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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错觉

拳刀相遇。

相撞。

撞出了一点火星,甚至还有一缕烟。

相撞之前的刀很快,因为云放虽然有一点点奇怪,可是真的很急切地要切开燕碧云的整条右前臂。

可是好像拳头出的比刀还快,并且是有板有眼的快。

撞到一起的瞬间,忽然,拳和刀都慢了下来,甚至静止了下来。

于是火星激射之后,一缕烟也能从容不迫的生出来,并且有条不紊的释放在夏日里炙烈的阳光下。

云放根本没有注意到的一件事情是,他的身体竟然也静止在半空里,仿佛忽然失去了重量,因为没有风,所以停顿下来。

但他注意到了那一点在烈日下依然显得耀目的过了份的火星。

甚至因为这点火星,朗朗晴空仿佛忽然变成了不见五指的黑夜。

看到那缕烟的时候,云放的眼睛睁的很大。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在激斗中,看到了如此完整以及从容的烟。他很惊奇。每个人看到了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并且以为永远也不可能看到的景象的时候,都会惊奇。

只是这个惊奇叠加在另外一个惊奇之上,这个惊奇远不如另外一个惊奇更惊奇。

他必须首先惊奇,一个拳头竟然能和他的刀尖撞出火星来。

这是一个足够让任何人惊奇的拳头。

太多的惊奇,让云放在空中的思维也停顿下来。一个人的头脑在一瞬间可以处理的惊奇,是有限度的。

所以云放根本还没有开始惊奇为什么他的身体在如此强烈的撞击之下,竟然没有疾速弹升到高空,而只是停顿在那里,就像一根获得了某种很奇妙的平衡的羽毛。

第一个惊奇,云放很快就解决了,毕竟他以前已经看到过太多的惊奇。

其实云放本来以为这辈子他都不太可能再因为什么事情惊奇。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真的值得惊奇的事情,惊奇的原因仅仅是因为还没有看到应该看到的东西而已。

现在云放已经看到,燕碧云的右手尾指上,戴着一枚非常细的戒指。这枚戒指没有任何光泽,应该是粗糙木制的。

只不过这种木头竟然能和他千钧贯于一发的刀尖相撞,并且迸出火星来。

这种木头的颜色和质地,几乎和人的肌肤一样。

在拳头疾速击出的时候没有人可能看得到这样的一枚戒指。现在一切都停了下来,甚至停到能容许一缕青烟完整的释放到空气里,云放的眼力一直都很好。

于是云放在多重惊奇下,依然还是很快就解决了他的第一个惊奇。

云放找到了答案。

惊奇就和恐惧一样,产生于无知。

现在云放已经知道,并且知道了两件事情:

1.是这枚戒指抵住了他的刀尖,而不是燕碧云的拳头。这个世界上依然没有人能够长出一只如此神奇的拳头,可以抵挡他的刀。

2.戒指很细,拳头很大,刀尖很小。他需要做的只是简单的挪动一下自己的手腕,于是这一刀就可以刺到燕碧云的拳头上,譬如手背上。燕碧云的手背上没有戒指,从来没有人把戒指戴到手背上,并且云放能清楚地看到上面突起的血管。而转动手腕让刀尖变换轨迹所需要的时间很短,云放向来也都很快。

于是云放转动了手腕,仅仅是一个极其轻微的,右旋的动作。

这也许是一个必赢的动作,燕碧云来不及收回他的拳头,没有人来得及。

也同样没有人能够在被云放刺穿了拳背之后,继续带着他的命月兑离云放的刀锋。

因为这一刀的目标并非燕碧云的手臂,这一刀的目标是燕碧云的左肋后,在穿过了燕碧云的拳背,手腕,前臂,上臂,肋骨,以及心脏之后,从左肋后穿出。

云放的一刀可以做很多事情,实际上如果他高兴,他也可以把这一刀的目标变成燕碧云的左脚掌心。

所以这大概也是一个必杀的动作。

只是这个转腕的动作刚刚完成之后,云放就觉得,有些不对了。

云沉觉得一切都很对。

他对这个书生的看法很对,估计也很对。

书生出手的方式也很对,都和他预料的一样对。

如此正确的一位对手,将会很快正确的死去,在云沉的压力下变成一块肉饼。

成为肉饼是很对的一种失败的方式,变成肉酱就错了。

云沉一直都是一个有着并且很坚持自己的看法的人。

他看过太多种的暗器,他看过很细的针,飞的很快,就像一只蚊子。

看过很粗的标枪,飞的很慢,就像一个铁锤,砸将过来。

标枪比飞针难对付的多。

不过更难对付的还是那种一转眼就能发出一串暗器的,仿佛永无休止,直到自己被一枚流星镖,两枚透骨钉,四枚铁弹子射成了蜂窝,停顿,僵直,甚至还没有开始倾倒之前就已经死去,死去的同时和之后的瞬间还有一大把的乌血针又飞过来插在自己的尸体上。

就像插在木头上,在这些针透入骨骼的时候,还会发出沉闷,轻微的,咚咚的声响。

反正用暗器的人很多都很大方,并不会介意用前一百枚暗器射死对手之后,之后的一百枚全射在对手的尸体上。

射在尸体上的暗器的很多枚还淬了毒。

这就像云沉也不会介意在他把对手一刀透心之后,依然还是要把刀舞的就像一个风轮,瞬间就把对手的大部分尸体变成一堆肉酱,并且用刀气把这堆肉酱力压到一起,变成一个肉饼。

就像一个被压扁的肉丸子,常常还遗留着两条完整的腿。

可惜这种一连串的暗器,无论带着多少期待,还从来没有沾到过云沉的一丝衣角。

最难对付的一种暗器手法,叫做满天花雨。

花雨不是一串,是一片。

一串和一片的区别是,一串是渐序过来的,虽然间隔的很短。一片是同时过来的,忽然一出手,就笼罩了所有的角度。

满天花雨看起来非常赏心悦目。发暗器的人忽然开始把自己变成了烟火,漫空光华迸射过来,很是好看。

煞是精彩。

可惜会要人命。

可惜也同样从来没有要过云沉的命。

以前江湖上还有一个人,发这种满天花雨发的极其特别好看,是云沉认为发暗器发的最好看的一位。

这个人叫孔开平。江湖人称孔雀开屏。

可见他的暗器有多么好看。

可惜这个人在云沉的手下死的很难看,是被云沉从背后一剑刺进了,并且上穿到胸腔里,受尽痛苦艰难死去的。

不幸的是,孔雀一开屏就会把露出来。

更不幸的是,高手对峙的时候在上露出破绽也会致命的。

其实满天花雨有满天花雨的弱点,一个人再能干,毕竟还是有所局限的,一下子发出好几百枚暗器,每一枚暗器的力道其实已经很弱了。于是孔雀开屏的时候,云沉就变成了一枚钉子,一下子钉到了孔雀的上。

所以这个世界上没有找不到破绽的武功,也没有找不到破绽的人,即使被叫做孔雀的人也一样。

孔雀的破绽显然在上。

对面这位书生发出的暗器不是一片,是一串,也就是说,是一支笔一支笔,顺次发过来的,就像在书房写字一样,一笔一画的,云沉甚至觉得他的手法动作都文质彬彬的。

当然这几支笔书生扔得很快,写字可以慢一点,扔笔则必须要快,这个例子就和吃饭应该慢一点,出恭则应该快一点差不多。

飞在最前面的那支最细的笔,此时已经近乎飞到了云沉的防御范围内。

防御范围这个东西,每个人有每个人自己的看法,通常来说,越高明的高手,其防御范围越小,因为他的反应和动作都更快,并且这也要依据对手的实力来确定,譬如你完全可以等一位八十岁,并且三天没吃过饭的老乞丐把手伸到你的鼻尖底下,再从容出手,一拳击中他的肚子。

通常高手都很清楚,在对战中尽量减小自己的防御范围是非常有利的一件事情,这是所谓后发制人的观念。其道理其实很简单,你在越晚的时候反手攻击,对手能够做出抵抗的难度越大。因为他的肢体,身体,还有意志,都已经伸展到了更远处,所以贴身游斗历来都是高手做的事情,短打高手历来就是让这个江湖上的大部分人大皱其眉的一种对手。

这个道理有点像使霸王枪的很怕遇到玩匕首的高手,当然使匕首的也很怕遇到玩霸王枪的高手。究竟谁更怕谁的关键其实只有一个,谁比谁更快。

云沉知道自己比这位书生快的多,这几支笔看来虎虎生风,在云沉眼里就像一位正在拼命奔跑的老太太,正在喘的不亦乐乎。

云沉一刀直劈了出去,云沉的大多数出手都是一刀直劈出去,云沉的一刀可以劈出很多不同的效果,他的刀气可以变成一个点,就像钉子。

也可以变成一条线,像一道闪电。

或者变成一个面,像一面墙。

或者一刀劈出,忽然成空,上一次对付孔雀,云沉劈出的一刀就是成空的。在孔雀的身后才变成了一个点。

这一次,云沉的刀劈出了一个点。

这一点的刀力,会撞飞第一支笔,然后第一支笔,会反撞到第二支笔上,这一刀的后劲,会让这些笔按照倒退的顺序,一支撞到一支上,然后所有的笔,都会倒撞回一个角度上,而且去势甚猛,声势迫人,飞来的老太太就此一转身就会变成一个恐怖的女妖。

云沉肯定自己这一刀挥出的同时,书生会腾空而起,直朝自己扑来,这一批飞过来的笔本来就只是一个虚招,虚招的意思是并没有打算能致敌于死或者成伤的招式。

虚招的意思是制造对手的破绽,能让自己出手一击的招式。

出手意味着破绽的出现,当你出手一招只为了抵挡对手飞来的暗器的时候,对手就可以忽然扑过来,在你大展拳脚的时候把一把匕首插在你的脖子上。

这是暗器被很多人偏爱的原因,因为用暗器的,并不是只会用暗器杀人,尤其是杀一位高手。

不过这位书生用的不是匕首,这位书生用的还会是一支笔,最后一支笔。这是云沉的另外一个判断。

而云沉撞飞空中这几支笔的最终的角度,就是这位书生扑过来攻击自己的时候,在空中的胸腔的位置,时机和位置,都刚刚好。

正确的判断,在对战中有多重要,云沉相信比自己懂得更深刻的人并不多。

而这种判断力只有在多次的搏命厮杀和艰苦训练之后才能得到。

这两个功课,云沉都做得很充分,并且他还能活下来。

永远不要轻视一个在多次厮杀里总也死不掉的人,即使他看起来伤的就像一条狗,而且经常带着讨好的微笑摇着他的尾巴。

但是首先云沉很体面,没有人会把云沉和一条摇尾乞怜的狗联想到一起。

其次,这位书生显然并没有轻视云沉,显然书生用尽了他的全身解数,先发暗器,再扑过来。

书生已经尽力了,只是可惜他遇到了云沉。很多悲哀的原因并非没有努力。

很多悲哀的原因只是因为,他走到了或许是他必然要遇到的死胡同里,并且撞到了终点。

终点是一面墙,铁墙。

云沉就是一面墙,铁墙。

在书生扑过来,飞在空中正对着云沉想入非非的时候,会忽然发现自己的暗器正朝着自己飞过来,而且力气比原来还大,他会首先解决这几支不太听话的笔,接着他就会看到他尽头的那面铁壁。

云沉历来都是一面铁壁,忽然竖起在空中,于是有,几只苍蝇撞死,在上面,撞的血肉模糊。

撞成一个肉饼。这就是这位书生的宿命。

云沉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看到这种宿命,每一次这些苍蝇都如期,如约,走进他们的宿命里,从来没有例外。

所以一直到现在,是云沉在活着,而不是他的对手。

毕竟懂得先发暗器,后发制人的,并不是只有这位书生自己。

云沉也懂。而且懂得更多。

更快。

在如约中,云沉看到书生腾空而起,手里举着一支前所未有的巨大的笔,扑了上来。

老太太正在转身,在一连串空中的闷响中,如约倒撞在一起,倒飞出去,变成了千年女妖,和书生相约而去,并且相约了书生年轻的胸膛。

于是书生如期的,在空中,在急急忙忙迎上来的过程中,看到一只巨大的暗器如期飞来,就像一枚巨大的钉子。

书生挥动自己手中的笔。

云沉腾空而起。

后发制人者,死在后发制人下。

两个人都很快,都飞得很快,动作也很快。

快已经,好像不再是问题,问题只是:

究竟谁才是,后发制人者。

云沉的刀势已经从点变成线,一线耀眼的闪电直劈过去,紧跟在女妖之后。

一刀必杀的刀势已经发出,在闪电中,云沉看到书生的面色,在空中,瞬间凝结下来。

没有人在这个瞬间还能闪避,不论是闪避云沉的女妖,还是云沉的刀,书生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抵挡,挡去他自己的笔,却无法再破掉云沉的刀。

当云沉发现不对的时候,云放的脸,已经忽然凝滞的就像那位书生。

转腕之后,接下来是刺穿对手的手背,然后一切都会不可抑制的继续下去。

转腕已经完成,刺穿,却没有发生。

云放忽然在这个瞬间发现,他的手臂依然伸的笔直,就像在刺中对手的指环的时候一样笔直。

剧烈的碰撞,并且甚至撞出了一线耀眼的火星和一缕烟,本来应该撞弯他的手臂,并且撞开他的身躯。

这是任何一个继续发力的基础,没有人能够只是停在那里就割开一位对手的身躯,不论他握着多么锋利的刀。

即使这把刀正顶在对手的鼻尖下端。

云放要做的是挺动身躯,造成向下的冲力,并且同时伸展他的握着刀的,已经被撞的回曲的手臂。

如此可以完成一个一刀笔直刺出的动作。

这个动作需要两个因素。

当云沉发现这两个因素都不存在的时候,他的脸就瞬间凝滞成了一个塑像。

他忽然发现燕碧云如此沉重的一记直拳,非但没有撞飞他的身躯,甚至没有撞曲他的手臂。

这个看起来傻乎乎的武夫,在这一记电光火石的撞击里,用的竟然是一种柔劲,这一拳把全部的撞击力都迸发在火星和烟雾里,却让云放的身体静止在空中,就仿佛云放撞到了一堆棉花上,甚至隐隐觉得有些要弹开的感觉。

云放无法让自己的刀下刺,无论谁在一击当中忽然发现自己的刀无法刺出,甚至无法回缩的时候,都会瞬间失去满面的血色。

因为这个瞬间,根本不容许任何的失算,尤其是攻击的失算。

这个瞬间云放的刀已经变成了摆设,不再具有任何的威胁,在绝命中这种境况只意味着一件事情:等待对手对自己身体的任何攻击。

云放于此变成了墙,只是戳在那里,等着对手突破的墙,而且是一道肉墙。

云沉却依然是一道铁墙,一刀劈出本来走的是线,半途中,却忽然变成了面,变成面之前的那个瞬间,云沉已经在希望,这一面铁墙还来得及,挡住这位书生的一击,甚至其实,在那个瞬间,云沉已经忽然放弃了他所有的判断:他只希望这一面墙能让书生的来势偏一点点,慢一点点,好让他的失算能有一个挽回的机会。

你可以在写错的字上打个叉,重新来过,甚至可能写得比原来还好得多。但这种机会很少存在在江湖博命中。

云沉知道的是,无论是谁,当他在搏命中忽然发现自己以前的判断全部都是错误的时候,他的接着的下一个判断几乎不可能是正确的。

不同的只是,以前只是看到别人犯这种宝贵的错误,这一次是他自己。

于是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在另外一个人看来必然会发生的错误,在当事人身上却会造成惊骇。

因为这种愚蠢的惊骇正发生在他自己的脸上,眼眸中,以及全身。他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表情是如何的惊骇,甚至他能知道自己的面部肌肉在这个瞬间抽紧的多么厉害。

于是在愚蠢的惊骇中,他看到,或者确切地说,感觉到,书生的枪毫无意外的突破了他的铁墙,就像撞飞了几只苍蝇,刺入了他的咽喉。

这把枪之所以会变成枪,其实是云沉自己的功劳。

不过云沉意识到书生用的其实是一把霸王枪的时候,云沉也已经意识到,铁壁终究还是会被刺穿的,究竟谁是苍蝇只有最后一刻才能分晓。

书生扬手抵挡女妖的时候云沉如约,如期发出了一条刀线。

这一线劈出的时候,书生正在扬手抵挡云沉制造的女妖,确切地说,是展臂。当然是展臂也好,摆臂也好,结果并无分别,本来没有。

分别出现在书生手里的笔上,这一笔挥出甚慢,云沉看到了这个动作,看得很分明,他知道这一笔的力道很足。

但他没想到这一笔并没有挡开这位女妖,这一笔把这位女妖套在了笔上。

于是云沉的思路在这一瞬间进行了一次倒序之旅,甚至他的脑袋仿佛接连不断的发出了一阵闷响,就像一连串倒着打开了本来封闭的机关。

他想到了这些笔的形状,他也意识到,这些笔的确可以套在一起,变成一只更加巨大的笔。

这位书生兄用的的确是笔,只不过比云沉原来以为的要大的多。

实际上云沉无法定义这种兵器应该叫做什么,他也没有时间。

因为他立刻就看到他用那一个点所劈出的力道,已经在书生的动作里泥牛入海,好像女妖忽然变成了蚊子,接着在被悉数套入手中之后,变成了兵器。

云沉本来模模糊糊的把这个古怪的兵器看作锥子,只不过是很大的锥子,他接着看到书生把这个锥子刺了出去,刺向一个错误的角度上。

这是一个古怪的角度,一个很蠢的角度,书生正飞在空中,云沉也一样,这一椎刺出的角度,偏离云沉的身体很多,这个瞬间任何一个错误都会被夸张的放大。

当这一椎刺到的时候,云沉的身体已经飞越了这一锥的轨迹。

云沉继续自己的判断,那一线的刀光,依然在持续着劈出,更加迅雷不及掩耳。

女妖虽然被收服,变成了兵器,不过其转变之前的力道仍在,这个后撞的力道,搅乱了书生的判断。

这是云沉在这个瞬间的解释。

坦白说,这个解释看起来没错,只可惜云沉接着看到,在下一个瞬间里,书生的右腿,在空中作出了一个蹬踏的动作,仿佛蓄力踏向了地面。

只不过他在空中,他无法借力的,至少无法像蹬踏坚实的地面那样借力。

可是书生的身躯忽然在空中加速前冲了过来,伴随着他展臂的动作,让这一枪正好刺向飞行中的,云沉的咽喉。

这一冲让云沉的一线刀光偏离了目标。

云沉甚至仿佛听到了书生的这一记蹬踏在地面上所发出的沉闷的回响。

这种轻功云沉没有见过,不过听说过,听说书的说过。

说书的口沫横飞的说,会这种轻功的人,能在天上借力,本来只能一飞三丈,忽然用腿在空中踢一下,或者在另外一只脚上踢一下,还能再飞三尺。

说完之后说书的还要喝口茶水,才能继续口沫横飞。

据说这是轻功里的顶级功夫。

这位书生如今用的,已经不是轻功,这一踏,和踏在真实的地面上没有任何区别,于是久经战练的云沉,失了算。

或许这种功夫应该被称为重功?

看到这一椎过来的时候,云沉的刀势已经在中途变成了面,他希望自己的这面铁壁还能依然挂住招牌。

不过铁壁方生,云沉就已经知道,书生的这一椎用的是枪势。

原来这位书生不是玩暗器的,也不是玩锥子的,是用枪的。

无坚不摧的霸王枪。

这一枪的霸气,已经直飞到云沉的面门前,穿过他的铁壁,让他鼻前的空气瞬间就被激射出去,让他的胸腔空自急促的隆起,却呼吸不到任何空气。

这一枪的气势瞬间就让云沉的面庞上隆起了条条青筋,满面青紫。

这个瞬间云沉明白了很多事情,他明白了这位看来清秀机智的书生原来练的是掌断石锁的硬功夫。

他也明白轻视任何一位碧玉山庄的公子,都是一个愚不可及的错误。

可惜有的错误已经无法被铭记,或者反省。

他在被这一枪穿透咽喉的时候所想的,竟然是一个非常清醒的问题:云放是不是也看错了他的对手?

云放确定自己看错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地上。

在他发现他已经在空中变成僵尸的时候,燕碧云的拳头却再一次击了上来,击在他的刀尖上,并且用的真的是手背。

无论如何云放的目的还是达到了,就是让自己的刀尖接触对方的手背。

可惜这一拳击的空空蒙蒙的,仿佛全无力道。

云放在空中觉得一阵热烫,或者冰冷,从他的刀上传到了他的手臂上,以及瞬间蔓延到他的全身。

于是他就忽然从空中掉到了地上,软的就像一条蚯蚓。

他在地上打了好几个冷战,出了一身汗,并且全身酸的让他的牙关都在磕碰。

云放已经闭上了眼睛,他知道以后他要站起来行走都成了问题,他的全身功力,已经蒸发了。

当他知道自己看错的时候,他和云沉一样,首先意识到,这位武夫原来练的竟然是拳可败絮的绵功。

这个时候,韦帆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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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这么久才更新,最近的确事情很忙,从夏天推到了冬天,而且已经接近春天.从08推到了09.我很诚心地向每一位还在等待这部作品更新的人表示歉意.很抱歉.

Epic,新年快乐:)

祝大家新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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