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言術這個名字楚冬整個人如遭雷擊，他的腦子里非常亂，伏漠的尸域里是模擬術祖創道之前的世界，山心也說過術祖創道前還用近千年的時間游歷世界，伏漠肯定是以那之前的某個節點為原型創造了這個世界，這里有術祖不足為奇。
讓他驚恐的是自己似乎為術祖的創道提供了靈感，可這完全說不通，現在這個時間術祖早就創道完成千余年了，自己現在可並不是穿越時間，兩人差的太遠了。
面前這個言術顯然也並不完整，他曾經月兌口而出魔這個概念，但他自己其實也不知道這個東西，按理來說他現在接觸的言術不過是伏漠的一種幻想，是伏漠印象中的言術，他和真正的言術根本不可能有聯系，楚冬現在跟他說的東西自然也不可能影響過去。
但楚冬越想越覺得離譜，術祖的源與網絡的概念太相似了，相似到巧合的概率近乎為零的地步。
言術發覺了楚冬的異樣，他有些疑惑的朝楚冬問道︰「我的名字怎麼了嗎？」
楚冬只是沉默的搖了搖頭，或許這只是他的錯覺，也許真的是術祖天賦異稟開自己靈光一閃想出了這種方式，剛才他腦袋里閃過的想法實在有些離譜了些。
可就在這時天空中的光亮陡然消失，漫天的尸氣憑空出現最後竟然慢慢匯聚成了一張人臉，楚冬定楮一看就發現那是伏漠的樣子的。
此時的伏漠怒不可遏，他沖著楚冬兩人怒吼道︰「言術！你敢算計我, 我萬萬沒想到竟然是我自己成就了你！！！」
小五的眼中出現了一絲慌張，它不過是伏漠幻想出了一個形象而已, 幻象不可能反抗的了主人也不會去想反抗主人, 所以在伏漠的憤怒爆發之後小五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崩碎了起來, 甚至伏漠還遷怒到了楚冬身上，在伏漠怒吼的同時楚冬體內的尸化細胞開始狂躁不安, 並且開始主動分裂了起來，如果繼續下去楚冬怕是要徹底尸變了。
而就在這時楚冬手里的陰陽雙令散發著金光齊齊飛出，二令合一投入了小五的身體內, 隨即小五的身體不僅停止了崩解，他甚至還伸出手按住了楚冬的尸變。
小五抬頭望天，眼神中對萬物的熱忱盡皆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死水一般的平靜。
「伏漠，你何必跟一個不存在的人如此計較……」
「不存在！不存在還能算計我, 你把我當什麼！費盡心力將我切碎封印, 讓我萬世不得復原, 你安排這一切就是為了以我為媒介讓你們二人相見嗎！
一千八百年，足足一千八百年, 我日思夜想就是不明白你為何對我有如此大的惡意。
曾經我與你把酒言歡, 我敬佩于你的志向, 將尸的奧秘盡數告知與你，但你卻利用我的信任對我提起屠刀，我一直覺得是自己哪里做錯了, 惹怒了你，這一千年我一直在想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錯了, 我萬萬沒想到自己只是你的一個工具！」
伏漠非常激動, 他的怒吼讓這片天地飛沙走石，江水倒流。
楚冬听完伏漠這段控訴腦袋里突然蹦出了一個詞, 那就是怨婦，伏漠和曾經的言術似乎是朋友, 從言術現在轉生尸的身份來看，他確實曾經嘗試過尸的力量, 之前楚冬所見到的小五的舉動估計就是當年言術所做的事情。
他走遍大江南北為人類篩選可以使用的力量, 主動去嘗試尸的力量不足為奇, 所有人都會有一種錯覺, 那就是自己是特殊的，其他人掌控不了不等于自己掌控不了，言術肯定也希望從尸的力量中找到自己能用的部分。
至于伏漠這個人楚冬也不知道怎麼形容, 他並沒有想象中的尸的殘暴與邪惡，相反他有著自己獨特的「善良」，他一直在保護石坨村，雖然他收取了那些人的生命，可是對于萬尸之祖的伏漠來說普通的血液重要嗎？他如果想吸血不要太簡單，取人性命對于他來說更像是象征性的收取一塊錢。
對于轉生尸伏漠也有著自己獨特的仁慈，他知道轉生尸的下場必定是悲慘至極，所以提前幫他們結束悲慘的人生，這件事上楚冬還真不能說他沒資格，畢竟他才是萬尸之祖，尸的力量都來自于他。
普通人進山求死，伏漠就會賜予他們的足夠的力量，所求皆有回應，對自己的族人也是「仁慈愛護」，這分明是一個真正的神該有的模樣。
這樣的伏漠在當年與言術志趣相投倒是很合理，以至于到現在伏漠都在給言術面子，初見楚冬便如此照顧，這里邊沒點私人感情在里邊楚冬都不信。
相比于伏漠的激動言術此時就顯得有些過分的平靜，他看著半空中伏漠的臉淡淡說道︰「此事怪不得我，我早已提醒過你，若是你忘了，我可以幫你回憶回憶。」
言術的手掌滑過蒼穹，天地間突然生出了一副全息投影般的場景，某個山頂，秋風蕭瑟漫山都是紅色的楓葉，在山頂的涼亭之上言術早已經等候多時，此時的言術依然是那個模樣，十七八歲的稚女敕少年，他站在涼亭邊靜靜的欣賞著山下的景色，神色中少了幾分輕快，多了幾分凝重。
沒一會兒山下便有一個黑影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開始瘋狂爬山，幾個呼吸間他便從山腳奔到了山頂，那黑影在涼亭前停下腳步，來人正是伏漠，他手里提著兩壺酒和一包牛肉。
伏漠開心的說道︰「小五，久等了吧？今天那些法師有點難纏，那些垃圾整日不自量力找我麻煩，我還不能太狠，我這要是失手把他們弄死你又得嘮叨我好久。對了，這次游歷結果怎麼樣？有什麼收獲沒？」
伏漠自顧自的把手里的牛肉攤開，言術回過頭心事重重的看了一眼伏漠，隨後他便與伏漠喝起了酒，兩人的喝酒更多是聊天，言術在說自己這次的見聞與收獲，自己的力量又有了多少提升，而伏漠則是一個合格的傾听者，不論言術說什麼他都不會打斷。
酒過三巡言術突然說道︰「我和山心現在是仇人了。」
伏漠的身體一僵，然後哈哈一笑一把手按在了言術的肩膀上，「那不挺好，反正那家伙一直看我不順眼，以後我陪著你好了，那個鬼東西本來就心思不純，這天下人那麼多，憑什麼指望你一個？」
言術苦澀的笑了一下，隨後他看著伏漠的眼楮艱難的說道︰「我我已經知道該如何成神了，成為那虛無縹緲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