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龍兩人失蹤的消息被確認,並且擴散流傳出來是在他們出任務的第五天。
由負責看守靈脈場的駐守者親自發送回消息。
無論天賦,實力,劉龍在天元宗也不是籍籍無名之人,看好者無數,再加上辛芷涵這種樣貌,天賦,實力並肩的道侶,讓劉龍成為了聲名斐然的存在。
這兩人疑似在討伐行動中失蹤的消息頃刻間就像是一顆炸彈,在波瀾逐漸停息的天元宗再度掀起了一場風波。
如今這個世道,所有宗門弟子都清楚在討伐行動中失蹤意味著什麼。
除了叛逃之外,剩余的就是九成九以上的死亡率。
劉龍身為築基後期修士,本身在青州還有一個劉家,背後還有劉雲濤這個新晉仙君保駕護航,自然不可能叛逃,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在討伐行動中出了意外,身死道亡了。
「你們听說了麼?劉龍還有他的道侶,失蹤了!」
「我也听說了,劉龍他們五天前離開宗門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被證實失蹤的消息還是別人傳回來的,如今劉雲濤這個新晉仙君都快瘋了。」
「雖然宗門已經將任務提高到了甲級,並派來前往調查,但基本已經可以說明,他們死定了。」
「不過,最近這劉家是走了什麼霉運不成?先是鬧得沸沸揚揚的同門相殘事件,如今才間隔了幾天,劉龍又出了意外。」
「你們說,該不會是那個一品根骨動的手吧?就是為了斬草除根?」
「一個凝氣一層,兩個凝氣七層,這拿頭打?就算是假設也得有事實依據呀。」
當第五天的正午,結束了修煉並前往玄雲殿議事廳的沈歡听到了這些嘈雜的議論聲後,雙眸微動,若有所思。
……
又是兩天的時間過去。
這兩天時間,有關劉龍失蹤的議論和猜測不斷醞釀發酵,意外,幕後後手之說甚囂塵上,而在前往調查的仙師回歸之後,此事也終于有了結果。
玄雲殿當中。
在儀正殿,誅邪殿,執法堂三大負責人面色沉重,看著對面不修邊幅,眼中布滿血絲的劉雲濤道︰
「根據我們發布的靈脈礦場調查任務得到的反饋,靈脈礦場血湖被證實不是詭異事件,但礦場本身卻是詭異事件的中心,而調查的血湖之地,有過激烈的戰斗痕跡,應當是劉龍他們所為。」
「但除此之外,就再也找不到他們的痕跡,就好像人間蒸發一樣。」
「基本可以斷定,他們的失蹤與異常的源頭有關。」
銀月沉吟了一下,緩緩說道︰
「若無意外,劉龍,辛芷涵兩人應當是直面了甲級任務的異常源頭,遭受到了不為人知的意外,無人生還。」
大殿之中一片死寂。
劉雲濤神情木然,似乎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一樣,唯有眼神深處一抹極難察覺的悲痛之色一閃而逝。
半晌,當他再次抬頭,眼眸深處盡是惡毒。
他今日前來,可不僅僅是為了听到已經證實的結果。
劉雲濤聲音沙啞,開口道︰「三位,你們確定,這僅僅是因為任務的意外情況麼?」
銀月三人對視一眼,還是李雲隆這個快人快語的大老粗嘆了口氣︰「你也是仙君,應當知道遇到這些異常之事會遭受什麼難以抵抗的危險,現在又尸骨無存,注定只能當做一樁無頭公案。」
「三位,若劉龍之事不是詭異所為,而是被宗門的人殘忍殺害呢?」
劉雲濤眼神凌厲毒辣,目光就這麼瞥向了站在一旁,面無表情,閉目養神的沈歡,厲聲道︰
「在劉龍出任務的半天後,沈郁同樣接取了討伐任務,外出宗門,諸位別忘了,劉陽之事才過去了多久,如今劉龍接連遇害,整件事件,必然跟那個小畜生有關。」
此話一出,沈歡睜開了眼楮,銀月同樣眉頭一皺,呵斥道︰「看在你死了族人的面子上,這一次我不計較,但你若再誹謗我的弟子,休怪我不講情面。」
李雲隆同樣是嘆氣道︰「這種捕風捉影的荒唐之事,別人輕信,但你身為仙君,不應該不知道築基初期跟築基後期的差距有多大。」
「事實上,我在第一時間同樣懷疑過沈郁,但跟他出任務的顧明僅僅是築基中期修士,一個顧明就不是他們兩人聯手可以戰勝的,更別說還有一個同等級的弟子在。」
「劉龍說過,他之所以修煉斂息之法,就是為了隱藏自身的真實情況,我有理由懷疑,那個沈郁在進入宗門之前,就有著築基以上的實力,或者修煉了什麼見不得人的秘法,乃至成為了邪災眷屬,實力這才突飛猛進。他的真正境界,絕不止是凝氣一層。」
劉雲濤面色陰沉,沉聲道。
眾人對視一眼,皆是搖頭嘆息。
這已經不是推測,而是生編硬造,硬生生地給沈郁增加了罪責。
圖什麼?
眼見這一幕,劉雲濤也知道這個說法不足以讓宗門徹查沈郁。
但他相信,劉龍一事絕不僅僅是巧合。
「不管三位信與不信,我都堅持自己的看法,那個沈郁絕對有問題,劉龍之死跟他月兌不開干系,我要求徹查沈郁。」
劉雲濤眼神惡毒,神情扭曲道︰
「若他真只是凝氣一層,跟此事無關,我自願前往外海,終身鎮守蓬萊仙府,永不回內陸!」
此話一處,眾人紛紛一驚。
沉默已久的道陵仙君終于開口,眼神微眯︰「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不就是忍受著自己的修為被腐蝕,壽元被吞噬,靈氣變的混亂,心智變的瘋狂,肉身異變成怪物,最終淪為混沌本身麼,我不信他是無辜的!」
每多說一句,劉雲濤的臉色就變白一分,但還是厲喝道。
他已經在外海待了數十年,清楚地知道終身鎮守蓬萊仙府所帶來的慢性死亡是一種怎樣的煎熬,那是一種徹徹底底的折磨,但他不在乎,或者說他不相信沈郁是無辜的。
「這……」
銀月想反駁,但在劉雲濤一名仙君拿命要求下,她的話也變得不好使。
鎮守蓬萊仙府,這是有利于全天下修士的責任,而一名願意終身鎮守蓬萊仙府的金丹修士的要求,只要不過分,是不會被拒絕的。
而徹查沈郁的情況,就屬于一件不算太過分的事。
沉默良久,道陵仙君拍板子決定︰「好,不過他出任務去了,待他回來,就按照你的要求,徹查他的身體狀況。」
銀月罕見地沒有反對。
若無特殊情況,那徹查沈郁的身體狀況就是在打她的臉,但眼下,正是特殊情況。
一旁的沈歡眼神也不留痕跡地陰沉了下來,顯得十分難看。
別人不清楚自家小弟的情況,她還能不清楚麼。
那是絕對禁不住徹查的。
但劉雲濤以性命為誡的要求,確實是她沒有想到的。
……
此時的沈郁,還不知道劉雲濤寧願拿命當做賭注,也要徹查他的事情,此刻的他在經過了半個月的趕路後,終于是回到了姑蘇城這座熟悉的城市。
「地靈人杰的姑蘇城,作為聞名天下的財富之鄉,我略有耳聞,但還是第一次到這里。」
看著繁華昌盛的街道,顧明一邊走著,一邊感慨道。
身為仙師,他已經很久沒有深入這些凡人之城了,平日里的討伐任務,也基本處于無人問津的荒野,險地,鄉村。
像這種任務地點在大城的,他還真沒有見過幾次。
「沈師弟,我們現在是……」
沈郁凝望著四周,眸光微微閃爍,輕聲道︰「我需要先回家一趟,你可以先去青羅司了解情況,一般這種情況,青羅司絕對會介入其中,問他們準沒錯。」
「師弟跟朝廷勢力很熟?」
顧明隨口道。
「還行吧,畢竟我的根基在這里,跟青羅司……」
說到這,沈郁突然腳步一停,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麼。
「怎麼了?」
眼見沈郁停下腳步,顧明心頭一震,立即戒備道。
「看到一個人!」沈郁目光微動,站在原地向著街道前面看去。
沿途的街道上,有一個看上去二十來歲,英姿颯爽的女子正在追逐著前面兩名面容凶惡的持刀男子,並且逐漸向著這邊跑了過來。
看樣子似乎是官兵在追逐著劫匪,兩名劫匪左沖右跑,甚至將路過的行人丟出當做擋箭牌。
這兩男的沈郁並不認識。
唯一有點眼熟的,是跑在後面,咬牙切齒的那個少女。
身材高挑,皮膚白皙,劍眉星目,手持一柄長劍,看上去十分英姿颯爽。
在原主的記憶中,那似乎是……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