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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快刀斬亂麻,當皇太孫朱雄英依然被禁足東宮的時候,洪武皇帝在朝堂上一力推行了很多的政務,基本上算得上是國策了。

在工部尚書嚴震直上奏北平城基本修好,北平的皇城已經幾乎完工,老朱更是滿意。

哪怕這個時候還有很多的文武勛貴在試著抵抗,但是在殺了幾個還在負隅頑抗的文武勛貴後,一下子那些反對的聲音都平息了。大家都明白,眼前的可是從一介布衣坐到了龍椅,殺伐果斷、英武雄猜就是這一位的特點。

聰明一點的就配合著兩年後正式遷都,朝廷甚至現在就要開始正式準備起來遷都的事情了。

以後應天府就是大明的陪都,也會在這里留下六部。大明施行兩京制,這和歷史上的很多朝代差不多。但是大家都明白,權利中樞將要改變了,皇帝所在的地方才是真正的都城。

其實此前就有很多的討論,當初朱雄英去北平府修建皇城的時候,很多人都看出來了。只是大家也都覺得說不定又是一個鳳陽,修了一半的皇城說停下就停下了。

但是這一次不一樣了,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大明下一個都城就是北平府了。至于利弊得失等等,此前也討論過很多次了,老朱也覺得沒必要繼續討論下去了。

禮部尚書任亨泰在朱雄英的授意下上奏,殉葬有傷天和。既然大明是驅除韃虜,那麼很多的陋習也應該在這個時候廢除掉。殉葬這個制度也被廢除,老朱命令下詔不許殉葬。

包括皇家,也不再殉葬。至于說此前已經殉葬的,那也就沒辦法了。朝廷也不會討回殉葬王妃家族的官職、賞賜,只是以後朝廷也不會再提倡殉葬,更不會給賞賜。

這一下也算得上是很多人開始歌功頌德,尤其是那些讀書人,對于殉葬制度大部分還是比較抵觸的。當然也有一些勛貴或者世家大族皺眉,活人殉葬本來是他們的‘體面’。

朱雄英還是在感慨,他被禁足在東宮的這段時間里,老朱雷厲風行的處置了很多的事情。尤其是遷都這樣的大師,老朱基本上是一力完成。哪怕有著一些反彈,也是被老朱給強力鎮壓了,根本翻不起來風浪。

不得不感嘆老朱對于朝堂的掌控力度,這也是朱雄英望塵莫及的。

徐妙清看了看朱雄英的臉色,小心問道,「夫君,明日可是要上朝了?」

「應該是吧,禁足也解了。」朱雄英笑了起來,也有點期待,「這段時間確實過得舒坦,但是咱也是一個靜不下來的人,一直閑著只會渾身難受、不自在。」

徐妙清點了點頭,隨即又說道,「今日尚衣監的人過來了,量了臣妾等人的尺寸。」

朱雄英楞了一下,不動聲色說道,「哦,估模著是要入秋了,縫制些衣衫。」

王承恩來了,對朱雄英說道,「爺,陛下有口諭,讓爺去乾清宮面聖。」

朱雄英不意外,徐妙清一點也不意外。不要說現在朱文垠那個淘氣包現在就在乾清宮,就算是那個小家伙不在,朱雄英也是時不時的就要去乾清宮的。

這一次徐妙清就沒有跟著一起過去了,對于老朱的一些口諭,朱雄英還是知道听話要听音。

到了乾清宮,朱雄英就愣住了。他看到了胖嘟嘟的朱文垠穿著玄衣纁裳,衣繪龍、山、華蟲、火、宗彝五章紋,裳繡藻、粉米、黼、黻四章紋,共九章。

這個小家伙現在戴著九旒冕,這基本上就算得上是逾越了。

其實這麼些年來,老朱在皇明祖訓改了很多次,尤其是關于服飾這些。

皇帝自然不用說了,自然也就是十二旒、十二章。而皇太子,這是九旒、九章;親王八旒冕七章服;郡王及親王世子用七旒冕五章服。

老朱心情很好,看到朱雄英說道,「英兒,換上新衣裳給咱看看。」

朱雄英看著老朱,心情有點復雜,「皇爺爺,是不是早了點?」

「不早,一點都不早。」老朱樂呵呵的對朱雄英說道,「今兒殿里就咱們三個,莫要讓咱伺候你穿衣裳。快些換好冕服,讓咱好好看看。」

黑色上衣配紅色下裳,這就是所謂的玄衣纁裳,上衣繪日、月、星辰、山、龍、華蟲六章紋,下裳繡藻、火、粉米、宗彝、黼、黻六章紋。

其中日、月、龍在肩,星辰、山在背,火、華蟲、宗彝在袖。

其實歷朝歷代的關于十二文章的排列分布是不同的,但是基本上是大同小異。

冕冠前後各十二旒,長二尺四寸、廣二尺二寸、玄表朱里、前圓後方。五色玉珠十二顆,赤、白、青、黃、黑相次。

老朱驕傲且欣慰的看著眼前孫兒,「你爹要是在就好了,也該看到咱英兒登基了。」

朱雄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大概這就是老朱現在的心里缺失吧。或許對于老朱來說,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看到令他驕傲、滿意的長子沒有登上帝位。

看到朱雄英不說話,老朱倒是很坦然,「咱身子骨跟不上了,不服老也不成。咱年歲少一些的時候,咱哪知道累。現在就不成了,睡不著、吃不下,一閉眼就是看到你皇祖母、看到你爹,看到那些老弟兄。」

「咱想著,咱的歲數也到了。」拍了拍朱雄英的肩膀,老朱說道,「你且準備著登基,咱熬一熬,替你看著點。咱想著在冬日前,咱禪位、你登基。」

雖然這是此前就說過的事情,只是朱雄英還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皇爺爺,你歲數……」

「咱的身子骨咱知道,要不是怕你坐不穩江山,咱早就沒了。」老朱拍了拍朱雄英的肩膀,看著朱雄英的眼楮,「咱就是撐著,一直撐著,咱要是一口心氣沒了,人也沒了。」

看到朱雄英不說話,老朱笑得很坦然,「咱沒了也好,去陪陪你皇祖母、看看你爹。看到你和垠兒現如今很好,咱也好給他們一個交代。咱沒了好啊,咱太苦了!爹娘沒得早,又是造反、又是打天下,就沒閑下來一日。」

老朱眼里微微有些渾濁,對朱雄英說道,「咱就想啊,要是咱死了,也該松快一點了。咱要是死了,能看到爹娘、兄弟姊妹,咱能護著你皇祖母、護著你爹。你是不知道咱造反的時候,老郭家那些人可是欺負咱欺負的厲害!」

或許老朱是真的老了,或許眼前的這個老人,不只是那個雄才大略的朱皇帝,他現在只是一個老人。回憶年少時沒能多在父母跟前,也很追憶和妻子在一起的時光……

看到朱雄英有些難過,老朱很灑月兌的說道,「你爭口氣,坐穩了江山,咱就安心了!你要是孝順,就看著咱早點死!咱死了,給咱葬去孝陵,這比啥都強。」

「皇爺爺,你若是走了,孫兒怎麼辦?」朱雄英有些哽咽,說道,「孫兒打小就沒了娘,皇祖母也走得早。爹也不在了,咱就皇爺爺了。」

看著同樣命苦的孫兒,老朱強忍酸澀,「你還有垠兒,還有太孫妃。允熥不成器歸不成器,也好和你說說話。英兒,你和咱不一樣,咱現在說話的人都沒了。你要是體諒咱,就把事情辦好,咱也好安安心心的閉眼。」

朱雄英強忍著,開玩笑說道,「那孫兒要是不省心一點,皇爺爺就陪著孫兒?」

老朱一巴掌拍在朱雄英的腦袋上,說道,「混賬玩意兒!」

「不許打我爹!」被忽略許久的朱文垠急了,一下子撲了過來,抱著老朱的大腿,「不許打我爹,高祖父壞!」

老朱低頭,輕聲細語,「垠兒,咱和你爹在鬧,沒打他。」

說著這些,老朱對朱雄英說道,「你還有垠兒,他護著你。你也莫要多想,你是皇太孫、是以後的天子。磨難是有些,不過這也是你的事!你是大明天子,莫要小兒女姿態!」

朱雄英用力點了點頭,說道,「孫兒明白,只是孫兒真的有些舍不得。」

「舍得,一定要舍得!」看著朱雄英,老朱是真的動情了,也是真的感傷,「咱在這世道,心里現在記掛的就是你和垠兒。但是在那頭,有咱的爹娘,他們可沒看到咱過好日子,咱也該盡孝道。你祖母,等了咱好些年了。」

老朱不能說已經有了死志,只是現在的老朱或許也覺得活著對他來說是一種煎熬。如果不是不放心朱雄英,如果不是不放心大明的江山,說不定那口心氣真的就散了,他就不再是那個雄猜之主了。

心情復雜的朱雄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他甚至在懷疑自己的存在,是不是讓老朱有了那麼一些不好的想法。

不過朱雄英也知道,老朱心里確實很苦。老朱本來就是一個極其重視親情的人,而現在在這個世界上,老朱真正記掛在心里的,可能也就是朱雄英和朱文垠了。

而在另外一個世界,有著太多老朱心里牽掛的人,老朱也做出了取舍。

或許現在的老朱,只是希望看到他的寶貝孫兒坐穩江山,他就可以毫無牽掛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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