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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那就留下

酒紅色頭發很好辨認,喻封沉剛剛才在外面看見過,是那個三十來歲的牧師袍女人。

想干什麼?他把筆記本收到了櫃台的抽屜里,有些意外于對方的到來。

感知中,門外就她一個,剩下來的那兩個人還在別處,沒有跟來。

喻封沉虛著眼與悄悄打量屋里的女人來了個對視,女人大方一笑,毫不驚慌。

在喻封沉心里,對方偷襲,或者三個人一起過來,都比女人單槍匹馬來要聰明的多,除非,她試圖耍那種幼稚的把戲。

「抱歉,我可以進來嗎?」反正被發現了,女人將門推開,笑吟吟地問道,用的是英語,「你們剛才也看見啦,我們小隊甕中捉鱉的伎倆並不好用,作為一個沒有貢獻的人,我被排除在外了。」

「所以?」喻封沉平靜地看著她,「想加入我們?」

「對呀,你們只有兩個人,應該不介意我一個女孩子加入吧?」說著,女人的手指在胸前的頭發上繞了一繞,自顧自的走了進來,還貼心的把門帶上了。

「美麗的小姐,你對自己相當自信啊。」米格爾視線在女人的鎖骨處停留了一會兒,「不做個自我介紹嗎?」

「女人都得自信一點兒不是麼?」女人見屋內兩人都在櫃台邊,就邁開腿走了過去,「我是謊言小姐,擅長說謊。

「由于我的特長並沒有發揮作用,我又不擅長戰斗,所以我被術士給趕走了,還請你們收留一下我?」

她兩個胳膊撐在櫃台上,身體前傾,配合著面容,有一種成熟的誘惑力。

「我們怎麼知道,你現在不是在說謊?」米格爾用一種看不出情緒的目光瞥了她一眼。

「這是樂趣不是嗎?分辨一個女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是一件多麼有挑戰的事情?」謊言小姐直接越過櫃台,雙手環住了米格爾的一條胳膊,熱量隔著衣物傳遞過去。

法國的女士浪漫而開放,這麼做所表達出的暗示簡直不要更明顯。

「可以收留,」看她如此主動,米格爾笑了,優雅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血眸中一片溫暖,說出來的話卻透露著危險,「收留你的積分就好。」

女人剛揚起來的笑意凝固了一瞬,隨即恢復正常,語調上揚︰「這位先生看起來紳士,實際上心腸很硬啊,那……這位帥哥,能不能請你幫我求求情?」

她松開了米格爾,朝喻封沉問道。

喻封沉抬眼,視線和謊言小姐交匯,他突然覺得謊言小姐的眼楮里透露著真誠,讓人願意相信。

「求情麼?那就留下她吧。」喻封沉偏開眼,對米格爾道。

「好吧。」米格爾攤了攤手,表示自己沒有異義,就徑自走到了門邊。

「謝謝你,你的稱謂是?」謊言小姐看出這兩個人似乎以黑發青年為主導,青年淡然地卷著自己的袖子,一直卷到肘部。

她想更接近他一些,手指還沒有踫到這個黑發的青年,她突然看見眼前人眼中冷光一閃。

一種不詳的預感從頭淋到尾,沒來得及閃躲,才剛為她「求過情」的男人的手就洞穿了她的肚子。

喻封沉低頭看了看自己纏上黑色紋路的手臂,來自黑暗的氣息由他控制著阻擋了飛濺的血液,沒弄髒他的袖口。

他對體內能力的控制力越來越高了,現在已經可以局部鬼物化,這種狀態能讓鬼沉木意志的侵蝕減弱很多,不用擔心一激活詛咒形態就失控。

「稱謂懶得跟你說,你死了就知道了。」他望著謊言小姐瞪大的眼楮,嘴角揚起,「你的同伴在干嘛?你爭取的時間似乎有點少,同伴想做的事能做完嗎?」

「你怎麼會知道?」受了致命傷,謊言小姐卻沒表現出多麼痛苦的樣子,只是眼中的驚訝流露了出來,「你們不是說,可以留下我了嗎?」

「是啊,這不是在留你嗎?」米格爾現在門口,完完全全擔任著堵門的角色,笑容非常溫和典雅,「不用那麼客氣,命留下就行,身體我和他都不感興趣的。」

「你們……是男人嗎?」謊言小姐罵了一句,喻封沉抽回手,甩了甩上面的血污,看著她緩緩滑坐在地上。

他不禁「嗤」了一聲。

「看到利用空店鋪偽裝成雜貨鋪的那場戲之後,我有些低估你了,你比我想的要厲害一些。」

喻封沉的話讓謊言小姐猛地抬頭,眼中驚疑不定。

「謊言指的恐怕不是說謊吧,讓我猜猜,除了用說謊來掌握談話節奏,你的能力應該也包括錯覺和欺詐。」喻封沉跨過女人的身體走到櫃台外,「其實你並不擅長表情管理,但你的能力讓你即使不會演戲,沒那麼聰明,也可以稱為謊言小姐,所以我的推測成立。」

他一直走到門邊,看見了米格爾饒有興趣的眼神,無視掉吸血鬼,他接著道︰

「比如,改變我們的感知,讓我們以為你的同伴離你很遠,事實上,他就在花店門外。」

「再比如,你不會蠢到單刀赴會,來到我們面前的你,恐怕只是個假人。」

听到他這麼說,謊言小姐突然麻利的站了起來,肚子上的傷連捂都不捂,任由鮮血染紅了牧師袍。

「……看來我們選錯目標了,你太聰明了,讓我有些心慌。」她不再維持能力,身體肉眼可見的縮水,最終變成了一個紙扎人。

她的聲音從花店外接著響起,隔著一層門板︰「但是就算你什麼都推理出來了,你也沒有阻止我們,我不明白你的自信從何而來。」

輕微的聲響在門外響起,一時間,好幾道陰冷而各異的氣息憑空出現,喻封沉對比並不陌生,他在紅霜房間、墓地深處和油畫展廳里都見過。

這是陣法的氣息。

「她口中的術士已經在花店四周布下了很多陣法,這個術士可能是專修陣法的體驗師。」喻封沉下了個結論,並不想和門外的人聊天,而是對米格爾問道,「你能對付這個嗎?」

「當然,自信源自于實力。」米格爾把手搭在了門把手上,「總歸是要殺戮的,就從這幾個不自量力的小可愛開始吧?」

門被打開,下一刻,一張猙獰的臉出現在兩人視線里。

喻封沉眼楮一眯。

那張臉是他自己的。

「喻封沉」站在門口,七竅流血,四肢扭曲,身上插著很多很多把小刀,面露恐懼和痛苦。

看著這一幕,喻封沉隱隱感覺到自己的身上真的疼了起來,有股溫熱的液體從眼楮、鼻子、嘴巴里流出來,他伸出手指粘了一下,是血。

而他抬起來的手上,扎著兩三把小刀,一看見這些,他被小刀扎中的地方就傳來陣陣疼痛。

「原來是用幻覺陣法打頭陣,有點幼稚。」喻封沉說著,體內詛咒的氣息釋放出來,輕易就把幻覺打碎了。

呵,簡直在開玩笑,他要是真流了那麼多血,旁邊的吸血鬼能忍住不撲過來嗎?

他看了看旁邊,發現米格爾不見了。

視線轉回前方,門口什麼也沒有,只有一個圓形的黑色法陣。

離黑法陣不遠的地方,還有幾個造型不一的圓陣,不過都被破壞了一角,光芒暗淡下去,就像誰的隨手涂藥,再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米格爾……確實有點強。」喻封沉眼楮眯了眯,不得不承認抗衡級的強大。

這些陣法是術士剛布完的,就已經被破壞,也就是說,在他被門口的幻覺陣拖延了五六秒的時間里,米格爾已經走出去,把每個陣法都破壞了一遍。

「彭。」

就在這時,一個瘦高身影被砸了過來,喻封沉急忙往旁邊一躲,然而腦海里的想法轉了個彎,眼看著瘦高人影要砸中門框,他伸出手把人接下了。

強大的沖擊力讓喻封沉後退了好幾步,然後把手里的人往前一推,對方才栽倒在店外的街道上。

「你接他干嘛?」米格爾從高處落下,柔軟而微卷的金發抖了抖,身後虛幻的邪異翅膀一閃而逝,仿佛從沒出現過。

「不能破壞公物。」喻封沉說。

「……?」米格爾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嚴謹一點,我怕破壞公物也被算作犯罪,被其他體驗師舉報的話,可能要面對監管者。」喻封沉解釋到。

「該死!」栽倒在地的人緩緩站了起來,看樣子受了些傷,正是之前在空店鋪里面裝作看貨品的人。

「氣息不太對……」喻封沉看了他一眼,發現對方此時的狀態有點像鬼物。

光從外貌上來說,整張臉都在發黑,眼楮下染了一圈深色,嘴唇略微鮮艷,像中國古代恐怖故事里的某些鬼物。

但術士是個標準的法國人,身上怎麼會出現中國鬼物的氣息?

莫名的,喻封沉腦海里浮現出了和謊言小姐「爭執」的那個青年。

術士手里拿著一根骨頭做成的短杖,低吼了一聲,朝米格爾沖了過去。

他引以為傲的陣法竟然被眼前的家伙輕而易舉的破壞掉了,在那一刻他就知道,這是個抗衡級的體驗師。

踢到鐵板了。

但是既然已經惹到,就肯定要拼個你死我活,這也是城市黑森林法則的主旋律——殺戮。

看著沖過來的身影,米格爾眼中浮現一抹嘲諷。

「近戰是法師的浪漫?」

他嘲了一句,輕輕偏開身體,就躲過了術士尖銳的杖尾。

從喻封沉的視角里看,術士速度很快,而米格爾則很從容,用一個小幅度動作就躲開了攻擊。

在米格爾動的時候,背後總會閃現出一個虛無的翅膀狀影子,讓他的動作難以捕捉,無跡可尋。

「謊言小姐和另一個人呢?」喻封沉問,他相信米格爾有空閑回答他。

「他們跑了,看出我是抗衡級以後,跑得特別果斷,謊言小姐是用錯覺和欺詐擺月兌了我的感知,另一個人純粹離得遠,我沒空追他。」閃躲了一會兒,已經確認術士沒有更多手段,無非是假借攻擊在他身邊饒了一個陣法後,米格爾就失去了耐心,伸手握住了杖尾,往旁邊一拉。

術士跟著拉力跌在地上。

「防御力和速度超出了我的想象,有點不對啊。」血眸閃了閃,他終于看見了纏繞在術士手腕上的一根紅線。

紅線是虛幻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完全隱藏在空氣中,一端在術士手上,另一端連接著遙遠的地方。

「這是誰的能力?」米格爾一腳踩住術士的胸口,把白骨短杖抽了出來,尖銳的杖尾對準了術士的額頭。

「……紅娘,是紅娘的。」意識到眼前的人根本惹不起,術士選擇了服軟。

畢竟活動游戲里死了還有活下去的機會,萬一真結了梁子,以後在現實里被這個金發血瞳的人找上門了怎麼辦?

「紅娘?」喻封沉眼中一亮,這就對上了,紅娘是中國的稱呼,所以能力帶來的表象也會帶有一些地方風格。

「就是你們見過的那個男的,他的稱謂叫紅娘。」術士冷汗直冒,一部分是擔心,一部分是疼的。

「這種紅線是什麼能力?」喻封沉語氣不善地問。

「听他說,叫……叫【結親】,能同時把兩個體驗師用紅線相連,各方面都會強大很多,但是……紅娘是中轉站,我們心里的想法容易被他感知。」術士說著說著,就發現他手腕上的紅線消失了。

……

此時,身穿牧師長袍的黑發青年剛逃出商鋪區域的範疇,他靠在一處隱蔽的牆體邊,兩根手指上纏繞著紅線,連接在前方的虛無中。

「居然出賣我……術士也太沒骨氣了吧。」一些片段通過紅線傳入他腦海里,令他一陣無奈。

「算了,臨時組的隊,能有什麼期待啊。」他主動把紅線斷掉,一時間,他和術士、謊言小姐的聯系全部消失。

「還是遠離這里,先躲一躲吧。」他嘀咕了一句,轉而消失在建築群中。

……

「紅線斷了,他逃了。」術士看起來已經沒有任何希望,像一只咸魚一樣躺在了地上。

「呵呵。」米格爾卻冷笑一聲,手里的短杖毫不猶豫的扎了下去。

術士瞳孔一縮,敏捷的翻滾到一邊,縮在衣服里的手頓時露了出來。

一只做工粗糙的詭異小布女圭女圭上,已經被他用紅筆寫上了「血族」兩個字,想來再拖延幾秒,他就能把「學者」也給寫上。

見最後的打算敗露,術士撐著最後一口氣,手腳並用地爬起來就往遠處跑。

「還真是頑強啊。」

喻封沉低笑一聲,也不好意思光劃水,他早早取出了【戲勾】,手腕一抖,戲勾的鎖鏈就蔓延出去,纏繞住了術士的脖子。

尖銳的倒勾扎進了術士的脖頸,讓妄圖逃走的術士瞳孔放大到最邊緣,瞬間沒有了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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