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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同點就是孫興邦和其他三名受害者一樣, 都是遭受過度的暴力才會死亡,整個頭部被人反復多次的敲擊,從而成了餅, 讓法醫對于頭骨修復這方面的工作束手無策。不同點,首先, 孫興邦身上的傷處比那三名受害者少了許多;第二,他被發現陳尸池塘內, 而技術人員並未在池塘周圍發現什麼可疑之處, 也就是說那里並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他的尸體被人移動過,這顯然與前面三起案件有著極大的出入;第三,若是按照凶手以往謹慎又自信的性子,怎麼會將凶器遺落在拋尸點附近, 這是目前最大的疑點。」

「說的不錯。」言宇听完之後, 給出了這麼一個評價。然後, 他看向了羅奇所在的方向, 開口問道︰「你那件血衣研究的怎麼樣了?」

「還在做實驗, 我設想了幾種可能性,到時候看看哪種是最符合的吧。」少年回應。

「嗯。」男人的目光復又落在了彭一山的身上。

對方連忙自覺的開始了匯報︰「我將一共四名死者的驗尸報告全部細細看了幾遍,大面上倒是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具體死因也不存疑, 都是被敲了腦袋生生打死的。只是……我看過他們存放在電腦里的關于死者頭部的特寫,我想試著將他們的頭骨進行還原,不過難度的確很大。就算四個腦袋瓜這會兒整整齊齊的擺在我面前,都未必能成,那些碎骨片……說實話,幾乎接近于粉碎性了, 有很多碎片直徑不超過一厘米。」

「偏偏所有的死者都已經被家屬領回去火化了,我現在只能根據電腦里的影像及照片記錄,試著還原一下。但是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最後很有可能只是白白的浪費時間。」他這話說的輕巧,可是特別調查組的眾人都深知這件事的具體難度,要將影像資料及照片進行3d建模,然後再在電腦上一點點的將照片中的骨骼碎片摳出來,貼上去。

這種嘗試,也就彭一山敢做,換成別人光是想想就先瘋了。

言宇听完之後,沒有立刻回應,而是在仔細的考慮了幾秒後才道︰「試一試可以,但若是不成,倒也不必在這種事上過于浪費時間。」

「反正這回也沒有什麼尸體可供我發揮的,恢復一下頭骨也算是緩解一下我的無聊了。」彭一山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他的專業就是跟死者打交道,誰知道這回來到城陽市,連個骨頭都模不到,還怪手癢的。

「也好。大家今晚都早點回賓館休息,明天一早還有挺多工作要繼續推進。」最終以男人的這句話,為這頓飯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未曾想羅奇第一個出言反對︰「我就不回去了,血衣這邊剛有點眉目,今兒要不弄出來我根本睡不著,你們先回去吧,我到時候把事情解決了,有的是時間繼續補覺。」說完之後,像是怕言宇不贊同,飛快的轉身竄出了辦公室。

「我……羅奇要實驗的,他自己一個人搞不定。」蔣冰‘嘿嘿’的干笑了兩聲,也瞬間沒了影兒。

彭一山抬起手模了模下巴長出來的胡茬兒,見言宇的目光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頗為無辜的瞪圓了眼楮︰「言隊,你瞅我干啥,我這人經常性的失眠,先去玩頭蓋骨建模培養一下睡意。」話音落下,人也不見了。

言宇一臉冷冰冰的看著那扇不停晃動的辦公室木門,黑眸里並沒有什麼情緒上的波動。最終他走回了方才的辦公桌前,拿起那三個檔案紙盒子,瞄了一眼葉竹︰「先回賓館再說吧。」

葉竹應了一聲,實在懶得揭穿他,就這架勢說是回去睡覺,她信了才有鬼。

二人和剛剛吃完飯的呂自白打過招呼後,便走出了專案大隊辦公室。眼下的時間也還早,尚且不到十一點,他們在夜色中出了城陽市公安局的大樓,快步走在馬路邊的人行道上,任由路燈將影子拉的很長。

從局里到賓館步行也就是十來分鐘的功夫,所以二人並沒有選擇打車,北方的夏天夜里還是相當涼爽的,微風一吹反而消退了身上的粘膩之感。一路上,葉竹並未主動出聲,她的眼楮看起來有些不聚焦,實際上腦海里一直在不停的整理這案子的相關細節及線索。至于走在她身邊的男人,俊臉上的表情倒是罕見的輕松,時不時的還會用眼角余光觀察她,眸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等到他們回到賓館,上了電梯之後,葉竹這才終于從自己的思緒當中掙月兌了出來。當電梯門在他們所居住的樓層開了之後,兩個人先後走到了走廊里,言宇從褲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房卡,欲上前刷開電子房門。

她就站在離著他一步遠的地方,專注的盯著男人那截看起來強勁有力的手腕,鬼使神差的,她突然伸出手,握了上去。

下一秒,她下意識的閉上了眼,果不其然一些零碎的聲音和畫面再次迅速的從眼前閃過。經過前幾次的畫面閃現,她基本已經可以確定,上輩子自己在死之前是正在調查著某樁案件,沒準就和上次在記憶里樹林中看到的那個行跡鬼祟的人有關。

這回的畫面是她和搭檔出現在了醫院里,鼻間似乎還能聞到消毒水的味道,耳邊還響起了搭檔的聲音︰「其中一名受害者就在前面的病房里,另外兩個還在icu呢,尚未能夠月兌離危險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轉到普通病房來,又或許……永遠轉不過來了也說不定……」

伴隨著對方的話,她的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道門,透過門上的玻璃似乎可以隱約看見病房里的人。

然而就在她想努力推開那扇門的時候,眼前的一切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了言宇那張在走廊昏暗的燈光照射下面無表情且好看的臉,還有此時正從掌心上傳來的肌膚觸感和源源不斷的體溫熱度。

男人此時的眼神僅僅完整的表達了一個意思︰你要干什麼。

葉竹抿了抿唇,隨即稍微挺起了胸脯,顯然在做出這個舉動之前,她已經想好了完全的借口︰「時間還早,反正你也把案子的檔案帶回來了,不如再一起研究研究?」

言宇的視線在她那略微挺起來的地方短暫的停留了兩秒,很快就不著急痕跡的轉移了目光,最終落在了她正捏著他手腕的那只手上。

「你這樣,我能開門嗎?」

反應過來男人指的是什麼後,葉竹如火燒一般的松開了手,臉頰上也不自覺的泛起了紅暈。倒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後知後覺的感到了一絲絲的尷尬,不過話都說出去了,在房門開了之後,她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了進去。

進門之後,言宇徑直走到了房間內那張不大的茶幾前,將手中的檔案盒放下,隨即開了口︰「你先看著吧,我去洗把臉。」

「唔……」葉竹含糊的應了一聲,胡亂拿起了一個檔案盒就打了開來,從中抽取出幾張資料,垂了眸子卻半個字都沒能看進去。耳邊听到的是隱隱約約從衛生間內傳出來的水聲,她在這一刻才清醒的認識到,自己剛剛的借口究竟有多麼的草率。深更半夜、孤男寡女……

此時此刻別說是案件詳情了,她滿腦子都是僅一牆之隔的衛生間里的情況,那水流聲明顯就不是‘洗把臉’那麼簡單。她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清空腦海中的幻想,將全部心神專注在資料上,好在經過一番努力,她終于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在了案件上。

對于剛剛發生的種種,也只能用‘美色誤人’來解釋了,畢竟男人真的沒有什麼可取之處,除了那張臉。

終于,衛生間里的聲音漸漸停了下來,那扇門被人從里面拉開,帶著一身水汽的男人就這麼走了出來。他已經換了一身衣裳,雖然仍舊是往日里經常穿的休閑裝,但莫名的就是多了點不一樣的氣息,一頭不是純黑的頭發濕漉漉、軟軟的趴在頭頂上,被毛巾搓的有些凌亂。

這樣的言宇,顯然是剛剛進入調查組不到一個月的葉竹未曾見過的,剛剛好不容易做成的心理建設又有逐漸坍塌的趨勢。她閉了閉眼,勉強穩住了心神。好吧,就為了方才那點記憶碎片陷入了這等尷尬的境地,她果然是腦子抽了才會做出那種事。

果然,深夜會激發人體內的一些不活躍的情緒反應,葉竹欲哭無淚的悄悄抬高了手中的資料,用以遮擋自己的臉和一直不受控制飄過去的視線。

言宇顯然並沒有察覺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他胡亂的擦了擦頭發後,順勢將毛巾搭在了自己的脖頸上。帶著那一身冷冽的氣息,他坐在了那張與小姑娘一茶幾之隔的藤椅上,也取出了一沓資料翻看了兩下,隨後問道︰「你對于這四起命案,還有沒有什麼新的看法?」

「沒有。」葉竹干巴巴的回應,見對方已經飛速的進入到了工作的狀態後,她反倒松了一口氣,撂下了遮擋臉龐的紙張,微微搖了搖頭︰「只可惜咱們還是來的晚了一些,要是孫興邦的遺體還在,這件事肯定不會這麼麻煩。」

對此,男人的回應只是微微挑高了眉毛。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他的目光卻直勾勾的看了過來,眼底似乎還蘊藏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光。

葉竹無意間撞上了他的視線,頓時又緊張了起來,表情無辜又不知所措。

「那個……」對方終于開了口,聲音低沉沙啞又有磁性。

她捏著資料的手,略微用上了點力氣。

「你還是回去休息吧,黑眼圈大到佔據了半張臉,我知道你想快點破案,但是這種狀態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穿個馬甲好過冬’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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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宇︰我真是一個善解人意的上司【微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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