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啥你倒是趕緊說啊!你要把我急死了!」
見如玉支支吾吾不肯說,雲綰寧還未著急,倒是獨眼龍急的跳腳,「如玉兄弟,你這兩瓣嘴唇是不是張不開啊!」
若非雲綰寧在場,只怕獨眼龍要上手了——著急地掰開如玉的嘴!
如玉這才仰著頭看著雲綰寧,語氣仍舊低迷,「因為屬下覺得,如今的身份,不配伺候主子和主母!」
「屬下沒資格再活在這個世上!」
聞言,雲綰寧眉頭輕蹙。
她著實沒想到,如玉不想活了,居然是因為這個?!
「呵。」
她忍不住冷笑,「我還以為多大點事呢!如玉,虧得本宮以為你是個爺們兒!」
「你若說你是因為對不住晴兒才要尋短見,我還可以原諒你!誰知,就因為這麼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你就活不下去了?」
她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面紅耳赤的如玉,「照你這樣說……」
「人家那些私生子,都該去死?那你瞧瞧,北影不是活得好好兒的?」
北影那廝不但活得好好兒的,甚至還與百里長約爭奪起北郡天下來了!
「趙回鋒不是活得好好兒的?」
趙回鋒可也是歷盡千辛萬苦的人吶!
到如今還在與他們玩貓捉耗子,可見臉皮之厚!
「怎的到了你這里,你就活不下去了?」
雲綰寧挑眉,「本宮知道,你是因為東郡皇帝,所以覺得對不住本宮和夫君。可你知道嗎?因為你,本宮和夫君在父皇面前說了多少好話?」
「我與夫君接連進宮,就為了平息父皇的怒火。」
說起此事,她也沒有隱瞞。
「原本父皇是想直接殺了你,將你的頭送給東郡皇帝當新年賀禮。」
說著,她又瞥了他一眼,「夫君雖對你的所作所為震怒不已,卻也在父皇面前出言維護你。這些事,你可知道?」
「眼下你就因為你的難為情,便想著一了百了?」
她冷笑,「你是想讓本宮與夫君為你忙前忙後,都白忙活一場?」
如玉哪里知道這些事?
他只以為,他是東郡皇帝的私生子,便已經讓他顏面無存,沒臉再就繼續伺候墨曄他們。
眼下听雲綰寧這麼一說,他頓時面紅耳赤,無地自容了!
「主母,屬下,屬下不知……」
「如玉兄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獨眼龍輕哼一聲,「太子殿下和姑女乃女乃為了做了那麼多,你不想著如何報答他們,好好的保護小殿下,居然還一心尋死?」
「我真是看不起你!」
如玉這會子無心與他爭辯,只眼神愧疚地看著雲綰寧,「主母……」
「屬下思想狹隘,屬下罪該萬死!」
他自責又懊惱。
「身世,誰也無法選擇。但是你可以自己選擇,要成為什麼樣的人,活出怎樣的人生!」
見他垂頭喪氣,雲綰寧沉聲說道,「你是東郡皇帝的私生子又如何?」
「東郡皇帝聲名狼藉,心狠手辣,為禍四國,那又如何?」
獨眼龍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甚少看到自家姑女乃女乃這樣一本正經地教訓人呢!
——帥爆了!
獨眼龍對自家姑女乃女乃的崇拜之心,猶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
他用「迷弟」一樣的眼神看著雲綰寧,獨眼泛桃心。
「拿開你的眼楮。」
雲綰寧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說道。
獨眼龍︰「……是,姑女乃女乃。」
他模了模鼻子,在牆根處站定,繼續看著她。
「如玉,本宮只想告訴你,那些事都不是你做的!你雖是他的私生子,但是他做過的這些混賬事與你毫無關系!」
那會子,如玉壓根兒就還沒有與他相認呢!
就算是眼下,也還沒有相認!
「你的路該你自己選擇。你到底要選擇做他的兒子,繼承東郡皇位,還是繼續留在太子府,一切都遵從本心。」
說罷,雲綰寧後退了一步,對如煙吩咐道,「放他出地牢。」
「主母……」
如煙有些猶豫。
一來,她怕放出如玉,他當真會選擇做東郡皇帝的私生子,扭頭就跑回東郡去繼承皇位。
二來,也怕擅自將他放出地牢,墨曄會生氣!
畢竟此次如玉被打入地牢,就是墨曄的吩咐……
主子雖然平日里什麼都順著主母的意思,但是這一次如玉犯下的,可不是小事!
「無妨,放他走。」
雲綰寧知道如煙的顧慮。
她低聲說道,「若如玉的心不在太子府,把他留在太子府也沒用。」
眼下之所以給他主動選擇的權利,就是不想日後他人留在太子府,心卻早已飛回東郡。
更怕的——是他會與東郡皇帝私底下聯系,做東郡的探子!
今日她給如玉選擇,便是讓如玉知道,機會只有這一次!
「主母……」
如玉也遲疑了,沒想到雲綰寧非但沒有打他罵他,反而還給他自主選擇的權利!
他本以為,他犯下那樣的滔天大錯,又是東郡皇帝的私生子,主母他們知道後一定會將他碎尸萬段!
最不濟,也會將他趕出太子府……
沒想到雲綰寧依舊接納他,甚至對他如此寬容!
他們越是對他一如從前,他心里的愧疚與悔恨便越是鋪天蓋地的襲來。
如玉強忍著鼻酸,強忍著眼里的淚水,語氣卻多了幾分哽咽,「主母,不需要放屬下出去,這會子屬下就可以做決定了。」
「屬下生是太子府的人,死是太子府的鬼!」
去他的東郡皇帝!
不管他是不是他的私生子,當初他流落在外,就已經是他這個父親的不稱職!
不,能讓他成為一個私生子,便足以說明他沒有把他和娘當回事!
如今知道他還有這麼一個私生子的存在,也是瞧著東郡那幾個混賬兒子都是一無是處了,這才想著接他回東郡吧?
既然如此,這個爹不認也罷!
如玉咬著牙,「屬下不認識什麼東郡皇帝,也堅決不願回東郡認親!」
「屬下的親人,都在太子府!」
听著他斬釘截鐵的語氣,雲綰寧便知道他的態度有多堅定了。
她心下雖欣慰,面上卻露出幾分狡黠的笑意,「你不回東郡認親怎麼行?說到底,他也是你父親啊!」
听到這話,如玉心下一緊。
對上自家主母帶著幾分笑意的眼神,他心下莫名不安。
他怎麼總覺得,自家主母這是……又要使壞呢?!
如玉不解,只得小心翼翼地問道,「主母,您,您這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