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今兒上朝怎麼有些神不思屬的？」下朝後, 康熙回到乾清宮。
「回皇上的話，四爺府上的年側福晉昨夜生產。想來是四爺擔心子嗣吧。」李德——輕聲回答。
「老四膝下確實需要多幾個孩子。」康熙對年氏也是有印象的，畢竟是他親自指婚給老四的。
年家是他給老四的包衣, 年氏能有個孩子日後年家和老四的關系也能緊密很多。
了解了自家四兒子難得走神的原因，康熙也就不再過——了。
不過李德——倒是因為康熙這一——，——意讓人去了解了一下年氏生產的事情，到時候要是皇上——起來他也不能什麼都不知——啊。
李德——的身份他想知——的事情只要不是——別的隱秘, ——真的是不能瞞過他的。
于是雍親王府昨晚發生的事情很快就被李德——知——的一清二楚。
李德——皺眉，皇上看重年家，但是在皇上眼中一百個年氏也是無法和皇孫比的。這件事情要是被皇上知——, 那年氏在皇上這里的印象就壞的徹底了。
年家是怎麼教育女兒的，是嫌棄日子太好過了嗎。
李德——和年家沒有過節，但是也沒有交情。皇上要是——起來了他可不會為他們隱瞞什麼。
事情——就那麼巧，第二天康熙剛好接到湖廣巡撫年遐齡的請求致仕折子。于是隨口就——了一句年氏生了阿哥——是格格。
李德——也沒有隱瞞, 直接將年氏生下死胎的事情告訴了康熙。也透露了一些那天晚上的事情。
「這是真的？」康熙下筆的動作一頓。
「是。」
康熙放下筆, 對于老四的福晉, 康熙——是信任的，對弘曄這個孫子他這幾年也有關注。只要有他在, 年氏就算是生下十個兒子也威脅不了烏拉那拉氏。
所以——是年氏沒有福氣。
年家。
康熙沉吟了一會, 兒子後宅的事情他也懶得管，老四心里應該有數。原本——想給年家一些優榮, ——是算了, 養大了心就不好了。
康熙直接在年遐齡的折子上批復了一個同意的朱批後就沒有再——什麼。
李德——低頭，看來皇上是要敲打年家，畢竟如今皇上優待老臣。只要有些功績的，致仕之後都會受到皇上的優榮。有些是加封一些虛職，有些是惠及家人後——, ——次等的也有宮中的賞賜下去。可是年遐齡——什麼都沒有。
這女兒養的簡直就是討債的。
李德——都想到了這折子發下去後，會有多少猜測，年家是不是做錯了什麼遭到了皇上的厭棄。皇上是不是要收拾年家之類的。
足夠年家喝一壺的了。
就如同李德——預想的那樣，皇上的態度是這朝堂上下的風向。年遐齡有兩個出眾的兒子，這是很多人都羨慕的。他請求致仕，在很多人看來都是聰明的舉動，要是他們的兒子成器，他們也會早些致仕，一來好給兒孫讓路，二來也享受天倫之樂。
但是讓所有人都驚訝的是，皇上就這麼讓年遐齡退下來了，什麼表示都沒有。
年家這是做了什麼事情讓皇上不高興了。這是敲打——是厭棄。
所有人都在疑惑。
年家自然更是著急，事關他們的切身利益，年家兩兄弟自然是要找到原因的。
「師傅，這年家為什麼給咱們送這麼厚的禮啊？」李德——的小徒弟憨憨地。
「為什麼。因為不會教女兒唄。」
「啊？」
「——了你也不懂，這些東西你收好就好了。」李德——甩了甩拂塵，不理會滿眼——號的徒弟離開了。
年家想要知——的事情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因為那時候乾清宮只有他和皇上在，所以除了他這里年家不會打听到任何真相。
這件事情告訴年家也好，讓他們好好——年氏，收斂一些。
年家
「——就——了，大丫頭不適合進這些高門大院。就算是——教導了她十幾年，也改變不了她從她那個小妾娘身上繼承下來的下賤短視。」
「不過就是受寵一些，膝下都——沒有一個阿哥呢，就囂張跋扈起來了，和她那個娘一樣。」
「娘，您別這麼——大妹妹，不管怎麼樣她如今也是親王側福晉。」年希堯勸著惱怒的母親。
「是啊，娘，大妹妹雖然不是您生的，但是也養在您身邊這麼多年了。要是這一次您能到四爺府上陪著大妹妹生產，恐怕就不會出這樣的事情了。大妹妹也是因為第一次生產太緊張的緣故。」
年夫人看著兩個兒子都給年曦月——情的樣子，差點被氣死。
年曦月那個賤人怎麼配她去伺候她生產——初要不是老爺強迫，年曦月怎麼可能奪走她的女兒嫡長女的位置。
「你們是怎麼回事，年曦月那個賤人給你們灌了什麼迷魂湯了，都幫她——話。你們——記得誰才是你們的同胞妹妹嗎？」
「娘，曦月和曦雲都是——們的妹妹，——們都是疼惜的。只是曦月在雍王府對于咱們家來——更重要一些。而且親王的側福晉也是主子了，娘，你以後稱呼要注意一些。」
「——年要不是曦雲年紀小，哪里能讓她做這個親王側福晉。」年夫人——這個就更加惱怒了。
年希堯和年羹堯對視一眼，很是無奈。
額娘不知——，他們之所以這麼‘疼愛’年曦月，是因為她出生的時候有位雲游高僧給她算過命，——她有半絲鳳命。
這件事情只有他們父子三人知——，所以阿瑪才一定要將年曦月記在額娘——下。因為嫡女的身份在選秀的時候能讓曦月有更高的起點。
好不容易安撫好年夫人，兩家兄弟來到書房中。
「大哥，這一次若真的是因為曦月的原因，那皇上對咱們應該只是敲打。並沒有厭棄的意思。」年羹堯也是送了一口氣，他的仕途才剛剛開始，前途一片光明，可不想被皇上厭惡而折戟沉沙。
「——同意二弟的想法，只是也委屈了阿瑪。」兢兢業業做了這麼多年，臨致仕——鬧得差點晚節不保。
「大哥，你——那高僧——的話是不是真的？」年羹堯以前是挺相信的，因為比起他們的親身妹妹，年曦月明顯要得人心很多。
「真的——如何，假的——如何。咱們是皇上劃撥給四爺的包衣，難——要背主不成。」年希堯是個極為風光霽月的人物，他對于仕途並不怎麼強求，倒是愛好交友廣泛。
對于四爺的印象——實也一般，就像一個理想主義者和一個現實主義者，完——是不同的三觀。
所以和四爺接觸——多的是年羹堯而不是年希堯這個嫡長子。
年羹堯對于他大哥的——法——是嗤之以鼻的。
兩禽擇木而息，他自認文武雙——，才干能——都是一等一得。自然也有挑選主子的權利。
想起八爺對他幾次三番的拉攏。
「大哥，你覺得八爺如何？」
「亮工你怎麼——起了八爺？如今皇上對八爺打壓甚重，處境艱難。可惜了！」年希堯——實對八爺很是有好——，覺得他要是能上位必然是個仁君。
「皇上對八爺的打壓不是一兩次了，可是如今的八爺黨——依舊存在，老話——的好，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勞——心志餓——體膚。」誰——的準這是不是上天的考驗呢。
再——皇上雖然打壓八爺——沒有像直郡王和廢太子甚至是十三爺那樣圈禁八爺，這是不是——明皇上——實心里也是認同八爺的才干的。
之所以這般打壓，不過就是怕八爺成為另一個廢太子而已。皇上是仁君，嚴苛的四爺是不是他心目中的繼承人——真的很難。
「亮工，你可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四爺也不是好糊弄的，——有皇上，也是容不下背主之人的。」年希堯知——自己這個弟弟一直都是膽大包天。以前只是因為他自己有能——，做錯了事情可是憑借能——扭轉。
但是事關皇家奪嫡，一個弄不好就是——家陪葬的事情。絕對不能亂來。
「大哥，——知——的。」年羹堯敷衍的。
自家大哥就是這樣小心謹慎的個性，和他阿瑪一個樣，可是這樣能得到什麼呢，阿瑪辛辛苦苦做了一輩子，皇上就為了女人之間的一點事情就取消了該給阿瑪的優榮。
年羹堯心里哪里能沒有怨氣。
四爺性格嚴苛，這樣的主子不好伺候，也不好糊弄，年羹堯——實不怎麼喜歡。也許他可以接觸一下八爺，就算不是真心想換主子，也要給四爺一個警告。他們年家可不是好欺負的。
四爺記掛這年氏的孩子，上完朝後就快馬回到了府中，然後就得到了年氏產下死胎的消息——
四爺有多受打擊那肯定是沒有的，畢竟他已經不止經歷過一次了。但是心里也不好受，為了不觸景傷情，四爺沒有去年氏的魚院子，而是去了松濤院看來弘曄，——有隔壁的弘時。然後有去正院看來弘晝——
去了宋氏那里看了雅利奇。
弘歷在經歷了三年的時光適應之後，總算是能稍微接受自己如今是個格格的事實了。他不想死，所以除了接受別無——他選著。
他知——了這個世界他的出生日期和上輩子不同了，就想著也許就是因為這個所以他才會投胎成女子。
雖然很是嫉妒弘晝——是男子的身份，但是鑒于他沒有重生，他也不能和一個三歲的女乃女圭女圭計較什麼。
弘歷的日子過得——是挺不錯的，但是由奢入儉難，做過皇帝的弘歷對于小格格的生活質量極為不滿。
即使宋氏已經提供給她她能提供的——好的生活了。
弘歷知——他想要過好日子，那必須討好的人就是他的阿瑪。可是她能夠見到阿瑪一面的機會實在是太少了。
上輩子阿瑪就算在忙，每天也會抽時間過——她和弘晝的功課，但是現在她十天半個月見不到阿瑪一面那真的是極為正常的事情。
對于宋氏弘歷心中也有怨念，就是因為她的不得寵，所以她才見不到阿瑪，要是他的養母換成年氏，恐怕每天都能見到阿瑪，到時候只要她撒撒嬌，日子總是會過得比這個好。
宋氏完——不會想到自己養了一只十級白眼狼。她將雅利奇看做親身女兒，照顧的處處周到，小心翼翼。
甚至已經決定，好好討好福晉，以求日後雅利奇能和二格格一樣嫁到京城。
見四爺過來，宋氏急忙讓人——雅利奇帶過來，並且話里話外的給雅利奇——好話。甚至不惜拿自己夭折的女兒為雅利奇鋪路，希望四爺憐惜雅利奇這個女兒。
四爺——怎麼听不出宋氏的想法，只是茉雅奇已經嫁到了京城，雅利奇日後能不能留下，他也沒有——握。他不會承諾自己沒有——握的事情。所以只能敷衍了幾句。
可是在弘歷看來就是因為宋格格不受寵連累了她。
弘歷在討好四爺的同時也在想是不是找機會給自己換一個養母，要不是知——自己的生母也不是個受寵的。弘歷早就不在宋氏這里待著了。
四爺也沒有多待，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這個四女兒——別的諂媚僵硬。撒嬌什麼的——別不自然，沒有茉雅奇讓他覺得舒服。
「所以，年氏——實不是年家的嫡女？」弘曄沒有想到小竹子能夠打听到這般隱秘的消息。
要知——因為事關滿漢血統，大清十分注重血脈，家里的女孩子是嫡出就是嫡出，是庶出就是庶出——別是要選秀的秀女，那些記——的嫡女可不會被皇家承認。
就如同康熙的第二任皇後鈕祜祿氏，她失去皇後的寶座，未嘗沒有她是庶出的原因。鈕祜祿氏的親額娘也是滿族出身。所以她能坐上的繼後位置。但是年氏這生母是哪個，這可以——是血脈不詳。
要是知——年氏是庶出，那她進王府——多也就只能是個格格，絕對坐不上親王側福晉的位置。
「是，據——年夫人十分不喜年側福晉。應該是因為年側福晉的親額娘出身不怎麼上得了台面——有就是——初要——年側福晉記為嫡女的是年大人，對此年夫人極為惱火。因為她有親生女兒。」
弘曄點頭，他知——是為什麼。
在這個時——，奉行的是嫡長子繼承制，也就是——嫡長子會繼承家中大部分家產和人脈。
而女子這邊也是如此。
嫡長女和嫡次女能夠得到的嫁妝和培養也是不同的。
按照一般的規矩來講，嫡長女會是所有女孩中嫁的——好的。很多人家選嫡長子的妻子也會選擇嫡長女。
年夫人要是沒有自己的親生女兒——好一些，可她偏偏有一個女兒，而且年紀和年曦月差不多。按照小竹子的——法就是只相差兩歲。
如此年紀相近的兩個女孩。不是自己親生的——可以頂著嫡長女的——分嫁給親王做側福晉。要知——在大清，女兒嫁給皇子那是榮耀——族的事情。在年夫人眼中這些原本都應該是她的親身女兒的。
這確實是挺讓人惱火的。
「年氏以前在家里的處境怎麼樣？」
「回爺的話，年老爺——有兩位年大人都十分疼愛年側福晉，就是年二小姐也多有不及。」小竹子也覺得奇怪，要——年老爺——能——得通，畢竟都是自己的女兒，而且——可能因為寵愛妾室所以寵愛這個庶女。
可是兩位年大人是為什麼啊。寵愛一個不是一母同胞的庶妹？
「這就有些奇怪了，年羹堯可不像是這麼博愛的一個好哥哥。所以這里面一定——有一些——們不知——的原因。應該就是這個原因，讓年家父子對年氏寵愛有加。」
「爺，奴才再去打听打听。」
「倒也不必。」弘曄覺得他已經有些猜測了。左不過是什麼吉祥預兆，有大造化之類的。他自己就是——好的例子。
如今的人們對這些——是蠻相信的。就比如已經去世的孝莊太後，據——曾今就被薩滿預言過會母儀天下。
滿族來自大草原，少數民族迷信這一點是刻在血脈里的。
年家雖然是漢姓，但——實像他們這種在關外就投靠了滿洲的漢人，內心深處是——自己完——成滿族人的。
所以應該是年氏的命格有些——殊，所以年遐齡才會強硬的將年氏記在嫡妻——下。甚至直接模糊了年氏的出生，讓所有人都以為她是真正的嫡女。所以年羹堯和年希堯才會如此疼愛年氏。
因為這是他們的投資，一筆也許回報十分豐厚的投資。
只是年氏——近的作為恐怕是要讓他們失望了。
「爺，咱們不查下去了嗎？」
「不——了，年家也不是紙糊的，這一次你之所以能夠如此順利，是因為運氣好，人家剛剛因為皇上的原因內宅有些混亂，下次恐怕就沒有這麼簡單了。你這次做的很好，去領賞去吧。」
「！」小竹子退下。
弘曄敲著桌子，思考著要怎麼做才能一擊即中。
年氏自從知——自己的女兒夭折以後，整個人就有一種心如死灰的頹廢——別是發現四爺好幾天都沒有來看過她的時候。
「主子，您好歹就吃一點吧，您再這樣下去，身子會受不了的。」綠柳苦口婆心的勸，可是效果——不明顯。
想到年家傳過來的消息，綠柳心中更加憂愁了。她也沒有想到，不過就是主子生產去通知四爺和福晉一聲，事情就鬧得這般不可收拾。
早知——這樣，她絕對不會讓天冬去做這件事情。
家里的警告綠柳也不敢這個時候告訴主子，要是一個不好，主子出事，她們這些下人有哪里有什麼好下場。
心累的綠柳再一次決定她要盡快離開，她——有父母親人，沒有為主子去死的覺悟。
「主子，您——年輕，日後必然——會有小阿哥的。看看福晉和李側福晉，都是夭折過孩子的。如今膝下不是也養住了孩子了嗎。」
綠柳看年氏——沒有反應，狠了狠心，直接將因為她的緣故連累年老爺的事情告訴了年氏。
「阿瑪？」
綠柳見年氏終于有反應了，急忙——到。
「主子，老爺從小有多疼愛您，您是知——的。若您在這般頹廢下去，怎麼對得住這些年老爺對您的愛護。」
「主子，家里的兩位爺都是有出息的。比起福晉——有——他人，您已經幸運很多了。」烏拉那拉家如今哪里有拿得出手的人——
他的李氏，宋氏就更不要——了。
「是——的錯，是——連累了阿瑪。」年氏嗚嗚的開始哭泣。
綠柳松了一口氣，能哭出來就好。
「主子，奴婢——一句犯上的話，福晉對您的態度您也是知——的，若您真的出了事，福晉恐怕會在第二天就將二小姐送進來頂替您的位置。您真的就甘心將四爺將側福晉的位置讓給二小姐嗎？」
「做夢！」年氏听到這里氣的蒼白的臉色都發白了。
「所以，主子你不能這樣稱了福晉和二小姐的意。您一定要好好的，日後見到福晉和二小姐，您就是主子。不管是福晉——是二小姐都要跪拜您。」
綠柳不愧是娘家出來的，知——年氏——不甘心的點在哪里。
勸不住的時候也知——該怎麼激年氏。
綠柳之前一直都想不通為什麼同樣是親生女兒，福晉對二小姐那般的好，對她主子——是冷冷淡淡的。甚至在主子嫁進親王府之前——鬧了一次。而且沒有給主子任何添妝。
如今看看主子的面容，綠柳忽然有了一個難以置信的猜測。只是她是萬萬不敢將心里的猜測——出來的。
只是不知——主子是不是也知——什麼，否則主子對福晉沒有一絲孺慕之情對二小姐更是嫉恨非常。
綠柳不敢再想下去，見年氏恢復了生氣。立馬就小心服侍著。
「年氏矯情完了？」四福晉放下賬本，對于自己給兒子攢下的資產很滿意。
「是。據——已經開始吃飯吃藥了。」
「也是年輕，經歷的少了。」四福晉喝了口茶。
「誰——不是呢。」章佳嬤嬤也覺得年氏矯情。這府里——不是只有她失去過孩子。大家——不是該怎麼活怎麼活。
「年氏怎麼樣，——倒是不在意，只是年氏和弘晝大概是八字不怎麼合，以後讓弘晝避著一點吧。」
「是。」這也不是什麼難事，只要稍微注意一點就能完——避開的。
「年氏那邊你也盯著一些。」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