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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祖訓》始纂于洪武二年,六年書成、九年又加修訂、十八年再加更改;二十八年再次重定,從《祖訓錄》正式更名為《皇明祖訓》。

老朱自然有這個底氣,從他成為這個帝國的皇帝就可以看出來他的豐功偉績。從他的經歷也看得起這個傳奇的開國之君的能力,他信心十足的給了後世子孫一些訓誡。

令翰林編輯成書,禮部刊印以傳永久。凡我子孫,欽承朕命,無作聰明,亂我已成之法,一字不可改易。

老朱喝著茶,看著令他雖然時不時頭疼,但是也令他無比驕傲的孫兒。

朱允煐抱著皇明祖訓,說道,「皇爺爺,祖訓首掌孫兒是認可的。不許用一些刑罰,不許立丞相,咱們宗親不許地方官府審判,這都成。只是這《大誥》,孫兒可不認。」

老朱一點都不意外,他規定後世之君在用法時,止守律與大誥。

這可是老朱親自定的刑典,也是因為當初官吏貪贓枉法、豪強兼並、月兌避糧差日趨嚴重。《大誥》頒布,其實也只剛剛超過十年,但是這也體現了老朱治亂世用重典的思想。

而且明顯可以看出來過于嚴酷和過多體現老朱的個人特征,對于貪官污吏那叫一個零容忍。

老朱也不惱,問道,「你是什麼想法?」

「國初懲元之弊,用重典以新天下,故令行禁止,若風草然。」朱允煐平靜開口,說道,「孫兒此前就說了登基了要寬松一些,《大誥》,孫兒怕是守不了的。《大誥》對前些年的情形很好,但是不適合眼下,可能更不適合以後的情形。」

不耐煩的老朱沒好氣說道,「怪不得前些天和咱說要學你爹,搞了半天是在這等著咱!成吧,你不守就不守,過幾天咱上朝,你去改祖訓!」

當然得老朱出面了,這樣朱允煐才好扯著虎皮做大旗。畢竟他是孫兒、是接班人,要是大咧咧的直接改祖制,肯定要鬧出亂子。但是老朱親自出面站台,朱允煐就有充分的理由和依據了。

其實對于改祖制,朱允煐已經很熟悉了。包括老朱此前指定的不征之國,老朱也早早的給撤下來了。東瀛本來是不征之國,還說和胡惟庸私下有串聯。高麗也曾是不征之國,但是釜山一直有大明的駐軍。

安南國、暹羅國、佔城國等等地方,朱允煐一直眼巴巴的看著呢,怎麼可能是不征之國呢。

除了這些之外,一些宗室的待遇、服飾或者儀仗,朱允煐要麼親自和老朱談過,要麼是授意手底下的人上折子。所以親王、郡王等人的待遇下降了一些,要不然很多的時候那些皇叔們的服飾和小朱的太子老爹都是一個級別的吃穿用度。

老朱對于這些也是心里明白的,要不是因為此前也改了許多的條例,他現在也不至于這個‘大度’。說到底就是在祖訓編撰出來的這些年,老朱陸陸續續也發現了不少不太適合的地方。對于改一改祖制,老朱實際上也沒有多麼抵觸。

只要行之有效、只要能夠鞏固大明的江山,老朱是真的不介意改一改祖訓。

「皇爺爺,現在很多皇叔都在京里。」朱允煐想起來了什麼一般,對老朱說道,「這禮儀,也應該改一改了。」

按照祖訓的規定,親王每歲朝覲,不許一起到。應該是一個親王來朝,隨即回到藩地後才能通知其他的藩王,剩下的藩王方許來朝。諸王來朝也有順序,自長至幼,以嫡先至;嫡者朝畢,方及庶者,亦分長幼而至。

老朱沒好氣的說道,「你那些皇叔都給你困在京里,是該改改。只是你也知道眾多親王在京里,多少也是有些不合適,就怕他們私下串聯。」

「這些孫兒自然知道,皇叔們都很好,但是難保會有後世的不肖子孫。」朱允煐明白這些,說道,「說到底皇位不一樣,但凡有一點希望,多少還是想要去爭一爭的。」

老朱不置可否了,說道,「咱立嫡長的規矩在這,若是後世有不肖子孫想要篡位,其他宗室也不得答允。咱還是那句話,親王尊貴,只是也要慎防。」

老朱在這一點做得還算不錯,比如說不許親王們私下里聯系,不允許他們過多來往。而且在朝堂上,親王們基本上是沒有什麼話語權的,根本不要想著什麼參與朝政了。

就算是一些藩王入朝,遇大宴會,諸王不入筵宴中。若想要參加筵宴,也只能去偏殿,精潔茶飯,敘家人禮以待之。臣大會宴中,王並不入席。

老朱的擔心是有道理的,而朱允煐自然也是比較認可這樣的一些做法。只是朱允煐心里擔心的事情,不一定就是親王們有名無權,而是宗室的一系列處境。

「孫兒打算放開一些事情,好讓宗室參與。」朱允煐開口,對老朱說道,「皇爺爺,咱們開了海禁,雖然大部已經收歸戶部。只是內帑這邊還有,孫兒準備把這些拿出來,以後好照顧宗室。」

本來歪斜斜坐在榻上的老朱一下子來了精神,連聲問道,「英兒,你可舍得?」

朱允煐就納悶了,也很不解,「有什麼舍不得的?孫兒到底姓朱,打斷骨頭連著筋呢!再者說了,孫兒奪了皇叔們去封地的權力,也該給他們些補貼。」

這樣的話就讓老朱不高興了,他可以埋怨他的孫兒皇帝,有些時候小朱自黑也可以。但是旁人可不能說,而且有些時候小朱自黑,老朱都是不大樂意的。

「這開海禁的事情,本來就是你打小就在搗鼓。」老朱開始算賬了,要反駁小朱的說法,「咱本來是不喜那些的,要不是你開了海禁、組了水師,能從南洋弄來那般多的香料、寶石?咱大明現在越來越不缺銀子,可不就是你在東瀛找了銀山?!」

朱允煐樂了,厚著臉皮說道,「這麼一說倒也是,不過也是三軍用命,也是皇爺爺也父皇信任孫兒。若不是皇爺爺打下的底子厚實,孫兒那般做說不定也是窮兵黷武、好大喜功。」

老朱不管那些,繼續說道,「現在海貿是賺錢,賺的也多半是收了國庫。只是咱想著,內帑也該有些,不能都給了宗室。咱本來就給了他們俸祿,難不成還讓他們得那些好處?」

朱允煐就說道,「皇爺爺,孫兒是這般想的。現在海貿多半是咱朝廷在做,只是民間也有一些世家大族或者官宦私下在做。咱們慢慢放開一些海禁,咱們去外邊多賺銀子、帶回來好東西充實大明。咱們的絲綢、布匹,就連鐵鍋也能賣出高價。」

這也使得老朱樂了,說道,「咱的鐵鍋可不舍得賣,韃子得拿牛羊換咱的鐵鍋。」

大明的鐵鍋真的是‘戰略物資’,這也是一直對游牧民族的持續虛弱政策的一種方式。

「那些再說,咱們到時候再慢慢的列出名單,有些可以賣出去、有些不許。」朱允煐繼續開口,笑著說道,「咱們帶回來的香料,在大明也可以賣出不錯的價格,一個來回也能賺不少。除此之外,咱大明的子民也好優渥一些。」

老朱點頭,很是尷尬,「咱實際看不上金子、銀子,那些寶石也不能吃。但是沒那些東西,咱給不起文武百官的俸祿,給不起將士們的軍餉,這都要花銀子。」

「是啊,所以孫兒是打算慢慢的放開一些海禁,估計有能耐的人多出去。」朱允煐開口,說道,「咱們朝廷掌著大局,也該收些稅了,商稅得高一些!」

老朱稍微有點尷尬,他定的商稅很低了。當然更加讓老朱尷尬的是海貿真的很賺錢,他現在深有感觸。

「孫兒準備整頓一下海貿,私下去出海肯定不成,但是若是世家大族、宗室的船隊出海,咱們也給些便利,給咱交稅就好。」朱允煐笑著開口,說道,「把周邊番邦蠻夷的金銀珠寶、糧食香料都給賺回來,咱就開心。」

老朱看著朱允煐,隨即說道,「再給商隊里塞入一大堆探子,以後也要用兵是吧?」

「孫兒的心思果然瞞不住皇爺爺!」朱允煐也不尷尬,繼續說道,「海貿利潤太大,朝廷拿大頭就好。一些大族也可以用讓他們去,宗室無事可做也可以做這些。」

老朱想了想,說道,「成,這個事情咱們再慢慢議,不急。」

讓自己的子孫後代過得更好一些,老朱當然是樂意的。雖然不能掌權,可是如果自己的子孫都能吃飽喝足、當個陶朱公,老朱當然是樂見其成的。

皇明祖訓,這看起來是給大明的後世之君指定了足夠多的規矩,只是現在看起來,很多的規矩也是可以改一改的。對于這一點,朱允煐看的很清楚,他不相信萬世之策。

但是朱允煐也很清楚,皇明祖訓當中很多的東西也是需要堅持,不能全部推翻。

和老朱繼續商議,需要改的就改一改。不需要改的,當然制成祖訓,後世子孫不得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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