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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目前來說, 警方掌握的證據實在是少的可憐,而這些證據根本不足以支撐任何理論及推測的形成。所以在羅奇匯報完之後,言宇再次叮囑了幾句就切斷了視頻通話, 一切都要等他們回去再說。

終于,在技術大隊的人忙活了兩個多小時後, 總算順利的將現場的土壤按照彭一山的要求取樣完畢。

一行人返回永門市公安局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周志剛從車上下來, 站在原地模了模肚子︰「各位調查組的同志, 坐了一天的飛機又一刻不停的忙活了這麼久, 要麼先回去休息吧?什麼事兒都等明天起來再說。」

言宇似乎有些遲疑,看向了技術大隊的兩名同僚。

周志剛見狀忙出口相幫︰「言隊,您就听我老周的吧?這技術大隊人手也並不充足,各種設備更是短缺, 而且我們現在手頭並不止這一個案子, 今晚肯定是不會有什麼結果的。」

他說這話都算好听的了, 正常情況下這麼多樣本, 怕是兩三天內都不會有什麼消息。畢竟命案無大小, 這連環案著急,別的死者也不能放在那讓家屬干等著吧?

听到這話,言宇面上閃過一絲思慮, 像是正在心里盤算著什麼。

葉竹用眼角余光瞄了他幾眼, 隨即笑著給對方做出了回應︰「周隊,那就這麼定了吧,我們先回宿舍休息,有什麼事兒明天再說。畢竟鐵水市和里縣都調查了那麼久沒有結果,咱們也不可能一口氣就吃了個胖子,對吧?」

「可不就是這個理兒!」周志剛舒心的呼出了一口氣, 心中負罪感減輕後,圓臉上的笑容真誠了許多︰「我這就讓小王帶你們去宿舍!」

幾分鐘之後,白日里的那個司機小王穿著大背心和大褲衩,腳上趿拉著一雙夾腳拖鞋一步三晃的從遠處走了過來。他的臉上還帶著朦朧的睡意,到了近前之後不由得張嘴就罵︰「你個周扒皮,看看幾點了?幾點了?!你不睡覺別人不睡覺啊?有沒有天理!」

「去你大爺的,既然穿上這身警服,你就得給老子24小時待命!想睡覺?行啊,哪天等你扒皮了再說!」周志剛笑著罵了兩句,回過頭看見羅奇也從已經黑透了的辦公樓里走了出來後,便又吩咐了兩句︰「你啊,負責把調查組的同志送回去,看看宿舍里缺什麼少什麼的記下來,明天再統一去買。」

說完後,他沖著幾人揮了揮手算是告別,就帶著技術大隊的人走向了那棟辦公樓。微胖的身軀在不算明亮的路燈的照射下,在地面上拉了很長的影子,一晃一晃的好像小鴨子,越看還越可愛。

小王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順手就去接剛剛過來的羅奇手中的大包小裹,半是打趣半是認真的開了口︰「你們也看到啦,我們永寧市局啊,就是這麼一個武職是畜生,文職不是人的地方。咱們先走著,路上聊。」

葉竹慢吞吞的跟在幾個大老爺們兒身後,時不時的伸出手去抓抓胳膊抓抓腿兒,耳邊听著的是小王絮絮叨叨的話。對方在抱怨了幾句之後,語氣卻發生了明顯的變化,似是有些無奈︰「別看周扒皮讓你們回宿舍休息,他今天晚上指定又不睡覺了,算起來近一周他也一共沒睡幾個小時。刑偵支隊人手短缺,他簡直是哪有需要補哪里,好好兒的一專案大隊長,都要成了全能型選手了。」

「可……周隊這樣看起來應該不太適合這種高強度的工作模式吧?」蔣冰猶豫再三,還是盡可能委婉的問出了這句話。

小王聞言,竟還露出了頗為贊同的神色︰「的確不適合,他今年已經四十二歲了,更何況前幾年還得過一場大病,因為用藥身材上還變了形。」

按道理,警察這個行業基本是四十五周歲左右就要陸續退居二線了,專案大隊這種地方更是只有年輕力壯的人才能熬得住,更別提這人還曾經患有嚴重的疾病,若想多活幾年,完全應該找個作息規律的職位好好休養才是。

「你們在看到周扒皮的第一眼,只怕心里都是一個想法吧?就這身材,怎麼能抓住犯人?」小王笑著笑著,眼底就帶上了幾分苦澀和敬佩︰「其實在我眼里,你們這些整天和各種極致變態罪犯打交道的人,雖然值得人尊敬但是也就那麼回事兒。周隊這種人才是我的偶像,因為理解局里人手短缺的情況,所以拒絕了調崗的提議,一直堅守在打擊違法活動的第一線……這樣的人,現在每個月的工資才堪堪六千塊。說出去都沒人信吧?」

說到這里,他便不肯再繼續了,拎著東西埋頭往前走,不一會兒就到了宿舍樓前。這宿舍樓自然也是老派建築,好在眾人也沒對環境抱有太大的期待,結果在進入宿舍後,反倒覺得出乎意料的好。

幾個人的宿舍是挨著的,雖說是單人宿舍但是屋子里卻是鐵質的上下鋪,有櫃子有桌子有風扇,還有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單獨衛生間。

小王笑眯眯的將手中的雙肩包放在了桌子上,隨後站在走廊里交代︰「一次性的洗漱用品和盆都給你們放在衛生間里了,如果還有什麼需要的,千萬別客氣,告訴我就成。你們都早些休息,我也先回去了!」

言罷,轉身走到樓梯口,蹬蹬蹬的下了樓。

葉竹和其余幾個人打了聲招呼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之後呼出一口濁氣,就著屋子里明亮的燈光,看清了自己身上的慘狀。雖然因為是夏季,她在外的胳膊腿兒曬黑了不少,可即便如此,眼下腫起來的包看著也格外刺目,有些甚至連成了一小片,令人頭皮發麻。

永門市這邊的氣溫即使在深夜,也是不見半點涼爽,渾身粘膩的感覺讓她覺得還是先沖個澡。走進了那狹小的衛生間後,她確定了淋浴頭可以用,就準備月兌衣服,未曾想外面卻傳來了敲門聲。

咚咚咚。

力度不算輕,但是卻很有規律。

把剛剛月兌下來的t恤又套了回去,葉竹這才上前開了門,下一秒卻露出了詫異的表情︰「言隊?」

言宇‘嗯’了一聲,也沒等她邀請便自動自發的走進了屋子里,不過僅僅只是在離著門邊不遠的地方就停住了腳步。

然而在二人沒有注意到的走廊里,其中一間房門剛剛卻開了一條縫隙,這會兒又無聲無息的關了回去。

「言隊,您有事嗎?」葉竹有些懵,順便抬手撓了撓鎖骨處,不知是因為蚊子咬的還是因為撓的,那里一片通紅,看起來有點嚇人。

垂眸看著小姑娘皮膚上的斑斑點點,言宇那眉間的痕跡變得十分明顯,他一言不發的把手中的東西搭在了椅背上,然後轉身就走,順便還把那扇門給帶了上。在門關上的前一刻,傳來了男人無比冷淡的叮囑︰「早點睡。」

「……」

葉竹拿起椅背上的東西,抖落開來才發現是一件薄薄的黑色男士外套,略微思考了一番,她就明白了對方此行的意思。原來這人偶爾還是會產生一絲絲同情心的,想來並非無可救藥,只不過直男思維一時間很難發生轉變。看到她被咬的慘兮兮不送止癢藥和驅蚊液,偏偏送外套……

算了,她轉而把外套隨手掛在了衣架上,嘴巴里哼著歌兒轉身繼續去洗澡,整個人沉浸在‘原來領導還有救’的喜悅里。

第二日一早。

葉竹美滋滋的從宿舍走了出來,昨天夜里睡得其實不算特別安穩,因為渾身上下癢得厲害,直到天邊擦亮了才沉沉睡過去。萬萬沒想到,重生之後血條恢復賊快的奇怪體質在這種蚊蟲叮咬上也有奇效,剛剛她一照鏡子竟然吃驚的發現那些紅腫的地方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即使是特別嚴重的,這會兒也只剩下一些淺淺的痕跡。

心情大好的她先是聯系了羅奇,得知那四個人早就已經起床,這會兒正在食堂吃飯後,便直接出了宿舍樓,按照定位的位置模了過去。

「早上好~」

走近永門市公安局的員工食堂,她沒怎麼費力就找到了其余的人,因為這里與其說是食堂,更像是路邊那種平房的小吃鋪。不僅外表像,里面更像,簡簡單單的十幾張四人桌,最前面擺放著冒著熱氣的白粥桶和兩大盤包子,將本就悶熱的空氣燻的更多了幾分濕氣。

「來了。」彭一山招呼道,並且從旁邊給她拽過來一張塑料凳子,看她坐穩之後,又把一碗豆漿和兩個包子推了過來︰「吃吧。」

他說完之後又看向了其余三人︰「言隊,一會兒我先過去解剖室那邊,看看他們有沒有把腐肉處理干淨,如果已經處理完畢,我就可以開始著手驗尸了。今天務必要把那些受害者臉上的痕跡確定清楚,這樣也好確定咱們下一步的動作。」

「好。」言宇應了,將最後一口包子塞進嘴里之後,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唇角︰「土壤樣本我昨天夜里已經聯系了距離這邊最近的卡爾斯實驗室,一會兒就讓永門市公安局找輛車送過去,下午送到的話,希望明天一早就能出結果。」

羅奇聞言頗為詫異的抬起頭看了一眼男人,似乎對于他動用私人關系幫忙深感意外,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收回視線的時候無意中瞄到了葉竹身上某處,表情瞬間變得奇特起來。

旁人沒有注意到他的怪異,很快吃完之後,陸續走了出去。

眼瞧著整張桌子上就只剩下他和葉竹,對方還在和最後的半個包子做斗爭,他左右看了看,跟做賊似的湊到了人家的身邊,然後像是發誓一般的開了口︰「葉姐,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葉竹略有些不解的抬頭,眼楮忽閃忽閃的望著面前的少年。

羅奇被她看的有點不自在,清了清嗓子之後,修長的手指模上了自己的鎖骨,其中所包含的暗示十分明顯。

她後知後覺的低下了頭,看到了鎖骨處的那抹粉紅色痕跡,仍舊是沒能明白少年這是在搞什麼。

「昨天夜里,我……我看到言隊進了你的屋……」羅奇說到這,急忙舉起手保證︰「不過你放心,我這人嘴巴超嚴,肯定不會說出去的。但是……言隊怎麼也不注意點,這要是讓外人看到了,不太好吧……」

「……不……」葉竹登時張了張嘴。

「你快點吃,我先走了。」對方卻沒給她解釋的機會,利落的起身,兩個箭步就沖了出去沒了影兒。

一切發生的過□□速,下一秒這小小的食堂里,除了前面打飯的大師傅,就只剩下了她一個人,面對著眼前還剩下的大半個包子,徹底失去了原來的好胃口。

啪!

幾秒鐘後,她抬起手用力拍了拍自己光潔的額頭,一臉的懊惱。明明是想來專心搞事業的,不料正式報道的第一天,就鬧出了緋聞。

造孽啊!!!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靈止’、‘笑月寒天’、‘穿個馬甲好過冬’的地雷!

謝謝寶寶們的營養液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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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無意外,半夜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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