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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嫂似乎还不解其中含义,惊于那对金珠的美轮美奂,叹为观止道:“好美。”

又对沉醉笑道:“海生一再嘱咐我要转交给你,我还当是什么宝贝,这,这真是上了心。沉醉,你就收下吧。”

怀陌脸色顿沉,险些将那珠宝盒子从青嫂手中打翻。

又一个嚣张挑衅上门的。

沉醉及时将他拉住,凝重地朝他摇摇头,转而对青嫂沉声道:“无功不受禄,沉醉受不起,还请青嫂务必送回。尜”

青嫂闻言,顿时惊怔,连一旁忘月也低呼一声“好可惜”。

“这……”

只见沉醉态度坚定,脸色已是不好看到了极致,青嫂为难至极,想了想,仍是小心翼翼劝道,“总是一片好意……媸”

“拿回去!”

青嫂话未说完,怀陌已是忍无可忍,沉声打断。

青嫂、忘月两人顿惊,怔愣地看向生气的怀陌,沉醉不言。

青嫂尴尬,自己轻咳一声缓解氛围,才对沉醉道:“海生和乌老爹出海去了,约要数天才能回,不如就待几天之后吧,东西先放在这里,你也考虑考虑。”

话落,手中珠宝盒子被怀陌冷着脸劈手夺过,又只听得“啪”的一声,盒子合上。

“不为难青嫂,我亲自送回。”

“诶……”青嫂还要阻止,只听沉醉已对怀陌叮嘱:“快去快回。”

怀陌朝沉醉颔首,又对忘月、青嫂两人道:“这是大礼,无功不受禄,沉醉受不起,还是早日送回的好。只请两位陪伴内子片刻,怀陌少时便回。”

忘月至此似乎隐约明白哪里不对劲,海生的大礼,送给沉醉,此举将怀陌置于何地?连忙朝怀陌点头,“放心吧,我和青嫂陪着沉醉。”

怀陌拿了东西离开,沉醉一言不发坐下。

方才忙着惊艳那东西的美貌,这时细想开来,忘月越想越不妥,忍不住不认同地看向青嫂,她怎会不懂,犯这样的糊涂?

青嫂在忘月的目光下一脸愧色,尴尬地对沉醉道:“对不起,是我欠缺了考虑。”

沉醉也不好怪责,缓缓摇头,“没关系。”只是嗓音,却是无奈至极。

海生……送她金珠?

但愿是她和怀陌想多,但愿是他不懂送一双珠子的含义。可是前有绿珠那样的行为,现在她也很难再抱期望。

这对兄妹……没一个简单的,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女。

沉醉心中暗叹。

气氛尴尬,青嫂缓声道:“我去沏茶。”

沉醉点了点头,青嫂便去了厨房,忘月坐到沉醉身边也有些手足无措。

谁遇了这等微妙之事,心情也不会好。

青嫂不多时出来,一人一杯花茶。沉醉懒懒地凑至唇边,正要喝下,眼色却顿时一变。

气味不对。

猛地看向青嫂,青嫂不意她忽然看来,两人目光乍然相对,青嫂顿时瑟缩。

忘月已经没心没肺开喝,沉醉一急,出手将忘月手中茶盏用力挥至地上。

“别喝!”

“啪!”

茶盏碎在脚下,茶水溅得远,忘月愣住。

“怎么了?”

“有迷.药”沉醉蹙眉。

忘月一凛,立刻护在沉醉身前,看向青嫂,不可置信地质问,“青嫂?”

青嫂眼睛里极快一抹沉痛掠过,随即,眼神乍狠,出手,便往沉醉脖颈劈去。

忘月阻拦,却不料青嫂朝沉醉那一击原本就是障眼,忘月一动,青嫂掌风顿变,朝了忘月脖颈劈去,忘月无防备,轻易被劈晕在地。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沉醉看了看脚下昏去的忘月,戒备地盯着青嫂,一步步小心往后退。

青嫂神色间有股诡异的坚定,寸寸朝沉醉逼近。

……

怀陌到海生家中时,果然如青嫂所说,海生与乌老爹出海去了。只有绿珠一人在家,绿珠像是已经料到怀陌会到,静静等在厅中,不慌不忙。

“你来了?”

绿珠向怀陌微微一笑,平静得像是两人约定好。

怀陌神色淡漠至极,只将珠宝盒放在桌上,冷声道:“原物奉还,还望奉劝兄长,莫动不该动的心思。否则,再有下次,形同此桌。”

他冷淡说着,除了将盒子放回,别无再多动作。只是随着他话落,绿珠眼前的木桌发出细微的声音,而后竟生生碎裂开去,“噼啪”一声,成了片片木屑落至地上。

绿珠眼睛微微睁大,怀陌已经转身离去。

绿珠随即笑了笑,叫住怀陌,“你想要从我这里知道的事,今日我便可以告诉你了。”

毫不出她的意料,怀陌停下脚步。

绿珠缓缓站起身来,走向怀陌。这时她看着怀陌,目光中少了之前的迷恋,却多了一种透彻。

之前与怀陌一番周.旋,到底是谁利用了谁?

绿珠想到这里,笑着摇摇头,“你故意放任我对你的感情,其实是想从我这里知道我们一家与沉醉到底有什么仇恨,对不对?”

怀陌的目光,霎时对上她。微惊,旋即瞳孔一缩,内里竟全是大慌大乱,毫不迟疑转身往外奔去。

“来不及了。”

绿珠看着外面眨眼已经消失的身影,嘲讽地牵了牵唇角。

怀陌回去,入眼,满室凌乱。

忘月昏倒在地,地上瓷杯的碎片溅得到处都是,茶水将地面染得花乱,还有被推到的桌子、椅子,凌乱而狼狈地倒在大厅。怀陌心口重重一揪,上前,将忘月从地上拉起,将她弄醒。

“沉醉呢?”

咬牙切齿,太阳穴上的青筋紧紧绷着,怀陌眼底闪着血腥的红光,几近凶狠地盯着忘月。

忘月刚刚醒来,脑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朦朦胧胧望着怀陌。怀陌得不到答案,心中更是火急火燎,全无耐心,目光顿狠,扣着忘月双肩的手劲加大。

忘月当即“呀”的一声痛呼,慌忙道:“是青嫂,青嫂……”

“青嫂。”似惊,又似早有意料,怀陌放开忘月,喃喃念了念这两字,往后退开去。他脚步微乱,更像是踉跄一般,此刻,眼色恍然,却又有着更深的什么情绪,似乎是……悔恨。

“对,就是青嫂!”忘月完全清醒过来,想起青嫂的行为,义愤填膺怒骂,“青嫂,想不到青嫂竟是这种人!叛徒!”“她在我与沉醉的茶中下药,却被沉醉发现,她便一不做二不休,弄晕了我。”忘月向怀陌解释,又同时悔恨地直摇头,“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对青嫂设防,让她带走了沉醉。”

忘月说着,上前两步,到怀陌眼前,直直盯着怀陌,“怀公子,我们现在立刻去找村长,让村长处置!你放心,沉醉不会有事的,青嫂没有那么的狗胆,敢……”

说着这里,猛地噤声。其实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青嫂忠心耿耿,世代为村长家仆,现在却连掳走沉醉这样的事情也敢做,竟变了节,那还能再以过去的心态揣测她的行为吗?

忘月说着,心中已是恐惧至极,怀陌早已离开。

在听她说了情况以后,怀陌心中一切的猜测都已得到证实。

一切都是一个局,原本是他设的,可笑,他却成了被套了进去的那一人。青嫂,这个他唯一错算之人,让他一败涂地。

一路鞋不沾尘奔至村长家中,一路上,心脏越提越高,忐忑得好几次险些从咽喉中跳出来。

沉醉被青嫂带走,现在即便去了村长家中,还有用吗?

果然,到了村长家中,村长不在。问及青嫂,村长儿子则安竟是惊讶的反问,“青嫂不是与我父亲一同出海去的?”

一切,都该死的如他所料!

怀陌愤怒至极,恨不得一手拆去村长家的房子,他不信,毁去村长祖业,青嫂还会藏得住。

只是,终究是紧握成拳,忍下。而他眉宇间重重的戾气,却已然将则安吓得脸色煞白,望着这样的男人,莫名生了强烈的恐惧,颤巍巍地问,“怀,怀公子,你找青嫂……可是急事?她回来我立刻转告。”

“有一事相求。”察觉到自己的杀戾太过强烈,怀陌闭了闭眼,敛下情绪。

此刻,不是他激动的时候。沉醉和孩子在等他去救,不该是他有情绪的时候。

“怀公子请说。”

“进去说。”

则安立刻将怀陌迎进屋中。

怀陌离开不久,则安从屋中出来,脸色煞白,眼神慌乱,双腿竟有些软。仍是毫不迟疑,立刻叫来家中下人,严令叮嘱,“快,快去找青嫂,任何一个角落也不要放过。最快的时间,找到了务必告诉她:快快回来见村长,迟恐生变。”

将家中所有下人,能派出去的全部派出去,不便走远的也领命去托付能走远之人,海岛之上,眼见就要一场混乱。

待忘月赶至时,村长家中除了则安,所有人已经不在,而则安的状态也已经是糟糕至极,颓废地瘫坐在椅子里,眼神之间一点神采也没有,如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瞬间抽除。察觉到有人走近,目光迟滞地循声望去,又仿佛是用了不少的时间方才聚焦看清。

见是忘月,则安唇角扯出一个痛苦难看至极的笑,“你也知道了,是不是?”

忘月惊讶。

知道什么了?

她只知道,她来之前,怀陌应该来了一趟。怀陌是告诉了他什么?即便告诉他,青嫂叛变,将沉醉捉了去,以则安和沉醉的见面之交,也不用因沉醉被抓而转眼颓然成这副模样啊?

心中顿时有了计较,已经揣测是怀陌。忘月不言,只不动声色点点头。

则安跟着点点头,而后便是沉默。

忘月心中焦急,却也疑惑,便耐着性子,缓缓走至则安身旁。

则安并没看她,只望着空气,如自言自语一般道:“你说,我还能再见到我爹吗?我爹被奸人所害,青嫂独自一人带着生命垂危的他,能逃到哪里去?为什么不回来?怀陌虽未明说是谁,可我爹之前对我交代过,我知道是他。不,不,我一定要先找到我爹,我一定要比他先找到我爹。”

则安越说越激动,情绪控制不住,最后直接从椅子里跳起来,不顾忘月还在场,便冲了出去。

忘月目瞪口呆,彻底看不清眼前状况了。被青嫂带走藏起来的分明是沉醉,怀陌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撒下弥天大谎,告诉则安,是村长被奸人所害?

而则安……竟然就这么全信了,还声称知道奸人是谁?

混乱得一塌糊涂,忘月不再逗留,立刻跑回娘家,想找永叔帮忙。毕竟在这海岛之上,村长以外,最德高望重之人便是她的父亲,这个时候只能请他出来主持大局。

没想,回到娘家,忘月母亲却是惊讶地反问忘月,“你不知吗?我还以为青嫂告诉了你呢,你爹同村长出海去了。”

忘月挫败而归,村长不在,连她父亲也不在,她再帮不上什么忙,只得回家同夫君说了一声,便外出跟着村长家的下人一起找青嫂去。

岛上大半的人都在找青嫂,只有怀陌从村长家中离开以后,径直去了乌老爹家中。

果然,乌老爹和海生仍是不在。至此,怀陌反倒冷静了不少。

不在,就是好消息。

绿珠仍旧在等他,见到他,微微笑问,“回来了?”

怀陌冷淡:“说吧,告诉我,为什么你一家人要害沉醉。”

绿珠微微一笑,“你真是个聪明的男人,所有人都以为我爹要害的人是你,只有你知道,他真正想要置于死地之人是沉醉。能告诉我,你是什么发现问题在她那里的吗?”

“很简单,那支邪性的簪子,你们一开始就是给沉醉的,对我的伤害,只不过是误伤而已,是我不让她碰那东西,最后受伤之人才会是我。换言之,你们的目标一开始是沉醉,不过是后来的阴差阳错,你们才会将计就计,做出一副与我有仇恨的假象,包括后来你敬我毒酒,全都是假的,你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我猜不透的只是,她与你们到底有什么仇恨。”

“所以你想从我这里下手?”绿珠问,“你知道我喜欢你。”

怀陌不言,目光透彻,仿佛能洞悉一切。“你放纵我对你的喜欢,想要让我成为我家三人之中最弱那一环节,从我下手。你甚至聪明得发现了我爹进不得你们所住的那院落,所以只要我爹不在你控制之内,你从不让忘月和青嫂离开沉醉。我爹既然进不了那地方,只要忘月和青嫂在,那沉醉就不会有任何危险。可是你漏算了青嫂,怀陌,你输了。”绿珠说着,凝着怀陌,呵呵笑了出来,“你想知道原因,斩草除根,而我爹想要抓沉醉,这实际上是一场比赛,结果证明,你不如我们快。你已经丢了沉醉,现在告诉你真相也无妨,因为,沉醉就是落西。”

怀陌拧眉,“她不是落西。”莫名的,他否认了。即使与沉醉单独一起时,他甚至肯定地告诉过她,他信她是落西。

绿珠缓缓摇头,并未多说,只离开片刻,不久,便拿了一轴画卷出来。

“落西或许是这岛上所有人的恩人,却是我家族世代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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