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看了雲綰寧一眼。
見她還在與墨曄低聲說什麼，似乎並未看向她們這邊，盛夫人這才悄然松了一口氣。
她撇過頭，輕輕掐了盛世晴一把，眼里滿是警告，「咱們初來京城，你可別給我惹事！今晚你也瞧見了，方才你對你表嫂不敬，你姑母已經很不高興了！」
「咱們是為什麼而來，你該心里有數！」
「若是壞了你爹的好事……可別怪為娘沒有提前提醒過你！」
盛世晴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盛夫人這才收回目光。
許是覺得方才她語氣太過嚴厲，便又緩了緩臉色，壓低聲音說道，「晴兒，咱們這一次在京城待的時日不短。」
「有什麼事往後有的是機會，眼下還不是時候。」
「知道了，娘。」
盛世晴噘著嘴，繼續百無聊賴地坐著玩她的衣袖。
雲綰寧雖在與墨曄和盛放說話，可眼角余光卻仍看向盛夫人與盛世晴。
唇語這方面……
她也算精通。
適才盛夫人與盛世晴說了什麼，她也看出大意了。
他們此次進京，會待上許久？
不是說盛玉杰作為朝天縣縣令，平日里事務繁多無暇抽身，因此這些年都沒能尋到合適的機會進京，來探望德妃與之團聚？
既然如此，這一次他們為何又能在京城待上許久？
還有盛夫人說什麼，不準盛世晴壞了盛玉杰的好事……
這又是什麼意思？
見盛夫人已經又笑容滿面地看向德妃，雲綰寧便也收回目光，只是心下多了幾分疑心。
久別重逢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眨眼間就到了後半夜，德妃已經哈欠連連，卻始終不想歇息。
「曄兒，寧兒，你們明日都要忙碌，便先回去歇著吧！」
她揉了揉眼楮，「皇上，您也進去歇著吧，明日還要上早朝呢！」
這意思便是讓他們幾個去歇息，卻還不願意放盛玉杰他們去休息。
雲綰寧輕笑著勸道，「母妃，說話的時候多著呢！舅舅他們此番前來路途遙遠，定也疲憊不堪，不如等他們也休息好了，再陪母妃說話？」
「是啊！」
墨宗然也打圓場，「讓他們先歇著吧！總不能因為你不想睡，就拉著所有人都不睡吧？」
德妃瞪了他一眼，「皇上你渾說！你沒見臣妾都已經打了二十幾個哈欠了嗎？」
一句話逗得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原來你打哈欠自個兒還在數呢。」
墨宗然也忍俊不禁，「既然早就困了，就該早點歇下才是！」
知道雲綰寧其實也早就困了，墨曄當先牽著她出了永壽宮。
月光鋪滿大地，銀光灑落在這滿地清霜之上，格外清冷幽美。
「天兒真是越來越冷了！這才後半夜呢，就已結了滿地霜華。」
雲綰寧忍不住嘆道，「夫君你看，這地面上白白的一層霜，好像是落了一地的雪啊！對了，有句話不知道你有沒有听說過？」
「什麼話？」
墨曄很配合地問道。
「如果我們在雪地里牽手，是否就可以一直走到白頭？」
雲綰寧俏皮地沖他擠了擠眼。
墨曄挑眉，「自然會白頭。」
那落了滿頭的白雪，不就讓他們白了頭？
「你若想，為夫現在就與你去雪地中牽手。」
他小心翼翼的呵護著她心中的美好與純真。
盡管雲綰寧已不再是十五六歲時的豆蔻年華，盡管兩人如今已是兩個孩子的爹媽，盡管兩人如今肩上重擔壓了又壓……
但能得到丈夫呵護與疼愛的女人就是最幸福的。
也只有在愛的包圍下，雲綰寧才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只剩滄桑。
永葆童真，是最難得的一件事。
「我的確想。可你瞧瞧，現在還沒下雪呢！那地上是霜！」
雲綰寧捏了捏墨曄的臉，話題一轉，「對了，那位表妹到底是什麼情況？今晚我怎麼瞧著，她對我像是抱有敵意？」
「是不是你做了什麼？」
墨曄被她捏著臉，順從的沒有反抗。
「為夫什麼也沒有做。」
他眼神無辜。
褪去了平日里的高冷霸氣之後，眼下在雲綰寧面前就像是一只無辜的大白兔似的！
墨曄眨了眨眼，「為夫上一次見她的時候，她還只是個十來歲的小丫頭呢！」
雖說盛玉杰和盛夫人在好幾年前來過京城，可那一次並未帶上盛世晴。
今晚德妃說，盛放與盛世晴兄妹二人只比墨曄小兩歲多……
算起來，他們兄妹其實比雲綰寧還要大上一些。
不過以示敬重，盛放主動尊她為表嫂。
也正因如此，盛世晴會不情不願。
「會不會是她對你一見鐘情，所以就對我懷恨在心吶？」
雲綰寧輕輕挑眉。
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極大！
如若不然，她實在是想不出，為何盛世晴今晚第一次見她，就會對她抱有這麼大的敵意了！
她們不認識，就根本沒有交集。
沒有交集，那就不可能有什麼仇恨！
雲綰寧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因為墨曄了！
畢竟自家夫君這張臉，的確有讓那些個小姑娘一見鐘情的資本……盛世晴又是他的親表妹，會對他情根深種也不是不可能！
「可能是吧。」
墨曄順著她的話笑道。
見雲綰寧臉色變了……
他忙道，「不過你放心，為夫對你，心如磐石！」
墨曄擲地有聲。
有他這句話，雲綰寧心下比什麼都踏實！
墨曄對她的感情，她從來都不會懷疑！
眼下再听到這話，心里更是甜滋滋的。
……
雖然這一夜過得很快，不過睡了兩個時辰外面天色就亮開了。
可冬日里清晨，總是比夏日亮的更晚一些。
因此，雲綰寧醒來的時候，已是辰時。
墨曄每日都要早起上朝。
但今兒卻破天荒地坐在床邊等著她，似乎並不著急進宮上朝。
見狀，雲綰寧揉了揉眼楮，睡眼惺忪地問道，「什麼時辰了？難道你已經下早朝回來了？」
她不會睡了這麼久，醒這麼晚吧？！
「我還沒進宮。」
墨曄莞爾一笑。
「什麼？」
雲綰寧一跟頭爬起來，「你為什麼沒去上朝？」
墨曄眼中笑意加深，「因為……為夫想替你完成一個心願！」
「心願？」
雲綰寧眉頭緊皺，滿頭霧水表示不解，「什麼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