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村民駭然無比︰「村長,適才縣工部工匠,在下面挖出了一條泥柱,里面竟有一只手!」
「並且,將泥柱砸破,發現了一具尸體。」
「竟有此事!」
雲靳也是被驚了一跳,鬧出人命之事可了不得。
況且事發之地近在太平村,不可謂不嚴重。
「可有通知縣令?」
「已經上報了。」
「沒想到居然有命案出現。」雲靳心中驚愕。
村民又疑惑不已道︰「說來也古怪,這尸體簡直和活人沒什麼區別,肌膚居然都還有彈性。」
這種情況不僅是百姓發現了。
有幾個衙門衙役極為不解。
觀察尸體後,萬分不解,身體還有溫度,肌膚瑩瑩有澤,像是活生生的人。
周圍鄉親也在漸漸討論此事。
「還真是古怪,這條泥柱,估計都有幾十年了。」
雲星河在雲靳身旁,也听聞了。
「真是怪異不已。」雲靳很是不解。
此地是太平村與水柏坡村連接處。
當年此處有一座大橋,後來村子不斷擴大,便拆除了。
泥柱便是當年所留。
「關于尸體,應該是當年修橋的祭品。」雲靳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祭品?」
雲星河念了一句,看向雲村長。
雲靳嘆了一口氣,此事到沒什麼遮遮掩掩。
畢竟大多數人都有耳聞。
「有些地方,是會將活人祭禮!」
所謂祭煉,是有時修橋開礦,中途怪事連連,無論如何請來何等厲害的人物,都無法成功。
即便成功,也很快會出問題,塌陷開來。
此地大橋,無端斷裂三次。
有人說,這是此地有靈,要以活人獻禮。
說來也古怪,人一下去,立馬橋就修好,安安穩穩,無比詭異。
不僅是他們這里,很多地方都是如此。
就比如有些地方開礦也是這般,三番五次礦口塌陷,久久無法施工。
可一旦祭人下去,神異事情發生。
後來這礦一直都是安安穩穩,毫無問題。
此事並非什麼秘密很多地方都存在這種情況。
有些地方甚至極為恐怖,需要特殊生辰八字,方能符合祭煉要求。
「不過這都是以前發生的事情。」
數百年前,乃至百年前,這種事情都屢見不鮮,這些年倒是沒怎麼听說過。
這些年,大隋強勢,統攝諸天鬼神,萬千仙靈。
氣運當天,國運隆參,鎮壓了太多不祥之事。
「這應該是二十年前修橋之事,當時我也听聞斷裂好幾次,最後不知怎麼就修好了。」
雲靳如此說話。
雲星河也在細細回憶,當年卻有此般一事。
但認真而言,當年雲星河才八歲,小孩子也不會關心這種事情。
記憶力也沒有關于橋梁的任何記憶。
泥柱中的人被徹底清出來了。
十分令人驚嘆,暗自咂舌。
「我滴乖乖,這怕不是一個活人吧!」
按理說,在泥柱里面埋了二十年,那還不成干尸啊!
可這居然衣衫亮麗,十分驚艷。
那是一個紅妝少女,年約二八,碧玉年華。
身上有些灰撲撲,黏著一些已經粘在衣服上的沙石,當依舊能看出來,這是一個妙齡少女。
她穿著一身喜服,打扮的無比精美,是一個待嫁少女。
「死了二十年,尸體栩栩如生,簡直不可思議。」
群眾看到如此一幕,也吃驚無比。
「嘖嘖,這簡直是奇跡呀。」說著,他還踫了一下皮膚,很有彈性。
睫毛縴長,嘴唇溫潤,面容美好而安詳。
像是一個睡著的少女,十分甜美。
挖出了一具女尸,宛若活人的消息,頓時傳遍四野。
附近幾個村子的村民都紛紛慕名而來,看一看這沉睡的美人。
隨著前來圍觀眾人越來越多,有些人開始覺得不太對勁。
「怎麼……有些熟悉。」
有些人發現這女孩子越看越眼熟。
「你們看,是不是這少女在哪里見過?」
「嗯,像是。」
眼熟,但似乎就是不記得在何處見到過。
「咦,這不是陳家那位……姑娘!」一人突然道。
「陳家姑娘?哪個陳家……」
婦人剛要說話,臉色忽然大變。
一些人真正看清容貌後,皆是身體發麻,
想到此事的人,心頭恐懼,冷汗連連。
「她,她,她……」說話之人嘴角哆嗦,都臉色驚變,蒼白無比。
一時間,沒人敢說話,對此事避之如蛇蠍。
「走走走!」
有些人急忙轉頭就回家,別人詢問,也是一臉鐵青,不敢言語絲毫。
「如何一回事?」
人群之中,還有很多人對這件事一無所知。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些人怎麼都走了。
雲星河看向雲靳,雲靳也是皺眉。
「此事說來話長,我當年外出,後來也只是听聞了三言兩句。」
雲靳將自己所知講述出來︰「陳家是二十年內黃山城富貴人家,這位陳家便是陳家小姐。」
「據說當時與高家書生有親約在身,當時他們成親之時,那段時間不知發生了什麼。」
「只知道陳家一眾人等全都莫名其妙出了事情。」
「哦。」雲星河听到後,沒有什麼表情。
雲靳又道︰「不過後來說是高家書生,染上邪氣,化身妖魔,將陳家小姐以及陳府上下都殺害了。」
「而高書生則是被抓住填了河。」
「按理說,陳家姑娘應該是下葬,是不應該出現在泥石柱里面,此事透露著怪異。」
雲靳對此事也感覺古怪重重。
很快,鎮妖司與縣尉府也前來,對雲星河行禮,隨後了解一番情況後,便告辭。
少女事情極為詭秘,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請來鎮妖司。
將尸體移交,看看是否有什麼變化。
「好了,好了,都散開來。」
「哎,原本是祭煉活人事件,現在卻神秘出現了陳家小姐,事事還透露著怪異。」
陳府當年事本來就謎團重重,蓋棺定論。
「如今挖出一具尸身,會不會是有什麼隱秘?」
「此事說不好。」
周圍村民傳什麼的都有,後來官府來此,將這里圍住,禁止百姓前來。
此事在黃山城沸沸揚揚。
最為讓人注意的自然是,陳家小姐,為何死去二十年,不僅尸身不腐,還永葆青春,肌膚活性驚人。
就連活人都做不到,更別說死人。
「大家伙說,這陳小姐會不會是妖精?」
「這……不好說。」
鎮妖司出來結果了。
在陳家小姐嘴中,居然含了一枚寶珠。
正是這枚珠子,散發靈力,保住了她的肉身。
「事情越來越古怪了,陳家小姐嘴中為何有寶珠,又是怎麼出現在泥柱中?」
靈月也听聞此事,美眸中,滿是充滿不解。
「雲候,此事當真古怪。」一邊按肩,一邊俯身低頭,在他耳邊輕呢,聲音溫和,美貌動人。
「雲哥哥!」
雲湘秀與茶顏直沖沖跑進房內,看到兩人怪異的姿勢。雲湘秀火都起來,又羞又怒。
「你們在干什麼呀。」
畢竟以她們進門的角度。
看著靈月站在雲星河身後,腦袋都還快貼到臉上了,自然會有所誤會。
「一整天咋咋呼呼,又怎麼了。」
雲星河站了起來,看著雲湘秀。
雲湘秀念叨著陳家小姐事情,雲星河表示知道。
說了半天,雲湘秀與茶顏出門。
一出門後,雲湘秀就極其不忿︰「那個女人肯定是頭狐狸精,哼。」
「額,湘秀,你前幾天還說那個姐姐很漂亮,好像仙女。」茶顏睜著大眼楮。
「哼,我說過嗎?不可能,不可能。」
「你有說過。」茶顏十分單純。
雲星河見雲湘秀性格還這麼野,不斷搖頭。
天色漸晚,靈月回房,雲星河入睡。
慢慢,雲星河睜開眼楮,靈眼有光芒綻動,周圍竟然發生了某些變化。
四周房屋,變得虛幻,極為不真實。
「城隍,入夢而來,有何事情尋找本候。」
雲星河端坐身體,臉色並無半點變化。
他已經認出了此種法術,是所有城隍土地上任後,都會習得的入夢術。
一般而言,被封神之後。
皆會修習入夢術,人鬼陰陽兩隔。
若有事情,可托夢于百姓告知。
這是正常途徑。
可惜,奈何他的實力太高,城隍並不能將他的意識拖到城隍廟宇。
僅能影響周圍。
而且這周圍如夢似夢的景象,對于雲星河來說,隨意可破。
前方緩緩走來一位中年男人,穿著紅袍,頭戴官帽。
所有城隍,大致相貌打扮都差不多,僅是官服上的刻紋不同。
推開房門,城隍行禮︰「下官無意冒犯雲候,此乃只有入夢一法,才能將此事稟于雲候。」
城隍法力若對于尋常百姓,當然效果極佳。
對于雲星河來說,並未能起到什麼作用。
否則,他就能穿門而行。
雲星河略有不解,為何托夢而來。
自己並非尋常百姓,縣城隍,完全可以不用搞這一套。
「小神前來,是想要訴冤。是關于二十年陳家一案。」
听到此處,雲星河有些耐人尋味。
「陳家事情,並非表面所看到如此簡單,其中大有冤情。」
雲星河沉默︰「講出這些,是何意義?希望本候插手?」
「此事,你自行上報即可,一不屬鎮妖司職責,二,此行本候探親而來,本無職責。」
與在武東郡不同。
在武東郡,是屬于他的任務職責範圍內。
而來新安郡黃山,他是探親,按理說,並無職權插手案件。
一般而言,通常情況,也不會越權處理事宜。
會導致當地官員十分難辦。
越級辦事,會造成極大不穩定因素。
百姓不信當地官府,官府不信任百姓,朝廷不信任地方官府。
但有時候而言,當地官員不作為,一心憂慮政績,擔憂影響,會刻意將事情壓下。
地方官吏不視,不查、不為、百姓無處伸冤,只有將希望寄托上告一路。
當然,這是通常而言。
「小神自是明白。」城隍露出苦衷︰「並非小神不願上報,只是奈何此事無法向上容稟。」
「恐怕還未等我上報,我便已經身死。」
「此次若是侯爺走了,恐怕這件案件,永無沉冤得雪的一日。」
「否則也萬萬不願入夢打攪雲候。」
「哦。」雲星河嘴角微微一笑,來了興致。
「你且說與我听。」
城隍哀嘆︰「此案若是不說出,小神心中愧疚,更是愧對當年陳家恩德,大隋公正。」
城隍將事情緩慢說來。
城隍竟與陳家先輩有交情,只是這些事情,外人並不知曉。
城隍曾經暗中多次保護陳家之人,甚至托夢讓他們避免一些災難。
而陳家少女時常會去城隍廟向城隍吐露心事。
雲星河並未打攪,城隍在很平穩的講述過往,似乎與案件並沒有任何關系。但雲星河仍舊認真聆听。
「就在成親前幾日,平南候府找到了陳家。城隍如實相報。
「平南侯?」雲星河楞了一下。
一般而言,從封侯封公的名號中,就能听出功績,亦或者是立下怎樣的功勞。
四征、四鎮、四安、四平。
這些稱號,一般而言是戰時將軍出征,給予的榮譽稱號,一般而言,代表軍中最高統率。
與聖府御史一樣。
戰事結束,會被收回,沒有實際權職。
但,通常而言,封爵中,能帶這樣的名號,可真是不得了。
是地位與功勛的肯定。
最著名便是鎮國公楊玄靈,大隋國公第一人。
四征為虛設,大隋從來沒有過。
所以,鎮是最高爵位字眼。
平南候,顯然,光憑這個名字,便知道他的功勛不凡。
「準確來說,與平南候小公子有極大關系。」城隍繼續說來。
「平南候小公子看上了陳家丫頭,于是派人前來提親。」
「陳家丫頭不肯,陳家雖說並非什麼大富大貴,地位尊崇的人家。」
「但讀過些書,也極其重視承諾,便拒絕了候府。」
「之後,在大婚當天,一家離奇死亡,就連高書生也變成邪魔,永沉江底。」
雲星河細細听聞這些,隨即皺眉道︰「雖說此事有嫌疑,但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就是平南侯府所為。」
哦,人家平南候去提親,被拒絕後惱羞成怒,滅你全家?
此事雖有一定可能性,但這只是猜疑。
確實,雲星河辦案不需要證據,但這個世上有幾個雲星河。
光憑你猜測?
辦案,雲星河的可不是什麼猜測,他是有「確鑿證據」。
「侯爺,下神,自然不會妄加猜測。」城隍繼續說道。
「高書生與平南侯府小公子乃是同窗,兩人關系極度不好,因為每次小公子被搶風頭後都會怒不可遏。」
雲星河看了一眼城隍︰「黃山城隍,這確實是動機,但並無證據。」
殺人動機,能夠成為判案線索,但不能成為罪證。
「小神沒有證據豈敢前來。」
城隍掏出一卷布帛,四四方方,極為絲滑。
城隍打了一道法術上去,明光爍滅,符文升騰,竟流轉華光,呈現畫面。
「這是小神贈與陳家丫頭爺爺的救命恩情的物品,踫巧記錄了如此一幕。」
雲星河盯住布卷里面閃爍的幾道景象。
布卷擺放的位置,應該在大堂最頭頂,所以雲星河所看到的視野。
是呈以俯視、平視狀態。
布卷並非什麼珍貴法寶,連回光鏡都不如。
回光鏡能夠回溯當時那段時間所有經過。
此物名為定格帛,只是簡單記錄了四副不同的靜止畫面。
但,就這四幅靜態場景,足以定罪平南侯府。
其中一幅,平南候公子帶領一席修煉士,困住陳府眾人,囚在大堂。
那些人正在瑟瑟發抖,跪在地上。
正是成親前一晚,還裝扮極為喜慶,人人披掛紅花,新郎更是一身喜意。
看新郎定格的面容,他的臉上愕然,憤怒。
第二畫面便是羞辱新娘的景象,新郎上前阻止,被攔下。
第三幅,給新郎喂下詭異丹丸,而平南候公子則是猖獗大笑。
最後一幕則是平南候府殺戮。
再到後面沒了景象,但所有事情都清楚,外界傳言是新郎化身邪魔,被抓住後沉了江底。
雲星河眉頭陰沉,四副場景雖為靜態,但可以肯定確實無疑。
即便放到大理司刑部鎮妖司都能檢測出來,真實無誤。
這也足夠成為證據。
是真是假,雲星河一眼便能分辨出來。
雲星河重新看向城隍︰「我很好奇,這東西你是怎麼得到?」
「平南候公子他並未想到陳府會有此物,而且將陳府上下全都滅口。」
「我雖與陳家丫頭爺爺有私交,但那是封神之前。」
「成為城隍後,礙于人神有別,我並表現出對陳家很熟絡的模樣。」
「盡管如此,平南侯府公子對我與陳家丫頭有交集,也是懷疑我。」
平南候府雖然對城隍有所懷疑,但城隍畢竟是朝廷神官。
他也不敢動手,只是這些年調派人手,看管城隍。
城隍捧著定格絹帛交給雲星河,噗通跪下︰「還望雲候主持公道。」
雲星河抓住絹帛。
「你放心,既然此事找到本候,本候自會為你向上稟告。」
雲星河收下定格帛,可以將其交給州府,乃至朝廷。
到時,朝廷自會遣人下來調查。
城隍明顯是楞了一下︰「侯爺,難道不查此案?」
他听說這位在武東郡期間,可是十分熱衷于案件。原本以為雲星河會立馬辦案。
雲星河自然不會插手此案件。
還是那句,與武東郡不同,那是職責,都統職位,有任何事宜是其分內之事。
在這里,他並無職位、權力。
又無朝廷旨意,處理案件,名不正言不順。
城隍有些黯然。
他自然是希望雲星河親自來處理此案。
這位雲候的手段與魄力,他可是听說過。
連漢王殿下都敢辦,都敢處斬,恐怕天下無他不敢接手的案子。
而且,論後台。
這位雲候,據傳可是……皇子。
此言即便是假,但聖皇對其寵愛,絕對不輕。
從令他主導京都修行盛會就能見到。
修行盛會,這可是相當于武科舉。
而主持者,則便相當于這一批修行者的老師。
參加修行盛會的年輕修士,日後皆行師禮。
即便沒有實質的師徒關系,但大義上,也得尊一份情面。
以往,非儲君,亦或德高望重,修行大佬不可勝任。
而此次確實名不見經傳的雲星河。
無怪乎,別人會傳,這是聖皇在為幼子親自培養班子。
見雲星河拒絕,他最終只能嘆口氣,不過這也是比較好的結果。
有雲星河出面,憑借他的分量,想來朝廷也會重視。
「如此,拜托雲候。」
城隍一拜再拜,如果靠他自己,這份真相,一生都出不了新安郡。
「咯咯咯!」
公雞開始打鳴。
城隍看了一眼外面有些蒙蒙亮的天空。
「雲候,時辰到了,下神要速速回去,否則會被發現。」
城隍走後,雲星河隨手破開夢境。
他的眉頭微蹙,察覺到了一些聲響。
出門,慢慢走去。
只見在陳家小姐挖出之地被大陣封鎖了。
「咦。」雲星河感覺古怪,好端端,此處怎麼有了陣法。
透過陣法,雲星河看到有些黑衣人在那里尋找什麼。
這些人實力都很不錯,地階初期。
「那女人不應該是在亂葬崗!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好詭異。」
「確實詭異,事事透露古怪,我們趕緊找找,看看是否能找到些線索。」
「當年案件不會事發吧?」有一黑衣人突然道。
「哼,怕什麼,只要公子在,這天就塌不了!」
雲星河抱拳,掃了這些人一眼,便準備退出陣法。
「閣下听了許多不該听的話,還是不要走的好!」
在雲星河背後,出現一人。
此人與黑衣人不同,他的氣息很強大,一身白袍,神態輕松,看著雲星河時,眼神中露出惺忪。
雲星河看都沒看他,直接從他身邊走過。
白袍人身形閃動,出現在雲星河身側,眼楮微眯。
「閣下選一項吧,是被抹掉記憶,還是吞下遺忘湯,亦或者……死亡。」
雲星河仿若未聞,一直往前走,直接將他無視。
「閣下,你若將嘴帶出去,我不放心吶!」白袍人,陰沉道。
此時,雲星河才偏了偏腦袋︰「滾。」
「找死!」
白袍人大怒,風雲變色,周身靈力舞動,法力綻放!
這是一位地階後期修士。
原本怕多生變化,只要這人願意配合洗掉記憶便好。
那麼也不用動粗。
奈何,他太過狂妄。
雲星河一直往前走,身後出現一尊牛影子。
接下來,便是一陣天翻地覆,河水沸騰,泥石紛飛,附近宛若發生了大地震一般,房屋抖的厲害。
就連群山都在顫栗,石礫飛射,河面驚濤。
白袍男子接觸的瞬間,便是臉色大變。
力量太強了。
「呃!嘶!」
他的雙臂宛若要斷裂一般。
「好強!」他的目光變了,僅僅對拼的一招,他的雙臂仿佛便要碎掉。
他回頭看了一眼雲星河,只能看見他微弱的背影。
「該死!」
就在他愣神之機,一雙牛拳襲來,宛若天神大錘,籠蓋頭頂,恐怖里面蔓延,令人頭皮炸裂。
它好似一尊牛魔,橫沖直撞,野蠻無比。
每一次動手,都仿佛是蠻神降世。
「轟!」
「啊!」
白袍男子被錘飛,砸在坑中,灰頭土臉。
黑角蠻牛一個縱躍,強大沖擊,使得腳下地面大裂,四崩五飛,帶著巨大震動。
白袍男子仰頭,看向那烏光流轉,妖氣籠罩,充滿魔性的身軀。
「轟!」
又是一擊,白袍男子直接被轟進土里,暈死過去。
那些黑衣人也沒有逃過劫難,全都被一一打飛。
此處劇烈聲響,自然引起周圍人注意。
他們布下的陣法,只是很簡單的幻陣,並不能隔絕戰斗波動。
縣尉府與鎮妖司來人,看到狼藉一片也是滿臉發呆。
「這到底啥情況。」
村民距離此處更近,听到動靜後,紛紛而來。
看著四周崩塌,十分愕然。
縣衙讓百姓不要靠近,擔心其他事故發生。
當縣衙官員看到那些人時,都皺起眉頭,因為這些人受傷都很嚴重。
「縣尉,土坑里面還有一人!」
「趕緊救出來。」
當白袍人被挖出來時,縣尉見他面容,登時一愣。
「咦,這不是侯爺府的安管事!」
「上官,醒醒。」
縣尉讓人哪來藥水,給灌下去一下。
當時平南侯府發生大喜事,他與縣令有幸前去一觀,與這位白袍管事有過一面之緣。
而且也是這位管事負責招待他們。
白袍人艱難撐開眼楮,看向他,眼眸顫抖,一句話都說不出。
血液倒灌,他的眼楮一片模糊,看著世界都帶著血色。
微微張口,劇烈疼痛充斥全身上下。
血液倒流,使得他只能微微動一動口型,而無法發出聲音。
渾身筋骨碎裂,雖沒有身死,但卻動彈不得。
只要他一有動靜,便渾身撕裂便,極為痛苦。
回想事情發生那一幕,他的心中恐懼,魔影襲來。
它的力量簡直太恐怖了,是一頭牛魔。
「縣尉,這些人都是……」
「這些都是平南侯府的人?」縣尉也是驚了一跳,听到手下講完後,朝那些黑衣人掃去。
又看著靈力枯竭,已經運轉完畢後的陣法台基。
眉眼橫跳,看向白袍管事,心中有諸多話語想要詢問。
與此同時。
百姓中也有諸多人士,已經認出平南侯府人物。
「這人是候府管事。我以前在候府修繕時,見過他,眾星捧月,訓斥一眾侍衛,沒曾想居然這麼淒慘。」
「那個也是,是平南侯府侍從,以前辦大壽時,我千里迢迢送過壽餅,便是他接的。」
眾人你一嘴,我一嘴,紛紛將黑衣人和白跑管事的身份抖落的出來。
不過看到周圍場景,他們又很疑惑。
「這不是昨日發現陳家那女女圭女圭的地方嗎?」
「不對勁呀,平南侯府的管事與修行者,怎會出現在這里?」
接下來眾人發現事情似乎不簡單。
群眾們開始喋喋思語,指指點點。
「平南侯府索要陳家少女尸身,此事雲候怎麼看?」
昨晚,平南侯府遣了一人過來,向鎮妖司討要。
踫巧,早上發生了大事情,鎮妖司帶著幾人便過來了。
太平村在這不遠。
郡鎮妖都統也拿不定主意,按理說,陳家少女尸身都死去這麼多年了,也無關緊要,不如賣個面子給平南侯府。
不過他還是前來詢問雲星河。
畢竟雲星河也能算他的上官。
「郡鎮妖司什麼時候需要听平南候府的命令了?」
雲星河看著他,反問王景華。
一時間,王景華啞然,真想抽自己嘴巴。
王景華看到雲星河的眼神,一時間身體發抖,急忙說道︰「是是是,我這就回拒。」
自己還真是討打。
很快,平南侯府,派來一支隊伍,將白袍管事接走。
為首將軍帶著五隊甲士,身披金戈,按照白袍管事指引,特意找到雲星河。
「我勸你莫要多嘴!否則!」
將軍目光森冷,殺氣騰騰。
「在這里,不管你是誰,是龍給我盤著,是虎給我臥著!」將軍看著雲星河,警告著他,語氣極為不善。
「否則,我無法保證你是否會發生意外。」
「放肆!」
鎮妖司眾將軍怒了,一時間紛紛抽刀。
五隊兵甲足有百人,瞬間將眾人給圍住。
甲兵人多勢眾,即便是王景華也在,此刻也被洶洶針對。
這些人都是見過血,戰力很強,一個個凶神惡煞,精氣神飽滿。
將軍挺馬上前,一雙眼楮盯住眾人。
「哼,我知道你們是京城來的,所以也給你們幾分面子!否則別想完整出去。」
將軍面容蔑視,掃視鎮妖衛。
鎮妖司無不憤怒,這些甲兵實力不高,但都有八品左右。
對方況且人多勢眾,有備而來,動起手來,他們討不了好
若是他們如同出任務般,全副武裝而來,倒也不慫這些人。
但沒有特殊緊急任務,他們也沒有理由使用物庫法寶道具。
所以此行,他們只是尋常裝備。
又面對如此隊伍,他們一直下就失了氣勢、
「平南侯府府兵統率,隸屬從七品下,且不論官職,本座侯爵加身,誰教你如此與本候說話?」
雲星河背著單手,聲音平靜,宛若湖面一般,不見絲毫波瀾。
「哈哈,哈哈。」
為首黑將仰天大笑,看向雲星河時,眼神傲然。
「哼,候?什麼候,區區關內侯,也敢在我王府面前擺譜?」
「當真不知死活。」
將軍蔑然,眼光輕視,手指雲星河,指著他的頭︰「我勸你老實一點,安安靜靜探完親,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啊!」
寒光閃爍,五根手指飛起,血灑長空。
「啊,啊,我的手,我的手!」為首將軍痛苦大叫,劇烈疼痛使得他青筋暴露,額頭大汗密布。
「找死!」
甲兵中兩道光芒騰浮起來,濃郁氣息,凌駕眾人之上,皆是地階後期。
他們混入士兵中,以防不測。
萬萬沒想到,瞬間而言,將軍的手指便被斬落。
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就在兩人飛離,綻放靈息時,天空烏雲籠罩,雷光交錯,在孕育大恐怖。
場中,更是掀起了大風,呼嘯天地,倒卷樹木!
風起雲涌,風暴肆虐,猛然刮起,兵士們不知所措。
一個沒注意,頓時被吹得雙腳離地,東歪西倒。
仿佛海中大浪中的破船,風雨飄搖,頃刻要四分五裂。
「該死!」
兩人心生不妙,雙手光滿盛放,滾滾靈力沸騰。
他們在運轉法術,驅除颶風,穩定將士。
而就在他們施法破除風暴時,天穹之上,黑雲壓頂,極度沉悶。
未曾注意,烏雲之中突然出現兩道雷擊,光芒大作,速度極快,刺破天空,猶如天神一擊,摧枯拉朽。一瞬間將兩人擊倒在地,渾身焦黑,靈能潰散。
沒了兩人阻擋,五隊甲士,上百來人。
這這一刻,好似風中樹葉,隨意擺弄。
烏雲垂頂,傾盆大雨降下。
颶風暴雨,甲士們被反復吹打,身軀備受折磨。
一個個被卷到天際,再摔倒地上,暈頭轉向,狂吐不止。
通常而言,他們都是低階武修,面對此等術法,根本沒有任何抵抗手段。
只能任憑蹂躪。
盡管法寶道具在身,但疾風驟雨,完全未曾給他們使用的機會。
「太平村好客,大家都別走了。」
看著七零八落,身體發軟,頭暈目眩的甲士,雲星河看向王景華︰「出言不遜,辱罵大隋上官,該怎麼做,不需要我教你們吧。」
王景華大汗淋灕,拼命點頭︰「我明白,明白,一定將他們送往州府刑部。」
「為什麼要送往刑部?」
雲星河反問︰「難道我們新安郡的風火雷冰刑房不夠多?」
「如果真是如此,此次回京,我讓鎮妖司總部下派。」
「呃,呃,呃。」王景華啞然了半天。
「公然襲擊大隋雲候,此罪大惡極,與妖魔同罪,且不可姑息!」雲星河又看向王景華,目光迫人︰「你可明白。」
「是是是,屬下十分明白。」
王景華額頭滿是汗珠,他擦了一把。
同時,心中也不斷在思索。
處理這些人,勢必會得罪平南侯府。
因為按理說,這些人其實並不屬于鎮妖司來處理。應該是轉交給郡府刑法處理。
但仔細思考,得罪平南侯府又能如何,並無隸屬關系。
平南侯府難不成還是掌握他的生死不成?
但這位卻能掌握他的前途。
若實在混不下去,到時候拜托這位雲候,調離新安郡便可。
想清楚厲害關系後,王景華果斷遵命。
「原來是客,切莫讓外人認為,咱們新安郡鎮妖司,怠慢了客人。」雲星河說這話時,拍了拍王景華。
王景華嘴角微微一笑,看向那些人,不自覺同情起來。
「兄弟們,可否幫我將平南侯府的兄弟們請到郡府鎮妖司做客。」
「哈哈,好說,好說。」
鎮妖校尉們一個個摩拳擦掌。
斷了五指的將軍,見他們一個個面容猙獰,狂笑地走過來,嚇了半死,毫無此前乘馬時的囂張。
「真不知是誰給你的驕傲,面對我們侯爺,竟能如此狂妄!」
鎮妖校尉們只能感嘆這些人,不知天高地厚。
「信息也是在太落伍了!」
鎮妖將軍冷冷笑著,雲星河是什麼人物,難道這些人沒有听說過?
「不是他們信息閉塞,而是他們校長桀驁慣了。」
「哼,真以為我們雲候吃你們那套?也不去打听打听雲候的威名!」
一校尉,直接朝那黑甲將軍身上踏了一腳。
並且極為不過癮,又是一腳上去。
「敢威脅勞資,在京城,都沒遇見你這麼囂張的人物。」
「真當自己是天修!真當自己是平南候!」
鎮妖司只有三四十人,每個人提著三人的腳踝,沿途托著,直接縣鎮妖司,隨後再將他們快馬押去郡府。
另一旁。
「這些人,還真是有自尋死路。」靈月也知道了那一幕。
得知那黑甲將軍敢如此羞辱,貌美的面容,滿是憤怒。
「這也從而可以得知,平日里,他們是何等猖狂。」
這些人連面對他這個大隋官吏,朝廷雲候都敢如此狂蔑。
可想而知平日里對待百姓是怎樣肆無忌憚,無所顧忌。
甚至魚肉鄉里,也不無可能。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平南侯府派遣兵馬前來,結果全被押入鎮妖司。
此事招搖過市,原本只是雲家附近些村落看到。
後來,此事慢慢傳染,發酵,全城人都知道了這麼一件事。
甚至一天之內,新安郡十一城都在流傳。
各大茶館,酒樓立即察覺到了商機,攥稿子人,午覺都被來得及睡,急忙被拉起來,編寫新稿子。
諸多修行之人,亦或不少人士都在議論。
「平南侯府有些霸道了啊。」
「這些年候府行事風格,讓人實在不敢恭維,尤其是候府公子。」
「確實有些過分,我當時在場,目睹了一切,不過現在似乎有好戲看了。」
「兄台怎麼說。」
「你們可知這一次與平南候府沖突的是哪位?」
「並不知曉,好像是朝廷來的一位了不得的官員。」
「哈哈,確實是了不得的官員,他叫雲星河,前段時間武東郡之事,還有京都大佬落馬事件。」
「即便諸位再消息閉塞,也該有些耳聞吧。」
「自然知曉,拯救武東郡如此壯舉,也傳來了一二。尤其是京都朝中官吏,六部九司大佬下馬,斬妖台血染青天,早就傳遍了大隋。」
「知道就好,參與此事,主導此事的便是這位雲星河,雲候!」
眾人越听越來勁,尤其是武東郡戰役,簡直是熱血沸騰。
「這假的吧,托起整座正武城!」
「這多少夸大其詞了。」
「關于這點,確實是真的。」
眾人听聞,無比咋舌,面容無比驚愕。
接下來,談到京都之事,以及縫皮案過程風險,簡直是驚心動魄。
「九尊天階攔住,日月無光,天地失色,大戰的那片地域都被打沉,化作湖泊。」
「我的天,天階修行者!還是九尊?」
這些人完全被嚇到了,身處郡城的他們,听都極少听聞天修。
「那可不是,那一場戰斗十分激烈,天崩地裂,海枯石爛。」
「隨後,此戰參與九人,被奉為京都八校!」
擔山,定海,降妖,鎮魔,敕神,驅邪,平江,開天!
「這名號的其中意義,想來各位也明白一二。」
「不僅如此,而這位雲候,更是聖皇欽點一月之後的修行盛會主持者。」
眾人听到津津有味,眼神中明顯很是激動。
「嘶!」有些吃瓜群眾驚到了︰「這來頭真是不簡單呀!」
「那可不是,這一次平南侯府也不見得能夠囂張了,畢竟,這位雲候比他還囂張!」
「嘿嘿,接下來,咱們好好看好戲吧。」
這些人都是嫌事情不大,一個個起哄。
「大事情,大事情!」有一人沖了進來,猛喝幾杯茶,大叫︰「小侯爺集結了人馬,調動了不少候府修行者,前往黃山太平村!要將其夷為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