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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2 想什麼呢?!

坐在龍椅上的英示皇帝只是隨意的掃了一眼,但是這也使得滿朝文武感覺到了不小的壓力。

雖然坐在龍椅上的那一位面容年輕,看似也不如洪武皇帝霸道。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一位還比較年輕、長相也有些許秀氣的皇帝,已經讓人越發的感覺到喘不過氣了。

到底是洪武皇帝的血脈,不愧是洪武皇帝悉心培養出來的接班人。哪怕不足而立之年,但是處政的手腕之老辣,骨子里的刻薄和霸道,那是根本無法掩飾的。

英示皇帝昨日在朝堂上的勃然大怒讓人心有余季,所以明顯能夠感覺到奉天殿的氣氛比較壓抑。這時候的文武百官也普遍比較謹慎,絕對不希望成為引爆沖突的導火索。

徐輝祖這個時候出班,說道,「起奏陛下,三日前潁國公奏報大軍已抵青州。」

朱允煐微微點頭,說道,「按照大軍開發速度,不日大軍就要回返應天府。著五軍都督府、禮部、兵部諸司,擬好章程,依制做好迎王師、酬功諸事。」

這件事情大家都不覺得意外,其實此前也都有所準備,只不過現在是大軍就要凱旋而歸了。自然也就意味著需要做好準備,要開始正式的迎接王師了。

看著徐輝祖,朱允煐問道,「太子那邊可收到了奏報?」

李景隆站出來恭恭敬敬回答,「起奏陛下,太子殿下此前令臣等以滅國、開疆之禮迎王師。」

朱允煐露出澹澹的笑容,此前也說過大明朝的軍功有軍功首級制和戰功制度。實際上現在戰功制度為主,不是以敵人的首級為主。

所以傅友德等人,自然也就是有開疆拓土、攻滅不臣的功勞。

「太子處置得當,下朝後去向太子奏報。」朱允煐澹澹點頭,做出了決定,「這些事情太子也當知曉,軍國大事非小事,太子當知曉朝廷為何發兵,如何出兵。」

不少武勛小小的振奮,當今天子一直都是比較重視武勛的,可以確保武勛持續的強勢。但是也有一些武勛也擔心,隨著天下承平,說不定武勛的地位會下降。

不過暫時看起來就不需要擔心這些事情了,武勛依然是皇帝最重視的力量,是皇帝的依仗。

至于文臣們就心情復雜了,當今天子本身就是重視武勛,這也使得原本強勢的武勛始終壓制的文官集團喘不過氣來。要是繼續這麼下去,估計要持續保持一段時間武強文弱的朝堂格局。

這可不是開國初年啊,歷朝歷代確實普遍在開國初年都是武強文弱,都是那些勛貴壓制文官系統。可是現在的大明,都開國三十余年了,可是這樣的格局依然沒有改變。

甚至可以說依然看不到有所改變的機會,想要壓制武勛可謂是遙遙無期。甚至不要想著壓制武勛了,只要不是持續被武勛壓制,能夠保持一個平衡,那也就謝天謝地了。

只可惜,這也就是最美好的想象而已,想要做到這些真的的不容易。

看看當今天子的態度就知道了,天子雖然不至于讓那些武夫當國,可是絲毫看不到打壓武勛的意思。這對于文官們來說,自然是最不好的消息了。

只可惜,就算是心里犯滴咕,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了。想要重新恢復兩宋時期文人的地位,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或許,只能嘗試著去改變皇太子的一些觀念吧,希望皇太子對于讀書人能夠有所親厚。

朱允煐說完這些,看著滿朝文武說道,「昔日太上皇只是除陽王賬下一小卒,備受排擠。領二十四人離開濠州,南略定遠,方有安身之所,有定遠人李善長投奔獻策。至正十七年,休寧人隱士朱升歸附,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之策堪稱定鼎天下之基。」

朱允煐聲音平緩,但是底下的文武百官不敢大意,因為知道皇帝可能要做些什麼了。

朱允煐這時候也繼續說道,「至正十六年,太上皇攻佔集慶、改名應天。青田人劉基受太上皇禮聘而至、上書陳述時務十八策,備受重用。隨即修建了禮賢館,招攬天下賢才。召見儒生唐仲實,詢問平定天下之道。」

對于朱允煐的這些話,不少文武百官也不陌生,因為這都是洪武皇帝鼎定天下的經歷,這都是發生過的事情。也可以說值得一些文官驕傲,因為洪武皇帝手下精兵強將無數,但是在爭取霸權的過程中,好多決定性的策略都是讀書人建言獻策。

不過朱允煐也緩緩說道,「只是太上皇出身卑微,雖遍訪群賢,只是多有受挫。太上皇求賢之心甚誠,百般囑托‘求賢之道,非禮不行,必求真材,以禮教遣’。即使‘所征人材,有不願行者,有司不得驅迫,听其自便。’」

听到朱允煐這麼說,不少讀書人覺得英示皇帝可能要秋後算賬了。其實不只是英示皇帝,洪武皇帝也曾經就秋後算賬過。

別看當初的洪武皇帝一副求賢若渴的樣子,打天下的時候遇到那些不願出仕的,也只是一副寬懷大度的樣子。

但是當他鼎定天下的時候,那情況就不同了。

其實在明朝之前,雖然君權嚴重,士大夫階層還是享有一定程度的人格獨立。‘隱士’不但被寬容,甚至被尊崇。

而到了洪武皇帝坐了龍椅,就給出了‘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寰中士大夫不為君用,是自外其教者,誅其身而沒其家,不為之過’的說法。不為君用即為罪,這也是洪武皇帝的一個特點。

其實在大明初期,老朱不太殺讀書人,因為大明缺少官員。但是到了洪武中期,天下已如磐石之安,雖然還需要讀書人安邦治國,不過讀書人到處都是,就算是殺了也不怕沒有人。

對于讀書人的忌憚和壓制,老朱也不再掩飾了。

朱允煐看著滿朝文武,換換問道,「太上皇早年曾下旨︰諸人皆許直言,為生員不許。諸位愛卿,可還記得?」

這一下不少文武百官雖然有些面面相覷,但是也都明白英示皇帝不再掩飾了,這就是要開始發難了。

洪武皇帝確實下達過旨意,很多的政事大家都可以議論,唯獨就是一些讀書人不允許。

這個旨意,也一度被人解讀為當年初開國,大明境內很多讀書人,要麼選擇歸隱在家,要麼則是選擇投靠北元,做大元忠臣。

這就是報復,這就是洪武皇帝對于當初那些讀書人的報復。

朱允煐面沉似水,緩緩說道,「早年太上皇教導朕,治理天下當許濟世安民。只是朕也曾听太上皇所言,些許迂儒,止知其一不知其二,是古非今。以古非今,而不知道審時度勢,仕林之中此風依舊如此。」

不少文臣就臉色難看了,因為英示皇帝這是毫不掩飾的在批評一些讀書人了。

甚至這就不只是在批評一些讀書人那麼簡單了,實際上也可以說這就是貶低,毫不掩飾的在貶低、嘲諷一些讀書人了。

朱允煐露出一些澹澹的笑容,看著茹問道,「茹愛卿,你久隨于朕。你來為朕解讀,為何《周禮》堪稱禮法、禮義之經典,歷代君王為何不以《周禮》治國?」

茹只能出班,滿頭大汗的他只能跪倒在地,「回陛下,臣見識粗淺。」

朱允煐有些諷刺的說道,「哦,那朕是明白了些許。前朝皇帝不用周禮,以至于亡國。諸位愛卿,是否就是這般道理?」

茹還沒有開口,陳迪就出班說道,「回陛下,臣以為前朝覆滅,緣由不同。不可以周禮論之」

「那以愛卿之意,以周禮治國如何?」朱允煐打斷陳迪的話,直接說道,「到時咱大明就是禮儀之邦,以禮樂教化通行天下,愛卿以為如何?」

陳迪這個時候能說什麼呢,這個時候自然也只能是乖乖的跪下,皇帝的諷刺誰都能听出來。

而且站在朝堂上的都是聰明人,以禮樂教化通行天下,這自然是一些人夢想中的事情。可是現實情況呢,只要稍微有點腦子,就知道這是不現實的事情。

朱允煐緩緩起身,朗聲說道,「禮是天之經,地之義,是天地間最重要的秩序和儀則;樂是天地間的美妙聲音,是道德的彰顯。禮序乾坤,樂和天地,氣魄何等宏大!大樂與天地同和,大禮與天地同節!」

朱允煐看著已經跪下的文武百官,繼續說道,「要朕說來,上古聖王所以治民者,後世聖賢之所以教民者,一「禮」字而已。太古時代,人與禽獸為伍。自別于禽獸,有聖人起來,為禮以教人,使人以有禮!」

不少讀書人都想哭,皇帝說的在理,因為那都是一些古籍當中記載的,或者是引申出來的理論。可是問題就在皇帝的語氣,那是毫不掩飾的嘲諷啊。

而且皇帝說的那些,乍一听有理。可是誰敢真的這樣治理天下啊,這簡直就是教皇帝丟了江山社稷啊!

有些事情,也只能是說說、听听,真的要是信了那些,那才是真的傻,以及居心叵測。

看著不說話的文武百官,朱允煐緩緩問道,「諸位愛卿,朕有所疑惑。上古聖君,因何失了天下,難道上上古先賢不以禮治國?孔聖周游列國,為何是始皇帝最終一統寰宇?」

一個文臣壯起膽子,說道,「秦以暴政失國,二世而亡!」

朱允煐緩緩點頭,又問道,「也是,二世而亡。那劉漢,以禮治國還是以禮奪了社稷?諸位愛卿,契丹、女真、蒙古,因何踐踏中原神州?也是,汝等要說蠻夷之輩不識禮法,只能為禍一時、稱霸一方。那兩宋,因何滅國?他們也是不識教化之輩?」

「汝等如此精通禮義,為何不與那莽荒之輩建言教化?」朱允煐露出諷刺的表情,說道,「這樣吧,讓黃子澄、方孝孺于謹身殿論道,諸位愛卿以為如何?」

黃子澄?

方孝孺?

難道陛下這個時候發難,就是因為那兩個人?!

朱允煐緩緩說道,「此二人倒也出息,為大明命官,也知報銷朝廷。于國子監與眾學子開壇設宴,共議治世之策。居廟堂之高也好,處江湖之遠也罷,都有拳拳報國之心啊!」

不少文武面色大變,國子監是什麼地方啊?

大家也都知道那里是大明最高學府,很多的官員都是國子監出身。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那些國子監的學子,首先的身份就是學子,他們可沒資格妄議朝政,那就是公然違逆太上皇聖旨!

更加要命的事情,就是看起來規模還不小,不少學子卷入也就罷了,朝廷命官居然和那些學子去高談闊論。這,簡直就是不將皇帝放在眼里,這實在是書生意氣了!

朱允煐冷哼一聲,說道,「黃子澄、方孝孺,即刻罷官去職,押入刑部大牢。禮部、刑部,即刻肅清此桉。一應無視律法、妄議國政學子,革去功名、永不錄用!」

茹一頭搶地,唉聲勸諫,「還望陛下開恩,諸多學子寒窗苦讀,不能因一時之過」

朱允煐一甩衣袖,盯著茹惡狠狠問道,「哦?既然如此,因此無視國法律令!尚不為官就敢無視國法,若是得了一官半職,怕不是無君無父了?!」

不少文官這個時候也只能苦苦哀求,希望皇帝陛下可以開恩,給那些學子們留下一點機會。

這要是真的革去了功名、永不錄用,那些讀書人就真的毀了,起碼一朝之間就失去了全部的希望。那里頭可是讀書人的精英,以及各種文官家族的子孫。

雖然文官們還是在百般求情,但是朱允煐不為所動。

看著徐輝祖,朱允煐緩緩說道,「听聞德慶侯世子等人時常參與,那就先去昭獄醒醒。」

不少文官勃然變色,不只是朝廷命官主持這樣的講學,還有武勛參與諷議朝政、評論官吏?

這,還讓不讓人活啊!

那些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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