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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淺嘗輒止

郭玉昨晚入睡較晚,所幸,在葉曉靖魔鬼式的要求下,以往也是免不了熬夜的,今日自是不會有絲毫懈怠,即便深冬寒早,六點如早晨開機的鬧鐘,郭玉如點而起,不曾有意外,這還是自初中始,知道那件事時便生生自然形成的習慣了。又何況而今才是仲秋,郭玉一如後起的葉曉靖,拉開窗簾,早早地吮吸著這有些潮濕的空氣,由于有些鼻炎,雖不嚴重,但也是因著刺激讓人「阿嚏」一聲。郭玉揉揉鼻子,想想今日還有諸多問題需要探討,後續計劃也得一一商量,眼皮往上縮了一下,瞳孔放大一瞬,轉身進洗手間洗漱完,自行下樓吃早餐,也不叫幾人,好似只有她一人在此休息。

2919房間,許是昨日酒精的緣故,靳簡睡得那叫個好,快9點了,才堪堪有點起床的意念,打開手機看了看,像是被人勉強著從舒軟的床上拉起,看到自己鏡里一副睡眼迷蒙之態,居然生出一念︰要是她看到我現在的這個樣子,會是什麼表情呢?她,是不是也一樣?郭玉的臉好像就在眼前,一晃一晃的。

靳簡著實被這一想法嚇著了,趕緊拽回腦回路,瞬間清醒無比,避免突然冒出那亂七八糟的問題,一向不喜忙的靳簡硬生生把自己變成了個大忙人。

奈何,人生就是如此美妙,有些東西,一旦入了心,便是如何也去不了,而人們,總不自然被其捉弄著。

急急忙忙吃完早餐,打開電梯準備上樓,一只腳剛踏進電梯,眼前人一身湛藍色短裙搭著件黑色風衣,襯得一頭染得不甚黃的搭肩美發像是要飄起來了,那頭發昨日還是捆著的,早前郭玉懶得動手捆,便由它了。確是不想,早餐時將手機落在餐廳,餐廳位于21樓,酒店經理唐琪打酒店房間的電話向她說明,她卻要自己來取,這正準備出電梯便遇上了靳簡。

靳簡突感時間在這一刻凝結了,無比美好,于是進退的樣子呆了,若有旁人,怕是會讓人心里暗罵︰流氓。而郭玉被這樣子逗笑了,開口︰「靳大才子,你走不走啊?」這才讓晃了神的靳簡意識到這里是電梯,于是,趕緊退了出去。

「呃,你是要出去?」靳簡終于是返回了常態,見郭玉走了出來,如是問。不過,那倩麗的身影在那燦爛如花的笑容點綴下,更讓人刻骨銘心。

「是的,手機忘在了餐廳,剛才一位唐琪小姐打電話說給我送來,不過坐了兩個多小時了,下來走走,就給她說我自己來取。」不用思考,這麼簡短的話,不僅把前因後果交代得一清二楚,還透漏了些重要細節,讓靳簡心里又嘆服了一次。

「唐琪小姐?」靳簡到是忘記了要上樓,沒注意電梯已

經合上,開始上升了,郭玉也沒注意。

郭玉微笑著,「是的,這酒店的餐廳經理,吃早餐時,有過一面之緣,挺有氣質。」想起自己端起牛女乃抬頭時,眼神恰與那位大概有1米65的女士相對,兩人都溫暖地笑笑,眼角的余光從那人胸前的掛牌飄過,也就留下了映象。打電話時又說了她的名字,這便給靳簡形容了起來。

郭玉說話的空兒也沒閑著,往餐廳走去,靳簡也跟著走去。

「哦,才女就是才女,到哪里都閃著光輝,短短的早餐時間,也能這麼了解一個人,佩服」靳簡倒是半開玩笑半認真。

「這就佩服了?」郭玉回頭看了眼靳簡,淺笑著言,「我可不敢在你倆面前班門弄虎,若是你倆,怕是人家電話號碼都能倒背如流。」話說跟著葉曉靖那尊冷神,沒被凍死,但嘴上的功夫可學得七八。郭玉說的是事實,要說葉曉靖和靳簡過目不忘的共同點,她確實還差了那麼點,靳簡說笑似的真心稱贊,讓郭玉心里的溫暖又多了一分。

不知不覺,兩人的關系好似又進了一步,不過,越是靠近,靳簡越是心慌,總會想起曾經的那個人,哪怕面目早已不清晰,只是腦海深處的一抹影子,但也是會晃的,這讓靳簡忐忑不前。

這命運總是那麼矛盾,就像一根線,拉得太緊,會斷,太松,又失去了連接的意義。

餐廳前台的唐琪看著兩人斜線般走過來,突然生出一種恰到好處的感覺來,是的,恰到好處。靳簡本是跟在郭玉身後,不知何時已走到了她的斜手邊,便就說不上後面,也說不上並排著的了,就那樣靜靜的斜著,兩人間的距離也是剛剛好。似乎這世間,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就該這般,剛剛好。

「郭小姐,您好,我是唐琪,非常歡迎您能到這里。」唐琪走出餐廳前台,快速伸出手,鄭重又不失溫暖,聲如其人,柔和而唯美,讓人一見不忘,身邊的空氣也變得清和起來,連靳簡也默默感嘆︰人以類分。

待唐琪與郭玉握手後,靳簡自是先伸出那雙不輕易與人接觸的手來,「唐小姐,您好,我叫靳簡,見面更甚聞名。」唐琪雖說談不上經驗十足,卻也是獨自出來打拼了多年,對于這樣的談吐應對,自是不在話下。

當下幾人,明明是新人,偏偏讓人不禁生出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來。果然,真正能成為朋友的人,不需過多言語,便已然是朋友了。20歲的唐琪只用了兩年時間便成為了這餐廳的一級管理者,能力可不是平凡的,聰明更不必贅述,哪還能察覺不出眼前兩人之間,那若隱若現的感情來。

只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而已。

交友憑心,幾人一番淺談間,唐琪注意到,郭玉看了時間,快十點,便雙手遞出自己的名片,先開口︰「離這兩條街的位置,有一家餐吧不錯,二位忙完若有時間,可以一起吃頓簡餐。」

兩人自是明白唐琪為他倆考慮,也不做忸怩,道別準備上樓。

網上常有人形容90後的一代,是叛逆的一代,特立獨行的一代,也是幸福的一代,很少提及乘上啟下的一代,因為90後,是二十世紀的結束,也是二十一世紀的開始,注定不同。

又是緊張而又充實的一天,只是今日幾人沒到趙縴容的餐吧,盡管,那個房間依然留著,而是選擇了在葉曉靖的房間,中餐、晚餐都交給了酒店餐廳配送。因葉曉靖來年7月23日正式開始的決定,郭玉不得不重新調整三年內的各項計劃,最先擬出的該是核心技術方案及導向,這真是件頭痛的事兒。

郭玉抬頭看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始覺眼楮有些酸澀,對葉曉靖努努嘴,說起了冷笑話︰「遇上你這樣的魔鬼,小心黑白無常反叛,懶得收,閻王爺也不理,讓你孤家寡人活個幾萬歲。」

這話的意思靳簡是懂的,鍵盤上的手滑了一下,不搭話。敢踫葉曉靖逆鱗的怕是也只有郭玉了,但葉曉靖就像沒听見,還在認真勾畫著手上那份《未來市場分析初稿》,陷入沉思的樣子硬生生堵住了郭玉還想講的後半段。

窗邊的桌子上,靳簡正搭著兩手輕揉太陽穴,算是簡單放松,要不然一整天如被關了禁閉,還得不停地思考,一日不知死了多少腦細胞,也不知葉曉靖哪里開的天眼,上萬數據中,硬是找出了個錯位的來,下令,不允許出現一個錯誤,哪怕是錯位也不行,暗碼必須再加強,靳簡不得不把檢測系統的程序從頭檢查到尾,為了一個系統BUG,他吃人的心都快冒出來了,此刻總算是調好了,正想,該是休息會兒了吧,葉曉靖來了句︰「市場初步分析初版寫完了,給我看看。」

一句話,靳簡突感,堪稱寒冬的冰窟,葉曉靖直接眼楮不眨一下便把他扔了下去,真想一把連同他一起拽下,可是,哎,也得有那分力啊,靳簡狠狠瞪了葉曉靖一眼,最後乖乖上交文件。

靳簡一看葉曉靖那手動的頻率,就知道又是不能好好吃幾頓飯的節奏,那臉上的表情可真是有意思,活月兌月兌像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又像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可以說像個認錯的小孩,真是豐富多彩。

「你還以為是你學圍棋啊。」葉曉靖就是這麼個人,心里明明挺軟的,說出來就是一刀斬斷偷閑的心思,「淺嘗輒止沒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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