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秃老大的故事之后,叱小瑜和陆酉为二人告别离开。
对于他们说的那一笔大生意,两人都觉得太过离奇,而且疑点重重。
离开了码头之后,叱小瑜一边走一边想着,忍不住问旁边的陆酉为:“依照你看,哪种人能够收集到如此多的财宝?”
“宰相?王爷?”陆酉为也皱着眉,有些为难:“我也只是个穷了一辈子的小捕头,你让我上哪去知道这些事?我只知道这种事情,就算是要调查,也无从查起。最多在李大人那里去报个备,留个线索。其他的就和我们无关了。”
叱小瑜忍不住扭头多看了两眼陆酉为,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陆酉为会有这种态度对待事情。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如果那些人真的要杀人灭口的话,不可能就此放过秃老大和那个老垚,还让他们把这些消息说出去给别人听。要不然就是那些人不知道秃老大和老垚也在船上,又或者是有其他的什么目的。”
“可能当时那些人也因为船的沉没,死伤了不少,正好认识秃老大和老垚他们的那些人在那晚死掉了。”陆酉为解释道。
比起那个离奇又夸张的故事,他还是对抓捕于飞的事情更加有兴趣。
两人没多久就来到了巾门的驻所,这是一间位于城边的普通住宅。与城中大道边的那些府邸完全不同,这里从外面看,就完全是一间普通的民宅。
走进这间巷子之后,陆酉为再三确定了地址,以免走错。因为在他看来,作为一个门派的分舵驻所,不可能会是这样的民宅才对。
但事实证明,这里不但外面看着像民宅,走进去之后也是一样。
在听说他们是官差,前来找他们巾门是为了于飞的案子之后,开门的门童就领着他们进了屋。里面是一个小院子,十分简朴,却又很干净。
要不是看到那个门童一本正经让他们在堂屋坐下,就连叱小瑜也觉得会不会是找错了门。
没过多久,一个蒙着面的女子从里屋走了出来。他的打扮和上次在太极山庄时遇到的那几个巾门女子很像,只是头上没有小巧的斗笠,取而代之的是盘好的发髻。
“原来是两位捕头驾临,小女子失礼了。”
女子眼眉带笑,朝二人微微一福。随即目光转向叱小瑜:“上次在太极山庄,还要多谢叱捕头为我们姐妹解围。”
“姑娘不必多客气。”叱小瑜往后面望了一眼:“就你一个人?”
“叫我小宁就行,师姐他们出去了,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不知叱捕头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一旁的陆酉为想了想:“既然你们也在夔州城内,想必应该早就听说了于飞的事情。”
“啊,师姐他们就是因为这事出去的,我们也是刚得到消息来到这里。”小宁低着头说道:“其实我们一直在追踪于飞的行踪,只是碍于身份,不便与官府合作。不过叱捕头要是有关于于飞的线索,可以告诉我们。”
叱小瑜皱了皱眉:“如果你们抓到于飞,会怎么做?是交给官府,还是自行处理?”
“这个我也不知道,都是门主下令的,我们只是安命令办事。”小宁抬头看了叱小瑜一眼:“师姐也收集了很多关于于飞的线索,如果叱捕头有兴趣,可以等我师姐回来,让她慢慢告诉你。”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狡黠。
叱小瑜抬头看了看天,又扭头看了看这不大的民宅:“已经很晚了,恐怕不太方便。我们就暂且告辞,等明天再来请教吧。”
“不会不方便的。”小宁眼中带着笑,见叱小瑜二人已经起身要出门去,急忙走过来相送:“要不然叱捕头留下一个地址也可以,等我师姐回来之后便可以去找你商议于飞之事。”
“这样也好。”叱小瑜想了想,在张湛家还是多有不便,于是留下了之前所住客栈的地址。
再次回到张湛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张湛执意把两人留下吃了饭,才放二人离去。这一次,张湛的妻子和女儿也一同上了桌,叱小瑜和陆酉为也刻意的没有再去聊案件的事情。
看着小兰机灵古怪的模样,叱小瑜也难得的笑了一次。
当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叱小瑜已经回到了客栈。城里与别处不同,即使是夜晚,也有别家的灯笼照亮天空。
坐在客栈的屋顶上,叱小瑜再次想起了于飞,还有他手中的那个翠绿色的小瓶子。
突然一旁传来风声,随即一道清丽的人影落在了屋顶的瓦片上。
小巧的斗笠,轻柔的面纱。一缕青丝从中垂下,在月光下丝丝分明。
“我还以为你会等到明天再来找我,没想到你比我还急。”看着面前的人,叱小瑜缓缓道。
他说的是事实,只是这话如果让旁人听起来,却有着几分暧昧。
林灵似乎也听懂了他话语之中的调戏之意,柳眉微蹙,当做没有听到他之前的话一般,扭头问:“你和我那师兄交过手了?”
叱小瑜抬头望着天。
今夜的天空是一弯残月,周围环绕着几朵云雾。虽然见不到一颗星辰,却多了一种朦胧。
看看朦胧的月色,又侧过头看看林灵那张蒙着面纱的脸。突然咧嘴一笑,伸手拍了拍自己身侧的瓦片:“坐下说。”
见林灵眼眉一横,急忙补充道:“放心,这两块瓦片我已经擦过了,很干净。你这样站着,我和你说话太不习惯了。”
林灵的双眼瞪得很大,就那样低头狠狠瞪着他。可以看出来,她的胸口起伏了好几下,最终吐出一口气,还是忍着脾气坐了下来。只是刻意侧着身子,尽量远离旁边的叱小瑜。
叱小瑜也深深吸了口气,尽量平复下这些天遇到于飞之后的情绪:“我和他交过手了。他的轻功是我见过的人里面顶尖的。他的手里有一个翠绿色的瓶子,里面是一种迷魂香,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虽然之前尽量让自己放松,又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在说出这些的时候,他的声音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因为那种迷香,正是十五年前杀害自己一家的那些凶手所用的凶器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