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普伦长老,能让我和莎兰单独待一会么?”
修喆的眼眸平静如水,似乎给予他人寿命的手段对他来说没有任何难度一样。
夏普伦点点头站起身向英灵殿外走去,虽然心中惊诧修喆竟能利用宇宙大道做到这种地步,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该多问,此刻修喆的心情一定十分痛苦。
待得夏普伦离开后,修喆缓缓打开棺材盖轻抚着莎兰那没有任何温度的脸颊,往事一幕幕从脑中闪过,但他眼中却没有一滴泪水。
“为什么不跑啊?”修喆呢喃着,声音是那么的温柔,可躺在棺中的人儿却无法再回应他。
一瞬间修喆便做出了选择,他要再次拥抱带有体温的莎兰,无论那条路上会遇到什么痛苦又多么艰难,他都必须要承受。
“再等等,我会来接你的。”
修喆说着便将盖子扣好离开英灵殿,而夏普伦还没有走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夏普伦长老,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听此夏普伦也不再沉默开口道:“巴恩说如果你还在意雍诗漓的生命明天子时只身前往坎特温”
“我知道了。”修喆平静地回应道:“还望夏普伦长老替我向女王陛下致歉,身为长老的我这次却只能选择一意孤行。”
“陛下什么都知道,她也不会阻拦你,但她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修喆看向夏普伦那张坚定的脸询问道。
“一定要回来。”
一定要回来修喆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调用魔力飞向天空向着坐落在德洛斯帝国的坎特温广场飞去。
而就在修喆动身前往德洛斯帝国之时,身处坎特温高楼之中的巴恩端着红酒杯俯瞰着整个广场的景色。
偌大的华贵房间中,只有巴恩,贝雷里安以及在大床上昏睡着的雍诗漓。
“贝雷里安,会议准备的怎么样了?”巴恩摇晃着杯中的红酒询问道。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再过两个小时待得所有参加行动的人到齐,您就可以主持会议了。”贝雷里安阴恻恻的说道,而巴恩却并不在意贝雷里安的语气,从他认识贝雷里安开始这个男人就一直这种说话的语调早已习惯了。
“嗯,明天子时之后,暗精灵王国也可以宣告投降了,夏普伦已经是风中残烛,只需要你轻轻一吹他就会熄灭,到时你的大仇也就报了。”
“谢公爵。”贝雷里安恭敬地弯下腰,巴恩摆了摆手继续道:“你退下吧,我要和老朋友聊一聊。”
“是。”
话音落下贝雷里安如同鬼影一般消失不见,在确定贝雷里安已经离开后巴恩手中摇晃的红酒杯也停了下来微笑道:“既然来了,为何还要在门外站着?不如进来和我好好谈谈。”
房门被一只手推开,背着巨剑的阿甘左走进房间,同时他的目光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床上昏睡的雍诗漓。
巴恩
转过身微笑着将高脚杯放到一旁后背轻轻靠在落地窗上道:“看来你的功力倒是增进了不少能悄无声息的来到这里。”
“省省虚伪的夸赞吧,如果不是你下令,我又怎么可能安然无恙的来到你面前?”
听到阿甘左略带不善的语气,巴恩却丝毫不在意,略显猩红的鬼手捋了捋淡金色的头发问道:“喝红酒么?”
“来一杯。”
“说话倒是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巴恩笑了笑拿起身旁事先早已准备好的高脚杯为阿甘左倒上些许红酒,目光没有去看背着巨剑接近自己的阿甘左。
巴恩这般不设防的样子让阿甘左那如死水般的双眼稍稍一眯接过巴恩递过来的酒杯。
也不怕巴恩在酒中下毒,阿甘左喝了一口目光毫不避讳的看了一眼雍诗漓又转向了巴恩,开口道:“没有任何和解的余地了么?”
巴恩微微一愣旋即笑着说道:“阿甘左,你在想些什么?恐怕你还不知道莎兰因为保护雍诗漓被我击杀了吧?”
阿甘左瞳孔骤缩那如死水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怒轻喝道:
“一定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么?想让修喆死你可以堂堂正正的和他一战,杀死莎兰已经违反了剑士们一直秉承的祸不及家人原则,挟持雍诗漓更是违反了你的骑士道,这般行径已经算不得是正义,而是小人做派!”
巴恩大笑起来旋即摇了摇头道:“正义?小人做派?阿甘左,你真的懂什么叫正义么?”
“反正和你现在做的事一点都不搭边。”
阿甘左冷视着巴恩,从走进屋中到现在他有过无数次想要动手的想法,在他身旁的巴恩看似浑身上下全是破绽,可仔细看起来巴恩又随时能瞬杀了他,正因为这点阿甘左才想要从谈话中找到巴恩在动作举止间会出现的可乘之机。
“非也,我告诉你几个道理吧,阿甘左。”
巴恩说着从怀中取出两枚阿拉德大陆通用的金币放到酒台之上,“原本持有这两枚金币的人就像我和修喆。”
阿甘左的目光顺着巴恩的手指投到其中一枚金币上,“这一枚金币,是农民辛辛苦苦播种再将食物卖掉获得的金币。”
巴恩食指轻轻点了点金币旋即手指又点在另一枚金币上继续道:“而这一枚,是无恶不赦的强盗杀死了富商得到的金币,告诉我,获取这两枚金币的人哪个是正义的,哪个是邪恶的?”
阿甘左双眼微眯没有作答,他想看看巴恩到底要玩什么鬼花样又会说出什么扭曲的观念。
面对阿甘左的不配合,巴恩却丝毫不在意的说道:“事实上就是,农民辛辛苦苦播种的土地是他用强硬手段剥夺其他农民的地盘来为自己创造更多的收益,而强盗杀死的是在地下搞肮脏行当的富商。”
“你究竟想说什么?”阿甘左冷冷的问道。
“我早就说过了,我和修喆是获取这两枚金币的人,或者说每个人都像是我们,在没有看透一个人或一个事
物的本质前,不要妄下定论评定谁对谁错,这是我教给你的第一个道理。”
远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巴恩教自己道理,这让阿甘左心中有些不爽,但他还是忍了下来。
“其二。”巴恩伸出食指和中指放于自己脸侧继续道:
“所谓的正义,是大多数人凭借主观意识来衡量的一个虚假的词汇,对于德洛斯帝国来说,修喆即是恶,是要消灭他们的大恶人。而对于贝尔玛尔公国和暗精灵王国来说,德洛斯以及我是邪恶的。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被公国传唱的大魔法师玛尔,他算不算正义之士?”
说着巴恩不屑的笑了笑继续道:“可你要知道,当年跟随玛尔月兑离佩鲁斯帝国的人死了近六成,而他们老老实实呆在佩鲁斯帝国虽然会因为奥兹玛死去一批,但不会超过三成,玛尔只不过是个刽子手不是救世主,只不过活下来的人认为他就是正义之士,多么可笑?”
阿甘左雷电型的眉毛紧皱冷声道:“所以你要消灭一切不利于德洛斯帝国的事物,这样就能证明你自己是正义的?”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邪恶无法战胜正义,所以活下来的人必定是正义一方,哪怕是这取胜的方式再肮脏,也是为了成就大义而不得不使用的计策。毕竟后世只会听活下来的人讲述的故事。”
巴恩嘴角逐渐上扬摊开双手目光看向躺在床上的雍诗漓,接下来的剧本无外乎就是两种:
一、拥有邪恶之力但心地却是善良的青年消灭了使人们民不聊生的德洛斯帝国让大陆恢复和平。
二、他击杀了邪恶化身的青年将被青年蛊惑的各个国家解放出来,巴恩这个名字则会永世流传。
“我从来都不会认为自己是正义的,我只是一个为了一己私欲而掀起战争的恶人,但如果德洛斯帝国完成了大一统,数百年后谁会论我是恶人?巴恩可是消灭了极恶的正义之士!”
听得巴恩这一番言论,阿甘左想要反驳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因为巴恩说的一点错都没有,每个人或是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正义,包括他在内对正义的理解也和巴恩完全不同。
“阿甘左,我知道你来究竟是为了做什么,但你也应该能凭直觉判断出你的剑根本伤害不了我丝毫,毕竟我已经不能算作一个人了。”
巴恩轻抚着无名指上的骨戒继续道:“修喆是无法兑现某些承诺的,但是我可以,我知道卢克西究竟为何消失我也能帮你找回来。”
当阿甘左听到卢克西这个名字时脑袋如同被针扎了一般疼痛万分,连带着他的脚步都有些不稳后撤了一步。
雷电型的眉毛紧皱,阿甘左不知道为何每次听到这个名字自己都会这样,这也是困扰他多年的问题,那在无数睡梦中看不清容颜的人儿难不成就是巴恩和修喆都提及过的这个人么?
“真可悲啊,明明是你曾经最爱的人儿,却因为修喆的存在而不得不消失于所有人的记忆之中,那讨伐希洛克的最大功臣竟然被布万加那种人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