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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部尚書嚴震直彈劾吏部天官詹徽,這件事情幾乎是瞬間引起了軒然大波,這個熱度甚至超過了朱皇帝召眾皇子回應天府,這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事。

雖然召集眾皇子回京,這件事情也確實一度讓不少文武勛貴有些擔心,也曾經上奏過。但是這件事情也沒有引起多少波瀾,皇帝陛下覺得這就是家事,只是因為他年紀大了、想兒孫們了,這就召集眾皇子入宮,僅此而已。

而且很明顯皇太孫陛下也沒有反對,甚至一些東宮班底有意無意暗示,皇太孫都沒有表示。

這一切也能說明很多的態度,東宮的班底也有了底氣,看起來這不是有些事情超出了太孫的掌控,單純的就是太孫不在意一些事情,當然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可是嚴震直彈劾吏部天官,要說沒有皇太孫的授意,那這件事情就沒有人敢相信了。畢竟現在的皇太孫還不是皇帝,官場的傾軋就算現在有,也不該是皇太孫的重要班底在一些大事上自作聰明,太孫班底也經不起損失。

詹徽很是驚慌,不過隨即也有了底氣,他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不需要擔心莫須有的彈劾。

皇太孫可能授意嚴震直彈劾詹徽,但是這不代表皇太孫的意志就可以無視一切。先不說一些文官本身就不希望皇權太過強勢,也是因為嚴震直的出身讓一些正統文官看不上,這件事情自然也就有著很多的角力了。

面無表情的朱雄英只是安靜的听著,看起來也根本沒打算立刻參與到一些事情的跡象。讓朝堂文武繼續爭吵好了,合適的時候就去拉拉架便好,他和老朱也是很明顯的在拉偏架。

一下子也吵不出來頭緒,其實也沒什麼好在意的,多點耐心就好。

回到東宮,朱雄英和徐妙清說了一會兒話,隨即就去了練瓊瓊那邊。

挺著大肚子的練瓊瓊小心翼翼的扶著肚子站起來,「恭迎殿下。」

「好了,且安坐著。」朱雄英快步向前,扶著練瓊瓊說道,「本宮可是指望你給本宮添個女兒,這樣本宮就兒女雙全,心里也就安穩了。」

練瓊瓊露出一些笑容,再次問道,「殿下真的想要一個女兒?」

「你也不看看文垠多淘,一個小子就夠折騰了。」朱雄英笑了起來,隨即說道,「明日讓太孫妃給到旨意,讓岳母入宮吧,陪你說說話。」

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現在的練瓊瓊想要見到家人,幾乎不可能了。除非是得到一些旨意,除非是一些特殊的時刻,要不然真的很難見到。

生辰壽宴或者召見命婦等等,這些其實也都是徐妙清主持。作為側妃的練瓊瓊,雖然偶爾可以幫忙打打下手,但是這一切也都只是打打下手而已,她到底不是主事人。

心情不錯的朱雄英摟著練瓊瓊說了會兒話,看起來和練瓊瓊你儂我儂。

東宮發生的事情,大部分時間是不會傳出去的。只是有些時候有意無意的釋放出去一些信息,很多人這個時候也就可以知道了,大概也是會有著一些猜測。

比如說老朱,听到一些消息後自言自語,「英兒這孩子,從小就心思重!」

隨即看向雙全,吩咐道,「太孫側妃賢良淑德,其父練子寧教導有功。賜練子寧飛魚服一件,賜其妻蹙金繡雲霞翟紋。」

如果說飛魚服倒也不算什麼,這個蹙金繡雲霞翟紋顯然就不一樣了。這是命婦的霞帔,正常來說也是二品命婦才有的體面,讓練子寧的妻子如此服飾,這就不尋常了,也逾越了。

只是老朱特意下旨,一般人也不好說些什麼,更何況這還有著很不錯的借口、理由。

練子寧的女兒可是太孫側妃,在太孫側妃看起來和太孫相濡以沫的時候,在太孫側妃看起來賢良淑德、恪守婦德的時候,她的父母當然也可以因此沾光。

練子寧,這也是要被一些文官嫌棄了,一些自命清高的文官估計要不屑和練子寧為伍了。

練子寧可是榜眼出身,這樣的一個正統的文官出身,居然是要朝著‘佞臣’的方向發展了。起碼現在看起來,練子寧是要父憑女貴了。

而且這個時候賞賜練子寧,也很容易讓人多想。雖然練子寧現在還只是吏部侍郎,但是難保會有人覺得,這可能就是練子寧要取代詹徽成為禮部尚書的信號。

來點煙霧彈,練子寧還是有些作用的,老朱和小朱的心思不是那麼好猜的。

聖心難測,這大概就是老朱和朱雄英的一些想法,他們可能也確實會在一些事情上釋放一些強烈的信號。但是有些信號未必就是最準確、直接的,這大概也需要一些人去猜測。

揣摩聖意很重要,太聰明的去學楊修可不好。不過不開竅,那也不行。

詹徽似乎還沒有搞清楚狀況,他好像還是沒有明白為什麼嚴震直會彈劾他。這讓朱雄英有些失望,他覺得詹徽繼續這麼做,可能也就是在浪費大家的耐心,那簡直是取死之道。

朝堂上吵成一片,很多文臣認為出身名門,他的父親詹同官致吏部尚書。這樣的一個名門之後有才智且勤于治事,這是一個絕對的名臣,這也是文臣的‘良心’。

在李善長、楊憲、王海洋、劉基等人先後離開朝堂之後,大明也缺少一些真正的文壇領袖了。而現如今呢,如果連詹徽也失去了在朝堂立足的機會,大明的文官集團勢力必然受到更大的打擊,大明的文壇良心也將失去。

朱雄英很不高興,他也能夠感覺到老朱實際上失去了耐心,這簡直就是詹徽的取死之道。

到了文華殿,朱雄英看到了他的‘老丈人’練子寧,「岳父……」

練子寧立刻跪下,有些誠惶誠恐,「殿下,臣不敢當。」

好吧,朱雄英也沒打算勉強了。在這樣的封建王朝,練子寧這麼誠惶誠恐也是很正常的。不要說他只是側妃之父,就算是正妻,一旦成為太子妃、皇後,到那個時候身份也就需要改變了,君臣之分還是很明顯的。

「禮部尚書之職,確實也該取舍了。」朱雄英開門見山,對練子寧說道,「那個位置很特殊,前些年皇祖父不願選吏部天官,你們大概也明白皇祖父的意思。」

練子寧點頭,恭謹無比,「臣明白。」

老朱這個工作狂就是這樣,尤其是在去掉相權之後,老朱很多的時候連六部尚書都不願意選。吏部、禮部沒有尚書,只是其他人兼任,在洪武朝也是常態。

朱雄英也沒多隱瞞,繼續說道,「詹尚書父子二人皆為尚書,掌全國文官銓選、考課、爵勛之政。這本是權宜之計,大明開國之初倒也勉強能用。只是如今章程已有,這父子二人同掌文官銓選、考課,怕是有些不妥。」

練子寧一下子明白了,看起來這就是現如今的吏部天官被彈劾的根本原因吧。皇帝有疑心病,皇太孫也心里比較忌憚,這是要將詹徽給徹底趕出朝堂了。

看到練子寧不說話,朱雄英繼續說道,「還望岳丈去和他說一說,上封致仕的折子。回婺源榮養,教後輩、開辦學堂,這也是好事。」

朱雄英這是將詹徽的退休生活都給安排好了,他看起來還是非常人道的,還是很講究的。

練子寧愣了一下,隨即也有點開心。「臣領旨!」

在洪武朝當官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尤其是那麼一些個高官顯貴,想要從朝堂全身而退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老朱根本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在老朱看來,既然選擇當官,那就要兢兢業業。離開朝堂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老死任上,另一種可能就是被清除。

想要致仕、想要榮養,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拿了老朱的俸祿,基本上也就等同于簽了賣身契,這就是一輩子的事情了。

其實現在的詹徽還算不錯了,起碼得到了榮養的機會。這才剛剛六十歲,回家還可以頤養天年、含飴弄孫,這也算得上是在洪武朝極其難得的待遇了。若是回家榮養幾年,也算得上是給子孫後代謀個晉身之資。

在練子寧離開後,朱雄英叫來了宋忠,「回頭讓人給吏部尚書送封書信,這尚書大人倒也本分,算得上是良官。只是這麼些年來忙于公務,對子女缺乏管教,是這個道理吧?」

宋忠連忙說道,「詹徽二子道德敗壞,行事狂浪,且多有妄談」

「這些事情不需向本宮說,尚書明白就好。」朱雄英擺了擺手,說道,「忙完這些,去一趟魏國公府,讓他看著風向,也該站出來說說話了。」

就是這麼的干淨直接,朱雄英對于那麼一些個想要阻礙他計劃的人,就要秋風掃落葉。這要是繼續執迷不悟、貪戀權位,接下來的事情大概也就不會是這麼客氣了。

台階已經給了,就看詹徽自己的選擇了,就看這人到底識不識趣了,就看這人知不知進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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