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經過大概就是這樣。」
足足喝完了半壺茶，西格蒙才講清了事情的大概經過，包括自己的來歷，目的。
以及在獵魔者團隊中的工作安排。
等他說完，房間里便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然後，銀行家第一個發出了疑問，「所以，你是個獵人，不是創造契約者？」
西格蒙點點頭。
「狗屎！這根本不可能！」
脾氣火爆的工程師特德猛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你在撒謊，小子。」
他伸出胡蘿卜般粗細的手指指向西格蒙，「你不是創造契約者，也沒有手工從業者的經驗，最多只能算個半吊子的業余……」
「然後，然後你就解決了困擾我們好幾年的問題？」
「這簡直是在放屁！」
特德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極大的侮辱，和眼前這個年輕人比起來，他在工程學上的天賦也許只比一條狗強一點。
「不，恰恰相反，也許這才是他能夠解決這個問題的關鍵。」
薩弗里開口道，「他和我們不一樣，他的機械知識都來自于生活中的觀察，而我們從一開始，就奔著成為超凡者去努力。」
「想想看我們接觸的第一件機械設備是什麼？從那件設備上開始，靈力就是我們繞不過去的一個話題。」
「我們所有人，雖然都在堅持機械學派的道路，但同時也一直在欺騙自己，減少靈力在其中的作用，增加機械構造。」
「機械和靈力已經不可分割，我們和靈能學派的分歧只是靈力使用的多少而已，這算是什麼本質區別？」
「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但是西格蒙卻不一樣，他說了，他成長過程中沒有接觸過超凡者，所以他的思想是純粹的，當他遇到問題的時候，不會懷疑是自己的理念出了問題。」
「他只會思考一件事，那就是我做的還不夠，我設計的機械結構還不夠。」
「因為這個理念，他才能夠不斷的突破改進，然後完成那張圖紙。」
「而我們，事實上從一開始就已經陷入了思維陷阱，還沒做就已經錯了一半。」
西格蒙認同的點點頭，技術的發展是伴隨著時代的演變，不是這里的人過于愚笨，而是很多事因為靈力的原因而變得太過于容易。
某項技術的發展一定是因為滿足了適合的條件，但是創造契約者，他們可以利用靈力跳過一些關鍵過程。
這在發展初期可能看不出什麼弊病，可靈力的使用越來越頻繁，發展到一定程度總會出現瓶頸。
到那時就需要從頭梳理，撿起跳過的基礎部分。
而因為長時間的停滯不前，在很多人腦中都形成了一個固有的印象。
那就是機械的發展已經走到了盡頭，靈力才是唯一的方向。
在這種情況下，在這種思維被鎖定固化的情況下，突破和創新就變得十分艱難。
但西格蒙來自于另外一個世界。
他很清楚，純粹的科技到底會帶來什麼樣的改變。
「但無論什麼原因，有一件事是肯定的。」薩弗里的眼神變得嚴肅起來，他走到西格蒙身前。
「你是個天才，是個機械上不折不扣的天才！」
「到底是哪個蠢貨讓你選擇了獵人契約！！」
「這簡直是最愚蠢的選擇！」
「否則你一定能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成為埃蘭王國的第二位巨靈導師！」
「巨靈導師，那是幾階？」
西格蒙一臉好奇。
「七階！」
薩弗里一臉向往，「和其他超凡契約不一樣，我們強化的不是個人，而是一群人，一支部隊，一個國家！」
「知道為什麼神諭教會沒辦法像吞並其他國家那樣吞並我們嗎？」
「國王陛下的立場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雖然在高端戰斗力上，我們遠遠落後于神諭教會，不過在範圍更廣的正面戰場……」
「巨靈導師會讓他們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死亡！」
WC！這麼屌嗎？
在這一刻西格蒙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有那麼一點酸了。
只是億點點。
「告訴我是哪個蠢貨給你締結的契約，他不是人啊，他讓王國損失了一名巨靈導師！」
「這種人死一百次都不夠！」
薩弗里恨的咬牙切齒。
但西格蒙很快就調整過來，選都選了還能後悔？
他獲得的第一份契約便是創造契約，這也許就是天意，再說了，四階以前創造契約的自保能力的確差了很多。
另外天天搞研究也不是他的性格。
最重要的是他很清楚自己在機械上並沒有什麼天賦，只是白嫖了另一個世界的智慧。
人還是得有一些自知之明的。
再說了，他的超凡之路才剛剛開始，以後的事誰說的準？
「沒關系，我覺得這樣更好，因為不了解創造契約的靈力循環，我反而可以保持獨立思考的狀態。」
「誰說機械研究就一定離不開靈力的！」
「說的好！」工程師特德賣力的鼓掌著。
雖然每一個超凡職業都需要靈力，但因為契約不同，不同超凡職業的靈力還是有一些區別的。
很多具有靈力循環的武器、儀器只有創造契約者才能夠使用，除非進行繁瑣的針對性改造。
在這個過程往往需要耗費很多精力，浪費很多珍貴材料，所以根本不具備大規模推廣的可能。
機械知識和靈力等級實際上是相輔相成的存在，很多人都沒有搞清楚，這兩個因素之間是在做乘法。
比如有一的機械，五的靈力，那麼最終呈現的效果只有五，哪怕耗費無數的心血，將靈力提高到六，真正提升的也並不多。
相反，如果將機械部分提高到二或者三，那麼最終呈現出來的效果，極有可能會翻倍。
這也是現如今機械學派和靈能學派之間的分歧。
只不過靈能學派認為機械已經沒有任何發展潛力了，所以才會拼命的進行靈力研究。
而機械學派呢，因為沒辦法徹底擺月兌靈力，導致自身陷入固有的思維陷阱和錯誤方向。
機械停滯發展，進入了一個惡循環。
所以說哪怕今天發明的只是小小的一個提水機，但對整個契約途徑來說，卻是翻天覆地大事情。
這也是為什麼薩弗里會如此看重西格蒙的原因。
因為這個年輕人，打開了創造契約的一個新時代。
「所以……關于我剛才提到的合作？」
見鋪墊的差不多了，最佳打工人的西格蒙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薩弗里三人相視一眼呵呵一笑，然後同時點頭，給出了一個肯定的回答。
「沒問題！」
「哪怕不考慮這件事情的實際意義，只為了幫你也一點問題也沒有！」
成了！
西格蒙默默的握緊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