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B22一直都跟合襯裝的像是挺親近的，可他心里也一直很虛的。
因為，合襯從進入噬命獵荒團開始，基本就屬于那種有事情就說事情，沒有事情不閑聊的人，這人也太不八卦了，甚至對除了陳謙以外的其他人其他事，都有點不太關心的樣子，PB22到現在都不知道，他是因為跟自己關系一般，所以不想分享，還是說本來就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
他們算什麼呢？
要說算朋友吧？PB22真的沒有見過這樣的朋友，把自己鎖得死死的，PB22一點也不了解他。
但要說不是朋友吧？合襯幫他真的幫了挺多的。
為了噬命獵荒團的利益，都可以去設計燈塔流沙那樣的龐然大物。
而直到現在……
今天……
此刻。
因為一個英雄副本的跑圖，他看到了合襯眼里的維護。
PB22才確定了，他們一定是朋友。
而且，他恐怕還是合襯挺重要的朋友。
即使他完全跟不上謙謙君子他們，合襯也沒有感覺到任何丟臉，就很平靜地站出來，叫陳謙換人就好了。
當然，陳謙也看出了這一點。
所以，他微笑地盯著合襯，說︰「不行。」
PB22愣了一下。
不行？不是……他們跟如龍也沒有那麼多的恩恩怨怨，黑色金字塔這麼重要的地圖，讓他進來開個眼也就算了，還帶這麼強買強賣的？必須要跑完的？
「為什麼？」合襯也一臉的不理解，他指著PB22，「他明顯跟我們不是一個梯隊，干嘛要這麼折騰人？」
PB22有點受傷。
但合襯說的是實話，他們確實不是一個梯隊的，換了他，合襯跟著他們反而能更流暢地跑圖。
「那我問你，PB22在噬命獵荒團是什麼水平？」陳謙停了下來，問的卻是這麼一句。
「你管他什麼水平呢？」合襯在皺眉了。
「不敢說嗎？」
「這有什麼不敢說的……」
PB22听著有點懵。
等等，這怎麼還吵起來了呢？因為他吵起來是有點不值當啊……不，主要是這吵的點在哪里啊？他完全就沒有搞懂。
合襯深吸了一口氣，也是意外自己一下子情緒就被陳謙帶著跑了，這人在賽場上被妖魔化，看來還真不怪別人。
他好不容易在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中沉下心來，很誠實地回答︰「在噬命算頂尖了。所以呢？」
「那麼，你可以想一想，當你在噬命獵荒團，帶著PB22這樣一群一隊玩家，去跑黑色金字塔地圖的時候，你能說，換掉他嗎？或者說，你還有比他更強的可以換嗎？」陳謙聳了聳肩，盯著合襯的眼楮說道。
合襯臉一下就漲紅了。
這……這叫什麼話？！
PB22臉皮倒是厚，沒有臉紅，但也覺得陳謙這話也說的太不禮貌了吧？哪有這麼噴人的？這又不是擂台上打到了關鍵分了，非要來一手情緒壓制。
為錢而狂卻在旁邊緊了緊手指。
他們如龍的幾個人都知道，這場跑圖就是為了讓PB22跟合襯意識到，合襯堅持信守和PB22的承諾是沒有意義的，對于陳謙來說，現在這里，這就是關鍵分！
當然，陳謙不可能表現出來，他冷冷地扯出了一個笑，似乎是很平靜地抬起手，在隊友們壓低呼吸的寂靜聲里，指著漆黑的墓穴︰「你回答不出來？那我替你回答唄——你不能。你沒有比PB22更強的隊友可以換。所以，如果你真的要履行你的承諾，帶著噬命獵荒團去沖擊海選，那你就永遠不能說，PB22不行，你換個人來吧……除非，你的承諾就只是說說而已，什麼海選，你就只是帶著他們劃劃水算了，根本不要求他們有一天能跟上你。」
合襯被這個邏輯打得無話可說。
要麼就不能說，因為PB22不行所以要把他換掉，要麼就承認自己只是想帶著PB22他們去劃一下海選罷了……
陳謙的話是跟合襯說的。
可是，听進去的卻是PB22！
「別……別吵了。」PB22伸出手在他們兩個中間攔了一下。
剛才，在訓練場的門口，合襯已經清楚地告訴他，他們不可能建設成如龍這樣。
而陳謙不過是用更簡單的邏輯，以及更直觀的表現方式，把這件事重復了一遍。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陳謙的聲音也放低了，他說︰「好，我在這里可以換掉PB22啊，沒問題，反正，我有的是人換。我現在把PB22踢了直接換九木，可以啊。但是，你行嗎？」
「……」
「你不行。」
「……」
「因為，你不夠格啊，你又不是陳謙。」
「……」
PB22看著低下頭的合襯，大罵了一聲︰「靠！！」。
是的，邏輯沒錯。
合襯不是陳謙，不是那個被九木哄著騙著得罪所有人，都要推上天狼團長位置的陳謙，不是那個上任才半年就在英雄副本里穩壓了夜鷹一頭的陳謙。
PB22現在是都懂了，在這個氛圍下完全能感受到了。
可是……
「就算你是陳謙，你這也真的太過分了！不打了。我，合襯，都不打了。」PB22朝著合襯使了個眼色，然後，收起了武器，「黑色金字塔我們不跟了，地圖我們自己會進，自己會探索。我們走！」
「請便。」陳謙只是微笑抬手，也沒留他們。
兩道光芒順次消失在了如龍訓練場。
白紙看了好一會兒，一雙眼楮閃閃地看著陳謙，說︰「……說實話，我也覺得有點過分誒。」
為錢而狂回答道︰「嗯，沖擊力有點大，希望不要用力過猛。」
「呃？」白紙想了一想，決定放棄思考。
「但是……陳謙你挺厲害，是真的是能演啊。」為錢而狂笑了，這話的正確說法應該是「說得像你真的有人可換似的？如果像你跟合襯說的那樣有人可換，九木隨時能上線，你還費勁巴拉地要搞到合襯干嘛？」，當然，他不是陳謙，他說話可不習慣這麼說……所以，就變成了，你真能演。
「咳，我人緣沒有那麼差吧？在什麼天狼啊夜鷹啊燈塔流沙啊……哦，現在叫路人隊了是吧？挖一兩個人過來，還是能做到的。」陳謙模了模鼻子，「而且，我們外面的一隊招新工作，茶叔和戰無傷不是進行得有條不紊的嗎？我現在沒有，我過會兒就有了。」
「是，畢竟謙神。」為錢而狂笑得跟只加菲一樣，肯定不會跟他去爭個對錯。
陳謙指著墓道，問︰「我們把圖跑完？」
「白紙跟你跑完吧，我早上那一遍就已經都記住了。」為錢而狂說，「我出去看看招新的情況。」
「嗯……」陳謙點點頭，又看了看PB22跟合襯消失的地方。
好吧，他按照聞天語的步驟完成了全部起跳動作，接下來他就什麼都不用做了。
合襯的後續，以及噬命獵荒團會何其何從，全看PB22的想法了。
「話說，真的不會用力過猛了吧。」陳謙給合襯小小地點了個蠟。
++++++
噬命獵荒團的駐地里，PB22氣得都沒有辦法坐下來一下。
來來去去的玩家就看著他在走來走去。
而最氣的是，剛從如龍回來的玩家，還在他面前打了個飽咯。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氣的啊，」合襯看著他這個樣子都好笑了，「陳謙就是這麼個德行，誰知道他今天是吃錯了什麼藥？你這樣不行啊。」
「我這樣怎麼不行？」
「你以後在賽場上跟他對上了，人兩三句話就能搞得你長達十分鐘的氣抖冷，那還打毛線的？」合襯倒是很淡定地走到一邊，順手掏了一袋子從如龍順出來的葡萄酒。
PB22被他說沉默了。
合襯又說︰「打對戰可以打不過，但吵架不能輸……陳謙帶天狼的時候教的。」
PB22頓時就又好氣又好笑了。
想不到，陳謙這人是這麼一個傻叉。
兩個人把葡萄酒倒進正常一點兒的容器，PB22又笑了︰「說起來，如果把你送去如龍，你不會天天都被他這麼罵吧？」
「……你說什麼？」合襯皺眉。
「其實，我們都知道，你留在噬命完全沒有意義，不管是對你，還是對噬命。」PB22苦笑地說道，「對不起，合襯。為了我一個幼稚的想法，你肯定掙扎、猶豫、糾結了很久，才做出了不背棄噬命的決定。畢竟，那是陳謙啊……所以，你去吧，你去如龍，我們整個噬命獵荒團都是你的後盾，他要是敢天天這麼欺負你，我們一百個人去蹲他一個人，也會給你找回場子的。」
「呃……你認真的？」
「我認真的，當然，謙神也是認真的，不然，不會有今天這麼一出。」PB22撫著額說道，「多大一個神啊，至于嗎？唉。」
「我再問一遍，你認真的？」
「我很認真！嗯，是太認真了嗎？那我不認真地說……應該怎麼說呢？」PB22思考了片刻，說，「你去吧，噬命獵荒團是你的娘家？再大的神也別想欺負你？壓榨你？」
「噗……」合襯一口葡萄酒全噴出來了。
「看吧，所以我覺得我還是認真一點說話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