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戳戳。
戳戳戳。
「咯吱。」
「咯吱。」
「咯吱。」
旋轉木馬發出可怕的老舊的咯吱咯吱聲,燈光一閃一閃的。
特別符合某種可怕的,屬于某些不應該存在的故事中的氣氛,出現了。
洛晴應景地驚呼了一聲。
高聲背起了︰「民主富強和諧……高舉科學的大旗……彈幕賜予我力量……」
木馬,也似乎越來越柔軟了。
太可怕了。
孫毅咯咯咯地轉動著脖子,感覺身體都僵硬起來了。
低聲背誦起了「π=3.14159265359……」
科學給予我真理的力量。
知識就是力量!
李建軍老師雖然已經很暈頭了,幸虧有綁住身體的繩子,雖然小肚腩勒得挺疼的,但是跟老命相比,那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為了跟上大家的潮流,昏沉沉的腦袋想了一下,好像也想不起什麼可以背誦的東西,只能說著古老的誓言「我愛老婆,我愛老婆,我愛老婆……」
這樣。
也算是融入集體了吧?
李建軍老師暈暈然地松了一口氣。
听到這些各類宣言,徐球抹了一把並不存在于額頭的虛汗,感嘆了一句︰「這屆年輕人和中老年人好像都很優秀的樣子啊。」
不愧是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
不過,他們再優秀,也是比不上他的千分之一的。
略過這些奇形怪狀的宣言,他對電腦說︰「今天也要好好工作呀!」
「乖乖的哦!」
然後把雙手放到電腦的鍵盤上, 里啪啦一頓亂打。
電腦屏幕上泛著悠悠的藍光,流動著不知道什麼的代碼。
然後。
在萬眾期待中。
燈光 地一下。
滅了。
一片漆黑。
伸手不見五指。
只能看見悠悠的臉色屏幕上,看見泛著悠悠藍色的徐球的古怪的笑臉。
「成功了!」徐球興奮地拍了馬頭一巴掌。
斷電成功,歐耶!
\(^o^)/
從藍光的附近,能隱約窺見熟悉的木馬、熟悉的桿子和那些熟悉的,陷入沉寂的燈泡。
在黑暗中尋找安慰的孫毅,轉頭就看見了這樣限制級的的場面:「啊啊啊啊!X啊!」
心跳加速。
手冒虛汗。
口干舌燥。
這樣的場景在孫毅的心里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
更加可怕的是。
身下的木馬似乎變得越加真實起來。
黑暗蔓延的陰影中,能听見身下發出「 吧 吧,咯吱咯吱,嘶呀嘶啞……」的可怕聲音。
這種聲音出現在前面,後面,左邊,下面,似乎……無處不在。
這讓黑暗變得更加恐怖起來。
有什麼東西,在慢慢地復蘇。
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蔓延。
奇怪的嘶語,詭異的踏踏,有什麼東西,從下巴那里開始,在一塊一塊地往下掉落。
發出……
「噗通,噗通……」
「砰砰唧唧……」
的聲音。
身下的木馬逐漸變軟。
變軟。
變得越來越軟。
帶著肉肌、毛發該有的溫度與觸感。
可怕的觸感。
可怕的體驗。
黑暗中的恐懼就在于你不知道黑暗中到底在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思緒特別敏感。
在這樣的黑暗中,人類的鼻子也變得特別靈敏,仿佛能聞到逐漸真實的屬于馬類動物的獨特味道。
騷。
氣。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
不同顏色的木馬在黑暗中發生了令人驚愕的變化,仿佛之間,旋轉的木馬就變成了旋轉的真馬。
真是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內心有噴之欲出的口馬,不知該不該講。
但是作為一個又禮貌,有文明,講風尚的新時代人類,孫毅忍住了。
看著本來嚇人的徐球大哥,心里卻逐漸安慰。
好歹,他還是個人。
一剎那的時間,仿佛隱約之間,他們的鼻子還能聞到在空氣里彌漫著的若隱若現的烤焦的味道。
「嗯?」
「烤焦的味道?」
孫毅正疑惑著。
就听見泛著藍光的徐球的嘴巴發出一聲感嘆︰「好香啊。」
「有點餓了。」
「不知道馬肉好不好吃。」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孫毅感到身下的木……馬抖了一下。
就在徐球說完「吃」這個字後。
嗯?
吃?
仔細聞聞,好像是隱隱約約有一股烤肉焦掉的味道。
夜也深了,似乎是到夜宵的時間了。
洛晴的關注點貌似也不是很正常的樣子︰「斷電了?」粉隨偶像都這樣的。
被我家偶像玩弄得斷電了??
不會要賠錢吧?
我家偶像一點錢也沒有。
這可怎麼辦。
李建軍老師覺得現在的生活實在是太難了,就他一個正常人嗎?
他瑟瑟發抖著想著,現在的世界對中老年人真是太不友好了。
等出去了,他一定要發個朋友圈冷靜一下。
連標題他都想好了,‘震驚!旋轉木馬突變真馬!是人性的喪失!還是道德的淪喪!’
生活真是太難了。
燈光只是滅了一會會,又咯 咯 地亮了起來。
這樣的光亮沒有帶來多少光明的安全感,忽閃忽閃的,更添了幾分恐怖氣氛。
很是嚇人。
「咦?」
光影明滅之中,響起徐球興致勃勃的聲音︰「沒斷干淨嗎?」
「嘖嘖,後備系統還行。」
「但也難不倒我**……」
到底馬賽克了什麼啊喂??!
孫毅心里是抓狂的。
特別是,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中,還響起了熟悉的樂章︰
「 里啪啦……」
「 里啪啦……」
的敲敲鍵盤聲音。
神特麼樂章。
真的很恐怖啊!
黑暗的隱約,隱約的藍屏,踏踏的馬蹄,嘶嘶 里啪啦的奇怪聲音……
恐怖又奇怪。
特別是,這樣的奇怪是熟悉的人制造的。
恐懼,似乎也沒有那麼恐懼了。
三人看著泛著藍色的徐球,居然感到了一絲好笑?
這是怎麼肥事?
是中了徐球的傳染病毒了嗎?
一定是錯覺。
即使是接觸不良的電路,也沒有阻止木馬永不停歇的奔跑。
木馬與木馬之間,就像飛鳥與魚永遠也無法接近的遙遠距離,就算一直在向前奔跑。一只,也只能永遠地看著前面那一只。
無法接近。
也。
無法逃離。
憑借著忽閃忽閃的彩燈,光影錯落之間,能隱約看到身下的木馬身上,有一層層的東西,在不斷地往下掉落。
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