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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章重復,勿點。

山間小道,已是葉紅滿地。漫天的風拂之下,處處紅蝶舞動,形成了層層紅幕。

一輛驢車陷與紅幕中,帶著吱響,一路行駛而來。行架的人,是一名身著灰色布衣的白發男子。

他一只手拉著驢繩,一只手熟絡的剝著橘子。以食指插中心,順著四周掀下,便是完整的一幅。

白發男子將橘子扔在了掛在驢身上的竹筐中後,這才用兩指頭將橘子分為兩半,一半固在掌心間,另外一半塞進了嘴中。

這是野橘,自然不會有多少甜味。但止渴尚佳。至于那橘子皮,若是灑上粗鹽、再進行風干,便是一道甚有滋味的陳皮了。

這白發男子,便是楚程了。

從他們出發到現在,已是過了三個多月。

這三個月來,由楚程與無涯道尊接換駕這驢車,至于少女莫小八、在車廂間無非是躺躺睡睡,甚是覺得無聊。

于是,無涯道尊與楚程也輪番著為莫小八談起那些怪文奇事。

他們曾經都是九天十地中的強者,什麼妖魔鬼怪、魑魅魍魎,也是見過不少的。所說的故事,差不多都是親身經歷。

莫小八听得入甚,甚是喜歡。但听久了,也是覺得無趣了。說來說去、無非就是那些神神仙仙、妖魔鬼怪,還要情情愛愛那些事。

也還好這里的字文與九天十地大致相同,便是教教莫小八識字。按照無涯道尊說的,要把莫小八培養成大家閨秀的風範,不說繡紅、琴棋書畫、那得樣樣精通。

于是在路過一座小鎮時,除了補給干糧,便花了三兩銀子買了一把木琴、一盒棋子,一本詩經。

楚程與無涯道尊,這琴棋書畫造詣頗深。也可稱大家了。親自教導莫小八,自是會名師出高徒。

車廂中,無涯道尊依著瞌睡。莫小八拿著書卷,伸手在沙盤中寫著字。

這紙張筆墨對于他們來說,還是太貴。還不如在沙盤中書寫,可以反復用,也不會浪費。

「不必才明絕異,不必辯口利辭,不必顏色美麗。不必工巧奪人。」

這二十四在沙盤中劃寫完畢,便是佔得全部。再難補上一字了。莫小八伸手覆盡字文,又念著寫道。

「謙讓恭敬,先人後己,有善莫名,有惡莫辭,忍辱含垢,常若畏懼。」

「短短兩個月,這字倒是認得了不少。不過,你可懂這些話的含義?」無涯道尊睜開了眼楮,打了個哈欠、坐直了身子問道。

莫小八點了點頭,回答道︰「謙讓恭敬,先人後己,做善事不張揚,有不足也不辯解,忍辱負重,容忍不足。常懷有謙卑畏懼之心,對待地位低下人也是如此。」

「不僅是要懂,還要做到這敬順之道。」無涯道尊點了點頭,語重心長道︰「固守本心,擇選而善。唯有這樣,你在今後步入修行後,修行之路上會更加長遠。不會受心魔所迫。要知道,善有必有好果。」

莫小八唔了一聲,抬頭看向無涯道尊、問道︰「無涯爺爺以前壞事做多了嗎?」

無涯道尊听言,一愣道︰「為何如此說?」

莫小八將沙盤放在一旁,道︰「你說善有善報,那自是惡有惡報。當初遇見無涯爺爺時,你瘋瘋癲癲去河中尋個溺死。這就像是遭了大變故,沒得個善果。這不就是惹了天怒麼?」

「」

無涯道尊瞪了瞪眼,吹著胡子道︰「胡說!老頭子我修煉億年,所殺的都是惡人。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

「你看,還億年呢。這里怎的還沒好。」莫下八指著自己自己的腦袋道。

無涯道尊無奈了。這方天地,規則與九天十地大不相同。就算是渡劫境,也只能活出個千年。究竟能否存活億年,也只有那傳說中的境界、靈寂大能才自知了。

所以,莫小八才不信無涯道尊修煉了億年。權當臆想說胡話了。

莫小八見無涯道尊一臉氣,不由失笑道︰「好好好,無涯爺爺是這天底下最好的善人。我听你的就是了。謹記這書中的話言。」

就在這時,一聲驢鳴。驢車突然停止了下來。

無涯道尊點頭道︰「老頭子讓你記住這些,自然是為你好。」

說著,他又轉頭大叫道︰「楚小子,這晌午剛過,停下來做甚?這驢車行的本就過慢了。你一路停停,真想過了五十年載、才走出這大莽山?」

「小聲點。前方有打斗。大概在二里之外。」

楚程的話語從外頭傳入了里廂的二人耳中。

「有人打斗?」無涯道尊听言,臉色一變道︰「該不會是此方的山賊草寇,攔路打劫?」

他們這一路,雖然沒有遇見半路搶劫錢財的。但最擔心的還是這個。

沒有遇見,未必不會遇到。畢竟大莽山中幾乎都是山脈,路途遙遠。落草為寇的人還是很多的。

他與楚程如今修為沒失,但在這方天地、修為無法動用,淪落凡人之身。若是被刀劍刺中砍中,那只有一命嗚呼了、下落黃泉路了。

無涯道尊掀開布簾,走了出去、直接坐到了楚程身邊,閉上了眼楮。

他曾經畢竟是強者,面對危險自然不會立馬慌慌張張,找不到東南西北。

無涯道尊閉上眼楮後、四周的一切都清晰了起來。

盡管法力無法動用,但感知依在。方圓十里的動靜,還能較為清晰的察覺。

他听到,二里之外有落石滾滾的聲音。也听到了焰火灼熱滋滋聲響,還有瀑布沖天之聲。

「是修士。不是山賊草寇。」無涯道尊睜開了眼楮,開口道。

楚程點了點頭,道︰「我自然知道是修士。我準備前去一探,你如何?」

好不容易遇見了此方世界的修煉者,楚程自然是要想盡辦法接觸。否則這純陽宮何處尋也不能得知,只能滿天下的瞎逛悠、也不見得能夠找到。

若是接觸到了此方天地的修士,說不定能在他們口中得知一二。

「老頭子自然想去看看。這里的修士、大多都是正道名門。若是遇見正道名門,那自然無性命之憂。就怕遇見的是一些魔修士。或者是一些修真小家族。」

「這些家族之人,向來沒什麼規矩,只要無旁人知曉,殺不殺人、只憑他們的一時心情。」

楚程沉吟了片刻,道︰「就算是如此,我還是要去看看的。不如你在這里陪著莫姑娘,我一人前去。若是三個時辰後我還未歸來,怕是遭遇了不測,你們二人便可以離去了。」

無涯道尊搖了搖頭,道︰「老頭子當年好歹也是個蓋世強者,整個蒼雲天能打的過我的人兩只手都能數的過來。就這還能讓我退避?」

楚程搖了搖頭,道︰「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若是我們二人一同去了。萬一出事、那就是兩個人全折在那里。你讓莫姑娘怎辦?難道又跟以前那般,無依無靠嗎?都說旁觀者清,我瞧莫姑娘是真正將你當作親人了。」

「這你說的也有道理。那你一定要小心。老頭子我好不容易遇見同鄉之人。若是你這就掛了,老頭子都怕是不知道要如何活了,指不定要殉情。」無涯道尊點了點頭,嚴肅道。

「」

「還殉情你能走遠點嗎?有多遠走多遠,可以嗎?」楚程深吸了口氣,也是差點說出髒話。

無涯道尊哈哈一笑,道︰「那你快去吧。一路順風!」

楚程跳落在地,笑著回道︰「別說是風,就算是那光我也能順。」

他轉身向著前方奔跑而去,隨著距離越來越近,所听到的打斗之聲也愈加清晰。

一刻鐘後,那交戰依舊繼續著。待只剩百米後,楚程彎下了腰、小心翼翼的模爬著,以防被那些打斗之人察覺。

當靠近一塊可以掩蓋一道人身的大石後,楚程直接貼附在了上面。

就算是有大石遮眼,還是可以清楚的看到四周被紅光覆照。

就在這時,楚程感受到有一只手拍在了身後,讓其臉色頓時一變。

「是我」

一道無比小聲如蚊子嗡鳴的聲音落在了楚程的耳中。待听到此聲後,也頓時松了口氣。

「無涯道友,你怎麼跟來了?」

來著不是無涯道尊又是誰。先前一路緊繃著神經,沒有顧後方的動靜了。

「還不是小八那丫頭,擔心你一個人應付不過來。讓我跟著來。」

「胡鬧,你也放心讓她一個人待在那里?若是真遇上了山賊草寇怎辦?我可听說了,這大莽山中的山賊不僅要財、要人命。更要美色。」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小八就在後方百米外藏著。放心、那里是個樹洞,剛好藏她身,我再用雜草蓋住了。那些修士找不到的。」

無涯道尊蹲走到楚程身旁,探出了半面腦袋,嘖嘖道︰「只是幾個開塵修士。若是放在咱們九天十地,那就是三境修士了。咦那個女女圭女圭長的倒是冷艷,就是不知道床上又會是如何。」

他從一個風度翩翩的俊美男到如今修幅無邊的糟老頭只是百年而已。只是百年、也從曾經不好、溫文爾雅、一心向道的心性,變成了見女人就心起齷齪。

楚程心中感嘆了一聲這歲月真當是把殺豬刀,又將手按在無涯道尊的肩上,探頭而出。也是緩緩瞪大了眼楮。

只是他並未看向無涯道尊所說的那個女子,而是看見了那幅打斗場面。

這一幕,讓他難以置信。這就是堪比三境的開塵?

他所見,是一男一女對戰六名黑衣男子。

以六敵二,那六人卻是節節敗退。甚至有四人已經受到重創。

那女子手持紅綾,揮動中便是大片大片焰火如花綻放、涌流向那六名黑衣男子。

「今日,你們邪花教遇見我兄妹二人,也是算你們氣運太差。我名李天白、乃白雲山莊嫡大公子,今日送你們上路!」

女子身旁的青衣男子,伸出一掌、手中玉笛旋旋飛落,沖上半空。在旋轉之下散播一道道綠色波紋,瞬間膨脹。

有流水滔滔聲自天上而已,雨幕大落、佔地十米開內。有一條條青蛇凝聚而出,帶著破風之聲襲向那六名黑衣男子。

那六名黑衣男子,臉色難看無比。連忙提起手中長刀抵擋,但剛觸踫到那些青蛇襲擊,便是瞬間融化、直接刺穿了胸口、摧毀了心髒。

倒地聲聲起,卷起塵煙。

那女子走到那六具尸體前,蹲子搜索了一番,搜尋到六個袋子,這才走到那男子面前,道︰「兄長閉關三月,修為倒是更精進了。」

青衣男子笑了笑,道︰「正好沒處尋人交手,試我這剛有小成的雨劍訣,沒想到這邪花教教徒了。」

「邪花教教徒,這些年來處處顯見,無惡不作,慘害了不少凡人。今日兄長之舉倒算是懲奸除惡、替天行盜了。」

「可惜,這些人都是外圍教徒、不知曉邪花教總壇在哪。否則將消息帶回正道聯盟,我白雲山莊也是大功一件了。」青衣男子搖了搖頭,大感惋惜。

「那六人,只是開靈。遇見開塵境修士,只有死路一條。」無涯道尊在大石後看著那兩名修士,小聲開口道。

「這就是堪比三境界的開塵境?你是見我初來此地,在唬我?」楚程有些不想相信。

三境修士,為人道最巔峰。舉手抬足之間、也就驚天威能。反觀這二人,招式之間並無磅礡大氣,反而倒是像一些聚氣境修士的小打小鬧。就算是築基修士,也比這大勢了數倍。

「老頭子沒騙你。這就是堪比三境的開塵。你好好感受下他們的氣息。雖無死氣?但靈韻還是相仿的。」無涯道尊對此感到氣憤、語氣不由得有些調高。

他何等品性?怎的會騙他人?

楚程眉頭一皺,靜下心來、好好感受那二人身上的氣息,果然、與三境相仿。

「是何人?」

就在這時,一聲輕呵。那名冷艷女子察覺到動靜,臉色頓時冷、伸手之下紅綾飛出、筆直之下如長劍一般鋒利,頓時轟響楚程二人的藏身之地。

剎那之間,一聲轟鳴。那塊大石瞬間轟烈,在焰火之下起焦黑。

楚程在大驚之中,直面這一擊、直感到一絲疼痛、隨後一股大力涌來、直接被震退三丈之外,瞬間被大火裹照。

無涯道尊心中大驚,連忙把頭埋伏在地上,哭喊道︰「女俠饒命,小老兒跟孫兒是附近鎮上的人,踫巧路過這你們所做的、小老兒什麼都沒見到。」

「七妹,這二人身上無一絲修為波動,是凡人無疑了。」

冷艷女子听言,臉上的那抹陰沉才退去。又看了一眼不遠處那具被火焚燒的尸體。道︰「你們偷偷模模的在一旁窺視,誰也會認為是心懷不軌的人。既然你只是凡人,那便不殺你了。」

說著冷艷女子從袖子中掏出一錠金子,扔在面前趴在地上的老頭,道︰「我誤殺了你的孫兒,這錠金子、就當是給你孫兒的安葬費了。」

「多謝女俠不殺之恩。」無涯道尊听言,頓時呼了口氣。連連磕頭謝恩。

待這二名修士走後過了一柱香後,無涯道尊這才敢抬起頭,撿起那枚金燦燦的元寶,拿起擦了擦、又一口咬下。

「金子,真的是金子。這份量,怕是有十兩之重。按照這里金銀的兌換率,一金等于十六銀。這就有一百六十銀了。發了!發財了!」無涯道尊幾乎是跳著站起,興奮的手舞足蹈。

只是在下一刻,他又想到了什麼。看向那具已經被燒焦的尸體,又是大哭了起來。幾乎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楚小子你死的好慘。你讓我今後怎麼過活!」

無涯道尊顫抖著身走到尸體的面前,一下趴在上面,用力捶著地、心中的悲傷一瀉而出。

他好不容易遇見了來自同一片天地的人,這才心起走出這里、重回九天十地的意想,哪想到這才三個月過去,這同鄉之人就這麼去。

「你放心,老頭子我不愧虧待你的。我會請最好的木匠、給你打造最好的棺材,讓你死後有個舒服的地方躺著。」無涯道尊用袖子擦了鼻涕、哽咽道。

「這棺材,還是留給你自己用吧。」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落下。直讓無涯道尊嚇的連忙站起,左顧右看、並沒現在周圍有其他人。

「別看了,我沒事。」

那具燒焦的尸體驀地躺起,拍了拍身上的焦塵。

無涯道尊看到這一幕,又是嚇的連退幾步、瞪大了眼楮道︰「你是人是鬼!」

「你見過鬼在大半天出的嗎?」楚程無奈一笑,撿起還未燒成灰的衣角、遮住了緊要部位。道︰「那一擊襲來,我也是認為必死無疑。卻是毫發無傷。」

無涯道尊瞪大的眼楮,一瞪再瞪。難以置信道︰「不可能,你如今修為無法動用,正面受到那一擊,怎會不死?」

楚程站了起來,走到一棵大樹前。道︰「我也是如此認為。但我卻沒有死。甚至不留一點傷痕。唯有一個解釋。」

語落,楚程伸手一拳,直擊在那棵樹上。

這一拳之下,那棵大樹瞬間層層碎裂,只剩木屑漫天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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