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內個九木，你要不要上一下線啊？哦……我怎麼可能會是忽悠你去打什麼英雄副本，我像干那種事的人嗎？還不是天狼獵荒團明天肯定有大事發生，好心地知會你一下，以免回頭說我沒有兄弟愛，改朝換代這種事情都不跟九皇說一下的……」
「什麼？你說秋白露已經跟你說了？嗨，她說是她說，我說是我說，那不一樣，對吧。再說了，你還真能回天狼去看儀式不成？準備帶把長劍……去給她加個冕什麼的嗎？」
「對嘛對嘛，我就知道你肯定不能的啊，所以，我給你找了個好去處……如龍。」
「我們如龍駐地，處在一千多米的高空，空氣干淨，景色優美。你說什麼？氧氣？兄弟別在意那些細節。天狼獵荒團這麼大的事情，肯定要搞個星空公告什麼的，對吧？到時候，你就在我們如龍，吃吃喝喝，順便把他們的儀式給看了，不香嗎？」
「行行行，帶上你女兒是吧？沒問題。那明天你們上線之前，給我個消息。」
陳謙一通電話打完，看了看時間都已經過了零點了。
但是，他只字未提讓九木來如龍的事情。
「合襯都已經就範了，九木還會遠嗎？」陳謙掛掉九木的電話之後，並沒有馬上睡覺，而是一個電話又打給了聞天語。
聞天語沒等他說話就知道了他的來意︰「九皇的身體情況、家庭情況及經濟情況，都已經整理給你了，在你郵箱里，你查收一下。」
陳謙一言不發地又掛了電話。
對聞天語的充足準備，他沒什麼好意外的。
只是，同情KK阿達一秒。
「讓我看看……」
陳謙還是沒有睡覺，而是連夜翻開了九木的資料。
但打開第一屏的時候，他整個人就愣住了……然後，趕緊給聞天語補了一條短信過去︰「資料絕對不能外泄。」
聞天語回了兩個字︰「我傻？」
陳謙長吸了一口氣……好吧，他平生中好像還真的很少在小玔以外的人身上，有這種關心則亂的時候。
怪不得九木著急選人，而且一定要退出游戲……
也怪不得九木從來不把女朋友的信息告訴任何人，保密工作天衣無縫，別說陳謙了，哪怕是朝夕相處十年的隊友，都不知道他的四人狀況……
因為，他的資料婚姻一欄寫著未婚。
且聞天語找出來的，他的女朋友的姓氏，和他完全相同。
也就是說，他們即使不是完全的親兄妹，親姐弟，至少也有相當親近的血緣關系。
「所以，他們的小孩子，該不會是有什麼問題吧？必須要他貼身照顧？」陳謙覺得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說什麼都不會再繼續打九木的主意了。
但從聞天語提供的消費明細來看，沒有什麼治療先天疾病之類的項目。
作為天狼在位時間最長的團長而退役的九木，經濟狀況肯定也沒什麼問題，所以也沒有為了獎金回到靈籠世界的可能性。
陳謙現在腦子有點發脹。
看完資料之後，已經很晚了，但他還是一點睡意都沒有，不知道什麼時候，小玔站在了門口，問道︰「哥哥是遇到什麼難辦的事情了嗎？」
「嗯？」陳謙這才回頭，「你怎麼還沒睡？」
「本來是睡了，但今天打了一天的訓練場，水喝的太少了，剛才起來找水喝，就發現你還沒睡。」小玔望著天花板，猜測道，「啊，是追柚子姐姐沒追到嗎？」
「……」陳謙哭笑不得。
「放心，我會幫你搞定她的。」小玔認真地說道。
「啊？啊喂……」
「哥哥早點睡吧。」小玔出去的時候給他把燈都關上了。
黑暗中的陳謙兩只眼楮眨了眨，一臉呆滯。
++++++
星期天。
一上線，大家得到的都是天狼獵荒團的代理團長秋白露，繼任成為天狼團長的消息。
和如龍三天兩頭的慶祝活動不同，人家一線大團的這種就職典禮……又或者說是加冕儀式，將在今晚八點，啟動「星空投屏」。
只要人在亞服的任何一個玩家，都可以選擇接收，然後基本就像看隊友的共享視角一樣，可以看到他們推送出來的畫面和聲音。
當然，陳謙他們都沒怎麼關注。
今天一天的訓練都排得滿滿的呢。
九木是在晚上七點五十，準時到達如龍駐地，他沒有提前給陳謙打電話——反正也不至于不打電話就進不來，他有的是他的辦法。
而他就這麼帶著一個女乃女圭女圭，出現在如龍的駐地里，把如龍的玩家可嚇得不輕。
「不是……這是，九皇嗎？我的天哪，開什麼玩笑！！」
「駐地驚現九皇一位！」
「確定嗎？他ID後面沒有個句點啊，符號之類的吧？」
「嗨，臉在那呢！！」
九木就算不掛ID，那張臉的辨識度也是很高的好吧，畢竟他又沒有刪號重來，更沒有調整個容貌什麼的。
先嚇完了刷新點的玩家，又嚇到了駐地大廳的玩家……
九木還在一路「你好，你好」地打招呼。
好在聞天語並不需要跟陳謙他們一起訓練，直接就跑出來了，看到九木的時候很是愣了一下︰「您怎麼不提前說一聲？」
「開賽在即，現在是如龍最忙的時候。」九木笑著對聞天語說。
「果然還是您懂。」聞天語這就明白了。
九木這個時候肯定是不可能因為自己到如龍來轉轉，打亂陳謙他們的訓練計劃。
聞天語看了看他手上抱著的，一臉好奇的小東西，想說什麼又不好說，畢竟，他跟九木可沒熟到那個程度。
但是，剛剛從大廳出來的水柚子，看到那眼楮忽閃忽閃的幼崽，眼楮就挪不開了……
「唔……這也，太可愛了吧。」水柚子看著九木問道，「我能抱抱嗎？」
「當然啊。」九木直接就將小幼崽交給了水柚子，反正這在游戲里，也不用擔心什麼走丟的問題。
水柚子抱著這麼個小東西就跑去訓練場門口等小玔了。
聞天語看著九木，嘴上沒說，但心里還是默默記了一句——九木知道水柚子是誰。
這說明他肯定在偷偷關注如龍，關注陳謙。
所以，有戲。
「九皇最近怎麼樣？退休生活壓力小多了吧？」聞天語有一句沒一句地跟他閑聊。
而九木每個問題都答，卻也不會答的很深入，整個就跟一個獵荒團團長應付記者似的。
聞天語當然知道，有些東西他倒不是故意的，只是已經形成了一種職業本能。
也就幾分鐘的時間，陳謙他們就出來了。
沒有什麼過多的交談……因為，八點一到，星空投屏開始了。
++++++
天狼獵荒團，這個靈籠十三年來，從未衰落過的龐然大物，迎來了它的第四位團長。
整個慶祝儀式是從《靈籠︰永世燈塔》的畫面，開始回憶起的，他們在第一位團長的帶領下，扎扎實實地打下了亞服第一個英雄副本，獲得了第一個駐地，拿到了第一個競速冠軍，然後，在第二位團長的帶領下，開啟了長達九年長盛不衰的盛世。
在看到一排排戰績被星空投屏打出來之後，陳謙都忍不住看了一眼九木。
今天，秋白露最希望看到的，肯定是九木吧？
可九木不會去的。
說起來也許對秋白露很不公平，但她確實一直都沒有達到九木心目中，作為天狼團長的標準。
「她太普通了。」培養了她多年的九木，對她的評價就只有這麼一句。
陳謙其實也知道，如果要做任何一個二線團的團長，秋白露絕對是夠格的，可身為天狼的團長，她沒有任何的特點，始終有種按部就班的感覺，所以，如果硬要讓九木來選的話，即使是挖凜羽，也不會強行推秋白露上位。
當然，因為陳謙的引咎辭職……刪號，事情還是朝著九木無法控制的方向發展了。
陳謙現在在九木臉上看到的，也只是一片平靜。
很快，星空投屏上的畫面已經進行到了第三位團長。
也就是陳謙。
和前面兩位一樣，陳謙帶領天狼的時候所取得的戰績，一條條地都被列了出來。
其中，包括了英雄副本——黑色金字塔的首通。
當這些完成了之後，秋白露站了出來，補上了一句︰「最強大的是，第三位團長所做的這些，都是在半年內完成的。」
「所以，時至今日，今時……冬季賽在即，我已經決定就任天狼團長的這一刻，我依然最後一次對話謙謙君子。你，是否願意回到天狼？」
九木的目光、小玔的目光……
人生如茶和東門城他們的目光……
整個如龍駐地的目光……
似乎在這一刻都集中在了陳謙的身上。
而陳謙莫名其妙地攤開手︰「最後一次？說的好像之前有過很多次一樣。」
聞天語也困惑了︰「對啊……謙神公布身份到現在，她沒有來過如龍，沒有跟如龍有過接觸，更沒有問過謙神本人願不願意回天狼。」
「因為，她本來就對天狼的團長位置志在必得啊。」九木笑道，「所以，做做樣子也就得了，哪還真的會跑來拉陳謙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