是心影过来求救,本想着南宫的事告一段落后,我们就随后离开这是非之地出去散散心,不成想,在乌苏就遇见了带着世子的齐瑞稹。
我们其实也可以不跟他们一起回永和,先行离去,但那是在栖霞的地盘上,我又和他们的梧侯爷凤梧溪闹得不甚愉快,是不好再跟天云的稹王殿下产生罅隙的,试想一个与官府对着干的商家,是做不长远的。若再同时受到两国的打压,可就真的完了。颜氏企业完了不要紧,反正这几年积攒的银两够咱们挥霍几辈子的了,但是,颜氏企业下的老老少少为咱卖命效力的大大小小咱不能不管啊?这样的准乱世(还没到生灵涂炭那一步呢),那么多人失业甚至丢掉性命,我于心何忍?怎么着也得先忍一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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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兄你可来了?快请快请”随着玄武一路向东苑走去,刚刚转过一道回廊,眼前豁然开朗人头攒动衣袂香鬓的还没看个清楚一身粉衣妖娆的稹王殿下就迎了上来。
“今儿个是什么大喜的日子?王爷大摆宴席的也不事先通知一下颜某,也好让颜某有个准备才是?”我苦笑道,以为玄武说有“要事相商”那起码得避开人群寻个僻静场所吧?没想到这一现身就是众目睽睽之下,也不知道我这身“居家”的装扮会不会有损咱“香香公子”的美名?
“得了先别说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本王想颜兄的晚膳一定还没吃,走我们边吃边聊”他也不回答我,径自扯起我就往里面走。
“颜公子好”
“颜公子来了?”
“颜公子”
“……”
一路走来,认识的不认识的凡于坐的纷纷离了席起身向我打招呼,我脸上堆出得体的笑不露声色的跟大伙儿周旋,心里却连寒毛都炸了起来:我跟王爷一起走,大家竟然一个劲儿“奉承”我而无视人家堂堂王爷的存在,这不是明摆着把人往刀口上推么?
但见人家一个个堆笑讨好的往面前凑,我还真没办法拒绝,伸手不打笑脸人啊何况人家又是来“问候”咱的,不管人家是何居心,起码表面上是这样。
偷偷的向姓齐的打量一眼,人家跟个没事人儿似得跟在我身边笑得眉眼弯弯,表面上看一副心甘情愿沦为我颜非“陪衬”的样子,亲切而又和气,一时间我倒真的弄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当下只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静观其变。
得到的消息说,齐瑞稹是被派往南方这边抗洪赈灾来的,这阵子不曾见他有什么动静,看今日这势头,莫不是为了此事?如果是这样,那么留下我无非是为了咱荷包里的银子,既有求于我,那么他故意摆低姿态也无可厚非,如果仅仅是为了银子,国难当头,匹夫有责,只要他开口,要多少给多少,所谓舍车保卒,只要咱颜氏企业的大旗不倒,旗下的人员无所伤,其它的便统统可以忽略不计。
可如果不是呢?
直到跟着姓齐的的一道入了席,我也没有理出个头绪来,只得先把那些想法都放在一边,强打起精神应付眼下。
墨儿吵着闹着非要跟我一道儿坐,他父王百般劝解都无果,末了,只见齐瑞稹眼珠儿一转,把墨儿抱坐上他的膝头附首对着小家伙耳语了几句,就见墨儿小朋友一脸纠结的看看我再看看他一脸驾定的父王,然后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下,就屁颠屁颠的跟着玄武离开了。
看得我是一脸的好奇,这小家伙这阵子这么粘我,难道又有什么比我更让他感兴趣的人或事出现或发生?同时也有点失落,还有比我更好的啊?自己明明让他烦得不胜其烦的这会儿人家拍拍走人了,我倒自个儿又纠结起来了。
这就是人性啊某样东西,你付出的越多,到头来你的不舍就越大。
“是不是有种被人抛弃的失落感?”齐瑞稹凑过来不怀好意的来了这么一句,我正待反驳他,扭头竟然在他脸上也扑捉到了一抹名为“失落”的神色,忽然就动了些恻隐之心,没有再开口,只听他接下去道,“明明本王才是墨儿的父王,他竟然粘你粘的那么紧?”语气委屈无比,末了还应景的撇了撇嘴,那样子哪像那个风华绝代近几年又风头无量的稹王殿下。
“扑哧”我一个没忍住就笑了起来,他这个样子倒真的有点儿像墨儿那个五岁大的孩子。
“嫣嫣?”他看着我的笑脸似呢喃又似试探的低声喊了一句,声音只有我俩听得到。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俊颜和那似带着些迷离的桃花凤眸,我的脑子似被锤子狠狠的敲了一下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心也似乎漏跳了半拍,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恍惚,在那一瞬间里,我觉得我还是慕容菲嫣,正和我的妖妖一起坐在未落成的稹王府的漫天粉纱帐里,他轻轻的喊我“嫣嫣”,我回他“妖妖”……
在那一瞬间里,有那么一刻,我差点就把“妖妖”两个字月兑口而出。
但随脑中即似一道电闪雷鸣划过,瞬间浮现出那个衣衫淡紫风轻云淡怀中抱一白猫静静的立于我身后斜45度的男子……瞬间场景转换,变成了乌苏的客栈内那个不眠的夜晚,那个神仙般突然反常的男子静静的在我身后低语:你还这么弱,我怎么放心把那么重要的任务交与你?
“南师兄”我一惊,人也已彻底的清醒,察觉到眼前的情势,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看来颜兄跟紫遇公子的感情确实如传言中的那么好”见我竟然“情不自禁”的喊出了“南师兄”三个字,齐瑞稹的一张俊脸立马就转阴了,却是连平日里的“假笑”也不屑于维持了,当下那双漂亮的桃花凤眸也有些明灭不定的看着我。
我无语的抬头看看天,有些乌云密布的样子,要变天了啊,难怪我身边的人一个个性格都变得乖张起来,南师兄是,这个一贯笑容满面的齐瑞稹也差不多了。
“王爷说笑了,颜某今儿个出来的匆忙,没来得及跟南师兄他们打声招呼,又不知王爷留客,怕他们着急。所以……”我立马笑着“解释”。
“既如此,本王差人去颜宅通告一声便是,来人”当下就见他挥手叫来一人吩咐几句,那人便领命迅速的去颜宅报信去了。
我又苦笑,颜安是知道我来驿馆的,若是报信的碰到他,虽不至于穿帮,但喊人解围这事儿就玄乎了。
这齐瑞稹办事还真雷厉风行啊,深怕我让他的侍卫“打哑谜传口号”似得,一番交代下来,我这个被送信的竟然都没“吩咐”上一句话。
“今儿个高兴,颜兄我们一定要玩个痛快才是”只见齐瑞稹一个手势过去,丝竹声顿起,紧跟着一阵香风袭来,二三十个曼妙的舞姬已经彩云般飘至场内,众食客的眼睛不由得纷纷一亮。
“这位就是绝艳天下的公子颜非,你们几个若伺候好了?本王重重有赏”姓齐的又是一声吩咐。
“是王爷”一阵莺声燕语的应诺,起码有五六个轻披薄纱身姿曼妙的女子簇拥着一起向我扑来。
我滴个娘哎能不能换个其它的招待方式?我有些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