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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小狐仙的挫败

“无事不登三宝殿,真是看清你们俩。”小狐仙这句话的口气十足十像是位宠溺孩子的长辈。伸手接过李殊文掏出来的一本巴掌大记事本,那是从殷鉴书桌上拿来的,画的都是些乱七八糟夹杂无章的数字和图形。

小狐仙盘腿坐在地上,记事本放在面前茶几正中位置,取过茶几上一盏老式白瓷茶盏的杯盖,那种杯盖上面有一个尖头锥体持手。小狐仙左手按着记事本,右手把杯盖反转过来五指掌住保持平衡,闭上眼睛嘴唇蠕动却听不见出声。

一时安静的旁边几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不知过了几分钟,小狐仙松开右手。那杯盖居然不依赖外力仍旧平衡立在那里,这还不算,居然原地高速旋转起来。小狐仙依旧端坐在那一动不动,眼珠在涂着淡紫色眼影的眼皮之下也看不出转动,像是进入了深度睡眠。但是袁惜觉得她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了,很想用手去探探她还有没有鼻息,当然是不敢的。

这样又过了几分钟,忽然小狐仙全身一震,呼吸急促,胸口快速起伏,眼皮下眼珠高速转动,杯盖的旋转也紊乱起来,左右倾倒四处乱窜,不再原地平稳旋转。她们觉得情况不妙,小狐仙虽然仍坐着,可是已经翻起白眼。寂灵冲过去使劲想要拍醒她,可是没有用。

一直趴在边上的肥兔子耳朵竖的笔直,身体立起,突然直扑过来,把小狐仙撞倒在寂灵怀里。那杯盖也在失去控制的旋转下飞摔出去,在柔软的地毯上居然立时粉碎。

小狐仙呼吸仍然不平稳昏迷着,寂灵扶正她平躺在地毯上,右手食指伸进左边袖口,抽出一根银针,在小狐仙的人中慢慢的捻转扎下去。然后用同样的方法拿出两根银针扎在她左右手合谷穴。第三根针扎下去的时候,小狐仙才悠悠转醒,睁了睁眼又无力的闭上,深呼吸一下才有气无力说:“半调子庸医,扎我做什么。”

“给你安胎。”寂灵不理睬,继续用指压在她太阳穴上按摩。那只肥兔子在她脸边蹭来蹭去也显出很担心的样子。小狐仙躺着调整内息,足足过了五分钟才搭着李殊文的手爬起来靠回沙发,把那只肥兔子抱在膝上,慢慢抚模它的毛发。

三人也不催,等到小狐仙调整过来,先开口问她们:“你们找的究竟是谁?”

“我们也不知道,并未见过。是她的朋友。”说着李殊文指向了袁惜,“但现在看来,这人并不一般。”三人一兔的目光都看向了袁惜。

袁惜也连连摆手:“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不一般的啊。”

小狐仙用心神自然看得出袁惜不是说谎,表示无能为力道:“我找不到。”狐仙绝对算不上是上天入地最厉害的,或者甚至连第二流,第三流都算不上。但是狐仙解决不了,不代表狐仙不知道。在这世上包括灵界,除去天以上,地以下的事,求问狐仙,断然没有不知道的道理。三人都明白这个,心里好奇的要死又不便追问,等小狐仙再次开口。

“我一直顺着你们三个来的方向,追踪到那幢楼房,有一位手长及膝的异人和七八个随从,他们带走了这本记事本的主人,往西北面去了。可是忽然踪迹被一团浓雾挡住,或许应该不能算是浓雾,那白色的气体以很快的速度在流动。他们就这样走进去,等我追进去后发现伸手不见五指,一步之外都不能见。”小狐仙一口气说到这,示意寂灵递过茶盏喝了一大口,脸色已经缓和的多,“我本以为凭修为能吹散那浓雾。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这时候大喘气,简直急死另外三个人。

“没想到,浓雾非但没有吹散,反正越来越凝集厚重,颜色也越变越黑。如果硬要去形容,应该像是从液态水变为固态冰的过程。然后我就感到窒息,不是呼吸上的窒息,是灵力上的窒息。你们也有修为,应当知道**上的维持是靠呼吸,修为上的维持也一样是靠呼吸,并非通过气管的呼吸。灵力系统也在循环的释放吸收中维持一个平衡,来慢慢提升。当时我就感觉一股强大的封印力,扼杀一切闯入的有灵力的人。普通人从那经过应该不会有感觉,但有灵力的人靠近,就会被慢慢窒息至死。那些人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我感觉他们也并非普通人。但当时,我实在无法在辨不清方向,找不到踪迹的情况下继续前进。所以我只有往回退,可当我想这么做时,那浓雾仿佛流沙一般,不停的将我往深处吸,无法挣月兑。”

是以那时会出现呼吸急促的反应,而到后来翻起白眼,想来是已经快到极限的时候。缓缓说到这,小狐仙闭上眼睛轻轻摇摇头,拍了拍膝盖上的肥兔子脑袋,“好在他用一箭暂时冲散了雾气,我才挣月兑出来。”

几个人面面相觑,寂灵打破沉默说:“如果你都找不到,那…还有谁能找到。”

小狐仙又抽出一根烟点上,说:“这样,你们把这本记事本留在我这,我去找族里那群老家伙问问看,有消息我找你。”说着用拿着烟那只手的无名指敲敲寂灵的额头道:“你个倒霉催的孩子,怎么越修行越倒退了。”寂灵嫌恶的侧头,怕烟灰掉到头发上,顾左右而言他的说:“你妹的,果然是个半调子的狐仙。”小狐仙也知道寂灵故意避开话题,不再追问,只是弹弹烟灰说:“好好修行,你丫。”然后转头看见碎成一堆渣的杯盖说:“可怜了我这只龙泉窑的茶盏,别让我查出来是谁。”

谈了一会交换信息,知道此行无果,只有先行离去。小狐仙送三人到门口,袁惜说,“麻烦你这么危险帮忙,还没请教高姓大名。”

寂灵抢白倒:“她姓胡,单名一个臭。”被小狐仙一脚踹在上踢出了门。小狐仙对袁惜笑笑说:“身体的名字不足道尔,灵力不灭我本名胡媚娘。”寂灵差点被踹趴在地上,皱皱鼻子揉着说:“好俗气的名字。”

“专心修行!别耍嘴皮子!”

寂灵一边按电梯一边唱“能不能再为你跳一支舞,我是那千年之前的白狐~”正乐呵乐呵的,被一只飞来的拖鞋砸中。“老娘是红狐。”她赶紧钻进打开门的电梯躲避第二只飞鞋。

别过小狐仙,三人站在楼下,寂灵开口问道:“现在怎么办?”

“小狐仙都追踪不到的,我们慢慢打算吧。我相信事情还是围绕五行石引起的,所以,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我们要继续任务。这样的决定,袁惜你能明白吗?还是和我们分道扬镳?”李殊文说到这顿一顿,给袁惜考虑的时间,继而又道:“当然无论你是否与我们同行,我们都会继续追查殷鉴的下落,有消息即刻通知你。关于这一点,毋庸置疑。”

袁惜装作无奈轻松的掩盖情绪,指指自己的拐杖说:“我这样究竟是去救人还是去被救。再说我还要你们养我呢。”

其实到这时候寂灵和李殊文心底是不想放走袁惜的,不管是因为道义还是好奇。李殊文只不过使了一招欲擒故纵的把戏。所以听到袁惜意料之中的回答,寂灵拍手道好:“既然决定了,飞去巽位吧。”

“不,坐长途车。”

寂灵拉长了音调抗议:“为什么~”

“蛛丝马迹都在地上,不在天上。”

“你妹的就是想省钱好不好~”

李殊文带着一脸哀怨的寂灵和袁惜上了路。在长途车上,三人各干各的事,李殊文一直在查找关于小狐仙形容的那种白色雾气,以及开始慢慢整理殷鉴电脑中的资料,寂灵专心完成画稿。

车行了一个多小时,突然响起了炸雷一样的声音喊“寂灵!”。就连李殊文也听到,立刻反应过来,并不是在附近的人,那是小狐仙的声音。寂灵显然也被震到,马上盘膝而坐,闭上眼睛。李殊文也尽力凝聚心神,试着努力去倾听。

“小狐仙儿,有消息了?”寂灵用灵力回应。

“袁惜和你们在一起?”小狐仙的声音很急促,声音不响却像是用尽力气喊出来的语气。

“是的。”

“保护好袁惜!”

“你怎么了!”寂灵从小狐仙的语气中听出来一定发生了什么。“出事了?我马上回来。”

“千万别回来!!”小狐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别问,听我说!带着袁惜立刻离开!别回头!离开附近,越快越好!保护好她!”小狐仙依靠灵力发出来的声音已经极不稳定,时高时低,断断续续。

“你受伤了?”

“还有,寂灵,你已经维持不住你的修为了,去九华山…”小狐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寂灵发怒的声音打断,“我问你究竟怎么了!”

小狐仙顿了顿才说:“我可以应付。你们很危险,千万别回来。”

“谁干的!兔儿爷呢!”

“不知道…不知道…”一连回答了两个不知道,话说到这小狐仙的声音已经几不可闻,“九华山…”之后彻底断了,再没任何声音。又等了三分钟,寂灵颓然的靠在座椅上和李殊文对视着说:“你听见了。”

“嗯。”

“我要回去。”

“你回去有用吗?”

寂灵也恼了,怒气冲冲的说:“那不然怎么办!”

李殊文皱起眉头想想,把手搭在寂灵肩上说:“第一,从小狐仙的警告中可以知道,她遇到的是一些我们能力范围之外的事,回去不但于事无补,可能还会越帮越忙。第二,已经有两个人说‘保护好袁惜’,可见袁惜是关键。第三,小狐仙提到了四次关于你的修为。那么我也想问,一直到连我都听见,你才听见小狐仙的声音。你,怎么了。”

“或许,我们应该先问问,旁边那位有什么没告诉我们的。”寂灵把眼光投向袁惜。其实对于小狐仙的判断力和决定力是不怀疑的,从来小狐仙的建议只要按部就班的执行,一定不会出错。但这次实在是知道她遇到危险,才这么着急上火。现在听完李殊文的分析,稍微冷静下来,想到小狐仙既然还能联络上她安排好事情,应该确实像她所说的可以应付。

开始就被两人大幅度举动吵醒的袁惜,一直在旁边莫名其妙的听两人交谈。这时发现矛头转到自己身上,连连摆手,恨不得把吊在脖子上的石膏手也抬起来摇,“我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李殊文对寂灵说:“我相信她。”

寂灵没表示肯定也没否定,只问“为什么?”

“直觉。”李殊文说完没等寂灵的回答,下意识认定两人想法相同,转而又问:“仔细说说你和殷鉴的事,或许会有线索。”

袁惜侧过身子,凑近了一点开始慢慢说起来:“其实,事情很简单。‘殷鉴’是我父亲一位生死之交的儿子。有一年我们两家父母结伴同行,把我寄放在他家里,让他照顾我。结果车毁人亡,而我家一个亲戚也没有,所以他凭道义决定继续照顾我。”

“那你们一直住在那里?”李殊文指的是之前她们到过的那幢房子。

“不是,我当时很小,几乎不记事,这些都是殷告诉我的。可是,从我开始记事时,印象中殷鉴带我无家可归饥寒交迫的流浪很久,很吃了点苦。”

“有多久?”

袁惜摇摇头:“小孩子的时间观很模糊,觉得是相当长一段时间,走了很多地方。后来有一天,殷让我在一个废弃的破屋等他,留下了一点食物。那是我记事以来和他第一次分开,所以记得很清楚,殷离开有整整一天一夜。我开始很害怕,但后来也迷迷糊糊睡着了,等我第二天早上醒来,殷已经在旁边。那之后,我记得就没挨过饿,再走一段时间,就定居了,但很短暂,中间也搬过好几个城市,直到七八年前到了现在住的地方,之后就是比较安稳的生活。我完全没感觉到还有什么异常的事情。”

“殷鉴多大?有什么朋友,和些什么人联系?”李殊文觉得袁惜的叙述完全没有接近事情的中心。

“比我大九岁,今年二十九。没有,我好像几乎没有看见人找过他,也没见他和谁有联系,在他口中从来没出现过别的人名。”

所有被掩饰过了头的寻常都是异常。寂灵忍不住道破:“不是没有异常,而是你神经大条吧。”

李殊文也接着寂灵的话茬说:“其一,先不说把两个年幼的孩子单独丢在家里。就算孩子能互相照顾,就算这么巧都无亲无故。应该不至于身无分文无家可归的流浪。其二,退一万步说,就算如此,混生不如混熟,在不同的地方流浪,我觉得不像是讨生活,倒更像是在躲避什么。其三,你所说那一天之后生活就开始好转,一定是出现一个对你们生活有很大影响的人,这个人不管是找到或是遇到的,之后都不应该毫无联系。第四,还有个张道琨呢?他明显和殷鉴之间维持着不见面的联系。这些都说不通,一定有一些事,殷鉴隐瞒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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