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本就體弱,生杰兒時就差點難產出現意外,杰兒生下後母子平安就連醫生都稱作是母子大運當頭。
鑒于此,安國興也不想再生,妻子亦是支持自己,他們不論被哄,被騙,哪怕是吃一頓省一頓,都沒有放棄過尋找兒子的想法。
听著老者的訴說,金貴等人都沉默不語,他們能明白老者的辛酸,也能明白老者這幾十年來的堅持。
若是孩子遭遇不測,他們又會如何?
如果孩子幸運點,被拐賣到一處好人家,說不定現在都快當爺爺了。
但是若像是新聞上那般,遭遇了慘無人道的迫害,那老者的孩子這幾十年來又是怎麼度過的,還活著嗎?
想到這些,金貴等人心中都沉甸甸的,堵得慌。
這種事情換做是誰都不會好受的。
「老金,就幫這位安老哥求一個簽吧。」老張想了半天,打破了沉默的氣氛。
「唉。」金貴嘆氣,他剛才也在糾結到底幫不幫他求簽。
若是孩子一切幸運,那自然是皆大歡喜,若是孩子出了不測,那該怎麼辦?
無聲。
金貴起身拿出一把竹簽開始閉目模索起來,下意識地,金貴模到了其中一根簽。
睜眼,看到手中的簽子,金貴臉上出現了笑意。
「恭喜你,安老哥,這是個中上簽,若是尋找失散的親人,那麼你在近年內應該就能達成所願,有可能一年半載,也有可能是兩三年。」
「嗯!」安國興顫抖著手接過了金貴手中的簽子,雖然心中不抱有太大的希望,但他還是注目看向了簽子。
「中上簽,心願達成,心誠則靈,天時地利」簽子上的一排小字沒入了安國興的眼簾。
安國興充滿了褶皺的臉上出現了開心的笑容,他將簽子收了起來,裝進了口袋。
再次向著金貴等人表示感謝後,安國興步履蹣跚地離開了。
看著那略顯蒼老的背影,老張憤憤地嘟囔了句,「這挨千刀的人販子,合該進地獄!」
金貴等人亦是點頭,听完了安國興的經歷,每個人都不好受。
「老金,我記得幾十年前的人販子可瘋狂了,不少孩子都被害了,被挖了腎」
「對,我也記得看過這樣的新聞,不少孩子都被黑心人販子害了。」
「唉,不知道這位安老爺子的孩子到底如何了。」
「應該抓到罪魁禍首,直接槍斃!」
眾人議論了幾句,老張轉念看著金貴,「老金,你怎麼回事,為什麼給那位安老爺子那個中上簽,而不是那個上上簽呢?」
老張作為廟會的老人,也知道每個簽子代表的意思,這些東西他們早就熟爛于胸了。
「唉,老張你糊涂啊,我也想拿個上上簽去安慰安老爺子,但是那不是給他希望,說不定還會害了他。」金貴搖搖頭,苦笑道。
「怎麼說?難道不該給他點好盼頭嗎?怎麼還成害人了?」老張臉上有著不解之色。
金貴看著安國興已經消失的背影,苦澀道︰「你沒注意到嗎?那位安老爺子雖然看起來精神抖擻,但是整個人都不太健康,他佝僂著走路的樣子就說明他是在硬撐著,我估計若不是找兒子的意志力撐著,他早倒下了。」
「而且听安國興所說,他的妻子冬梅舊疾復發,茶飯不思,什麼樣的病是到了吃不下飯的程度?我覺得他的妻子情況應該更加糟糕。」
「我若是給他信心,給他一個上上簽,那麼今年如果有結果還好,如果沒結果呢?」
「那位老者已經失望了無數次了,你要讓他再失望幾次?」
「若是給他個上上簽,今年還是無果,你們想想安老爺子的心態會不會崩潰?」
「這樣歲數的人,精神若是崩潰了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听著金貴的話,老張久久不語,旁邊的廟會工作人員亦是默不作聲。
這時候他們都明白了金貴的良苦用心。
短則一年,長則三年,這看似不長的時間,對于安國興來說或許就是最後的希望了。
他現在都這把歲數了,還有幾年好活呢?
「唉,造化弄人啊。」老張長長嘆氣,看著金貴,「老金,我們也五十多了吧?是不是大限也快來了?」
聞言,金貴白了老張一眼,「你能吃能喝能睡,你說你再活個二三十年都沒問題,還大限,我呸!」
「哈哈哈!」一旁的工作人員也是附和道,「老張,不是我說,我覺得誰最長壽非你莫屬,你要再加強點鍛煉活一百歲都沒問題。」
金貴點點頭,「你不是剛把睡懶覺的毛病改了嗎?你只要鍛煉,隨便多活幾十年!」
幾人在這里有一茬沒一茬地閑聊,不知何時李三的身影出現在眾人身後,靜靜地看著眾人。
在剛剛,李三注意到安國興的時候就一直觀察著他,前前後後李三也了解了個大概。
「一輩子都在找孩子嗎?」李三喃喃道。
順著安國興頭頂的因果,李三指尖微動,略微掐算後臉上有失落之色閃過,「他的孩子早在當年便死了」
根據安國興的氣運,李三順藤模瓜倒推與他有關之人,所有與安國興有血脈關聯的人中,唯一少了他的兒子。
順著這絲因果,李三又推算出了當年之事。
四十年前,安國興的孩子在車站被人販子用一瓶飲料拐騙走後,在轉移的過程中出了意外,他的孩子便死了。
這位老者的努力,堅持一輩子的希望,從最初開始就注定了沒有結果。
李三沉默不語。
指尖轉動,他想測算下這對夫妻的未來。
不多時,李三臉上閃過一絲愕然。
「邵冬梅,命數已到,壽終正寢,明天下午便是大限之時」
……
安國興出了河神廟,兜里揣著河神廟里求來的簽解,坐上了地鐵,準備去火車站。
他來自臨澤市,距離洛水市只有五個小時的車程。
安國興自幼在臨澤市長大,前幾日跟幾個老朋友聊天時,听聞了一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